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培鋼,高 飛,海金金,武明輝,陳 健,朱紹成,王梅云,史大鵬*
(1.河南省人民醫院 河南大學臨床醫學院 鄭州大學人民醫院醫學影像科,河南 鄭州 450003;2.戰略支援部隊信息工程大學信息系統工程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1)
多數肝細胞肝癌(hepatocellular carcinoma, HCC)的發生是經過多級別癌變進展而來,病理組織學分級和類型是其預后因素影響[1]。影像學對診斷HCC及病理分級具有重要作用,多項研究[2-4]結果顯示HCC影像學與病理分級及分類之間存在相關性。放射組學可充分挖掘圖像中隱藏的生物信息[5],反映組織的異質性[6-7]。本研究探討增強CT放射組學術前預測HCC病理分級的可行性及其價值。
1.1 一般資料 回顧性分析2013年2月—2017年8月429例接受肝部分切除術的HCC患者,男385例,女44例,年齡18~81歲,平均(55.3±8.9)歲。納入標準:①經手術病理證實為HCC,并有HCC組織學報告;②術前2周內接受肝臟CT平掃及多期增強掃描;③術前未接受過其他HCC相關治療。排除標準:圖像質量欠佳;臨床資料不全。將患者隨機納入測試組(n=100)和訓練組(n=329)。
1.2 儀器與方法 采用GE LightSpeed VCT、Seimens SOMATOM Definition Flash CT機或Philips Brilliance 16排螺旋CT儀行術前腹部CT平掃及多期動態增強掃描,參數:管電壓120 kV,自動管電流,轉速0.4、0.5、0.75 s/r,探測器準直64×0.625 mm/128×0.625 mm/16×0.625 mm,視野(300~500) mm×(300~500) mm,矩陣512×512,層間距5 mm,層厚5 mm,重建層厚2 mm;經肘靜脈以流率3.0~3.5 ml/s注射對比劑優維顯(370 mgI/ml)1.5 ml/kg體質量后行增強掃描,分別于注射對比劑后25~30 s及60~70 s開始動脈期及靜脈期掃描。記錄CT特征,包括腫瘤位置、大小、形態、邊界、數目、動態增強方式,腫瘤包膜,靜脈栓子、肝硬化表現及淋巴結腫大等特征;并記錄患者臨床特征,包括年齡、性別、相關實驗室檢查結果[血清谷氨酰轉移酶、丙氨酸轉氨酶、甲胎蛋白(alpha fetoprotein, AFP)]及病理分級等。根據病理報告將其HCC分為低級別和高級別HCC,低級別HCC對應Edmondson Ⅰ、Ⅰ-Ⅱ及Ⅱ級,高級別HCC對應Edmondson Ⅱ-Ⅲ、Ⅲ、Ⅲ-Ⅳ及Ⅳ級[8]。
1.3 分割腫瘤圖像并提取放射組學特征 由1名具有11年影像學診斷經驗的副主任醫師采用免費軟件ITK-SNAP(http://www.itk-snap.org)于動脈期及靜脈期圖像手動分割腫瘤體積感興趣區(volume of interest, VOI);參考相關文獻[9-10],以MATLAB 2010a(MathWorks, Natick, USA)軟件提取其組學特征,包括灰度特征、形狀特征、紋理特征和小波特征等。
1.4 篩選特征并建立組學模型 采用最小絕對值收斂和選擇算子(the least absolute shrinkage and selection operator method, LASSO)邏輯回歸模型,基于動脈期(arterial phase, AP)、靜脈期(venous phase, VP)及AP與VP聯合圖像分別篩選最有價值的組學特征,用于預測HCC病理分級[11];對篩選所得特征及其系數相乘進行線性組合,計算患者的放射學評分(rad-score),進行二分類判別。以10倍交叉驗證訓練選擇HCC病理分級的最優組學預測模型。
1.5 統計學分析 采用R軟件3.4.2版(http://www.Rproject.org)及Medcalc 16.2版本(Medcalc software, http://www.medcalc.org)統計分析軟件。以中位數(上下四分位數)表示非正態分布計量資料,以頻數表示計數資料。采用Mann-WhitneyU檢驗比較訓練組及測試組中高級別與低級別HCC的Rad-score的差異;以chi-square檢驗及Mann-WhitneyU檢驗比較2組患者臨床特征差異。對臨床特征進行標準化處理后行單因素及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合LASSO邏輯回歸模型構建臨床模型;對最優組學模型的特征和臨床特征進行多元回歸分析,共同構建聯合模型進行二分類判別。繪制組學模型、臨床模型及聯合模型分別預測訓練組及測試組病理分級的ROC曲線,計算其AUC,評價其診斷效能;以用德隆檢驗比較3種模型AUC的差異。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篩選組學特征及建立組學模型 共于增強圖像中提取656個放射學特征,包括328個AP特征和328個VP特征。基于AP圖像、VP圖像及AP與VP聯合圖像,分別篩選出15、23及31個最有價值的組學特征;結合LASSOLogistic回歸模型構建其放射組學模型,對2組患者進行分類,結果顯示訓練組及測試組中高級別與低級別HCC的Rad-score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Z=6.50及2.51、6.63及2.17、8.58及3.24,P均<0.05)。見圖1。最終以AP與VP的聯合組學模型為最優組學模型。

圖1 2組基于AP+VP、AP及VP圖像的rad-score A~C.測試組; D~F.訓練組
2.2 2組臨床特征比較 測試組與訓練組患者臨床特征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均>0.05)。見表1。

表1 2組HCC患者臨床特征比較
2.3 3種模型的診斷效能 經單因素分析,年齡(P<0.01)、腫瘤直徑(P<0.01)和血清AFP(P<0.01)為預測HCC病理分級的臨床因素。多因素分析結果顯示年齡、腫瘤直徑及血清AFP為HCC病理分級的獨立預測因子;結合LASSO邏輯回歸模型構建臨床模型,聯合模型中,放射組學特征為預測HCC病理分級的獨立危險因素(P<0.01),見表2。組學模型、臨床模型和聯合模型預測測試組和訓練組HCC病理級別的ROC曲線結果見表3。測試組中,聯合模型的AUC值(0.70)均大于組學模型(0.69)和臨床模型(0.63),見圖2;經德隆檢驗,3種模型間AUC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均>0.05)。見圖3。

圖2 放射組學模型、臨床模型和聯合模型預測2組病理級別的ROC曲線 A~B.基于測試組(A)和訓練組(B)的組學模型; C~D.基于測試組(C)和訓練組(D)的臨床模型; E~F.基于測試組(E)和訓練組(F)的聯合模型

圖3 3種模型預測測試組HCC病理級別的ROC曲線

表2 臨床特征及放射組學特征預測HCC病理分級的多因素分析結果

表3 放射組學模型、臨床模型和聯合模型分別預測2組HCC病理分級的ROC曲線分析結果
利用放射組學方法可捕獲人眼無法識別的圖像微觀信息,反映組織的生物異質性,獲得與腫瘤病理改變相關的更精準的信息,有利于鑒別診斷腫瘤、評估病理分級及預測預后等。本研究基于增強CT圖像的放射組學特征術前預測HCC病理分級,均可將HCC分類為高級別HCC和低級別HCC,提示增強CT圖像可反映腫瘤異質性,根據其放射學特征可識別腫瘤異質性所致微小密度差異。
研究[12]表明HCC病理分級Ⅰ級與Ⅱ級、Ⅲ級與Ⅳ級患者之間總生存時間或無瘤生存期差異無統計學意義,但Ⅲ級患者生存時間明顯短于Ⅰ級及Ⅱ級。本研究將病理Ⅰ級、Ⅱ級及Ⅰ-Ⅱ級HCC歸為低級別HCC,Ⅱ-Ⅲ級、Ⅲ級、Ⅲ-Ⅳ級及Ⅳ級歸為高級別HCC。HCC本身的異質性導致其病理分級復雜多樣,同一個腫瘤內可能同時存在分化程度不同的腫瘤細胞;鑒于高級別腫瘤具有更明顯的血管侵犯傾向,其預后較低級別病變更差,故將整個腫瘤分級以較高級別部分為準[13]。
本研究結果顯示,臨床模型預測HCC病理分級的能力弱于放射祖學模型和聯合模型,后者的預測能力最強,與基于放射學特征進行的結腸直腸癌分級研究結果[14]相符合。ZHOU等[15]采用基于增強MRI的紋理特征預測HCC病理分級的AUC值達0.83及以上,明顯高于本研究采用CT增強圖像的紋理特征的AUC,可能與增強MRI能提供更多腫瘤異質性相關信息有關;但該研究樣本量較少(46例),且缺少測試組驗證,可能導致過擬合現象,有待進一步驗證。
與既往研究[16-17]不同,本研究臨床模型中,患者年齡、腫瘤直徑及血清AFP均為獨立危險因素。CHEN等[18]認為年齡<40歲HCC患者1年生存率低于年齡≥40歲者,原因可能在于發生于年輕患者的腫瘤的生物學行為更具侵襲性;而血清AFP升高與HCC的侵襲性增加及細胞倍增時間縮短密切相關[19],血清AFP越高代表腫瘤惡性程度越高,病理分級也越高。聯合模型中僅放射組學特征為獨立危險因素,原因可能在于相對于放射組學特征,臨床特征對HCC的影響較小,與OUYANG等[20]的結果一致,提示放射組學特征反映整個腫瘤的異質性,與患者預后相關。
本研究的主要局限性:①樣本量相對仍顯不足;②HCC病理分級僅分為低級別和高級別,不夠細化;③手動分割腫瘤VOI,不可避免地影響其準確性及可重復性,有待擴大樣本量進一步觀察。
綜上所述,基于增強CT圖像的放射組學特征可用于術前預測HCC組病理學分級,為診斷及治療HCC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