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美國經驗啟示的我國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研究

李艷艷 朱雪麗 孫利君 博士生

（1、山東管理學院 山東濟南 250000；2、遼寧大學國際關系學院 遼寧沈陽 110036）

引言

伴隨著信息技術和通信技術（ICT）的發展，數字經濟應運而生。作為一種新經濟形態，數字經濟又區別于工業經濟具有獨特的優勢特征，具體而言：第一，數字經濟中的數據具有重要戰略價值，是推動未來經濟發展的重要生產要素。在每兩年就能翻一番的情況下，數據具有無窮大的開發潛能。就連美國政府也將數據稱為“未來新石油”，由此可見數據的重要地位。第二，數字化已經成為新經濟發展的必要基礎設施，通過信息網絡彼此相通，加劇各不同類型經濟主體內在聯系。例如，寬帶、無線網絡的應用，以及以區塊鏈和人工智能為基礎的智慧化產業等。第三，數字經濟模糊了傳統經濟市場理論中的消費者和生產者概念，在線上技術服務支持下，傳統消費者也可將閑置資源出售，加速商品要素流動和周轉速度，經濟運行效率更高。

2017年十二屆全國人大第五次會議首次將數字經濟寫入政府報告，標志著我國數字經濟正式發展的開端。2017年《政府報告》表明，要深入推動“互聯網+”產業發展，尤其是數字經濟發展，讓更多企業和大眾享受到數字經濟所帶來的便利。何為數字經濟，不同領域和不同學者有著不同看法。其中，2016年G20杭州峰會所發布的《二十國集團數字經濟發展與合作倡議》明確表明，數字經濟是使用數字化的信息和知識并將其作為生產要素，通過網絡載體，借以信息技術而提升經濟結構的一系列經濟活動。

文獻綜述

張于喆（2018）認為數字經濟是信息革命的市場化發展，其本質是新通訊技術在經濟市場中的擴散和應用，并通過一系列技術處理后所形成的新業態或新商業模式。張鵬（2019）基于馬克思主義對數字經濟進行了解釋。他認為數字經濟是利用信息技術，在復雜的經濟環境中，解決局部資源要素低效分配和整體資源分配高效之間的矛盾，通過更活躍的要素不斷變革復雜經濟組織形式和推動現代經濟發展。當前，世界各國都在積極探索數字經濟發展模式，期望抓住數字經濟這一新經濟革命，從而引領世界經濟發展潮流。楊新銘從組織轉型角度分別從微觀、中觀和宏觀角度對數字經濟特進行了闡釋。其中，在中觀中，數字經濟重塑產業組織形態改變市場結構，對市場內涵進行了延伸。在宏觀中，數字經濟引領經濟發展方式，通過技術對資源重新配置，加速經濟快速轉型。劉淑春（2019）認為發展數字經濟有助于改變當前中國經濟國際競爭力不強和缺乏核心競爭力問題。數字經濟發展可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通過“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雙驅動模式，突破當前經濟發展困境，進一步提升生產力發展。黃倩等（2019）研究表明，數字經濟發展模式對我國減貧作用明顯，尤其是在個人支付和小額貸款方面。從整個社會經濟發展角度來看，數字經濟發展模式可受益廣大人民群眾，尤其是貧困群體的獲益更多，因此數字經濟改善了收入內部不平衡問題，在兼顧效率和公平的情況下，可實現包容性經濟增長發展。此外，杜慶昊（2019）研究表明，數字經濟具有較強的社會治理能力，借助數字技術的創新性、虛擬性和跨界性等特征，可實現包括政府、行業組織、企業和大眾的多元融合，有助于社會協同治理模式發展，增強社會管理能力。

我國數字經濟發展現狀及發展阻礙

數字經濟雖然在中國發展時間尚短，但是發展后勁強力。從歷史角度來看，中國數字經濟發展始于20世紀90年代，在經濟發展的驅動下，中國涌現出一批互聯網龍頭企業。但是此時中國互聯網技術企業仍處于模仿階段，商業模式和盈利模式較為單一，發展速度緩慢。而隨著我國互聯網的快速發展和普及，在2003年之后，中國出現了一大批以電子商務業務為基礎的科技企業，并逐漸成為我國互聯網技術發展的中流砥柱。此后，中國網絡規模迅速擴張，網民數量高速增長，形成了網絡規模，并推動中國數字經濟產業走向成熟。與此同時，區塊鏈、物聯網及大數據等新技術和新業態不斷涌現，傳統產業數字化發展成為現代產業發展的重要趨勢。

（一）我國數字經濟發展現狀

數字經濟規模迅猛增長，對人們日常生活不斷滲透。隨著我國互聯網網絡的普及，中國擁有世界上規模最大的網民數量。大量的市場需求，引導我國數字經濟快速發展并不斷融入人們日常生活。按照2016年為基年來算，我國數字經濟已經連續保持在20%以上的增長率，明顯高于同期GDP增長率，凸顯出數字經濟對經濟發展的拉動作用。報告顯示，在2018年我國數字經濟發展共創造了約1.91個新就業崗位，就業增長貢獻率達到11.5%，也顯著高于同期的全國就業增長規模。數字經濟發展不僅體現在經濟數據方面的提升，更是表現在對人們生活方式的影響。根據阿里巴巴的統計數據顯示，自2月以來旗下移動智能辦公平臺釘釘已經服務了超過1000萬家企業，確保2億人的正常開工，對恢復經濟穩定發展起到重要作用。此外，數字經濟也對企業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它可以直達企業痛點，通過技術創新驅動企業轉型升級，為解決企業發展難題提供新思路。

我國數字產業內容不斷豐富，數字產業經營模式不斷創新。嚴格意義上來看，目前數字經濟還未真正意義上成為國民經濟組成的一個單獨分類，其相關內容屬于電信和其它信息傳輸服務業、新聞出版業或者廣播、電視、電影和影像業等眾多產業，充分體現出數字經濟對傳統經濟的影響作用。從數字經濟內容來看，以服務業為主，不僅涵蓋了動漫、游戲、數字視聽等娛樂產業，同時也在快速朝向在線學習和數字化出版等教育領域拓展。根據騰訊研究院的研究結果顯示，中國具有顯著的數字經濟發展基礎條件，包括政治、經濟、環境、人口數量及基礎設施規模等因素，其發展潛力巨大。在政策的推動下，數字經濟已經成為當代社會發展的重要影響因素，在相關領域內形成了十分嚴密的產業鏈，表現出行業細分加深，資源不斷下沉。隨著數字經濟在傳統產業的不斷滲透，數字經濟商業模式也在不斷創新，并衍生出亞馬遜Kindle模式、移動增值模式、會員銷售模式、網游模式、廣告模式和計費模式等具有不同特征的商業模式，極大的豐富了數字經濟發展，不僅滿足企業的盈利需求，也滿足了大眾的多樣化需求。

利好政策相繼出臺，數字經濟發展體系更加完善。雖然我國數字經濟發展時間尚短，但是政府對數字經濟模式越來越重視，戰略部署越來越清晰。從數字經經濟發展歷程來看，早在在2012年時，國家“十二五”規劃就已經將云計算列入國家重點工程，并被寫入《“十二五”國家戰略性新型產業發展規劃》，此時數字經濟就已經被納入新興產業發展行列。在2013年時，發改委鼓勵電子商務產業積極創新，要加強與信息技術融合，初步實現信息技術在國家重要產業領域應用。此后，中央政府又相繼發布諸多利好數字經濟發展政策，并推出了“中國制造2025”計劃。該計劃是建設中國制造強國三步走的第一個重要綱領，其核心是利用新一代信息技術加速與傳統制造業融合，以智能化制造為主要方向的制造產業升級。在經過多年發展，我國數字經濟體系基本建立且更加完善，數字經濟的應用領域不斷拓展，大膽實驗不斷創新。例如，在2020年3月，我國又開展了金融科技試點項目，進一步為數字經濟的應用創造試驗空間。

（二）我國數字經濟發展阻礙

第一，城鄉之間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差異較大，數字鴻溝問題有待解決。雖然近年來我國互聯網網絡普及率不斷提升，互聯網用戶和移動用戶顯著提升。但是，城鄉之間的數字鴻溝問題卻仍然得不到解決，甚至還有擴大跡象。截止到2018年12月底時，我國網絡普及率為59.6%，全年新增網民5653萬人。雖然互聯網用戶人數不斷增加，但是互聯網覆蓋范圍還有待加強，尤其是貧困地區“最后一公里”的網絡建設問題，已經成為導致我國城鄉數字鴻溝的主要原因。從區域互聯網普及率來看，農村互聯網普及率僅為36.5%，二者存在20%多的差距。同時值得注意的是，隨著我國城鎮化進程的加快，已經有許多原本屬于農村的人口變成城市人口。因此，實際上農村互聯網普及率應當更低且該部分人群的上網難度更高。

第二，網絡信息安全問題日益嚴重，網絡風險投入日益增多。信息技術和互聯網網絡雖然給人們生活帶來了無限便利，但同時也增加了許多危機和風險。尤其是對于互聯網全球化的經濟發展時代，我國除了要面對國內網絡信息安全風險防護，同時也要防范國際網絡信息安全問題。根據互聯網數據中心（IDC）發布的《IDC全球網絡安全支出指南》報告顯示，2020年全球應對網絡安全投入將大幅度提升，較2019年提升10.1%，達到1202.8億美元，并預測在2020年-2023年期間還將以10.0%的復合增長率增長。與全球相比，中國網絡安全支出同樣大幅度提升。IDC預測中國在2020年時，網絡安全支出可達87.5億元，較2019年增長24.0%。此外，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尤其是諸如物聯網這種兼容軟件和硬件于一體的發展模式，將進一步增加技術風險防控成本。因為，復雜的數字經濟系統已經不能通過升級、修改或者置換等方式應對風險，所以需要進一步增加投資以提升數字經濟模式下的各行各業網絡信息安全技術。

第三，數字經濟還未被世界了解，對傳統理論造成沖擊。數字經濟作為一種新型經濟發展模式，其運作原理和機制有別于傳統理論，對傳統經濟理論及管理制度提出了挑戰。例如，數字經濟幾乎和所有產業都有關聯，而現實中卻無法孤立的將數字經濟內容確定，因此也就無法計入GDP核算。但是隨著數字經濟和傳統經濟融合程度越來越深時，數字經濟的影響力勢必將增加，此時對數字經濟進行監管勢在必行。但現實情況卻是無法準確分離數字經濟內容，因此相關政策制定和監管方式顯然具有科學性。同時，在市場交易中，傳統經濟理論認為信息越透明，交易雙方越能達到均衡價格交易。然而，在數字經濟發展模式下，技術確實使交易更加透明、信息更加豐富。但是，數字經濟具有強烈的壟斷性，這表明信息的完全性不但不能保障消費者權益，甚至還會損害消費者權益。

美國數字經濟發展概況及對我國的啟示

根據美國商務部的數據分析顯示，數字經濟已經成為近10年來拉動美國經濟增長的最主要的驅動力，其對經濟拉動增長率高達5.6%，是同時期的GDP增速3倍，極大的緩解了次貸危機對美國經濟發展的不利影響。探究美國數字經濟發展對我國數字經濟發展有重要啟示作用。

（一）美國數字經濟發展策略與措施

美國數字經濟增長和發展一直是伴隨著技術的應用，尤其是在制造業、管理產業、產業數字化及流通等領域。例如，現代化和智慧化設備取代人力進行生產，計算機和智能系統取代人腦進行管理等。美國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離不開政府的政策支持。早在1993年美國政府就已經提出“國家信息基礎設施行動計劃”，一舉確立了信息高速公路在數字經濟發展中的地位，為今后的全世界互聯網化發展做出堅實基礎。而為了保證美國數字經濟的世界霸主地位，美國政府又在1999年末提出了“21世紀信息技術”項目，該項目明確了美國未來數字經濟的發展方針，增加了技術算法、人才培養、人類中心系統、可靠性系統和大規模網絡的研究投入力度，并且投入資金連年增長。在政策支持方面，美國又出臺了一系列發展規劃。例如，在1999年時，美國通過《域名權保護法》，此舉是為加強互聯網技術管理并降低其開發成本。此后，美國又緊密出臺若干發展戰略，以推動數字經濟發展。例如，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發布了《數據科學戰略計劃》《美國國家網絡戰略》及《美國先進制造業領導力戰略》等，如表1所示。

（二）美國數字經濟發展對我國的啟示

構建長遠發展目標，設立發展規劃。美國數字經濟發展歷史近60多年，在每一次的重要發展階段離不開政府對數字經濟發展的長遠打算與規劃。除了政府部門發布重要的發展戰略之外，美國社會研究機構也頻繁發布研究報告，以供政府參考。此外，美國社會其它保障部門也會根據數字經濟發展需求，針對當前痛點出臺針對性策略，以支持美國數字經濟發展。例如，在1996年美國通過《電信法案》，為互聯網的普及奠定了基礎。同年，《下一代網絡計劃》出臺，加速了美國網絡基礎設施更換進度，提升了網絡服務質量水平。2010年又提出了國家寬帶計劃，其目的是為了釋放美國無線寬帶革命，全面提升民用網絡質量和商業無限網絡質量，進一步縮小了區域數字鴻溝問題。此外，美國政府也積極探尋數字經濟管理模式，期望通過以技術提升管理效能，再利用管理效能的提升進一步反哺數字經濟發展，從而形成良性發展循環。

表1 美國數字經濟代表性發展策略

創新數字市場，為數字經濟發展提供新動能和新空間。為保證美國數字經濟高速發展，數字經濟市場應運而生，其目的是釋放數字經濟產能，為推動數字經濟技術創新提供更多資本。在交易機制方面，美國數字經濟市場是以數字化平臺為基礎，所有交易基于信息流，刨除了傳統經濟市場中的中間商角色，極大的節約了市場交易成本。根據古德曼的統計測算顯示，數字經濟交易市場比傳統經濟交易市場的交易成本平均要降低15%左右。其中，電子器件交易成本下降29%-39%，貨物運輸交易成本降低15%-20%，維修和經營性服務成本降低10%，石油天然氣成本降低5%-15%。

面對傳統政府失靈問題，美國政府對政府角色進行反思，加快數字化政府建設。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世界許多國家都認為政府應當從傳統的“守夜人”角色轉變成“園藝者”角色，增強政府的服務功能。其改革方向有兩種途徑，一種是從組織結構方面轉變，由扁平化取代自上而下的管理模式。另一種是提升信息在政府內部流通效率，增強政府和民眾之間的互動性，通過內部數字化改革縮小政府和社會之間的數字鴻溝問題。因此，對于中國數字經濟發展而言，同樣需要政府支持。例如，以服務為核心，加強政府和社會的聯系，讓政府治理更具有現實意義。同時，要加強政府數字化宣傳，促進各地方政府數字化建設，向大眾推行數字化發展的益處，實現數字經濟全面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