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橄欖學校：史上最小的幼兒園

文_李晗 《育兒周刊》主編

停課不停學，足不出戶在線學習。近期，全國各地學校紛紛把教學活動“搬”到了網上。下至3歲小朋友，上到大學生，紛紛開啟“在家上學”模式。家長們也變身助教、學科代表、后勤保障等，下載釘釘，督促學習，打印資料，上傳作業(yè)等等，堅持了兩三周后，不少家長紛紛吐槽：趕快開學吧，為娘要遭不住了！

相比中小學的剛需和緊迫性，幼兒園小朋友顯然要“佛系”得多。一日生活吃喝拉撒睡，在這之外，如何讓宅家的生活更有趣，如何調整情緒做好心理建設，如何在方寸之地也能發(fā)展孩子的能力，不管是從語言、健康、藝術還是數學等領域，也成為家長和幼兒園共同的目標。空中課程，在線陪伴，每天從早上9點到下午4點的安排如早操、喝水、點心、親子游戲、講故事等環(huán)節(jié)，在全國不少地區(qū)，家庭生活開始慢慢與幼兒園日常同步。

這是全民的在家學習。疫情以來，成為所有學子的常態(tài)。

在家上學，不是新名詞。上世紀中葉的美國，一些父母選擇在家中自主安排孩子的上學問題，他們主張因材施教，注重個性化和人性化，按照每個孩子的天賦和能力進行教育。這便是在家上學，Homeschool的起源。

14年過去，這一家四口，走到哪里，教育就在哪里，父母在哪里，孩子就在哪里

據數據顯示，2015年，歐美國家中僅美國就有230萬在家上學的孩子，過去幾年的增量為每年2%-8%。這一增加不只發(fā)生在美國，還有英國、澳大利亞、加拿大、法國、日本、泰國、俄羅斯等。而在中國，約有1萬兒童正在接受與完成在家教育的過程。

本期探園，是位于上海徐匯區(qū)長橋街道，青橄欖在家上學。

從一間不足30平米的小屋開啟的自由歲月

青橄欖，就是Ruth媽媽一家，爸爸媽媽以及兩個女兒。在這所家庭學校里，爸爸是校長，媽媽是老師，學生自然就是姐妹倆了。從開始和別人合租一間不到30平米的小屋子，到后來60平米的家，再到現在100多平米的寬敞地兒。從泉州、武漢，再輾轉到如今的居住地上海。14年過去，這一家四口，走到哪里，教育就在哪里，父母在哪里，孩子就在哪里。

青橄欖，本源自諾亞方舟故事。故事里洪水退去，鴿子叼回橄欖枝，寓意著和平、生命力。

取這個名字，大概也是源于校長先生和女教師對當下學前教育缺乏“生命力”的反思吧。

2006年，姐姐晨歡出生。3年后，她面臨上幼兒園。所以就送去小區(qū)幼兒園。但是不到一學期，Ruth媽媽發(fā)現，幼兒園總是把孩子關在室內活動，很少戶外，就更別提親近大自然了。再加上初上幼兒園的孩子總是會小感小冒的，有一半時間都在家里蹲，擔心孩子交叉感染的夫婦倆最終決定：不上幼兒園了，自己在家?guī)А?/p>

不是一時腦熱，也不是因為一點點所謂的入園小焦慮，而是有共同信仰的夫婦倆達成一致：先家庭再教育。在家教育的好處，就是把家庭的需要放在優(yōu)先位置，有更多的自由和環(huán)境。孩子和家人的關系是非常緊密的，并且愿意跟著父母一起去做有意義的事。一個家庭中有夫妻關系、親子關系、手足關系。若爸爸媽媽彼此相愛，那么孩子便能有很好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不管是打定主意還是臨時起意，總之，這一家子上路了。彼時大女3歲，小女兒不到1歲，爸爸作為家庭學校的校長，每天會帶小不點們一起早讀，然后便上班了。留下媽媽，全天候陪伴。一起做飯，講故事，做游戲，玩沙，撿樹葉，又去圖書館，自由自在天馬行空的日子正在開啟。

頂層設計的來源：猶太人教育的三個目標

猶太人的教育成果舉世聞名。全球1300萬猶太人，卻取得了29%的諾貝爾獎。而且不限于金融家和富商，也不限于科學家和發(fā)明家，而是分布在文明的各個領域：大衛(wèi)·李嘉圖、卡爾·馬克思、愛因斯坦、弗洛伊德、畢加索、卡夫卡、卓別林、門德爾松、普魯斯特、茨威格、基辛格、巴菲特、比爾·蓋茨……全是如雷貫耳。

教育的目標是什么？可以從別處借鑒什么？兩位名牌大學畢業(yè)的爹媽是有專門研究的。縱觀猶太教育目標有三。第一，教養(yǎng)孩童，走當行的道，就是到老也不偏離。所謂“當行的道”，不是掛在嘴上貼在墻上，而是身為教育者的父母，做好榜樣。“有的父母想偷懶，自己不愿改變，把孩子送到最好的學校讓老師去改變。”“小心你的孩子會變成兩面派，他們會很聰明知道學校老師講的是一套，自己父母生活的是另一套，他們學會在什么人面前做什么人。”這是爸爸校長的領悟。

第二，教導孩子謀生的技能。謀生的技能，在現代社會是不屑于被新一代父母所教導的。誠如我們小時候，父母永遠會說，你專心讀書就好了！可現實是，許多本科生研究生畢業(yè)，找工作艱難，自己也很迷茫，高不成低不就。因為教育經歷沒有幫助他們在實踐上有謀生的技能！

第三，教導孩子將來怎樣做丈夫或妻子，做爸爸或媽媽。這實在太重要了。社會是由一個個家庭組成，如果每一個家庭都和睦，每個人都明晰自己的位份，天下安泰也。

看起來很簡單嗎？實則包含了很多在夫婦倆看來合乎真理的世界觀、價值觀。“是學校無法給予孩子的，只有在家庭中，借著父母的教導和身體力行才可以讓孩子傳承下去。”

北大前身燕京大學的校訓是“因真理、得自由、以服務”。而在青橄欖的家庭學校里，目標也同樣高蹈在上：認識真理，得自由，去服務人。

這是一所學校的頂層設計。

生活即教育

有了教育頂層設計，確定教育目標，接下來就該研究教育內容、教育方式、教育時機這三大重要元素。這對青橄欖不是問題。教育內容，就是和孩子生活在一起。教育方式，就是自我的不斷完善和身體力行的示范。教育時機，生活中真是每分每秒都是教育的時機啊。

生活即教育，家庭即學校。再推而廣之到社會這所大學校。

青橄欖摸著石頭過河的想法，不正是陶行知提出的生活即教育理論嗎？

生活教育是生活所原有，生活所自營，生活所必需的教育。

教育的根本意義是生活之變化。生活無時不變，即生活無時不含有教育。

既然生活教育是人類社會原來就有的，那么生活便是教育。

姐妹倆小時候

所謂“過什么生活便是受什么教育；過好的生活，便是受好的教育，過壞的生活，便是受壞的教育”。

陶行知師承美國杜威，這個影響中國百年教育的美國實用主義集大成者說，最好的教育就是“從生活中學習、從經驗中學習”，教育就是要給兒童提供保證生長或充分生活的條件。

如何提供條件，如何保證生長呢？愿望總是美好的，理論總是清晰的。古往今來，影響人類成長的最關鍵因素，還是人類自身。即，教育者自身的生命狀態(tài)與綜合素養(yǎng)。

“剛剛把大女兒接回家的最初幾個月，常常懷疑自己無法勝任媽媽老師這一職責！” Ruth說，尤其是看到幼兒園里小朋友歡樂地在操場上做操玩游戲，便更深懷疑自己。一方面，身為母親，要照顧兩個年幼的孩子，要做家務，照顧好丈夫和孩子的身體，鍋碗瓢盆一地雞毛。還要給三歲多的姐姐安排每日學習的內容，真是不堪重負啊。

我不就是孩子的老師嗎？我不是應該像幼兒園老師那樣，每日帶著孩子做游戲、學知識、為她尋找同齡人作伴嗎……在家上學開啟了幾個月，Ruth的糾結和掙扎滿地滿臉都是。

6000個實踐案例共同面臨的三大難題

就像所有倉促上馬的人那樣，昔日同濟大學的高材生，第一次陷入“我不行，我怎么辦，我也許該放棄了”的自我否定中。

這不是Ruth媽媽獨有的問題。據有效數據統(tǒng)計，全國大約有1.8萬個家庭選擇在家上學。但其實只有6000個家庭正走在踐行的路上。這6000個家庭當中，教育內容也有不同取向。有中國傳統(tǒng)文化取向、宗教教育取向以及兒童特長或特殊需要取向。他們當中，80%以上接受過高等教育，多數是城市居民，58.21%居住在大城市。有出國半年以上經歷者占20%以上，還有一半家長具有教學經驗。與學校教育所強調的掌握知識和通過考試相比，他們最關注的首先是道德品質的養(yǎng)成。

與此同時，他們面臨巨大挑戰(zhàn)。除了自身文化素養(yǎng)等因素，還面臨社會化欠缺、學歷銜接及合法化三大難題。有人從體制學校退出回到家，不到兩年又回去了。一直關注中國在家上學的21世紀教育研究院調查顯示， 62.01%在家上學的孩子曾在傳統(tǒng)學校學習，后來從傳統(tǒng)學校中轉出來，僅有37.99%的孩子一直在家上學。

一種“一入豪門深似海”的感覺。Ruth說，“直到有一天，我突然醒悟，難道我是想把幼兒園的一切搬回家嗎？我的初心是什么？難道不是為了逃離幼兒園而有更多自由戶外活動的時間嗎？難道不是為了有更多自由且安靜的閱讀經典的時間嗎？”

媽媽老師開始調整自己。

學習時間管理，排列事務優(yōu)先秩序，將緊急且重要的事情放在第一位。例如夫妻關系優(yōu)于親子關系……

時間安排（大寶三歲九個月，小寶一歲三個月）

6:00-8:00 起床洗漱、早餐、姐姐和我一起讀一章經典、看半個小時的DVD，例如《巧虎》《天使寶寶》《兒童帶動唱》《幼兒舞蹈分解動作》等，還有贊美詩歌MTV，帶字幕的那種，可以增加寶貝的詞匯量。

8:00-10:00 戶外活動，一般隔天爬一次山是固定的，雨天的時候也可以穿雨衣外出，我給她們買了兩套雨衣，她們穿過一次，很興奮很可愛，聽著雨水淅淅瀝瀝打在雨衣上。不爬山的時候可以在小區(qū)兒童游樂園玩，滑滑梯、蕩秋千、蹺蹺板等；有時候也一起去逛超市、書店等。

10:00-11:30 姐姐妹妹的認識真理時間。

11:30-12:30 午飯時間

12:30-15:00 午睡時間，兩個寶貝會先在床上自己玩，通常是拉扯被子玩滑滑梯，或者躲貓貓，或者妹妹騎在姐姐身上……然后一起睡覺，相親相愛。

15:00-15:30 洗漱、下午點心

15:00-17:30 姐姐的蒙特梭利教具工作時間、妹妹有時候也參與，有時候跟著爺爺奶奶外出游玩，她需要的外出活動比較多，在家里容易影響姐姐的工作。

17:30-19:00 妹妹回家，姐姐妹妹自由活動、晚飯、看央視的智慧樹。

19:00-20:30 洗澡、外出散步、和爸爸的親子時間

20:30-21:30 在床上讀一章經典、講睡前故事、睡覺

以上是周一至周五的安排。周六一般是全家活動時間，主要根據孩子爸爸的時間來調整。周日參加聚會。

規(guī)律的作息和有節(jié)奏的生活，是孩子安全感的來源。重要的內容如經典、故事、戶外、親子，滋養(yǎng)著孩子的心靈。還有全家一起活動，外出社交與聚會以及永恒的大自然，都是孩子成長的搖籃與課堂。

Ruth說，你做任何事情都會有風險。但只要你一直堅定和堅持，你站起來，就會發(fā)現其實很多時候就跟現在疫情一樣，你總想象著身邊有很多疑似病人，有很多病毒正在肆虐，你就活不下去了呀！可是你想，能活著每一天不都是恩典嗎？該來的會來，不來的永遠不會來，人所憂慮的百分之八九十都不會來。把心放寬，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承認自己的軟弱，放棄驕傲與自我中心

哪還有一點自己的空間呢？尤其是24小時全年無休的狀態(tài)下！

Ruth說，有啊，寶貝們午睡后，我可以外出或網上購物。晚上等他們睡了，我和丈夫的聊天時間就開始了，我們一家人大概在十點左右都睡去啦。我覺得她是答非所問。城市里生活的人們，是很在意自我空間與時間的。總要有一杯咖啡的時間，一次下午茶的空隙，一次萬籟俱寂后的夜讀，只有一個人，逃離了一切紛繁，自我才可得安歇啊。就別說全職媽媽加教師了，僅這疫情期里一天24小時的相處，已經讓很多爹媽抓狂了。趕快上學！因為上學，對于爸爸媽媽們來說，無疑是救贖。

可是老師，你不會有很煩躁、很崩潰的時候嗎？

Ruth現在已經是14歲孩子的媽和老師了。面對我的發(fā)問，她的聲音始終溫和不疾不徐，仿佛我提出的這些問題，根本不是問題。她說，也會遇見心情很糟糕，近乎崩潰的日子，例如孩子生病、家務事辦理不順利、遇見緊急事件壓力增大，便不能很好地按部就班開展在家教育……

這樣的日子，便給自己也給孩子們“放假”，承認自己的軟弱與有限，請求幫助，也會與丈夫多溝通，將擔憂的事情交托出去。例如有段時間，孩子們相繼感冒生病，自己也病倒了。當丈夫要帶孩子們外出玩耍時，自己起初會擔憂丈夫不會照顧，讓孩子們再次生病，但是，丈夫也是孩子們的爸爸，即便不會在孩子們玩得出汗時墊塊毛巾，那又怎樣呢？學習放手后，便安定了。

要領悟到這些可真是不容易！每個人都是有自我中心和驕傲的。驕傲會使一個人想掌控，包括孩子的教育。有的媽媽，甚至丈夫參不參與、參與多少、如何參與等問題都會去掌控。那就陷入瘋狂了，最后累的一定是自己。你的積怨越多，關系就越糟糕。失掉了關系，何談教育！

而關于私人時間的話題。宛如給出的答案讓我真想當場擁抱她。

她說，真的沒有“私人時間”嗎？我發(fā)現，當我心中完全放不下孩子的時候，過于憂慮孩子將來的時候，我的心中永無私人時間。換句話說，當我以孩子為中心的時候，我無法安排出自己的私人時間來做別的事情。

因此，轉變就在一念之間。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付出，同樣的雞飛狗跳，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你若帶著放下和交托的心態(tài)，即使身體忙碌，心靈也是輕巧而閑適的！

幼小銜接的壓力開始了，把校長先生拉下水

如果以為一直就這么平順下去，就大錯特錯。生活總是這樣，荊棘不斷。身處大上海的圈子，周圍全是趕著學習的別人家的孩子。瞧，有三四歲就可以自主閱讀中英文書籍的，有唐詩宋詞信手拈來的，尤其是英文，能不著急嗎？

當孩子六七歲要上小學時，和所有家長一樣，Ruth操心幼小銜接！自我懷疑又開始了，自家孩子咋就沒別人聰慧？是不是我的教導耽誤了她們？我沒有受過專業(yè)訓練，我該怎么教導孩子？我英文不好，中文也寫不出好文章，不懂音樂，情緒不穩(wěn)定、不懂孩子在想什么！還有孩子沒有學籍怎么辦？將來上不了大學怎么辦？沒有好的工作和婚姻怎么辦？

校長先生和Ruth老師面對壓力，十分緊張。甚至一度他們也送孩子去了學校。Ruth的狀態(tài)從“如何教學”變?yōu)椤叭绾物L雨無阻接送”，從“如何自己設計課程”變?yōu)椤叭绾螤幦「鄷r間陪伴孩子”……從媽媽老師變?yōu)閶寢屗緳C，壓力依舊不減。沒兩個月又回家。

心里非常緊張！校長爸爸說，我是一家之主，家庭學校的校長！比媽媽老師的責任更大。我也發(fā)現很多Homeschool的家庭，如果爸爸校長缺位失職，媽媽老師是很難堅持下去的。

于是校長先生決定開始真正參與在家上學，成為老師之一。他是標準的理工男，做老師是頭一遭。可是媽媽老師不斷地自我懷疑，不斷地說，“你不能光講一些道理”“孩子現在這種狀況，我已經沒有辦法了”“要么你自己試試看，要么我就考慮把孩子送外面學校去”。

總之，給拉下水了。

一人如何教導各個學科？

第一，根據孩子的個性特點，嘗試不同的教學方法，直到產生效果。這是一對一教學方式的優(yōu)勢。

第二，隨時根據孩子需要和興趣調整各個學科時間安排。例如孩子在閱讀一篇文章時遇見困難，可以隨時停下來，直到幫助孩子理解為止。

第三，當自覺能力很有限，在某些知識技能方面不足，便可以請教其他有經驗的父母，或者求助于培訓機構、網絡課程等。總之，隨時隨地采用有益資源，用于教學。

于是，在這個家庭承擔起生活與學習的功能。生活的空間是廚房、衛(wèi)生間、臥室。公共空間里，根據孩子的需要，布置一些空間讓孩子們安靜學習：小教室、閱讀角落、游戲區(qū)、學習區(qū)……

于是，家里的兩個大人分工。爸爸上班，并安排時間給孩子們上歷史、地理、科學；媽媽則教識字、料理家務、戶外活動、手工藝術類 。

社交怎么辦？這個問題Ruth被問過千百次了。這一次，她還是好整以暇地說。不用擔心啊， 當孩子走出家門，全世界都是學習和交往的機會。我們也鼓勵孩子去認識新朋友，鼓勵她們操練“你要別人怎么待你，你也要怎樣待人”。 學校里的孩子，雖然每天都與同齡人在一起，但這并不意味著就都學會了善于與人交往。

社交的本質是什么？找到一群志同道合、興趣相投的人，建立一生的關系。從這個角度出發(fā)，朋友在精不在多，家人的關系建造好了，你就是一個有愛溫暖的人，你走到哪里都會被別人所喜愛。“我們希望孩子是要服務別人的，不是索取，而去付出，這樣的孩子走到哪里都不會孤單，因為他總在付出，他總在想別人需要什么，我能幫助些什么，他想的不是我可以得到什么。那么你說，他的人際關系還有什么問題呢？”

后記

一切都不是問題。

面對宛如媽媽的淡定與平和，我一直試圖挖掘她“之所以可以這樣”背后的理由。于是詳細地詢問了她的閱讀史，又詳細了解她上學時的情況，甚至把她媽媽也就是外婆最近陸續(xù)在簡書上更新的20篇回憶錄全看了。我很想知道，這個與我同齡的媽媽，與我同樣身處紛繁世界功利社會的媽媽，是何以勇敢地選擇在家教育，又何以一直堅定到現在，又是什么力量在支持她，不偏移，不慌張，不恐懼。

一定是讀了很多書，家中有田有產，有一個好的原生家庭，丈夫好……

后來發(fā)現，不是的！是因為信仰的力量。依靠這股力量，他們學會安排生命中的優(yōu)先秩序，接受挑戰(zhàn)和改變，學習舍棄一些自我，彼此支持與合一，就能結出教育的好果子，就是愛的最好見證。

這一期的探園有些非主流。我們想通過這樣的探訪，呈現教育的多元性，思索教育的本質。中國歷來有著自學、家學、家塾、私塾等在家教育的悠久歷史，有著“學在民間”的偉大傳統(tǒng)。家長自主的、自下而上的改革探索，各種地方的、民間的、多元的、開放的教育探索，是我們這個國家新興的種子。關注也是力量，愿終有一天萬樹成林，實現我們教育現代化、建設學習型社會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