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 穎
(河南平頂山學院 河南平頂山 467036)
隨著國際競爭的不斷加劇,個別發達國家為了貿易保護,又掀起了貿易保護主義的浪潮,其中美國較為突出。美國自特朗普執政以來,實行以貿易壁壘為手段保護本國就業機會,促進本國經濟發展,在保護主義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有學者指出,美國從來就沒有放棄貿易保護主義的傳統,貿易保護主義在美國有著悠久的歷史傳統,自由貿易從來就是例外,而貿易保護主義才是常態。本文認為公司社會責任標準不能成為貿易保護主義的工具,在尊重各國國家主權的前提下,尊重社會經濟發展規律,制定符合經濟發展規律的企業社會責任政策和標準才是科學的選擇。
盡管美國學者提出企業社會責任至今已經近百年的歷史,但是對于公司社會責任概念的界定仍然莫衷一是,對其本質的分析也仍然存在較大分歧。最早提出該概念的是美國學者奧利弗·謝爾頓,認為大公司是一種具有公共性特征的事業,公司管理層有特別的義務履行公共利益職能。該時期支持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主要理論包括:第一,受托人理論,即認為企業是社會性的,企業是社會的受托人,在追逐經濟利益時應該兼顧社會利益;第二,企業公器理論,即認為公司作為社會公器應該服務于社會的廣大民眾;第三,利益平衡理論,即認為企業應該平衡自身和相關利益集團利益。而具有“公司社會責任之父”之稱的霍華德·博文將企業社會責任界定為商人具有根據社會目標和價值觀來確定經營政策、做出決策和采取相關行動的義務。有關企業社會責任本質屬性的爭論一直在不斷發展,自20世紀初到現在,在美國理論界發生了三次爭論高潮,形成的比較具有代表性的意見有企業社會責任的道德責任論,超越法律、經濟和道德的狹義責任論和包括道德、法律、經濟責任的綜合論等。在經歷過多次論戰之后,學界認識到在現代市場經濟條件下,自由競爭的市場經濟本身所具有的局限性需要對企業進行約束,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義務可以彌補市場失靈。
筆者認為,企業社會責任作為企業這一經濟社會現象出現之后一定時期所出現的思潮運動,具有一定的必然性。從其內涵來說,企業社會責任是企業經營管理層在完成企業經濟發展責任的同時承擔社會發展進步的責任。這種責任具有綜合性、強制性和道德性等特征。它是社會寄托于企業的厚望,希望企業在追求利益最大化時也要平衡考慮社會公共利益的實現。但是對企業社會責任的理解也需要考量其實現的社會經濟條件,即公司社會責任的實現與社會發展的一定階段相聯系。于我國而言,整個經濟發展尚處于轉型時期,執行與世界其他發達資本主義國家所設計的企業社會責任標準顯然不合適。
由于我國是社會主義國家,在改革開放之后,尤其是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確立之后,國家頒布了《公司法》,國有企業進行公司制改造,企業社會責任的理論發展迎來了一個嶄新時期,企業社會責任實踐也出現了新的特征。整體來看,我國國有企業的發展歷程可以大致分為四個不同階段:第一階段為建國后到19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這一時期我國實行社會主義公有制,實行計劃經濟,國有企業一統天下,國有企業要承擔社會責任,其承擔社會責任是其存在的價值反映,也是“國家所有”特殊性質的必然要求。第二階段為實行改革開放到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確立。這一時期開始對第一發展階段的企業發展模式進行反思,加上開始對外開放,三資企業逐步增多,對國內的企業與社會關系、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等都有較大影響。鑒于改革開放前企業與社會不分的弊端,人們開始認識到應該給企業以準確的經濟功能定位,增強企業的經濟能力和經濟責任意識,其中最有影響力的是企業本位理論,其為這一時期的企業實踐奠定了理論基礎。由于這一時期企業經濟功能和社會功能不分,因此企業社會責任的邊界十分模糊,企業社會責任理論也圍繞著國有企業的改革而展開,國家分別于1986年、1988年、1992年相應頒布了《關于深化企業改革增強企業活力的若干規定》《全民所有制工業企業法》《全民所有制工業企業轉換機制條例》等文件,以改變政府公共管理責任與企業社會責任不分的局面。第三階段為市場經濟體制確立到2006年這一階段。在這一時期,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得以確立并快速發展,國有企業的公司制改革穩步推進,民營企業開始發展壯大。但是企業社會責任問題仍然圍繞國有企業的社會職能轉變而展開,在國有企業去社會化的影響之下,企業社會責任實踐受到影響,相關理論研究也仍未得到重視。自此之后,企業社會責任研究進入到第四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無論是在理論上還是實踐上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發展。這一時期,國家不僅對國有企業社會責任問題頒布文件進行正式規范,對于上市公司的社會責任問題也頒布了規范性文件。而最為引人注目的是2005年中國公司法修訂時確立的公司社會責任條款,從此公司社會責任不僅有法可依,而且走上了法治軌道。
整體而言,我國企業社會責任在發展前期走了一個具有中國特色的獨立發展之路,到了20世紀末,國外發達市場經濟國家公司法不斷影響到我國公司法的規范建設。伴隨著全球化不斷加深,我國企業社會責任的理論和實踐也開始融入世界其他國家企業社會責任洪流。
無論是較早的企業社會責任理論還是當代企業社會責任理論,無論是西方發達國家的企業社會責任理論還是發展中國家的企業社會責任理論,馬克思主義關于企業履行社會義務,承擔社會責任的相關論述都為其奠定了理論基礎。
十七、十八世紀,歐洲爆發了資產階級革命,早期的一批資本主義國家建立起來。到19世紀馬克思主義理論誕生之時,資本主義已經在西方發展了近兩百年。馬克思經歷了兩次工業革命,見證了現代工業的發展,同時也目睹了由此帶來的諸多社會問題,特別是在這個時期,掌握生產資料的資本家成為社會的主宰,他們一心向著利潤,根本不關注工人、社區發展,以及環境等社會問題,導致工人生活環境、社會生態環境等日趨惡化。
馬克思和恩格斯在這種大環境下,立足于社會發展提出了馬克思主義學說。雖然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中并沒有直接提及企業社會責任,但其立足于社會發展理論,通過分析資本主義生產和運行方式,創立剩余價值理論,揭露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對立的經濟根源,為20世紀開始的企業社會責任思潮奠定了基礎。
如上所述,企業社會責任理論最早起源于美國,也在美國得到了充分的發展。1924年奧利弗·謝爾頓提出的企業應當承擔社會責任觀點,經過伯利與多德、伯利與曼尼、佛里德曼的爭論,企業社會責任的本質與企業是否應當承擔社會責任越辯越明。國內外學者目前研究的重點已經轉向企業如何承擔社會責任,落實企業社會責任仍然是世界難題,雖然管理學、經濟學、法學等領域的學者都在努力探討研究,但現實并不盡如人意。
馬克思基于對社會形態發展變化規律的認識和市場經濟特征的研究,提出了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必要性。
首先,在資本主義社會,資本家只關心資本價值增值,而不考慮包括工人、社區等在內的利益相關者,促使企業社會責任被提出。資本家就是人格化了的資本,資本只有一種本能。如上文所述,馬克思政治經濟學闡明的資本主義社會運行方式以及資本主義中不能解決的社會基本矛盾,與企業社會責任理論中的矛盾具有一致性。在資本主義市場經濟中生產者追求的不是商品的使用價值,而是商品的價值和價值增值,并且是完全不受個人需求的生理限制。這為資本家欲獲得利潤最大化而無限壓榨工人的剩余勞動價值、不承擔社會責任的行為提供了根據,導致資本與社會之間的矛盾無法調和,必然將導致資本主義被取代的結果。
其次,“經濟人”假設具有片面性和局限性,人的社會行為并不僅是追求唯一的經濟性,同時也追求實現社會最大效益。經濟人假設源于亞當·斯密的勞動交換經濟理論,即人在進行社會經濟活動時都以自身利益最大化為唯一目標,為此可以不擇手段,這也是資本主義中人在施行經濟行為時的出發點和意識根據。然而,事實并不盡然。馬克思從資本一般性和競爭性的角度分析資本主義經濟當事人的動機和行為模式,將不確定性引入他對資本主義經濟當事人的目標和行為模式的分析,提出應該超越人是經濟范疇的人格化觀點,人不僅是經濟的人,也是社會中的人,企業與社會同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關系。因此,企業在資本主義經濟人假設下追逐利益時,必須關注公共利益,承擔社會責任。
再次,企業的二重性要求公司必須關注社會利益。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中蘊含大量二重性思想,人的二重性學說、商品的使用價值與價值、貨幣的貴金屬屬性和社會的一般等價形式等,都體現出自然與社會、內部與外部的二重性思想。馬克思主義的企業二重性理論表明企業具有自然與社會的二重性質。這體現在馬克思通過分析資本主義的運行方式,考察出資本家的根本目的是追求資本的增值;同時,注意到資本主義機器工廠下被剝削壓迫的工人以及由此帶來的社會問題。馬克思政治經濟學的企業二重性理論成為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原因根源。馬克思的企業二重性理論表明企業與社會不僅是相互獨立的關系,而是對立統一的。一方面,企業追求利益最大化與承擔社會責任相互對立;另一方面,企業源于社會并依附于社會,企業的發展促進社會的進步,社會整體效益的提升同時也反作用于企業,促進企業利潤的提高。隨著國際貿易的日益興盛,大型跨國公司數量和影響力激增,集團、財閥等開始影響或主導各國政治和國際動態,關系到每一位公民的生活。在此背景下產生的現代企業社會責任理論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關于企業二重性理論,要求企業應當考慮相關者利益,回應社會期望,承擔社會責任。
第一,自由經濟條件下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和社會發展之間存在張力。馬克思指出,自由經濟條件下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具有兩個主要特征:一方面是生產資料的資本家私人占有;另一方面是社會化的機器大生產。這種生產方式也直接決定了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固有缺陷,并導致了在自由資本主義中生產方式與社會發展之間的張力。社會發展不僅限于經濟總量的提升,還包含人民權益保障、生態環境保護、社會文化建設、科學教育、醫療保險等眾多領域。但社會生產資料的資本家私人占有,將促使占據社會大部分資源并以追求財富為目的的資本家,不顧社會發展的需要,使資本主義生產方式與社會發展形成對立之勢。企業的本質是以追求財富最大化為目的而從事社會經濟活動,這使其與社會發展之間形成張力,沒有公司愿意承擔社會事務。另外,資本主義社會的企業具有機會主義傾向。在馬克思看來,企業的機會主義行為正是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所內生的,企業的機會主義行為是必然產物。
第二,資本競爭和跨國界流動所帶來的社會問題越來越嚴重,但是資本主義缺乏改變這一社會問題的內在動力。其一是對勞工保護的忽視。馬克思指出,企業的一些資源和利潤都歸資本家所有,工人除了勞動一無所有。其基于剩余價值理論,深刻揭露了資本家為追逐剩余價值而無限地延長工人工作時間,榨取勞動者的剩余價值,不顧被雇傭者的身心健康。正如馬克思所說,它侵占人體成長、發育和維持健康所需的時間,它掠奪工人呼吸新鮮空氣和接觸陽光所需要的時間,它克扣吃飯時間,盡量把吃飯時間并入生產過程本
身。同時,資本家為了獲取最大利潤,其無心提高勞動條件,無意于改善勞動標準,這些都造成了巨大的社會問題。另外,在工業革命后,機器生產替代了勞動者生產,大量的婦女、兒童參與了社會勞動,但是其身心健康根本得不到保障。在資本主義下,資本家為追求利益最大化,而不顧被雇傭者年齡、性別的差異,不顧人權保護,瘋狂地使用勞動者。其二是對環境的破壞造成了自然環境的惡化,引發了世界性環境危機。馬克思、恩格斯通過分析自然界對人之間的關系,論述了自然界對人的重要性。然而,19世紀末20世紀初,隨著資本主義逐漸由自由資本主義過渡到壟斷資本主義階段,壟斷企業利用社會中大部分資源,對國家、人民、社會的影響更加廣泛深遠。特別是在第二次工業革命后,出現了大量的石油、鋼鐵等自然資源的壟斷型企業,但這時公司仍然以自身利益為目的,不考慮公共利益,一味的利用自然資源,造成了生態環境的破壞。正如馬克思和恩格斯對當時英國社會現狀的描述,許多河流流入城市的時候是清澈見底的,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流出的時候卻又黑又臭,被各色各樣的臟東西弄得污濁不堪了。這種情況導致英國、美國、日本等世界大多數國家相繼出現嚴重的環境污染。
在主權國家所組成的世界經濟體大團隊中,因為各個經濟體存在利益差異,因此無論是在關系和諧時期還是緊張時期,都存在利益競爭,各主權國家為了本國利益的最大化,都會在企業制度設計和企業政策方面進行相應的考量。針對公司社會責任而言,盡管世界一些發達國家在自己公司實踐中都建立了相應的治理實現機制,但是也因國而異。即便是在經濟完全自由時期,各主權國家也是將國家利益放在首位,沒有消除貿易管制的痕跡。20世紀60年代是世界跨國公司大量興起的時期,也是世界資本流動方向發生改變的時期,一些發達國家的資本開始向發展中國家流動,跨國公司也紛紛向發展中國家投資經營。但是在這一過程中,首先遇到的就是企業從一個發達國家向落后國家轉移時企業政策遵守的問題。在一個發達國家,一般來說企業都遵守較高的公司社會責任標準;而在一個發展較為落后的國家,企業社會責任標準都比較低。所以,當一個發達國家企業向發展落后國家擴張經營時,就會對社會責任標準進行調整,從而能夠入鄉隨俗。不過,整體來看,無論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公司社會責任的內容越來越豐富,延伸到人的權利保護、環境保護、消費者安全、勞工保護、反商業腐敗以及社區發展等方面。
而在貿易管制時期,這種情況就變得更為復雜。從國際社會貿易管制的手段和方式來看,主要有常規型和非常規型兩種,常規型貿易管制主要是基于本國經濟發展和維持競爭目的而實施的經濟管制策略,非常規型的貿易管制則是利用一種非正常的、通常也是不符合法治要求的手段實施的管制措施,這種措施也往往是政府蓄意而為之的管制手段。在中美貿易摩擦中,美國政府對我國實行了貿易管制措施,其中較多通過使用企業社會責任或者企業合規來限制我國企業,并導致雙方貿易壁壘日益高筑。2020年美國發布的2019年《美國反海外腐敗法》(FCPA)執法情況報告中的數據對我國更不樂觀,FCPA執法的14個案件中,涉及的到我國企業的多達8個案件,占整個案件比例的60%。美國的這些做法使得公司社會責任的實踐陷于困境,并引發了一系列的問題,這足以扼殺企業社會責任的生機,也使得企業社會責任制度造福人類福祉的目標無法實現。
一是公司社會責任國家權力介入和推動導致公司社會責任蒙上了過多的政治色彩。正如上文所述,特朗普執政以來,他以特別的政治手段推動本國經濟發展,甚至為此而不惜犧牲美國一直以來法治國家的美名。在很多案件中,美國國會都授權美國政府部門對冒犯美國的企業實施制裁,這也在國際社會引起了合法性的討論。一般來說,公司承擔社會責任和守法合規不宜上升到政治層面,通過國家權力介入的方式來解決,不僅可能因為政治國家的不對等性而導致不公平,也違背市場經濟規律。從馬克思主義理論視角來觀察,一旦市場的問題通過政治的手段來解決,可能將使正義喪失。貿易管制的實施表明實施者想借此干涉另一個主權國家的決策過程,并堂而皇之地借用企業社會責任名義以避免外交上的批評。
二是企業社會責任雙重標準問題。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差異是客觀存在的,對于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是否應該區別不同國家而待之呢?答案是肯定的。但是另一個問題是,因為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發展不平衡導致國家實力不均等,在這種情況下就會發生雙重標準問題,尤其是對于發達國家來說,為了達到保護本國企業的目的,實現非正常貿易管制的目的,往往對別人是一套規則和標準,對自己則又另立一套。這樣會使公司社會責任制度的演繹步入一個誤區,即它將成為經濟發達國家擠壓發展中國家和落后國家的工具,它不僅損害了企業的利益,還將不斷形成新的不平等。
三是企業層次的復雜性導致企業社會責任難以整齊劃一,一刀切的方式必然造成不公平。就企業本身的層次差異而言,各國立法作為企業社會責任制度設計的因素進行規制。為此,為了克服強制性規范的剛性不足,國際社會采納企業的自我規制,將公司社會責任規制轉為軟法的規制成為明顯的趨勢。另外,一些法治較為發達的國家還將公司社會責任的承擔落實機制從法律規定向公司治理完善方面轉移,如通過公司董事會設置專門的社會責任委員會、公司監事會對公司高層管理人員履行社會責任義務職責進行監督等。
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是習總書記在2013年3月在莫斯科國際關系學院發表演講時提出,此后不斷得到豐富和發展,形成了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理論體系。人類命運共同體理論強調世界一體化發展趨勢仍然是長久的趨勢,全球化要求各個主權國家要相互協商對話,堅持合作共贏,不能搞自我孤立主義,不能形成各種貿易壁壘和對立。“這個世界,各國相互聯系、相互依存的程度空前加深,人類生活在同一個地球村里,生活在歷史和現實交匯的同一個時空里,越來越成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運共同體。”除了上述關于伙伴關系、經濟發展等方面展開,習總書記還從安全格局、文明交流、生態建設等方面加以闡述,提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實踐路徑。人類命運共同體理論所提出的世界相互依存、經濟共進共榮的理念符合企業社會責任建設的思路和要求。建國以來,在社會主義經濟發展過程中,對企業社會責任的實踐缺乏系統的頂層設計,也缺乏理論的指導,這導致我們對企業社會責任有一些不科學的觀念,甚至還有一些錯誤的認識,這使得我們不可避免地走了一些彎路。人類命運共同體理論是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繼承和發揚,其強調世界各個主權國家要堅持理性和法治思維,在企業社會責任上要堅持經濟理性和社會理性的統一,其合作共贏的理念為企業社會責任實踐提出了方向。在目前國際社會貿易保護和貿易管制主義逐漸抬頭的背景下,科學樹立企業社會責任觀念,建立務實的規則,也具有實踐價值。
馬克思通過對社會發展歷史的研究,認識到推動社會發展的動力和根源,其對資本的研究則更為具體,也為公司社會責任的理論研究展開和發展奠定理論基礎。馬克思在分析資本主義時,認為“只有資本才創造出資產階級社會,并創造出社會成員對自然界和社會聯系本身的普遍占有”,資本不是物,而是其后面所隱藏的各種社會關系,“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各個國家在應對企業承擔社會義務、踐行社會責任方面的任務具有一致性,它是克服自由市場缺陷的必要手段,正如恩格斯所說:“卑劣的貪欲是文明時代從它存在的第一日起,直至今日的動力;財富,財富,第三還是財富——不是社會的財富,而是這個微不足道的單個的個人的財富,這就是文明時代惟一的具有決定意義的目的。”在這種情況下,就需要習近平總書記所提出的同舟共濟、合作共贏的合作精神,走單邊主義、保護主義之路不僅行不通,還會造成社會問題。
馬克思主義理論既是理論的科學,也是實踐的學問。現代是一個全球一體的時代,這一趨勢不可逆轉。隨著國際分工日益細密,國家之間的貿易關系也日益緊密,任何對此趨勢的阻礙都是不明智的。所以,在企業社會責任實踐中,不能將其作為進行貿易管制的工具,而應該建立企業社會責任的國際合作機制。美國Dirk Matten在研究企業社會責任時曾指出,它是企業對社區、合作者、環境都要承擔的義務和責任,它是全球性的,不僅局限于一國之內。建立企業社會責任的國際合作機制,不僅是對他國主權的尊重,也是符合時代要求的選擇,對于世界各國人民來說也是福音。
且不說在貿易管制的背景下,借政治手段推進企業社會責任的目的如何,單就采用政治這種手段而言,其本身就值得商榷。尤其是在企業經營自由主義原則之下,借用政治手段其正當性更值得懷疑。通過企業自主的方式推進公司社會責任,本質上就是尊重市場經濟規律,以市場的力量推動企業承擔社會責任。在國際貿易不斷擴張,國際經濟一體化不斷深化的語境下,國際競爭不斷加劇,很多企業可能通過自覺承擔社會責任的方式,提高自己在所在區域影響力,以增強自己在特定地區的競爭能力,這也是尊重企業主體性的結果。要求既要完善企業治理機制,國家也要從法律方面提供保障。
在20世紀40年代前較長的一段時間里,資本主義奉行自由競爭的市場經濟,資本主義自身也得到了充分發展。因資本的特性所決定,令其承擔社會責任可能是與虎謀皮。但是隨著社會矛盾不斷激化,政府開始反思,并開始采取較為積極的手段對自由的市場經濟進行適度干預,人們也開始意識到企業僅以追求利潤為唯一目的是不利于社會發展的,因此開始關注企業承擔社會責任問題。但是盡管如此,政府仍然不能越俎代庖,而必須發揮企業自身承擔社會責任的主動性和自覺性。
從發達國家的實踐經驗來看,通過軟法對企業社會責任調整是一個效果較好的選擇。從理論上講,軟法具有指引和導向作用,同時軟法還有涵攝功能,能夠把國家有關企業社會責任調整的相關政策采納進來。不僅如此,通過軟法的調整,還能夠有效地把公司社會責任與公司治理機制完善結合起來,使公司治理機制能夠促進企業社會責任的承擔。一些國家如美國、澳大利亞等,在公司社會責任規制的策略上,一直在積極探索非強制性的手段。政府當局逐漸重視企業的自我規制,并制定大量的倡導性規范,使企業能夠自主選擇,這些都值得我們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