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國家人文歷史

西班牙流感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提早結束的原因之一,因為各國都已沒有額外的兵力作戰。
1918年10月底,埃貢·席勒因這次意外而離開,年僅28歲。就在他離去的三天前,他懷有六個月身孕的妻子愛迪斯·哈姆斯也因此病逝。
此前一年,席勒剛從戰場上回到了愛人身邊,并受邀參加了分離派的第49次展覽。
在生命中的最后幾天時間里,席勒仍投入全身的力量到繪畫創作中,兩件遺作分別是藏于維也納貝爾維第宮的未完成油畫作品《家庭》,以及手稿《垂死的伊迪思·席勒肖像》。這兩件作品也是這場事件殘酷的見證。
一家三口,均由于這場意外而離開。
古斯塔夫·克林姆特生于維也納,是奧地利知名象征主義畫家。和他的愛徒席勒一樣,克林姆特于1918年初染病,并發癥引致中風,造成右半身癱瘓,最終在2月6日離世,享年55歲。
埃貢·席勒在克里姆特臨終前,繪制了他的手稿《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病逝在床上》,清晰地刻畫出克里姆特深深凹陷的面孔。
古斯塔夫·克林姆特的遺作是《新娘》,這件作品終究是處于“未完成”的狀態,留在了他的畫室,作品中右側女人體是未完成的部分。
雖然愛德華·蒙克躲過了這次災害,但“疾病”與“死亡”這兩個詞在蒙克心中埋下了恐懼的種子,日復一日的焦慮感不斷加深,最終使他患上精神分裂癥。
對蒙克作品有一定了解的人知道,他的作品大多都在描繪“疾病”與“死亡”這樣的主題。
十九世紀,肺結核的致死率非常高。當時,人們一旦染上肺病,就等于被判了死刑,幾乎無法挽救。
狄更斯曾說:“肺結核……靈魂與肉體間的搏斗是如此的緩慢、安靜而莊嚴,結局又是如此的確定。日復一日,點點滴滴,肉身逐漸枯萎消蝕,以致于精神也變得輕盈,而在它輕飄飄的負荷中煥發出異樣的血色。”
肺結核的患者會發燒,而使臉頰現出紅暈,所以它又是一種“熱情之病”。因為發燒時的體溫通常不會很高,所以這種熱情較接近于“在內心悶燒”,有著壓抑的性質。
由于這些特質,肺結核被美化成多愁善感與才華橫溢的象征。
它不僅是一個人“優雅”“細膩”“善感”的指標,更是一個人“才情”的戳記。拜倫、濟慈、蕭邦、梭羅、卡夫卡等知名的藝術家都患有肺結核,肺結核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藝術家之疾”。
1849年10月17日午夜,巴黎旺多姆廣場的一所公寓內,弗雷德里克·肖邦最后一次感到肺部痛苦異常,短短幾個小時后便去世。
此時,肖邦只有39歲,真正的英年早逝。奪走他生命的,正是在整個歐洲蔓延著的肺結核。由于患病,肖邦的眼神顯得比較迷離,而輕微的咳嗽和些許的臉紅,都令貴婦們心醉心碎。
女友喬治·桑曾這樣描述他:“肖邦優雅地咳嗽著。”
1820年的一個午后,雪萊寄給濟慈的信里說:“你還是帶著那副癆病相,肺結核是對你這樣妙筆生花的人的偏愛。”濟慈心不在焉地丟掉沾著血的白手帕,贊同地點點頭。濟慈充滿熱情與詩意的生命在26歲時結束。
后來他的摯友、舉世聞名的英國詩人雪萊為他寫下著名的長詩《阿多尼》哀悼他,而當時雪萊本人也已染上了肺結核。
雪萊曾對濟慈說:“這種癆病特別喜歡像你這種能寫出如此優美詩文的人。”
在疾病面前,藝術家與普通人一樣都無法躲避災難。一些藝術家能夠將疾病的痛苦轉化為創造力,從而喚起自己的生命意志。在無形之中,疾病造成了一種代償機制。即當人的某種感官失去作用,另一種感官有可能就會發達起來。
疾病也許會對藝術創作起到某種積極作用,死亡也是藝術家最常描繪的主題之一,然而,在現實生活中,健康與生命仍然是寶貴的,值得熱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