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財務造假與防治措施

趙曉琬

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我國的資本市場發展迅猛，越來越多的公司通過上市來籌集資金，進而促進自身企業的發展。為了維護資本市場的穩定和保護廣大市場投資者的利益，如何防范財務造假成為社會所關注的熱點。本文將以康美藥業財務舞弊為例，來介紹康美藥業造假始末，分析該公司造假的手段，并進一步思考，提出上市企業財務造假的防治措施。

一、康美藥業財務造假案例簡介

康美藥業股份有限公司是一家1997年在廣東省普寧市創建的醫藥公司，公司的第一大股東為潮汕首富馬興田。該公司主要生產經營中藥材、中藥飲片、西藥、醫療器械等產品，其銷售最好的產品是康美三七和康美西洋參。公司于2001年2月26日在上海證券交易所上市。

2018年12月28日，康美藥業股份有限公司收到了中國證監會涉嫌信息披露違法的調查通知書。隨后，康美醫藥于2019年4月28日發布康美醫藥2018年度前期會計差錯更正的重訴報告。在報告中我們可以得知，公司的貨幣資金多記了近300億元，營業收入多記了89億元。300億的會計差錯難以被人們接受，于是證監會又于2019年5月13日就康美藥業的重訴報告發問詢函，問詢函對康美的業務板塊及毛利率、主要資產及負債項目、經營業績和現金流三大財務模塊提出質疑。2019年5月17日，證監會通報調查進展，康美藥業2016年-2018年的財報存在重大財務造假。

康美藥業在被爆出財務造假之前，一直是股票市場上各家投資機構競相購買的醫藥白馬股。造假事件曝光后，康美藥業的股價從每股26.24元一路下跌到每股3.45元，一千多億資金從股票市場蒸發，震驚了我國的金融市場?？得浪帢I自上市起，就一直由正中珠江會計師事務所從事其審計工作，一直到2019年年底，才宣布變更審計機構。

二、康美藥業財務造假手段

1.使用虛假業務憑證進行收入造假。偽造收入的業務憑證這種會計造假方式，主要是通過捏造購買客戶，通過虛構購銷合同、增值稅發票、出庫單、銀行單據等一系列的銷售原始憑證，來構建虛假交易，從而達到虛增銷售收入的目的。通過康美藥業回復上交所的問詢函，我們可以得知，僅2017年一年，康美藥業就通過使用偽造銷售中藥材的業務憑證，虛增了營業收入88.98億元，同時多確認了76.62億元的業務成本。而康美藥業在2016年-2018年的三年間，共虛增200多億元的營業收入。通過偽造業務憑證造假是非常復雜繁瑣的，我們從而能夠看出，康美藥業進行會計造假是有預謀有組織的長期造假。在這么大規模的造假事件中，康美藥業的董事會監事會能全然不知嗎？毫無疑問，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極低。這就說明康美藥業的內部控制和公司治理都存在著大量的問題。

2.偽造虛假銀行單據虛增存款。使用虛假銀行單據虛增貨幣資金，一般是由于企業在通過偽造業務憑證進行收入造假后，賬戶中存在大量的虛假應收賬款，如果這部分應收賬款長期掛賬，不確認收款的話，就會導致賬戶上的應收賬款數值偏高，從而引起審計單位和監管部門的注意。所以虛增收入的公司往往通過偽造大額定期存單、銀行對賬單來增加貨幣資金，使應收賬款項目保持在正常水平?？得浪帢I在2017年，就虛增貨幣資金299.44億元，虛增金額占當年資產總額的76.74%。在康美的公告中，我們可以得知，虛增的貨幣資金主要來源于：虛假交易的應收賬款轉到銀行存款 、采購中藥材的應付賬款實際支付但未入賬、支付其他方資金往來。關于銀行單據的造假，還有兩點值得關注：注冊會計師在銀行存款賬戶進行審計的時候是否盡到了勤勉的義務，執行了必要的審計程序;涉及康美藥業偽造虛假存單的銀行是否協助康美藥業進行銀行存款的造假，來逃避注冊會計師的審計。如果第一種情況為真的話，說明正中珠江會計師事務所的執業能力不足;如果是第二種情況為真則說明我國的法律對會計造假的處罰太輕，違法成本低。

3.轉移部分資金到關聯方賬戶買賣本公司股票。這種造假手段是指，公司將自己賬戶的貨幣資金提供給相關的關聯方，讓關聯方來買賣本公司的股票，利用公司的內部信息操控股價賺取收益，并用購買股票所得的收益向控股的股東償還融資本息，墊付解質押款，并以此手段來逃避國家的監管?？得浪帢I在過去2016-2018年間，共向自己的關聯方普寧康都藥業有限公司和普寧市康淳藥業有限公司輸送了88.79億元的銀行存款?？得莱姓J，向關聯方支付的未記賬的其他應收款都被關聯方的兩個公司用來購買本公司的股票。這種造假方式，最大的受益人是公司的控股股東，正是他們將公司的資金據為己用，用康美的錢來彌補自己全資公司的虧損，買賣股票賺取收益。無疑，這嚴重干擾了金融市場的經濟秩序，嚴重危害到了廣大市場投資者的利益。這說明我國的監管部門市場管理還存在瑕疵，監管力度還需要進一步加強。

三、上市公司財務造假防治措施

1.重視員工素質，強化員工職業道德建設。重視員工素質，強化員工職業道德建設是在源頭上來降低財務舞弊發生的風險。過去，朱镕基總理在視察北京國家會計學院時，題詞寫到：“誠信為本，操守為重，遵循準則，不做假賬?！闭\然，誠信是企業財務會計人員所必需遵循的基本原則，如果一個會計人沒有遵循誠信這個原則，那這家企業很可能會發生會計造假。因此，企業要想降低財務舞弊發生的風險，必須強化財會人員的執業道德建設，提高員工的素質。企業首先可以定期的開設職業道德教育的講座，通過聘請專家來講解違反職業道德帶來的嚴重后果，讓員工有遵循準則，不做假賬的意識，將財務舞弊扼殺在搖籃里。其次，企業可以制定嚴格的職業道德獎懲機制，讓員工之間相互監督，加大懲處違反職業道德行為的力度，表彰獎勵揭露舞弊行為的員工，讓舞弊沒有機會進行。另外，企業應在員工招聘時，重視員工道德素質的考察，這不僅能幫助企業防范舞弊風險，還為企業未來的長遠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2.加強內部控制，完善公司治理結構。馬興田通過康美實業投資股份有限公司，對康美藥業享有32.83%的股份，可以對公司實施控制。而其作為康美藥業的董事長，又擔任了該公司的總經理。而總經理這個職位，通常是由董事會聘請，來對企業經營管理。所以說，就相當于馬興田聘任了自己，既享有公司的股份又能對企業的生產經營進行操控。這就造成了公司的董事長馬興田權利過大，容易在公司日常經營中做出對自己有利的決策，從而影響小股東的利益。所以上市公司一定要將董事長和總經理的職權分離，充分發揮監事會的作用。讓中小股東選派一定的代表在監事會任職，從而能更好的保護小股東的利益，防止“一股獨大”情況的發生。此外，還應當發揮公司獨立董事的作用，聘任獨立董事時，限制其兼任其他公司職位的數量，確保其有足夠的精力來監管公司的經營，并且要確保獨立董事和公司的管理層沒有任何利益關系，保證獨立董事的客觀公正。

3.重視審計獨立性，提高外部審計質量。康美藥業自IPO起，就一直選擇中正珠江會計師事務所作為其年審單位，中正珠江會計師事務所也連續為康美做了20年的報表審計。而康美也作為其第二大客戶，每年要向正中珠江支付500萬元的服務費用。面對康美這么一個能帶來巨大利益的長期客戶，正中珠江能否保持獨立、客觀、公正的態度，確實值得商榷。我國的會計師事務所在對上市企業進行審計時，經常會因為過于依賴客戶的收入，而影響其審計的獨立性。我國可以嘗試對上市公司進行審計的機構，由過去的聘任制改成委派制。例如，由證監會統一指派資質比較好的會計師事務所到上市企業，對定向上市公司進行審計，審計的服務費由證監會向被審單位進行收取。另外，還可以對會計師事務所的服務期限做出具體的限定，防止注冊會計師和被審單位的高管關系過于密切，從而影響審計的質量。

4.完善法律制度，加大舞弊處罰力度?？得浪帢I虛增近300億貨幣資金，公司僅被罰處60萬元，公司的高管馬興田、許冬瑾也僅被罰款90萬元。而對比美國的安然財務造假，安然一共虛報了6億美元的利潤。涉事的安然公司被罰5億美元罰款并直接退市，公司的高管被判刑24年并罰款4500萬美元。相比之下，我國法律對財務舞弊的處罰非常輕，與財務舞弊所形成的高額收益相比，這種代價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因此，想要減少上市公司財務舞弊發生的幾率，需要制定更加嚴格的法律制度，加大對財務舞弊的懲處力度。此外，嚴格的市場監管制度，還需要強有力的執行力去貫徹落實。我國的證券監管部門應該優化執法流程，提高執法效率，證券監管部門應當組建專門的部門來對上市公司的財務報告進行分析，發現財務異常及時查明原因，對相關企業進行監管。只有監管部門加大對財務造假的處罰力度，提高行政執法的效率，才能最大限度減少股民受害的損失。

（作者單位：長春理工大學經濟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