惠旭東,李彥榮,俞夢春,蘆 笛
(延安大學附屬醫院婦產科,陜西 延安 716000)
近年來,雙胎妊娠(twin pregnancy)的發生率逐年升高,文獻報道,由于輔助生殖技術(assisted reproductive technologies,ART)的普遍應用,雙胎妊娠率上升了約20%,而生育年齡的推遲是重要原因之一[1]。雙胎妊娠較單胎妊娠發生孕產期及胎兒并發癥的風險增加,除易發流產、早產、妊娠期高血壓、妊娠期糖尿病等常見并發癥外,還有一些特有的圍產兒并發癥如:雙胎體重生長不一致(selective fetal growth restriction,sFGR)、雙胎輸血綜合征(twin-to-twin transfusion syndrome,TTTS)等也危及母兒安全。此外,隨著孕婦年齡的增加,高齡孕產婦(advanced maternal age,AMA)中諸如早產、低出生體重兒、圍產期死亡等不良妊娠結局風險亦增高。本研究總結了延安大學附屬醫院近5年來高齡孕產婦雙胎妊娠病例的相關資料,分析高齡因素對雙胎妊娠母兒結局的影響,探討孕產期管理經驗。
選擇2014年1月至2018年12月在延安大學附屬醫院產科診治的雙胎妊娠產婦,將早孕期在我院建檔、定期進行產檢、病例資料完整并在我院分娩的雙胎妊娠孕產婦作為研究對象。同時排除流產、引產以及各類復雜性雙胎妊娠情況的病例。根據孕產婦年齡分為兩組:年齡≥35歲者納入高齡雙胎組;年齡<35歲者納入對照組,回顧性比較兩組病例妊娠相關資料和母兒結局情況。
所有雙胎妊娠孕產婦采用相同的孕產期管理和處置方法。孕期管理方法:孕14周前超聲檢查確定絨毛膜性;孕11~14周采用胎兒NT值+孕婦年齡+血清學指標行非整倍體篩查;孕20~24周行超聲結構畸形篩查(并測量宮頸長度);孕24周后:①雙絨毛膜雙胎每4周復查超聲,檢測胎兒生長發育、羊水和臍動脈血流情況;②單絨毛膜雙胎每2周復查超聲,并測量上述項目(根據臨床實際情況時間可提前至孕16周,并加做胎兒大腦中動脈血流峰值等指標)。孕期進行營養指導,合理使用宮縮抑制劑防治早產,防治孕產婦妊娠期并發癥,檢測胎心、胎動變化,孕晚期確定胎位、制定分娩計劃。終止妊娠時機:對于無并發癥及合并癥者:雙絨毛膜雙胎可期待至孕38周考慮分娩;單絨毛膜雙胎可在嚴密監測下至妊娠37周分娩;對于合并并發癥、早產臨產以及其他不適宜繼續妊娠者根據具體情況適時終止妊娠。
①孕產婦妊娠相關指標:平均年齡、產史(初產/經產)、受孕方式(自然受孕/輔助生殖受孕)、絨毛膜性(單絨毛膜/雙絨毛膜);②孕產婦母兒結局相關指標:分娩孕周及早產情況,剖宮分娩率和胎盤早剝、前置胎盤發生率,子癇前期、GDM、輸血、產后出血和子宮切除情況;③新生兒結局:出生體重(較重兒/較輕兒),新生兒窒息、病理性黃疸、感染及死胎發生情況。

高齡雙胎組納入76例,平均年齡37.82±2.39歲,對照組納入215例,平均年齡28.31±3.70歲,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20.87,P<0.01)。兩組雙胎妊娠孕產婦產史情況、受孕方式和絨毛膜性構成情況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χ2值分別為3.67、3.36、0.78,均P>0.05),見表1。

表1 高齡雙胎組與對照組孕產婦妊娠相關指標比較結果 Table 1 Comparison of pregnancy related indexes between the AMA twin group and the control group
兩組孕產婦分娩孕周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t=1.85,P=0.06),但高齡雙胎組足月產率(31.58%)低于對照組(44.65%),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3.96,P=0.04);高齡雙胎組子癇前期(17.11%)和GDM發生率(35.53%)均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5.14,P=0.02;χ2=11.68,P<0.01);兩組剖宮產、胎盤早剝、前置胎盤、輸血、產后出血和子宮切除情況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χ2值分別為2.79,0.02,0.01,2.22,0.04,2.84,均P>0.05),見表2。

表2 高齡雙胎組與對照組孕產婦結局比較結果 Table 2 Comparison of maternal outcomes between the AMA twin group and the control group
兩組研究對象均未發生死胎。兩組新生兒窒息(χ2=1.65,P>0.05)、出生體重(t=1.27,P=0.35)、病理性黃疸(χ2=1.38,P>0.05)和感染發生率(χ2=0.91,P>0.05)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見表3。

表3 高齡雙胎組與對照組新生兒結局比較結果Table 3 Comparison of neonatal outcomes between the AMA twin group and the control group
高齡孕產婦和雙胎妊娠均是導致不良妊娠結局的獨立危險因素[2]。美國婦產科醫師學會(ACOG)相關指南中指出:雙胎妊娠的分娩孕周(35.3~38.7周)和新生兒平均體重(2 336~3 296g)均早于/小于單胎妊娠者,其中早產是導致新生兒窒息、新生兒死亡、病理性黃疸及感染等發生率升高的重要原因[3]。此外,與年齡增長隨之而來的超重與肥胖、子宮肌瘤等疾病、自發性流產和各種原因引起的不孕均是高齡孕產婦面臨的問題。相關研究表明:高齡孕產婦在孕產期合并發生的妊娠期高血壓疾病、GDM、妊娠劇吐、貧血、出血以及剖宮產率和產后抑郁發生率均顯著升高。數據顯示2017年北京地區高齡孕產婦比例已高達14%[4],同時有研究指出近年來雙胎妊娠比例已升至33.9/1 000[5],因此,高齡孕產婦雙胎妊娠者理應受到更多關注。本研究以雙胎妊娠產婦診治為出發點,探討高齡因素對雙胎妊娠結局的影響,并總結孕產期管理經驗以供參考。
本研究結果顯示:高齡雙胎組采用輔助生殖受孕的比例高達59.2%,高于對照組的47.0%,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高齡雙胎組早產發生率高于對照組(68.4% vs.55.3%),子癇前期和GDM發生率均高于對照組(17.1% vs. 7.9% & 35.5% vs. 16.7%);其余母親和新生兒妊娠結局指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分析原因:首先,高齡孕產婦由于生育年齡的推遲,生育能力下降,越來越多的婦女采用輔助生殖技術受孕,而輔助生殖亦是導致雙(多)胎妊娠的重要原因。其次,來自我國的大規模流調數據顯示,高齡孕產婦(35~39歲甚或≥40歲)的妊娠期高血壓相關疾病發生率是低齡孕產婦的2~3倍或更多,且發生率與年齡的增長呈正比[6]。Ben-David等[7]的研究表明高齡孕產婦在孕產期的GDM發生率更高,而相關研究結果也提示:輔助生殖技術的采用和雙胎妊娠均是導致GDM等孕期并發癥發生率升高的危險因素。第三,目前對于高齡妊娠是否會增加新生兒窒息、死亡、病理性黃疸及感染等不良結局發生率升高尚未達成共識,本研究中兩組新生兒結局相關指標差異無統計學意義。McLennan等[2]的研究總結分析了955 882例雙胎妊娠病例臨床資料,結果顯示:高齡孕產婦新生兒結局相關指標并不劣于低齡組孕產婦,與本研究結果符合。
首先,要正確認識“高齡”帶來的問題,開展健康咨詢和孕前指導。秦敏等[8]的研究總結了上海市孕產婦死亡情況,其中“高齡”作為獨立的高危因素占比從1996至2005年間的8.2%升至2006至2015年的16.7%。加之近年來我國“二孩”生育政策的實施,產科醫師應對高齡婦女提供全面的生育能力建議、積極開展備孕指導、合理評估妊娠風險,令其理性認識懷孕和生產。其次,當接診“高齡”和“雙胎”兩個高危因素疊加的孕產婦時,筆者認為應進行更加積極的隨訪和密切的圍產期管理。本研究結果證實相關產婦的妊娠合并癥發生率顯著升高,因此我院產科門診實施 “首診負責制”,由第一次接診的專家門診醫師負責到底;并由專人負責通過電話、短信、微信等信息化手段合理預約產檢時間,使該類重點產婦能夠在孕期由經驗豐富的產科醫師專人隨訪,不僅降低了臨床處置失誤率,患者的就診體驗也得到提升。最后,對于高齡雙胎妊娠者,孕晚期管理和終止妊娠時機的選擇十分關鍵。妊娠晚期應加強孕婦體質量干預、監測胎兒發育及妊娠并發癥與合并癥管理,適時終止妊娠[4]。本研究也推薦根據高齡雙胎妊娠實際情況采取“個體化”分娩計劃(具體方法見方法部分),并重視產婦分娩過程中和圍產期新生兒科的支持,不僅產婦分娩時新生兒科醫師需上臺,且對于高危產婦的新生兒應常規入新生兒科觀察,以保證母兒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