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友鋒 王茂水
[摘? ?要] 土地革命時期,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鄂豫皖地區先后爆發了黃麻起義、商南立夏節起義和六霍起義。中國共產黨在大別山區成功建立了革命武裝,創建了革命根據地,影響巨大。這三次武裝起義是根據黨的八七會議精神發動的。八七會議是關系到黨和革命前途命運的一次十分重要的會議,我黨汲取了大革命失敗的慘痛教訓,提出了“槍桿子里面出政權”的指導方針,為中國革命指明了方向。八七會議為我黨在鄂豫皖地區發動3次大規模武裝起義奠定了思想和組織基礎。
[關鍵詞] 八七會議;鄂豫皖革命根據地;黃麻起義;商南立夏節起義;六霍起義
[中圖分類號] D23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2-8129(2020)08-0061-05
鄂豫皖革命根據地是根據毛澤東同志提出的以農村包圍城市,最后奪取全國政權的正確道路創建和發展起來的。國共第一次合作的破裂是中國革命的一個重要轉折點,中國共產黨探索獨立領導中國革命道路的實踐由此展開。自1927年上半年開始,全國各地陸續爆發了由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武裝斗爭,這標志著中國共產黨對中國革命道路有一個全新的認識,形成了土地革命戰爭時期的一個鮮明格局——工農武裝割據。而在鄂豫皖地區爆發的黃麻起義、商南立夏節起義和六霍起義在這一格局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一、八七會議為鄂豫皖地區三次武裝起義奠定了思想和組織基礎
第一次國內革命戰爭的失敗是中國共產黨獨立領導武裝的主要背景。1921年中國共產黨的成立,翻開了中國革命嶄新的一頁。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全國范圍內迅速掀起了工人運動的高潮,但是很快遭到北洋軍閥政府的殘酷鎮壓。中國共產黨必須與其他革命力量建立同盟。“中國共產黨認識到,要推翻帝國主義和封建軍閥在中國的統治,僅僅依靠工人階級的力量是不夠的,黨應該采取積極的步驟去聯合孫中山領導的國民黨,建立工人階級和民主力量的聯合戰線”[1]。
當時,以孫中山為代表國民黨是可以信賴的革命力量。在共產國際的幫助下,國共兩黨都意識到建立同盟的重要性和必要性,1924年1月,以中國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的召開為標志,國共第一次合作正式形成。但是,國民黨右派不斷地實施破壞合作的行為,意圖搶奪革命的領導權。特別是1925年3月孫中山逝世后,國民黨右派公開進行分裂國共合作的活動,極力排斥共產黨人[1]。國共合作的危機已經出現并逐步加深。
1927年初,國共合作已名存實亡,國民黨右派在全國各地制造了一系列反革命事件。最終以蔣介石在上海制造的“四·一二”政變和汪精衛在武漢制造的“七·一五”政變,瘋狂屠殺共產黨員、革命群眾和國民黨左派為標志,國共第一次合作宣告完全破裂。國民黨右派的叛變,給中國革命和中國共產黨帶來了巨大的損失。由于中國共產黨受陳獨秀的右傾投降主義的影響,放棄了革命的領導權 ,對武裝斗爭的重要性認識不足,沒有建立和掌握自己的武裝力量,面對國民黨右派的屠殺束手無策[2]。據不完全統計,1927年4月至1928年初,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被國民黨右派殺害的共產黨員有2.6萬人,革命群眾有30余萬人,中國共產黨的組織和活動受到嚴重破壞,導致轟轟烈烈的大革命運動最終失敗。
面對空前的大屠殺和巨大的犧牲,中國共產黨沒有被國民黨右派血淋淋的屠刀所嚇倒,反而更深刻認識到保持自身的獨立性,爭取無產階級在革命中的領導權的極端重要性[3]。1927年8月7日,中共中央緊急會議在湖北漢口秘密召開,史稱八七會議。這次會議是在國民黨反動派白色恐怖的嚴峻形勢下召開的。會議反思了大革命失敗經驗教訓,對黨內右傾機會主義錯誤進行了嚴肅批判和組織清理。毛澤東同志在會上提出了“槍桿子里面出政權”的科學論斷,“會議總結大革命失敗的教訓,討論黨的工作任務,確立了實施土地革命和武裝起義的總方針”[1]。我黨從真正意義上認識到掌握武裝力量和堅持武裝斗爭的重要性,這是土地革命時期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爆發三次武裝起義的時代背景。從此,中國共產黨自主領導的土地革命戰爭開始了。
二、大別山區三次武裝起義的組織發動
八七會議后,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南昌起義正式拉開了武裝斗爭的序幕。在八七會議精神指引和南昌起義爆發的影響下,我黨領導大大小小的武裝斗爭有200多次。其中有一些武裝起義的規模比較大,具有重要意義,對中國革命產生了重要影響。尤其是打響鄂豫皖大別山地區武裝反抗國民黨反動派第一槍的黃麻起義,大別山區又一次爆發的“一舉成功、全面獲勝”的商南立夏節起義,以及隨后爆發的六霍起義,在中國革命的斗爭史上具有重要意義。
(一)黃麻起義
大革命失敗以后,大別山區與全國其他開展革命的地區一樣,蓬勃發展的工農革命運動遭到了國民黨反動派的殘酷鎮壓,導致黨員大規模減少,黨組織被嚴重破壞,革命運動陷入低潮。然而,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大別山區的革命活動并沒有停止,八七會議之后,大別山區的革命力量逐步發展壯大。“與河南光山毗鄰的湖北黃安(即現在的紅安——編者注)、麻城兩縣北部地區卻呈現出另一種態勢:在反動勢力的進攻下,這里的農民協會和農民武裝組織沒有解體,共產黨領導的農民運動和農民武裝斗爭沒有停止,反而還保持了相當的規模。形成這種態勢的基本原因,就是大革命時期這里的黨組織和人民群眾經歷了激烈的武裝斗爭的鍛煉,在同反動勢力展開武裝大搏斗的過程中,較早認識到掌握武裝和進行武裝斗爭的重要性”[4]。隨著八七會議精神在大別山區的廣泛宣傳,特別是湖北黃麻地區黨組織的認真傳達貫徹,這里的農民革命運動逐步恢復,并開始轉入了新的階段。1927年9月下旬,黃安北部地區的貧苦農民群眾在黨的領導下,掀起了“九月暴動”,農民武裝組織起來,抄沒了部分惡霸地主的財產,召開群眾大會,燒毀田契,將糧食和財產分給貧苦百姓。這次暴動實行的是八七會議所確定的土地革命和武裝反抗國民黨反動派的總方針,給予大別山區黃麻北部地區的國民黨反動勢力以沉重打擊,形成并發展了革命力量。這次農民運動為黃麻起義奠定了基礎。
1927年11月中旬,在八七會議精神指引下,湖北省東部地區黃安與麻城兩縣農民自衛軍和義勇軍共3萬余人,在中共鄂東特委的領導下,率先攻打黃安縣城,這是鄂豫皖地區打響武裝起義的第一槍。這次起義之后成立了工農政府,并且組建了工農革命軍,潘忠汝任工農革命軍鄂東軍總指揮,戴克敏任黨代表。這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在大別山地區爆發的首次武裝斗爭。1928年初,根據上級黨組織要求,鄂東軍改編為中國工農革命軍第7軍,吳光浩任軍長。黃麻起義是我黨在大別山地區首次領導的規模最大的農民武裝起義,揭開了鄂豫皖地區武裝斗爭的序幕,為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建立、推動全國土地革命和蘇區建設起到了重要作用。
(二)商南立夏節起義
八七會議精神傳達到河南東南部地區后,當地黨組織深入發動工農群眾并根據會議精神認真部署。1927年9月,中共河南省委根據黨的八七會議精神制定了全省武裝起義計劃。 “此后,在豫東南地區先后設立了中共豫南特委、南五縣特委和豫東南特委,領導發動了確山劉店、信陽四望山和潢川大荒坡農民武裝起義,并在四望山進行工農武裝割據的嘗試。這些斗爭雖然都相繼失敗了,但為商南起義的成功和豫東南革命根據地的開創,積累了寶貴的經驗”[4]。豫東南的商南地區位于大別山區腹地,地處鄂豫皖三省六縣的交界地區,南部與湖北的羅田、麻城交界,東邊與安徽的六安、霍山交界,北邊與河南固始交界。大革命時期這一地區黨組織發展較早,農民運動興起得也較早。在部署發動以信陽、確山為中心的豫南暴動的同時,河南省委和豫南特委曾先后多次派人到商城,傳達貫徹八七會議精神,幫助整頓恢復黨組織,積蓄革命力量,以待時機,組織暴動。同年11月,中共商城特委改建為縣委,工作重心開始從城鎮轉向農村,從一般宣傳發動轉向為實際武裝斗爭做準備。商南起義的準備工作在豫東南黨組織的領導并深入進行的過程中,還得到了鄂東黨組織的積極配合與幫助。鄂東區特委先后派人到商南,協助商南區委發展黨、團組織,開展農民運動,幫助建立和訓練農民武裝,積極參與起義的準備工作。
1929年3月初,國民黨反動派進一步加大對商南地區黨組織的破壞力度。中共豫南特委和鄂東特委在光山縣柴山堡舉行聯席會議,審時度勢,決定在商南地區舉行起義。同時成立商羅麻特別區委員會,負責領導商南地區的武裝起義。1929年5月6日,在商羅麻特別區委的領導下,著名共產黨員周維炯率領民團部分先進士兵起義,這一天恰逢是立夏節,所以稱為立夏節起義,又叫商南起義。同時,商南地區其他的農民武裝也按照黨組織的安排,迅速舉行起義并且都取得了勝利,一舉控制了商南地區的民團組織。隨后,各路起義武裝匯集斑竹園地區的朱氏祠,正式組建中國工農紅軍第11軍第33師,這是金寨境內組建的首支主力紅軍隊伍,周維炯擔任師長,徐其虛任黨代表,共100余人。這支紅軍隊伍很快發展到300余人,并建成了以金寨南部地區為中心的豫東南革命根據地。商南立夏節起義是繼黃麻起義之后,大別山地區的又一次規模較大的武裝起義,并且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武裝起義,既創建了軍隊,又創建了根據地。商南立夏節起義“沉重打擊了商南地區的反動勢力,極大地鼓舞了鄂豫皖邊區黨組織和人民群眾開展武裝斗爭的積極性”[5]。
(三)六霍起義
大革命失敗以后,中共皖西黨組織沒被敵人所嚇倒,廣泛發動工農群眾,大力發展農民運動。國共第一次合作破裂之后,中共安徽省委立即著手恢復由于大革命失敗而招致破壞的黨組織。1927年8月底,“為了及時貫徹八七會議確立的土地革命和武裝反抗國民黨反動派的總方針,中共安徽省臨委結合本省實際情況進行了一系列部署和動員。9月6日,省臨委制定了《關于安徽三個月工作計劃綱要》。綱要就全省的組織、宣傳、工運、農運、民運工作,分別做了具體規定,并明確提出:‘農民武裝問題,為我們急需注意的問題,要積極引導農民 ‘走上斗爭的道路,直至起義奪取政權”[4]。在之后的一段時間內,安徽省臨委根據全省黨組織發展的具體情況與客觀實際,對全省重點區域的工農武裝起義進行了具體的部署。1929年5月初,皖西地區相繼爆發了一系列農民起義,如霍山縣諸佛庵民團起義、六安縣武陟山農民起義、南莊畈六保聯絡自衛團起義和霍山縣農民起義。武裝起義和農民運動的興起,使革命斗爭進入了新的階段,從而揭開了六霍起義的序幕。
六霍起義是鄂豫皖地區第三次大規模的武裝起義,也是繼黃麻起義、商南立夏節起義之后的一次規模巨大、影響深遠的農民起義,為鄂豫皖革命根據地成功創建打下了堅實基礎。八七會議精神傳達到安徽皖西各縣以后,當地黨組織根據八七會議精神和中共安徽省臨委的決議,準備在時機成熟時發動武裝起義。1929年11月7日,六安三區農民協會秘書被反動武裝逮捕,六安三區區委決定組織營救,六安中心縣委認真分析形勢之后,決定提前舉行武裝起義。次日,六安獨山鎮6000多農民手持大刀、長矛要求反動武裝釋放農協秘書,并宣布武裝起義,起義隊伍很快占領獨山鎮。緊接著六安各區、金家寨等地和鄰近各縣也相繼舉行武裝起義。1930年1月20日,六安中心縣委將各地游擊武裝集中起來,編為中國工農紅軍第11軍第33師,全師200余人,徐百川任師長,這是金寨境內組建的第二支紅軍主力隊伍。“六霍起義的勝利使皖西的革命斗爭從此邁進了工農武裝割據的新階段,為皖西革命根據地的形成和發展奠定了基礎”[5]。
上述三次武裝起義,分布在大別山區的鄂豫皖三省交界地區,都成功建立了革命根據地,分別為鄂豫邊、豫東南、皖西三塊革命根據地,既自成一體,又相互關聯。在此基礎上相繼誕生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工農軍隊,即中國工農紅軍第三十一師、第三十二師、第三十三師。實現鄂豫皖三省工農武裝割據是貫徹黨的八七會議精神的具體典范,也是鄂豫皖三省黨組織踐行八七會議精神、探索革命發展道路、決策戰略構想過程中逐步形成的目標,進而在1930年6月將三次武裝起義建立的根據地連成一片,正式形成了以大別山脈為中心的鄂豫皖革命根據地,創建鄂豫皖蘇區,成為繼中央蘇區之后較大的紅色根據地。大別山區爆發的三次大規模武裝起義具有連續性,對于土地革命時期堅持時間最長的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形成具有重要的意義。鄂豫皖蘇區的創建激勵著鄂豫皖邊區人民的革命信心和決心。“大革命失敗后,在黨的八七會議精神的指引下,鄂豫皖三省黨組織領導共產黨員和人民群眾從血泊中奮起,以大無畏的革命精神,高舉土地革命和武裝斗爭的旗幟,英勇反抗國民黨反動派的屠殺和進攻”[4]。中國共產黨從失敗中汲取了教訓,找到了一條武裝奪取政權的正確的革命道路,從而不斷地將革命推向前進,最終取得革命的勝利。
大別山區的三次武裝起義,是中國共產黨領導武裝斗爭,開展土地革命的重要組成部分。大別山地區三次武裝起義,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內,向人民群眾宣傳了中國共產黨的革命綱領,宣傳發動最廣大的工農大眾,掀起了轟轟烈烈的革命浪潮,培養了大批的革命骨干和軍事力量,中國共產黨及其人民軍隊在斗爭實踐中逐步走向成熟。土地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武裝斗爭,雖然有的成功,有的失敗,但是這些武裝斗爭的組織發動,都是中國共產黨對中國革命道路的成功探索,積累了豐富的革命斗爭經驗,為中國革命的最終勝利奠定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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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鄒立鳴]
The Historical Significance of Three Armed Uprisings
in the Revolutionary Base of Hubei, Henan, Anhui
HU Youfeng, WANG Maoshui
Abstract: During the Agrarian Revolution, under the leadership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the Jade Uprising, the Shangnan Lixia Uprising and the Six Huo Uprising broke out successively.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successfully established revolutionary armed forces in the mountainous areas of Dabie and created revolutionary bases with great influence. The three armed uprisings were launched in accordance with the spirit of the party's August 7th meeting. The August 7th meeting was a very important meeting concerning the future and destiny of the party and the revolution. Our party learned the painful lesson of the failure of the Great Revolution and put forward the guiding principle of "giving power out of the barrel of a gun", which pointed out the direction for the Chinese revolution. The August 7th Conference laid the ideological and organizational foundation for our party to launch three large-scale armed uprisings in the Hubei, Henan and Anhui regions.
Keywords: August 7th Conference; Hubei, Henan Anhui revolutionary bases; Huangma uprising; Shangnan Lixia uprising; Liuhuo upris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