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個性化生產的特征與實踐價值

摘要：近年來，隨著互聯網在全社會的普及，尤其是物聯網在工業領域的應用，個性化生產、個性化定制開始成為一種時尚和潮流;現有微觀經濟學是以批量化生產、產品同質、生產者與消費者分離為理論前提的，工業物聯網的出現帶來了工業生產方式的巨大變革，也對西方主流經濟學理論基礎提出了嚴峻挑戰。企業接受消費者的意愿進行個性化定制，在主流經濟學里面找不到合理解釋，在傳統生產工藝流程下，企業考慮到生產成本的壓力，消費者的獨特想法和新鮮感受要加入到企業產品中去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建立現代產業體系，既有千頭萬緒，又有眾多陷阱，要用感受論方式進行個性化生產，這樣就抓住了問題的要害，也避免了制造業空心化，其意義不可謂不深遠。

關鍵詞：消費者體驗;感受論;個性化生產;物聯網經濟時代;現代產業體系

中圖分類號：F273?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3-854X（2020）06-0069-06

一、引言與相關文獻述評

生產者與消費者之間的關系，是市場經濟中最普通、最平常的經濟關系。長期以來，消費者是被動接受的一方，企業生產什么，消費者就購買什么，消費者如果有自己的新想法新建議，一般也傳遞不到生產者那里，即使生產者認為消費者的想法和建議是合理的。已有的研究往往將消費者與生產者割裂開來，更未提升到不確定性理論高度。盡管奈特、凱恩斯、科斯等各自提出了不確定性理論，但沒有研究因消費者——生產者之間關系的復雜性引發的不確定性問題。物聯網經濟旨在減少不確定性，但永遠不能消除不確定性，可以由整體不確定性轉化為部分不確定性，甚至還要利用不確定性帶來的創新、創造和創意，滿足消費者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實現生產者對更高利潤的追求。物聯網智能性生產可以實現生產者與消費者供需對接平衡，為個性化生產提供了可能。

近年來，隨著互聯網在全社會的普及，尤其是物聯網在工業領域的應用，個性化生產、個性化定制開始成為一種時尚和潮流，這方面的研究成果也逐漸多了起來。姚錫凡、張劍銘（2018）提出精敏制造的推拉式大規模定制生產方式，認為基于智能化、信息物理系統的長尾生產方式是我國制造業轉型升級之路①;魏宏靜、李少波（2018）指出，云制造平臺在體系架構、服務流程、關鍵技術方面的積極作用，能夠做到以較低的成本快速高效地滿足消費者日益多樣化、個性化的需求②;張恒梅、王曼瑩（2017）主張充分利用“互聯網+制造業”為客戶提供智能服務，重視終端消費者的個性化體驗，最終轉變為集成服務的供應商③;徐楊、云夢妍（2014）認為，在滿足客戶的個性化需求和控制生產成本取得某種平衡的前提下，通過對用戶需求、產品特征等信息的處理，求解性價比最優方案，可以為企業提供決策支持④。在大數據時代，針對消費者需求的個性化挖掘、個性化定制、個性化流通、個性化服務，應該成為許多企業的首要選擇⑤。戚聿東、劉?。?014）認為，制造業向個性化定制轉變，推動企業組織模式向扁平化、社會化和競合化的網絡狀組織模式轉換⑥;萬曉榆、都穎（2015）認為，選項呈現方式、定制復雜度、消費者自我效能等是影響消費者決策和感知的主要因素⑦;于春玲、周小寒（2018）通過區分功能定制、外觀定制兩種形式，分析驗證了顧客參與個性化定制能夠顯著提升品牌生產⑧;桑紅莉、田國雙（2016）選取定制的柔性、經濟性、即時性三個維度，厘清了大規模定制和個性化定制兩種生產模式下的顧客體驗的差異性特征⑨;王新新（2000）認為，從制造產品到提供方案是一些企業成功的重要經營創新之一，提供方案的核心是豐富顧客價值，這種經營方式為企業帶來了一系列競爭優勢⑩;張煒、林杰（2007）認為企業生產經歷了基于預測的大規模生產階段、基于訂單的批量生產階段和完全個性化生產階段，利用線性規劃和隨機數學，可以得到大規模定制生產下的優化生產方案{11}。

總的來說，已有文獻研究個性化生產比較側重物聯網技術的應用集成，從生產流程的角度研究個性化生產是如何實現的，生產的產品是否符合商品標準，以及個性化生產在財務管理上是否合算、企業能否承受。本文研究個性化生產的角度與已有文獻有些不同，擬從感受論的視角研究個性化生產，將消費者感受形象的生成與個性化生產有機結合起來，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二、個性化生產的意蘊與階段性特征

當前，國內外宏觀經濟形勢發生深刻變化，世界經濟逆全球化趨勢抬頭，國際貿易戰難以平息，國內傳統商品市場趨于飽和，我國經濟邁入中高端難度加大。隨著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人們對各類消費品的特質、品質等要求明顯提高，供給方對此則反應較為遲鈍，消費者需要難以轉化為“有效需求”，生產者行為剛性不能及時形成“有效供給”，從而導致市場結構性矛盾比較突出。

1. 個性化定制在不確定性背景下應運而生

從不確定性的角度來看，市場經濟組織的核心問題是有效配置資源，不斷化解不確定性，保障市場的有效運轉。本文將不確定性劃分為兩種類型：一類是初級的或原發的不確定性，即由于自然的隨機變動和消費者偏好的不可預測的變化而引起的不確定性;另一類是次級的或繼發的不確定性，即由于供求雙方缺乏交流，生產決策者無法了解情況造成信息不對稱所帶來的不確定性。個性化生產有助于緩解上述不確定性難題（尤其是第二種）。在個性化定制的條件下，消費者感受形象通過線上定制向生產者精準地反饋了消費偏好，個性化定制無縫對接了消費者的需求，有利于解決生產者盲目生產而導致的不確定性問題。

奈特提出“不確定性是內生的”這一命題極具啟發意義，“決定生產什么與如何生產優于實際生產本身”的觀點，恰好完美地契合生產者個性化定制的宗旨。在實施個性化定制之前，企業的通常做法是選取市場消費者一定樣本數量，通過問卷解答的方式，獲取消費者需求信息。這是長期以來企業的規范性做法，但這種做法存在樣本數量小、信息失真、時效性不強等問題。在個性化定制中，“決定生產什么”無縫對接消費者個性化需求，尤其可以滿足消費者的獨特需求。對于生產者而言，就是將外在不確定性內在化、成本最小化。消費者需求信息波動導致生產不確定性，企業將額外生產成本內在化、最小化，改變原有成本收益預期，影響企業生產決策，最終導致生產者轉變投資規模和方向，從而滿足消費者的個性化需求。

2. 消費者感受形象的生成機理和企業場景化供應

一般而言，消費者感受論具有主觀性、獨特性和時間性三個方面的特征。

（1）主觀性。消費者在提出個性化需求前，經過一系列的信息搜索和信息處理，確定自己的偏好。消費者在對產品市場有了一定的認識之后，并且特定產品對消費者有一定的刺激性，隨之消費者將綜合市場上產品的多方面特性，結合自身消費需求做出個性化選擇。消費者提出產品個性化定制需求，加入了自身許多主觀性色彩。這種主觀性至少包括兩個環節：一是接觸。在傳統的消費領域，消費者購買產品后直接進入使用階段。現在消費者要在使用前對產品作初步的接觸：產品式樣是否是自己喜歡的，產品是否看得舒服，摸摸產品的外殼，試試產品的重量，等等。接觸階段還沒有形成獨特的感受，但它是感受的開始，是感受的初始環節，提供了感受的萌芽。二是體驗。在體驗階段，消費者的情感、興趣、偏好、意志、品味、個性等因素都加入到消費前或消費中，賦予消費者有更強的主觀性，決定他喜歡的程度是否高低，消費興趣是否濃淡，消費意志是否強弱，消費偏好是否獨特，消費品味是否雅俗。總之，在消費體驗階段，打上了更強的主觀色彩，提供了更多的個人感受，具有更為明顯的感受主觀性，產生了多種多樣的感受意識。

（2）獨特性。感受的主觀性決定了感受的獨特性。要形成獨特的感受，一般要經過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篩選、修正。在體驗的基礎上，區分消費者的情感因素與非情感因素，識別消費者的真正品味，了解消費者的獨特個性，剔除那些多余的不必要的因素，保留那些有用的、具有保留價值的感受意識，將比較雜亂的感受意識進行歸類，將明顯不當的感受意識進行修正。特別是與消費者情感聯系緊密的，將強化消費者感受，與消費者情感聯系松散的，將弱化消費者感受;消費者興趣強烈的，將強化消費者感受，消費者興趣不大的，將弱化消費者感受。第二個階段是凝練、集中。消費者的情感、興趣、偏好、意志、品味、個性等因素，初看起來似乎是雜亂無章的，消費者之間是千差萬別的，也無規律可循。其實不然，在每一個消費者背后，消費者的情感、興趣、偏好等因素，都受消費者的價值觀的支配，那么消費者的價值觀將對消費者感受意識進行深化，將真正體現消費者主觀性、獨特性的東西保留下來，將非價值觀作用下的感受意識暫時放在一邊。消費者個性化需求是基于消費者主觀心理感受，不同消費者的個性化需求是有差異的。每個消費者的個性化需求導致產品個性化定制的獨特性，每個產品都是依照消費者的偏好設計，因而產品獨一無二，每個個性化產品都是消費者偏好的具體體現。

（3）時間性。消費者對于產品某些方面的個性化需求受到時間條件的影響。上文分析消費者感受的主觀性、獨特性，都是基于短時間的，在一個較長時間段內，如果在不考慮到價值觀變動的前提下，與價值觀相符合的感受意識將得到重復、完善、補充，與價值觀不相符合但不沖突的感受意識將予以修正、保留，與價值觀不符合甚至沖突的感受意識將予以排斥;同時，我們還要看到，在一個較長時間內消費者的價值觀是可以適當充實、豐富和重塑的，一個充實、豐富和重塑了的價值觀將會對其感受意識重新進行評估。尤其需要指出的是，消費者的感受意識經過前面這些階段，不是僅僅停留在意識階段，而是要外化出來，讓生產者獲悉、知曉、吸收、認可，承認該消費者的個性化意識，在物聯網技術幫助下，轉換生成企業場景化供應，愿意為該消費者進行個性化定制。

3. 個性化生產與定制的特點

個性化生產似乎是一個時髦名詞，是一個近年來與物聯網一起出現的新生事物。其實不然，在人類歷史長河中個性化生產歷史非常悠久，甚至可以說，人類社會剛一誕生，就打上了個性化生產的烙印。不可否認的是，不同時代的個性化生產，具有不同時代的特征、不同的表現形式。消費者感受形象指消費者個人對于商品的偏好所形成的形象需要，場景化供應指生產者通過消費者感官體驗、交互體驗、情感體驗來構建場景化模型，提供滿足不同消費者偏好產品。研究個性化生產三個階段的發展歷程，發現消費者感受形象和企業場景化供應是共生共存的，即消費者感受形象越充盈，企業場景化供應越豐富;消費者感受形象越干癟，企業場景化供應越單一。因此，消費者感受形象和企業場景化供應，是研究企業個性化定制的中間變量，是判斷個性化定制數量多少的風向標。

第I階段：小商品經濟時代。該階段生產作為一種市場交易范圍較小的經濟形態，是社會生產力水平低下和社會分工不發達的產物。其主要目的在于直接滿足生產者個人或經濟單位的需要，而非商品交換。由此可知，在資源與生產工藝簡陋的情況下，生產者與消費者身份是高度集中為同一主體的，此時主體本身并無場景化供應的意識，該階段表現形態僅處于將消費者感受形象通過勞動對象、工序的調整來實現個人對于個性化定制的需求。小商品經濟時代的局限性表明，個性化定制雖然開始得到響應，但能生產的個性化產品是極其有限的，信息不對稱以及自給自足的經濟自有屬性框定了狹小的市場區域與市場人群，個性化定制發展態勢緩慢。之所以個性化定制發展緩慢，是因為生產者與消費者要么是同為一體的，要么是市場銷售范圍狹小，消費者數量有限，消費者與生產者之間信息傳遞比較簡單，消費者通過接觸、體驗商品產生的感受性信息很少，導致生產者產生獨特性感受的能力有限，動機不夠強烈，壓力不夠明顯。其結果是，從生產者來看，自認為已經完整接受了消費者的感受信息，或者生產者認為不需要接受消費者信息也可以把產品賣出去;從消費者來看，消費者認為感受信息很好傳導到生產者那里，或者消費者自認為自己無足輕重?？傊?，在小商品生產時代，個性化定制處于萌芽狀態。

第II階段：機器大工業時代。該階段手工勞動、自給自足生產經營被機械化生產取代，表現為勞動方式追求高效化，勞動分工趨向精細化，勞動節奏實現同步化等特征，大大提升了社會生產效率。高生產率所提供的是社會大生產模式，生產產品趨向于同質、同類的規?；?、批量化流水線生產。消費者感受形象通常被同質化商品所壓抑，主要通過生產者主導的各式各樣廣告形式以及打價格戰之類的營銷手段來激發消費者的購買沖動。此時生產者始終處于生產產品制作的主動方，傾向于探尋消費者偏好的普遍規律，再利用大機器進行批量化生產。但由于機械化批量生產的局限性使其無法獲得消費者的個性化定制需求信息，生產者始終處于上層決策身份對于市場進行探尋，消費者處于決策下層無意識于自我對于個性化定制需求的提出，而是被動等待自我對于產品的偏好被生產者挖掘，盲目跟隨市場主流商品的推出進行消費。個性化定制中的消費者感受形象在這一階段幾乎與生產者場景化供應背道而馳，但生產技術的不斷積累、進步，為下一階段生產提供了物質基礎與客觀條件。從消費者角度看，商品的極大豐富、商品價格的降低，使廣大消費者享有消費的產品種類、數量大大增加，消費者的消費福利是前一個階段不可想象的;但是商品的同質化、批量化生產、商品的海量供應，其邊際消費效用是遞減的，隨著消費者的消費層次提高，要求將自身獨特感受的信息、想法傳遞到生產者那里。在大批量生產時期，生產者沒必要理會消費者的感受信息，一方面是生產工藝的限制，另一方面是生產者也缺乏轉變的動力?？萍际峭苿訒r代變革的最強大動力，需要產生一種科技手段，能夠將生產工藝柔性化，能夠吸收、采納消費者的感受信息，而且生產成本是生產者能夠承受的，這種生產技術就是物聯網技術。這個階段個性化定制受到極大抑制，時代在呼喚個性化定制的時代盡快到來。

第III階段：物聯網經濟時代。有賴于工業經濟時代的技術革新、生產力效率提升所建立的物質基礎，該階段完成了集中式控制向分散式增強型控制的基本模式轉變，目標是建立一個高度靈活的個性化和數字化的產品與服務的生產模式。在該模式中傳統的行業界限將消失，產生各種新的活動領域和合作形式。物聯網建立的當代，銀行體系與互聯網聯系得更加緊密，使得消費者行為由線下消費轉為線上交易，而個性化定制需求信息的傳播更有賴于大數據庫儲備與交互傳播。物聯網數據分析以及便捷化的交易方式，彌補了之前兩個階段所提到的地域阻礙和商品單一化局限，使得消費者更易在多元化商品中獲取自我偏好商品;對于生產者而言，大數據分析幫助其了解消費者偏好的同時，更有利于挖掘新的消費需求，為消費者個性化感受形象提供全方位的場景化供應模式，可以高度完成個性化制造的普及。

個性化定制表明了消費區間會局限在一定范圍之內，單靠價格或營銷手段不再能激發消費欲望，而在產品運送鏈即物流已經完善，售后反饋也通過各種渠道返回至云數據庫進行再分析，可以作為下一場景化供應的數據支撐。由此可見，物聯網經濟下消費者成為產品生產的主動端，生產者轉變為消費者個性化形象的接受者，特別是在信息時代、數據時代的引領下，場景化供應必然與消費者感受形象需求高度貼合，消費者感受的主觀性、獨特性和時間性得到充分展現，一個個性化定制的時代正在走來。

三、個性化生產的業態模式及實踐價值

個性化生產不僅具有悠久的歷史，而且在當代借助于物聯網已經演變為多種多樣的實踐模式。

1. 線下零售模式

線下存在的手工定制店鋪為私人定制服務，私人定制可以預計未來還會繼續大量存在，它有極強的生命力和廣泛的適應性，移動互聯網的普及使傳統私人定制在新的時代煥發了生機與活力。企業生產商存在于現實生活中，消費者可以根據自身的個性化需求直接與生產商進行面對面的溝通和交流，很清楚地表達自己的私人需求，生產商可以很好地根據消費者的個性化要求定制服務，滿足其需求。如西裝的尺寸、蛋糕的大小與花樣……客戶直接與生產者（一般是個人）交流與協商，從而進行個性化小批量的零售模式。

2. O2O模式

O2O模式是將線下的商品機會與互聯網相結合，讓互聯網成為線下交易平臺，這是一種新型的網絡營銷模式。其核心在于將線上的消費者帶到現實的商店中去，在線支付購買，預訂線上的產品和服務，再到線下去享受服務，最后到平臺去評價商品和服務質量，達到和消費者互動的目的。個性化定制生產利用O2O這一模式，可以將消費者的個性化需求通過互聯網提供給商家，在融合商品—消費需求—消費者的體系中進行大數據處理之后，再由商家進行個性化定制，由此來滿足消費者對于商品的個性化需求。在信息對流不充分的時代，電商平臺主要是基于用戶的普遍需求而興起的，隨著個人品牌的到來，新的情況出現了，人們開始重視建立個人標簽，不再只接受廠商按設計規模化生產的產品，對衣食住行也有了更深的“私有”要求，會更青睞能彰顯個人格調的產品和服務。對此，一些大品牌也開始探索個性定制，NIKE新推出了帶身份證號碼的定制鞋，大眾也針對用戶汽車個性化需求推出了“大眾自造”服務。在這方面，電商能聚合消費者需求，在滿足用戶個性化需求方面優勢明顯，事實上，天貓、京東、海爾商城等都在不斷地推出此類嘗試。格力商城可以算是家電C2B個性化定制的先行者，在2012年格力就已經開始嘗試家電定制，推出了空調面板和空調的個性化定制。眾所周知，大數據是個性化定制的先決條件，格力商城在個性化定制方面有著獨特的優勢，天貓一直試水C2B，也是基于大數據方面的優勢，格力商城龐大的數據庫在格力商城身上煥發生機。如今格力商城利用“網器”生產，采用C2E模式，使整個制造生產過程扁平化，變成了并聯的關系。格力利用大數據分析沉淀的數據，建立分析模型，歸納出行業主流功能賣點、主流價格段分布等，通過社區論壇及新媒體與網友不斷地交流互通，了解消費者的痛點，掌握用戶需求，從而有針對性地指導研發、設計、生產。有了用戶數據，格力將產銷連接為一體：用戶通過格力商城直接下單給工廠，工廠接受預定，及時生產，并完成發貨、安裝、用戶關懷一條龍服務，這種產銷一體化模式是其他電商望塵莫及的。

3. 基于Web的產品驅動模式

基于Web的應用開發工具，消費者和生產者之間的數據交互更加強大，用戶可以瀏覽，并從中選擇所需修改的類型，一旦驅動了產品的某個類別，系統自動生成其所屬的方法和屬性。這種構架非常適合于生產家電類產品的企業在 CIMS實施過程中進一步開發和使用。企業在Web產品驅動模式和服務器三層結構的數據聯結機制下進行分析，進而根據消費者個性化需求提出適合消費者各方面需求的產品設計方法，從而進行個性化定制。

4. 云制造模式

云計算是以寬帶網絡、虛擬技術等關鍵技術為基礎，整合了各種計算資源，為用戶按需求提供信息技術服務的一種全新服務模式。在云計算技術的支持下，使得異地組建動態聯合公司、異地設計及異地制造成為可能。云計算首先將消費者需求進行云儲存，再根據云終端將客戶提出的要求分類，交給不同的公司來完成，最后統一組裝形成成品，這一過程甚至可以讓客戶參與到產品的設計中來。它可以理解為將原有產業鏈解開，同其他鏈條組合形成新的產業鏈，這是一種力求解決單個企業生產能力不強、快速應對顧客個性化定制需求而提出的網絡化生產模式。通過云制造的服務平臺對消費者信息進行有效地集成、統一管理和生產者反饋，使得加入云制造服務平臺的企業能夠按需使用資源，彌補自身不足，靈活選擇合作伙伴，降低生產成本，進而快速有效地滿足顧客個性化定制需要。

5. 柔性制造模式

C2B模式的精髓就在于柔性制造，是利用互聯網發展的一種新的商業模式。它主要根據消費者需求，企業按照需求組組生產，通常情況是消費者根據自身的個性化需求，參與到產品的設計和生產中來，生產企業進行個性化定制后產生的產品彰顯著消費者的個性化需求。柔性制造也是針對于定制個性化產品的企業生產能力的核心提升，在批量生產的背景下滿足消費者的個性化需求。作為傳統制造業的典型，也是最大的家電制造企業，海爾以“以用戶為中心”進行技術創新，將企業轉型為充分的互聯網公司，從而結束與用戶的失聯狀態。目前海爾有兩個上市公司，一個在上交所，一個在港交所。海爾賣的不再是冰箱，而是一個食品保健解決方案;賣的不再是洗衣機，而是洗滌健康的解決方案;賣的不是熱水器，而是一種生活方案。為了使產品既能滿足用戶的個性化需求，又能適應用戶的變化，海爾建立了互聯工廠，推進工廠變革，實現實時互聯，利用CIMS輔助，實現柔性化生產，從過去的大批量生產到大批量定制——用戶下定單，定單上生產線，很多用戶可以個性化定制，然后在后臺數據庫里形成報告，實現大規模的個性化定制。海爾的工廠現在是自動化、機器人化。原來一條洗衣機生產線上有45個人，智能化變成了5個人，現在只有2個人。再往后一步，這個工序改變了車間，原來車間里有92個人，第一步自動化完成后變成20個人，現在只有1個人。廣東佛山的自動化工廠，原來930人，現在只有31人。工廠和用戶對接，內部互聯，變成模擬仿真工廠。消費者通過“U+”智慧生活入口，將自己個性化的需求與互聯網工廠對聯，在用戶交互定制平臺上生產訂單，系統會自動排產，并將信息傳遞給所有的模塊商，促進平臺上的全球一流設計資源、模塊供應商共同參與，快速滿足用戶的個性化需求。

四、研究結論與啟示

首先，用感受論方式發展個性化生產，是我國建立現代產業體系的重要一環。建立現代產業體系是一個系統工程，也是一個長期奮斗目標。如果說美國是現代產業體系的代表（當然美國產業體系也存在制造業去美國化的問題），那么我們比較中美產業結構，可以給我們一些直觀的經驗教訓。美國第一大產業是文化創意產業，占GDP的比重超過20%，第二大產業是建筑和房地產業，占GDP的比重超過17%，第三大產業是金融業;在我國產業結構中，占比最大的三個行業分別是電子和專業設備制造業、化工和石油行業、汽車制造業，分別占GDP的比重為23%、20%和10%。這給我們的啟示就是，建立現代產業體系，一方面要加大服務業比重，尤其是生產服務業比重，另一方面又要防止制造業空心化，或者制造業去中國化。二者統一起來考慮，就是延長制造業產業鏈，提高制造業與服務業的深度融合，避免服務業與制造業的分割式發展。要實現制造業與服務業的深度融合，就要提高產品設計、包裝、產后服務、系列開發、產品工藝的柔性設計等等。這些方面都與感受、個性化生產有直接關系，既抓住了問題的要害，又避免制造業空心化，其意義不可謂不深遠。

其次，從感受論視角研究個性化生產，可以彌補管理學、工藝學分析個性化生產之不足。目前，國內研究個性化生產，主要是從管理學和生產工藝學的視角，比如管理學的視角認為個性化生產可以節約成本，提高生產效率，或者帶來管理方式的變革;生產工藝學的視角就是設計新的生產工藝，適應個性化生產的需要，甚至認為個性化生產會引發生產方式的重大變革。這兩種視角也存在一些不足，只有當個性化生產大量出現，甚至成為一種主流生產方式時，從管理學視角進行分析總結、理論提煉，才有可靠基礎;從工藝學角度研究個性化生產，只是其一個方面，甚至不是最重要的方面。而且，這兩種視角都沒有回答“個性化生產”到底特殊在哪？“個性化生產”的特殊機理與傳統小商品生產、批量化生產有何不同？個性化生產的出現是否帶來經濟分析方法的變革，等等，如果從感受論視角就可以逐漸揭示個性化生產的內在機理。

第三，用感受論分析個性化生產，可以豐富現有經濟學分析方法。經濟學發展到今天，其分析工具已經蔚為大觀，經濟分析取得巨大進步，甚至在科學體系中取得“硬科學”的美名，從而與自然科學相提并論。但是籠罩在經濟學基礎理論研究者頭上“有一片小小的云”，讓人揮之不去，這就是不能對經濟體系中的個人進行分析。馬克思經濟學是用階級分析代替個人分析，因而學界一般認為馬克思經濟學是總體分析方法;西方主流經濟學貌似從個體分析開始，但是從簡單“理性經濟人”假定出發，采取個體加總的方法過渡到某類商品總體，還是缺乏個體分析。壟斷、博弈論、實驗經濟學的出現可以看作是彌補個體分析的不足，但那些都是特殊經濟事實（壟斷）、特殊條件（實驗）、嚴格理性假定（博弈論）下進行的經濟分析，針對普通的、簡單的市場經濟條件下開展的個體分析，還是不能令人滿意。感受論就是從消費者的個體出發進行的一種探索，包括主觀性、獨特性、時間性在內的個體感受分析，通過深入到個體感受機理內部，揭示了感受的生長過程，改變了長期以來認為個體是同質或者是黑箱的假定，也修正了學術界長期堅持的人性不變的理念，為個體感受分析提供了一個初步框架，盡管目前來看還非常粗糙，不夠精致，但是在開啟個體分析的進程中邁出了重要一步，這種探索是值得肯定的。

注釋：

① 姚錫凡、張劍銘：《從精致制造到工業4.0長尾生產的制造業轉型升級》，《計算機集成制造系統》2018年第10期。

② 魏宏靜、李少波：《云制造中產品個性化定制研究綜述》，《工程設計學報》2018年第2期。

③ 張恒梅、王曼瑩：《中國制造業以服務化轉型構建新競爭優勢研究》，《經濟縱橫》2017年第11期。

④ 徐楊、云夢妍：《大規模個性化定制策略下的決策支持系統研究》，《績效管理》2014年第5期。

⑤ 李曼：《大數據時代的商品差異化與規模經濟》，《吉首大學學報》2017年第11期。

⑥ 戚聿東、劉?。骸兜谌喂I革命趨勢下產業組織轉型》，《財經問題研究》2014年第1期。

⑦ 萬曉榆、都穎：《個性化定制過程中消費者決策的影響因素研究》，《中國集體經濟》2015年第3期。

⑧ 于春玲、周小寒：《顧客參與個性化定制對品牌資產增值的影響》，《技術經濟》2018年第6期。

⑨ 桑紅莉、田國雙：《體驗經濟時代的制造業定制化問題》，《學術交流》2016年第8期。

⑩ 王新新：《從制造產品到提供方案》，《經濟縱橫》2000年第1期。

{11} 張煒、林杰：《基于大規模定制的多階段生產模型》，《計算機集成制造系統》2007年第2期。

作者簡介：劉漢全，湖北經濟學院財經高等研究院副教授，湖北武漢，430021。

（責任編輯陳孝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