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當代中國畫書畫筆墨

張雅萱

河南科技大學藝術與設計學院

一、現當代中國畫

中國畫，是具有悠久歷史與深厚內涵的中國傳統繪畫，凝聚著中華民族的智慧、氣質、性格、心理，以其鮮明的特點和風格類別，在世界畫苑中獨具一格。中國傳統繪畫形式是用毛筆蘸水、墨、彩，用筆、用線為主要造型與表現手法，作畫于絹、麻或紙上，它的精神內核是“筆墨”。[1]隨著時代的發展與社會的變遷，許多現當代的畫家對傳統的中國畫有了新的解讀。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人們突破對筆墨的固有觀念。用多樣形式來創造中國畫，賦予它不一樣的生命色彩。

從藝術史的角度看，20 世紀中國繪畫體現了中國藝術從傳統走向現代的發展進程，反映出對西方藝術的引進、吸收和中西藝術的碰撞、融合等多種復雜形態，是中國傳統水墨步驟與西方現代繪畫觀念融合的藝術。在保留中國傳統筆、墨、紙、硯等基礎上，藝術形式和材料表現方面，也發生了重要的變化。中國繪畫的現代性表現在全球科學與技術進步影響下的中國畫對傳統技法、裝裱的反思以及變革；還表現在受西方繪畫現代性的影響下中國畫的功能、題材和技法方面的改變上。[2]更重要的是中國畫中的筆墨取向也因西方現代性的影響而有一定程度的改變，更加注重形式化，在形式上的追求大于傳統筆墨的內涵。

二、現當代語境下的書畫異體

漢末蔡邑首次把書、畫、文結合在一起；唐代張諺遠首次提出“書畫同源”之說；元代趙孟頫在《秀石疏林圖卷》中寫到“石如飛白木如籀，寫竹還應八法通。若也有人能會此，須知書畫本來同。”[3]將書畫同源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明清時期的文人畫，更是將書法用筆帶入畫中，表達文人的士氣。畫家用筆幻畫萬象，書家用筆競走龍蛇，書畫同源，“源”的是本源，是藝術創造中最本質的源——自然，是天地萬物對美的集合。書法注重氣勢之美、意境之美、節奏之美，可說是抽象藝術。中國畫在造型語言，是通過書法的用筆、用線來塑造。從而，中國畫本身帶有強烈的書法韻味，國畫的線條、墨韻，處處都透露著抽象之美，可見在我國書畫同源一直有長久的傳承與發展。

藝術創造是建立在不斷對舊有形式的創新上，一味地套用傳統，不加以自身的感受去創作，會使作品內容重復、千篇一律，失去創新性。劉國松則主張“畫若對弈”，認為中國繪畫走向衰落根本上是藝術家受封建思想束縛，不敢創造，不敢表現自我，主張創作要改變既有的形式風格。他所倡導的藝術革新，是在當代語境下拋棄傳統的書畫筆墨。劉國松先生在探索中國水墨現代“畫”之路的訪談中說到“書畫同源，它同的是用筆。由于文人日常生活離不開毛筆書寫，于是把書法性的要求在繪畫中拔高，最終發展為一味強調中鋒。中國畫的技法多種多樣，各種風格不應該都成為一種中鋒，所以要想繼續走就要革中鋒的命。不但要革中鋒的命，還要把筆的命都革掉?！盵4]藝術的發展是要突破邊界，在突破中保持中國畫的語言特征與優勢，用探索的精神去迎接時代發展中新的需求?，F當代中國畫的書畫異體，不是絕對意義上的書畫用筆分離。而是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打破固有的繪畫模式，賦予中國畫更多的現代性與多樣的藝術元素。繪畫創作時，摒棄傳統的書畫用筆，脫離固有的筆墨模式。不刻意套用側鋒、中鋒等特定的筆鋒變換，注重自身對事物的直觀感受，用自身的藝術修養去創作繪畫。不局限于傳統的用筆用墨，不拘束畫家的想象力，直觀感受自然，理解自然，進行全新的創作。當我們跟隨時代的步伐，不再局限于傳統的書畫用筆與用墨，著重刻畫物體本身的意境。用一個傳統的審美精神作為支撐，在創作過程中要關注畫面本身的內容而不是形式。

三、吳冠中、劉國松眼中——中國畫的筆墨取向

在現當代中國畫的發展歷程中，中國畫的“現代”過程無疑是最明顯的，在“西學東漸”的情況下，中國畫改革問題在百年間的爭論中一直沒有停息過。傳統的中國畫，主要是以用筆、用墨為基礎。通過筆墨勾勒線條的變化來塑造物體，線條時而急緩、時而濃淡、時而疏密，運用筆墨變化來傳達作者的思想。隨著時代的變遷，社會的發展，一味地學習古人傳統繪畫，已經不能滿足人們對現當代水墨的解讀。深入的臨摹，反而會讓中國畫進入死板生硬的困境中去，我們要怎么改變這一現狀？吳冠中先生曾經提出“筆墨等于零”的觀點，這一觀點提出之后，引發了很多人的爭議，但是在爭議背后卻能了解到吳冠中先生對于當時中國畫現狀的擔憂。在朱虹子與吳冠中先生的訪談中可以了解到：“脫離了具體畫面孤立的筆墨，其價值等于零?！辈⑶抑鲝垺懊鎸Σ煌膶ο?，探索不同的方法，追求有審美趣味有生命的方法。”“探尋自然而然的筆墨，捕捉自然的感受和自身真實的情感，就需要嘗試新筆墨?！盵5]更多強調自身對事物的直觀感受，用感受去創造筆法與墨法，反對用固有的技法去生搬硬套到事物中。適當學習西方繪畫的方法，從觀察入手，根據自身對物象的直觀感受，確定繪畫技巧與形式。在不改變中國畫大的模式下，用新的方式創作中國畫。

而從藝術創造與革新的實際情況中，劉國松認識到傳統中國畫在工具、技巧上存在局限性?，F當代中國畫家應該了解“凡筆所不能表達者，必另選工具；另覓材料；另創技法；另肆蹊徑?！盵6]甚至大膽提出“革中鋒的命”及“革筆的命”等驚人之語，引起中國畫壇的流烈爭論。他認為中國畫強調的是用筆用墨：出發點是注重局部。放棄筆墨，取其結構，取傳統中國畫中獨特的空間安排與畫面整體氣勢。表現出，未在畫山水，而畫中卻有山水的感覺，這感覺就是由畫面結構呈現出來。運用抽象的物體，表現出現山水畫的感覺，不刻意勾勒山石的輪廓。[7]他認為技巧本身應該是獨立的，中國傳統繪畫的弱點就是技巧與內容不分，繪畫中的技巧不是一成不變；不是為了創造而作的技術準備；不是通過繪畫訓練而來。而是經過新思想、新觀念結合自身感受，通過畫家對事物的理解，引發自身創造性的表現技巧，而不是通過固有筆墨模式去塑造物體，忽略自身的創作性。

圖1 劉國松《寒山雪霽》

圖2 五代荊浩《匡廬圖》

四、結語

筆墨是中國畫中最基本的構成元素，它的皴擦點染、干濕濃淡使畫家們擁有了一套有別于西方點、線、面、色的造型語言，其本身就有表現功能，這也是中國畫在世界藝術中獨一無二、流傳已久的原因。因此，無論怎樣變革，筆墨語言都是中國畫傳統的精妙之處。我們應在繼承傳統的筆墨中，順應中國畫現代筆墨取向多元化。不再局限于用畫筆與用墨中，也不再兼顧傳統的書畫同源。而是使筆墨的表現力愈發豐富，使畫家在表達主觀情感、塑造客觀物象時也越來越自由。跟隨畫家看到事物的主觀感受去創作作品，從尋找新的方法來創作中國畫，賦予它新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