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賊王》竟成《航海王》

呂亞南

圖為庭審現場

“因為我自己喜歡看動漫，看的多了，就知道國外有個網站每次在國內正版網站更新《航海王》《排球少年》之前，會先更新這兩部漫畫的漢化版。為了牟利，我就動起了歪腦筋。”犯罪嫌疑人王某說。

《航海王》《排球少年》均為日本株式會社集英社發行并管理著作權的漫畫作品，上海呵呵呵文化傳播有限公司（即嗶哩嗶哩、B站）、騰訊動漫等被授權在中國境內傳播發行。王某非常喜歡看這兩部漫畫作品，像每一個漫畫迷一樣，他急于知曉最新的劇情，費盡心思地在網絡上尋找最快更新的網站。終于，他發現國外某網站會在國內正版更新之前，先把中文版漫畫放在鏈接中。王某欣喜若狂的同時也認為自己找到了一個賺錢的門路。

王某本身就是一個漫畫從業者，他于2013年建立了鼠繪漫畫網，于2015年申請公眾號“鼠繪譯制組”，在網站和微信公眾號轉載被授權的漫畫作品。發現了該外國網站的王某于2017年開始在網站、微信公眾號轉載《海賊王》《排球》盜版漫畫。

王某每周把國外網站更新的動漫鏈接放在自己運營的網站上，同時把自己網站的鏈接又放在自己的微信公眾號上，用戶通過點擊鏈接轉接至相應頁面觀看。等騰訊動漫發布正版漫畫后，他就把自己網站和公眾號上的盜版鏈接刪除，替換為正版鏈接，防止繼續盜版侵權。他的微信公眾號上更新的每一期漫畫閱讀量都達到了十萬以上。

經中國版權保護中心版權鑒定委員會鑒定：鼠繪漫畫網的《海賊王》（第958話、959話、960話）、《排球》（第368話、369話、370話）與日本株式會社集英社的《航海王》（第958話、959話、960話）、《排球少年》（第368話、369話、370話）圖畫內容相同，構成復制關系。

為了牟利，王某將自己的網站加入百度廣告聯盟，微信公眾號也開啟了廣告功能，每天會帶一個廣告，按照流量結算，一個月約1萬元廣告收入。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條規定，以營利為目的，未經著作權人許可復制發行其文字、音像、計算機軟件等作品，出版他人享有獨占出版權的圖書，未經制作者許可復制發行其制作的音像制品，制作、展覽假冒他人署名的美術作品，違法所得數額較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行為構成侵犯著作權罪。

被告人王某以營利為目的，未經著作權人許可，通過信息網絡向公眾傳播他人漫畫作品，情節特別嚴重，其行為已觸犯《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條第（一）項，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應當以侵犯著作權罪追究其刑事責任。2020年3月19日，奉賢區人民檢察院以涉嫌侵犯著作權罪對被告人王某提起公訴。2020年4月24日，經上海市奉賢區人民檢察院提起公訴，法院判處王某有期徒刑3年，緩刑3年，并處罰金8萬元。

在庭審過程中，王某的辯護人認為王某的犯罪手法是“轉鏈接”，既不是盜版漫畫的創作者，也沒有將盜版漫畫從盜版網站上下載、存儲后進行傳播，不同于傳統意義上的“發行”，因此其行為危害性較小、主觀惡性較小。

承辦檢察官周穎（上海市奉賢區人民檢察院第三檢察部副主任，知識產權案件專辦組成員）認為被告人王某雖然并非涉案盜版漫畫的直接作品提供者，但其通過運營的網站后臺，鏈接境外網站盜版資源供其網站用戶觀看漫畫作品，公眾亦能夠通過網站瀏覽并獲取漫畫圖片復制件，嚴重侵犯了權利人公司的合法權益，破壞了漫畫作品版權的傳播秩序，其效果和發行權中轉移占有作品復制件并無實質區別，而且這種網絡傳播方式更加快速和低成本，危害性并不亞于有形載體轉讓形式。

被告人王某認為其運營的網站、公眾號上還有很多其他漫畫作品和自創文字作品，網站、公眾號每天都插入廣告，涉案漫畫每周更新，營利只是其中一部分內容。王某的辯護人認為被告人王某沒有直接轉讓涉案漫畫作品牟利，而是通過收取廣告費用營利，且在其運營的網站和公眾號還有其他授權漫畫作品和自創作品，并非直接利用侵權漫畫營利。

對此，周穎認為雖然本案被告人王某未直接轉讓作品牟利，而是通過收取網站、公眾號廣告費牟利，其網站和公號除卻侵權作品也確實還有其他漫畫作品和文字作品，但不影響認定其利用侵權作品營利的性質。一是其建立網站并加入“百度廣告聯盟”，運營的公眾號開通廣告功能，目的就在于利用網站、公眾號發布的作品吸引流量從而以廣告收費獲取利益。二是其網站和公眾號上作品雖然多樣，但以漫畫為主，而集英社周刊漫畫《周刊少年JUMP》是日本發行量最高的周刊漫畫雜志，《航海王》是世界發行量第一的漫畫，《航海王》《排球少年》在漫畫界的影響力不一般，被告人王某亦當庭供述《海賊王》漫畫是其網站和公眾號最受關注的作品，否則不會有如此規模龐大的粉絲。三是網站、公眾號廣告盈利情況直接與其關注度、流量大小掛鉤，盜版《海賊王》漫畫每部所涉均有十萬以上的閱讀量，而被告人王某發布更新漫畫的公眾號文章標題就是漫畫名稱，文章內容除了鏈接盜版漫畫沒有其他內容，可見讀者點擊該更新漫畫公眾號信息也就是為了看漫畫。綜上，能夠認定被告人王某以營利為目的傳播侵權漫畫作品。

周穎說道：“被告人的行為是利用網絡信息傳播的形式來發行盜版漫畫營利，侵犯了漫畫著作權人的合法權益，也破壞了漫畫作品版權的傳播秩序。被告人作為一名資深的動漫愛好者，本應該去積極地維護版權方的合法權益，支持正版，但是，他卻為了追求經濟利益而鏈接盜版資源，以身犯險，最終也受到了法律的懲處。在知識產權蓬勃發展的今天，很多動漫產業都依托網絡進行發行傳播，但盜版資源的傳播極大地對權利人的合法權益造成了傷害，也破壞了正版的發行秩序。希望大家提升法律意識，支持正版，共同營造文化產業良好的氛圍。”

去年12月，日本株式會社萬代公司法務經理岡崎高之、中國區模型部負責人廣理真一、知識產權代理公司負責人張雷等人專程至奉賢區檢察院表示感謝，并贈送“公正廉明、執法如山”牌匾。

當天接待日方一行的董利副檢察長回應：“打擊侵犯知識產權犯罪行為、保護權利單位的合法權益是檢察機關的本職工作，權利單位專程來訪是對我們工作的肯定。無論是對于侵犯外資企業知識產權犯罪，還是對待民族企業，尤其是擁有自主科技創新知識產權的主體，我們都將盡責履職、平等保護。”

編輯：陳侃? hastingsche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