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透視空間下

劉夢凡

摘要：曲線透視在文藝復興時期已被一些油畫家所知，并運用于自己的畫面中。如法國畫家讓·富凱的作品《皇帝查理四世到達圣丹尼斯教堂》，但他并沒有經過大量準確的計算，只是把畫面中的地磚呈現出大致曲線的樣子。且沒有合理的運用曲線透視對于空間表達的可能性，而埃舍爾在透視領域的創新之一即理念：“曲線透視的表現更貼近于人們的視覺感受，也更能體現空間的真實。”

關鍵詞：傳統透視;曲線透視;變革;三維空間;二維平面

一、透視法的萌芽

埃舍爾在經過風景畫時期（1922—1937）、變形時期1937—1945）這兩個時期對于三維空間與二維的轉換的研究與分析后，來到了埃舍爾作品的頂峰時期即透視法的探索時期（1946—1956）。埃舍爾對于非傳統透視法的興趣已在作品《羅馬圣彼得教堂》和《巴別塔》中初露端倪。但直到1946年埃舍爾作品《彼岸》的出現，透視法則才開始有別于傳統的透視理論。

1.滅點的多重性

傳統的透視作品中滅點會根據畫面中的內容來確定是天頂、天底還是地平點，并且畫面中滅點的功能是固定的，不會出現不同視點而導致的視覺混亂。但埃舍爾在經過前期《羅馬圣彼得教堂》、《巴別塔》等作品的實踐與研究后發現滅點可以有多重性的功能，可以兼備天底、天頂地平點的功能。這種滅點的多重性首次出現在埃舍爾作品《彼岸》中，在這幅1946年創作的銅版畫中，我們看到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建筑：畫面中拱形窗上方的橫梁均匯聚于漆黑一片的隧道中，當我們從下往上看時，就會看到波斯人鳥和魚的底部，此時長長的隧道盡頭便充當了天頂的功能;而當我們把視線移到左側和右側時，我們看到了與視線平行所看到的景象一致的月球表面，而此時的滅點充當起了地平線的作用;最后當我們把視線轉移到畫面的上半部分時，就會發現自己在俯瞰月球表面、人鳥和魚，此時這個滅點就變成了天底。畫面中的上下左右隨時都會發生著變化，視點也會隨周圍的環境變化而變化。埃舍爾用自己的前期作品及草圖的探索實現了同一幅畫面中的不同視角的完美融合。滅點的多重性不僅增強了畫面的空間深度，也在視覺層面豐富了畫面內容，是埃舍爾對透視法的早期探索。

二、透視法的變革

1.曲線透視法的出現

曲線透視在文藝復興時期已被一些油畫家所知，并運用于自己的畫面中。如法國畫家讓·富凱的作品《皇帝查理四世到達圣丹尼斯教堂》，但他并沒有經過大量準確的計算，只是把畫面中的地磚呈現出大致曲線的樣子。且沒有合理的運用曲線透視對于空間表達的可能性，而埃舍爾在透視領域的創新之一即理念：“曲線透視的表現更貼近于人們的視覺感受，也更能體現空間的真實。”埃舍爾對此進行了科學性的研究，發現利用傳統的直線透視法作畫的畫面視野是有限的，視野范圍約60度以內，跟人類的視覺區域相似。而畫面中的視野若在60度范圍之外，則遠視距的圖像會變得不真實。因此，埃舍爾決定在畫面中運用這種曲線透視法，來探尋真實空間的表達。

作品《高與低》即是這種原理的完美呈現，并且被一種奇異的真實環繞。塔身、棕櫚樹等物像的結構都呈曲線并匯聚于畫面中間的平面中，從而形成了一種視覺導向，使人們的視線不自覺的集中在畫面中間的的天花板或地板上，但很快我們的視線就開始在上下兩部分之間游移，當我們以為站在畫面上半部分的地板上時，就會發現所站的地板忽然變成了下半部分的天花板，自己竟然懸在了天花板上。這是由于滅點的雙重性使眼睛不斷的在上下兩部分之間跳躍，不能在俯視和仰視中確定下來，但埃舍爾卻利用曲線透視法和滅點的雙重性把兩個不相容的視覺表達方式神奇的融合成了一個整體。可見埃舍爾在透視學方面做了大量的研究與實踐（草圖的繪制）。

在埃舍爾的諸多作品中，把曲線透視和滅點的相對性運用到極致的非《階梯宮》莫屬。這是被一群小卷獸占領的、滿是樓梯的房子。埃舍爾在畫面中只運用了三種元素（小卷獸、方磚和樓梯）來填充空間，但由于合理的運用了兩個滅點的相對性和曲線透視法，使得原本穩定的空間變得波動扭曲。畫面形成了一個無限延伸的三維空間。墻面或地磚在構圖方式上采用了曲線的透視法則，當延長下半部分的地磚或墻面的曲線時，它們便自動匯集于畫面上半部分的v1，而延長上半部分的地磚或墻面的曲線時則匯聚于畫面下半部分的v2。v1既是v1左側小卷獸的地平點也是v1上側小卷獸的天底，又是v2斜上方從方形門里出來的小卷獸的天頂。沿著圖上的螺旋線我們可以清楚的發現在畫面之外仍然存在著兩個滅點，一個是上半部分作為墻壁的畫外延伸，一個作為下半部分地磚或墻面的畫外延伸，畫內和畫外滅點結合，形成了一個無限循環的空間流動。致使小卷獸會一直在該空間爬動或滾動，但永遠爬不到空間的盡頭…

三、埃舍爾透視法變革的意義

埃舍爾的一生都在探索三維與二維，真實與虛幻之間的矛盾。在經過作品《彼岸》、《彼岸二》等諸多作品的探索后，發現了與傳統透視法相悖的的曲線透視原理，并將這種原理應用于作品《高與低》、《階梯宮》中，且埃舍爾在《階梯宮》中已經不僅僅是對“真實”的三維空間的再現，而是把不同的空間結構整合在同一個空間中，可以說已經超越了“真實”，即把三維現實中不可能存在的物像構建了出來。

埃舍爾在曲線透視原理上所做的實踐是透視法探索道路上極具里程碑式的一筆。他的透視理論首先對于同時代的數學家有著非凡的意義，這是由于埃舍爾把他們所謂的數學、科學原理進行了可視化，（雖然埃舍爾的繪畫過程是對直覺的描繪過程，但經過測量后，畫面中內容確實符合“數學原理”。）仿佛看到他們的研究成果在埃舍爾作品上跳動，而他們的數學法則竟不需要理論的學習就可以被觀者直觀的“看到！”科學家們紛紛視埃舍爾為“知己”。來到藝術表現極具多元化的當代，其作品中矛盾空間的智性因素和審美因素引起了藝術家和學者的廣泛關注，并紛紛從自己的角度對埃舍爾作品進行解釋和研究，抑或用埃舍爾的作品來闡明自己的科學理論。如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楊振寧的《基本粒子發現簡史》就是以《騎士》作為封面的。甚至游戲《紀念碑谷》里建筑的設計也深受埃舍爾作品的影響，并且也是許多場景細節巧思的源泉。埃舍爾作品中的矛盾空間更影響了平面設計領域，其中平面設計大師福田繁雄在作品《貓與鼠》中就用立體圖形角度的變換來體現矛盾空間。埃舍爾在透視原理方面的研究成果的影響范圍擴展到了各個領域，并給出了一種新的觀看世界的方式（以透視的變換引導并改變觀者的常規視覺習慣，形成了多維度觀看與分析物像的方式），觀者可以任意的在他亦真亦假的世界里無限遨游……

無法歸類的畫家莫里茨·科內利斯·埃舍爾（1898-1972），終其一生都在探究空間表現的可能性，可以說埃舍爾在透視法上的變革對當代各領域來說都是意義重大的，而他留給我們的是無限寶貴的精神財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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