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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島由紀夫在《印度書簡》里所形容孟加拉國首都Dhaka:連貧窮都是鮮艷多彩的。在達卡,最脆弱的一把雨傘都會畫上花朵。
在造車新勢力的書簡里,場景與此如此相似,謊言鮮艷多姿,一度風頭無兩,前幾年,最可笑的PPT都有媒體唱贊歌,并以此質疑傳統車企“沒有聲音”……
從2015年進入到公眾視野,一浪高過一浪的新勢力造車企業,僅僅不到2000天,就從意氣風發變成了寒蟬凄切。“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說句不討喜的話,今年,就是新勢力造車企業的倒閉之年。
去年的7月20日,位于北京四環路的國家體育場(鳥巢),華燈閃爍,高朋滿座。被稱為好萊塢西裝暴徒的杰森斯坦森、國內一線歌手花花華晨宇、著名主持華少、流量小生吳亦凡……重磅明星悉數到場,花費不菲,賽麟汽車的發布會儼然是一個大型文藝晚會的現場。這之后,賽麟汽車被包裝成了一家擁有全球影響力的“頂級超跑車企”,近20年前誕生的賽麟S7也成了萬眾矚目的“上帝座駕”。
僅僅一年,江蘇賽麟汽車科技有限公司就被曝出資金鏈條斷裂,公司賬戶被供應商凍結,資產被法院查封、拖欠一千多名員工工資,以及無力繼續支付上海辦公場地租金,截至本文終稿時,筆者獲悉,江蘇賽麟位于上海的辦公樓已經關閉。根據江蘇省南通市中級人民法院的信息顯示,南通威蒙等江蘇賽麟四個外方股東的股份全部已于6月17日被凍結。
那款激動人心的,號稱擁有400匹馬力,峰值扭矩高達450牛·米的超跑型的SUV賽麟·邁客算是胎死腹中了。
與賽麟同處困境的,還有拜騰汽車。
6月30日,拜騰汽車向中國區全體員工發送了停工停產通知書。從7月1日起,中國內地所有公司將停工停產,中國區所有公司全體員工待崗。這就意味著,到2020年底,拜騰汽車的員工不得不進入到停工停產的套路中。


還記得去年的美國電子消費展上,拜騰計劃中的首款量產車M-Byte亮相,半年前,戴雷先生稱,這款車型將于2020年中正式投產。顯然,這已經成為難以實現的夢想。目前,拜騰的南京工廠因欠費停水斷電,辦公室撤租。在拜騰的幾輪融資中,一汽集團作為戰略投資者格外引人注目。據了解,拜騰曾于2018年完成5億美元的B輪融資,一汽的融資額度占比超過50%。此外,拜騰尚有欠款4.7億元沒有向一汽夏利付清。
把博郡汽車比作拜騰的難兄難弟,在黑天鵝漫天的2020年,似乎不為過。博郡汽車前身為美國先進車輛技術有限公司和上海思致汽車工程技術有限公司。在中國汽車市場風生水起的過去10年里,他們曾為全球數百重車型提供底盤設計和整車性能開發,這也是博郡汽車在新能源產品正向開發方面對外引以為傲的研發能力所在。
博郡汽車CEO黃希鳴新近的公開信中說,該公司目前遭遇到嚴重的經營困境,實際上,博郡汽車已經放棄了整車制造計劃。
已經出臺了多個版本離職清算協議的前途汽車,時至今日也沒能完成兌現。前途汽車以中國純電動跑車的先行者自居,是第三家獲得國家發改委新建純電動汽車資質企業。前途K50,在諸多媒體的宣傳中被定義為時代先行者們獨有的純電“駕趣”體驗。
而今,由前途汽車員工自行組織的多個“討薪群”,不僅進一步印證了前途汽車拖欠工資的事實,也以這種方式讓新勢力造車企業成為行業新聞熱點。
從2015年起,前后差不多有將近50家打著“互聯網+電動”標簽的新興車企投入到汽車行業,不到2000天,在中國汽車流通協會的月度數據顯示中,就只剩下8家還有新車生產銷售(蔚來、理想、威馬、小鵬、合眾、新特、國機智駿、領途)。一個令人尷尬的事實是,這8家車企的月銷量恐怕還比不過特斯拉Model 3單一車型的月銷售量。
中國汽車工業協會的數據顯示,今年前5個月,新能源汽車產銷量分別為29.5萬輛和28.9萬輛,同比分別下降39.7%和38.7%,新能源汽車市場銷量水平今非昔比。如果車企的年銷量不能達到10萬輛的門檻,規模經濟效益則無從談起。越來越多的投資人面對造車熱的明顯降溫,會更加理性,這就讓新勢力車企融資變得愈加困難。
一個個倒下的新勢力車企,給員工、股東、供應商、地方政府以及合作伙伴的發展造成了各種損失和不良影響。在他們備受關注的時候,那些講真話的傳統車企老總們就說過,這是一系列的流水線生產工程,不是說誰有錢就能擠進去的,沒有上下游產業鏈,上百億的錢扔進去就是一個水漂而已。
前有摩拜單車,后有瑞幸咖啡,這些輕浮的注意力經濟和淺薄的流量明星,除了浪費投資人的金錢,透支中國企業的信譽,給大家提供一場令人焦灼的鬧劇之外,我實在看不出有什么意義了。難以為繼的新勢力造車企業們,在這個程度上,其實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