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彩婷
(寧夏回族自治區審計廳 寧夏銀川 750001)
近現代以來,一些國家和地區現代化進程之所以延誤甚至中斷,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在發展過程中忽視了經濟發展的協調性。黨和政府針對這一現象進行了持續的理論思考和實踐探索。2013年,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生態環境問題是“重大經濟問題”;2015年作出判斷—“提供優質生態產品的能力卻在減弱”;2018年進一步明確“生態環境問題歸根結底是發展方式和生活方式問題”。多次講話放在一起就能充分理解,實現經濟、資源和環境的協調發展是應對經濟發展過程中資源約束、環境惡化等問題的重要路徑。
協調發展是一種強調整體性、綜合性和內生性的發展聚合,它不是單個系統或要素的“增長”,而是多系統或要素在協調這一有益的約束和規定之下的綜合發展。目前,對經濟、資源和環境協調發展水平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協調發展綜合評價、協調發展機制研究。研究方法涉及復合系統的數據包絡分析工具(DEA)、灰色系統模型GM(1,1)、耦合協調度模型等。從研究現狀來看,對兩兩系統協調發展的研究較多,對多系統的研究較少,同時研究區域多集中于中東部和沿海經濟發達地區,對西北少數民族地區(新疆維吾爾族自治區、寧夏回族自治區、青海省和甘肅省的民族自治地區)的研究較少。西北少數民族地區是我國主要生態環境脆弱地區之一,也是影響全國生態環境安全的重要地區,同時作為少數民族地區,該地區社會經濟發展模式與進程對保障國家政治、經濟穩定發展,促進民族團結,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宏偉目標,都具有重要戰略意義。鑒于此,本文以西北少數民族地區為研究對象,基于2009-2018年統計數據,以市域為研究視角,對新時代區域經濟、資源和環境協調發展水平進行綜合評價。
本文在對西北少數民族地區經濟、資源和環境現狀進行深入分析的基礎上,本著科學性、層次性、區域性和易獲取性的原則,建立區域協調發展評價指標體系,并運用層次分析法和熵值法結合的綜合賦權法確定各指標權重,見表1。
本文原始數據主要源于2009-2018年西北少數民族地區各省統計年鑒、城市統計年鑒、水資源公報和自然資源環境公報。不同指標對系統的影響方向不同,且度量單位也不同,為使各指標具有可比性,本文采用極大極小值法對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
利用指標組合權重Wi與對應指標無量綱化處理后的值Yi進行合成運算,采用線性加權模型Ui=∑ni=1WiYi分別得出各城市經濟子系統(U1)、資源子系統(U2)和環境子系統(U3)的綜合發展指數。
在遵循離差越小越好的原則下,本文構建協調度理論模型如下:

其中,C為西北少數民族地區經濟、資源和環境系統協調度,k為調節系數,k≥2,這里k取值為3。協調度C越小,說明子系統間的協調性越差;協調度C越大,說明子系統間的協調性越好,且C取值0-1。
協調度只能反映各子系統協調程度強弱,卻難以反映出整個區域的協調發展狀況,本文借鑒廖重斌(1999)的研究成果,對西北少數民族地區經濟、資源、環境協調發展水平高低進行定量評價,其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D為協調發展度(系數),在參考相關研究的基礎上,將D分為3大類和10種類型;T為復合系統發展綜合評價指數;α、β、γ為待定權數,且α+β+γ=1。以往研究認為資源、環境和經濟同等重要,因此本文采用等值法賦權,取α=β=γ=1/3。
信息不完全的系統被稱為灰色系統,基于灰色系統的灰色預測法,既能凸現原始數據變化的規律又能消除其波動性大及歷史數據不足等問題。本文采用數列預測對每一個指標發展變化情況進行定量預測,步驟如下:
設原始時間序列是:X0={x0(1),x0(2),…,x0(n)}有n個觀測值,通過對原始序列進行累加生成新序列:X1={x1(1),x1(2),…,x1(n)},則GM(1,1)模型對應的微分方程為:

設β為待估參數,β=α/μ(α為發展灰數;μ為內生灰數),利用最小二乘法可求得β=(BTB-1)BTYn。
求解微分方程可得:

最后,需要對灰色預測公式進行精確度檢驗,若是P>0.7且C<0.65,就可以認為擬合精確度較高,可以直接計算出該項指標的預測值,否則就要通過分析殘差序列對公式重新修正。
在建立經濟、資源和環境評價指標體系之后,通過組合權重對各項指標賦權,最后得到三個子系統的綜合發展指數(見圖1、2、3)。
由圖1可知,經濟系統綜合發展指數整體趨于上升,但兩極分化現象明顯,其中三分之二的城市經濟系統綜合發展指數低于0.35,經濟發展較好的城市基本都是各地區省會或首府,它們交通便利,是該地區較發達的城市,也是各地區的經濟發展中心。
由圖2可知,自然資源發展水平以緩慢上升和波動上升為主,其中伊犁州、黃南州、甘南州資源占有量在西北少數民族地區均屬前列,可以發現它們的資源系統綜合發展指數變化符合正“U”形曲線,說明前一段時間的經濟發展伴隨著自然資源的大量損耗,隨著國家對于自然資源的重視和保護,資源系統綜合發展指數開始大幅回升。
由圖3可知,大部分城市環境系統綜合發展指數呈浮動上升,經濟發展較好的烏魯木齊市、西寧市、銀川市環境系統綜合發展指數處于后三位,可見西北少數民族地區城市的經濟發展在一定程度上還是以環境的大肆破壞作為代價。

表1 西北少數民族地區經濟、資源和環境協調發展評價指標體系

表2 核心城市經濟、資源、環境協調發展水平
總體層面。把西北少數民族地區看作一個整體,有經濟、資源和環境三個子系統,取四省子系統綜合發展指數的平均值,再計算經濟、資源和環境系統協調度和協調發展度。如圖4所示,雖然西北少數民族地區整體經濟水平落后,但是自然資源豐富,工業和生活污染物排放也相對較少,因而整體協調發展水平良好,甚至在全國都處于前列,但是系統協調度高于協調發展度,說明西北少數民族地區是在低發展水平下的協調。

圖1 西北少數民族地區核心城市經濟系統綜合發展指數

圖2 西北少數民族地區核心城市資源系統發展水平綜合發展指數

圖3 西北少數民族地區核心城市環境系統綜合發展指數

圖4 西北少數民族地區區域整體經濟、資源和環境綜合評價水平
城市層面。如表2所示,2009-2018年,本文選取的西北少數民族地區14個核心城市協調發展水平均呈現波動上升趨勢。
根據各城市協調水平時空演變的特征差異,可以大致分為四類:一類是本身協調發展度較低,但是發展速度快,包括吐魯番市、阿克蘇地區、和田地區、黃南州、海東地區、甘南州、臨夏州、固原市,由子系統綜合發展指數可以發現,這幾個城市均為經濟發展滯后型,這些城市本身協調發展水平極低,地理環境決定的社會封閉性,以及對傳統經濟發展的路徑依賴使得這些城市長期處于落后狀態,與其他發達地區仍有較大差距;第二類是本身協調度較高,但是發展速度較慢,包括烏魯木齊市、克拉瑪依市、西寧市、銀川市,這四個城市經濟發展較好,屬于地區較為發達的城市,但是高效率的經濟產出是以自然資源的耗竭、生態環境的破壞以及隨之而來的環境響應和自然報復為代價的,難以持續;第三類是協調發展水平較高,同時發展速度也較快的,例如伊犁州,伊犁州擁有豐富的農牧業、旅游業等資源,同時一直在大力推進環保產業發展,用較少的環境代價換取經濟發展;第四類是協調發展度較低,發展速度也較慢的,例如中衛市,中衛市地處沙漠邊緣,干旱少雨,水土流失嚴重,缺乏高質量協調發展的客觀條件。
從整體層面來看,西北少數民族地區社會經濟發展水平與進程較為落后,但是生態資源豐富,同時污染物排放相比中東部地區較少,因而區域整體協調發展水平較高。在研究時間段內,西北少數民族地區經濟、資源和環境協調發展度呈現浮動上升態勢,但是協調發展度相比協調度普遍較低,由此可知西北少數民族地區仍處于低發展水平下的協調。該區域應轉變經濟發展模式,提高戰略性稀缺資源的開發利用率,幫助經濟、資源和環境系統走向高質量協調發展之路。

表3 西北少數民族地區核心城市經濟-資源-環境協調發展度預測
相對于整體層面,西北少數民族地區城市間三系統協調發展水平較低,且存在顯著內部差異。新疆各城市協調發展度普遍較高,而和田地區、黃南州、甘南州、臨夏州、固原市的協調發展度則明顯低于其他城市。從制約西北少數民族地區經濟、資源和環境協調發展度的影響因素來看,以經濟滯后型為主,且協調發展水平最差的幾個城市均屬深度貧困地區。
西北少數民族地區是我國發展滯后、生態環境脆弱的地區,是影響全國生態環境安全的重要地區,也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難點地區。因此,對西北少數民族地區經濟、資源和環境的協調發展水平進行定量研究,對該區域未來發展和政策的制定具有一定參考價值。為城市未來經濟結構調整、資源充分利用及生態環境保護提供決策依據。
區域經濟、資源和環境協調發展水平預測。將西北少數民族地區經濟、資源和環境的協調發展度帶入灰色GM(1.1)模型中,運用DSP9.50軟件對未來7年協調發展度進行預測,結果如表3所示。西北少數民族核心城市經濟、資源和環境系統協調發展水平在未來幾年變化將大致延續2009-2019年的變化特征,各城市均呈現上升態勢,其中伊犁州將率先邁入優質協調發展階段,吐魯番市也從輕度失調衰退躍升至初級協調發展,至“十四五”末,將有近一半樣本城市協調發展水平擺脫失調衰退,但是城市協調發展水平仍與發達地區城市有較大的差距,許多城市依然處于失調衰退的范疇內,要想使區域內所有城市達到三大系統互相促進、協調發展仍需較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