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努爾·阿米爾汗 蔣志清



摘 要:結合新疆北疆地區牧民定居點的調研數據,運用Logistic模型對新生代定居牧民非農牧就業的影響因素進行實證分析。結果顯示,年齡、受教育程度、家庭人口規模、家中子女上學人數、家庭牲畜養殖規模、家庭收入水平、家庭地理位置與城鎮距離對新生代定居牧民參與非農牧就業的影響顯著,而婚姻狀況、家中是否有65歲以上老人、家庭成員中是否有村干部對其非農牧就業選擇不具有顯著影響。
關鍵詞:新生代定居牧民;非農牧就業;Logistic模型
中圖分類號:F327.8? ?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291X(2020)18-0160-05
引言
隨著我國經濟的快速發展,在黨和政府的諸多發展產業政策的正確導向和加大對社會各項事業的投入,我國各地區各項事業發展發生了顯著變化,城鄉居民生活水平明顯提高,工業化、城鎮化、現代化進程不斷推進。隨著我國對農村投入的加大,牧民定居這一民生工程建設步伐加快,農牧業現代化步伐不斷推進,越來越多的定居牧民參與非農牧領域就業以期增加收入。
新生代定居牧民作為農村勞動力的組成部分,對我國城鎮化、工業化、農牧業現代化建設發展中發揮重要作用,新生代定居牧民的非農牧就業情況如何值得研究和探討。鑒于此,本文以新疆阿勒泰地區典型牧民定居點為例,對新生代定居牧民進行調研,探討新疆新生代定居牧民非農牧就業的影響因素,以便于從中發現存在的問題和提出可行的建議,為政府部門更好地引導新生代定居牧民轉移就業制定相關政策提供參考。
新生代定居牧民在非農牧領域就業除了受到個人與家庭等內部因素的影響之外,還受許多諸如當地經濟發展水平、農村產業的發展、產業結構調整情況,就業政策制度等外部因素的影響,這些因素相互關聯,共同作用于新生代定居牧民的就業決策。本文結合調研數據,對新生代定居牧民參與非農牧就業的內部影響因素進行實證分析。
一、新生代定居牧民非農牧就業影響因素
新生代定居牧民參與非農牧就業的內部影響因素涉及到個人、家庭、社會關系等方方面面,結合以往研究文獻,選擇對影響新生代定居牧民參與非農牧就業具有重要的因素進行探討并做以下假設。
一是新生代定居牧民的非農牧就業傾向與其年齡可能呈負相關。年輕的新生代定居牧民思想較開放,對城市生活的向往較強,可能進城就業意愿更大。他們對新的生活和就業環境的適應性較快,獲取知識和信息、提升就業能力方面較迅速。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會變得成熟,對外出就業會更理性,加之有些領域的工作崗位有年齡限制要求,返回到農村從事農牧業生產或在附近地的非農牧領域就業的可能性增加,因此,年齡可能對進城就業的勞動力影響顯著。
二是受教育程度對新生代定居牧民非農牧就業意愿影響顯著。一般來說,受教育程度越高的農村勞動力越有利于提升自身素質,對新的生活或就業環境更容易適應。因此,在新知識的獲取和就業技能掌握方面表現較快,因此參與非農領域就業的可能性就越高。對新生代定居牧民來講,不同年齡新生代定居牧民的受教育程度、國語水平等方面有差異,因此他們的非農牧就業意愿也不同,一般受教育程度、國語水平較高的新生代定居牧民非農牧就業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三是婚姻狀態對新生代定居牧民的非農牧就業決策起重要作用。已婚的勞動力所承擔的家庭責任更大,一方面,為改善家庭生活水平,可能更多地選擇非農牧就業;另一方面,當外出就業會面臨與家人的分離,生活費用和心理成本很可能加大,這也許對其外出就業決策不利,如果選擇就近地從事非農牧就業,這些成本明顯變小。因此,婚姻狀態對新生代定居牧民非農牧就業的影響是不確定的,還需要進一步驗證。
四是家庭人口規模與勞動力非農牧就業選擇間呈正相關。在勞動力的非農牧就業選擇上,家庭人口數量的多少會對其有重要影響。當家庭擁有的土地面積、生產經營規模有限時,經濟壓力較大,家庭人口較多的勞動力可能更傾向于非農牧行業就業。因此,家庭人口規模的大小對勞動力非農牧就業選擇的影響是正的。
五是家庭農牧業生產規模對勞動力非農牧就業選擇有反向影響。一定時期內,農牧業生產率、農牧業生產技術水平假定不變,家庭農牧業生產規模如經營的土地面積、養殖的牲畜數量多少與勞動力非農牧就業之間呈負相關關系,若養殖的牲畜數量、經營的土地面積越多,投入到農牧業生產的勞動數量或時間也就越多,因此參與非農牧的就業機會越少。
六是家庭收入水平對勞動力非農牧就業影響不確定。對收入水平較高的家庭來說,家庭經濟壓力較小,勞動力外出就業的意愿會弱,參與非農牧就業的可能性會減少,但從另一方面講,這樣收入較高家庭的大部分收入如果來自于非農牧收入,非農牧行業對勞動力的吸引力會更強,勞動力更傾向于非農牧就業。所以,新生代牧民家庭收入水平對勞動力非農牧就業的影響可能是不確定的。
七是家中子女上學人數對勞動力非農牧就業行為的影響明顯。新生代定居牧民家庭的子女上學人數的多少也說明該家庭的教育支出的大小,為減輕家庭生活負擔需要增加收入,因此勞動力可能會傾向于非農牧就業。
八是家中有無65歲以上的老人對勞動力非農牧就業有雙向影響。如果家里的老人年齡太大而且身體健康欠佳需要有人照顧的情況下,勞動力外出就業的可能性變小,如果老人幫助家庭減輕年輕勞動力的農牧業生產或照顧家庭的負擔,那么老人的幫助有利于勞動力的非農牧就業。因此,新生代牧民家庭中有無老人對其非農就業的影響是不確定的,還需要進一步驗證。
九是家庭成員中有村干部有助于增加勞動力非農牧就業概率。相對于家庭成員中沒有村干部的普通家庭來講,有村干部的家庭獲取信息更靈通一些,勞動力在擇業或就業時可能具有一定的優勢,若條件符合要求,家中勞動力獲得非農牧就業機會大,其參與非農牧就業的可能性就大。
十是家庭所處地理位置對勞動力非農牧就業有顯著影響。若家庭所處地理位置離城鎮的距離越近,勞動力獲得就業信息的渠道就越多。而且,就業所在地與家庭之間的交通便利,生活成本低,勞動力外出就業越有利。因此,勞動力參與非農牧就業的可能性增加。
二、模型選擇與實證分析
(一)數據來源說明、模型選擇與變量說明
1.數據來源說明。本文實證分析所采用的數據來自于新疆阿勒泰地區18個自然村的新生代定居牧民的調研資料,采取問卷調查與入戶訪談相結合的方式獲取所需資料,共發放400份問卷,回收有效問卷357份,有效率89.3%。本次調研的定居牧民為1980年后出生,年齡在18~40歲間的定居牧民。調研問卷中,男性占76.3,女性占23.7%;18~29歲占45.4%,30~39歲54.6%;小學及以下占27.8%,初中占45.9%,高中占17.9,大專及以上文化程度占8.4%;己婚占75.9%,未婚占24.1%。從問卷中可以發現,目前從事非農牧業的新生代定居牧民中男性和初中文化程度者占絕大多數。
2.模型選擇。利用計量分析法對新生代定居牧民非農牧就業的影響因素進行實證分析,將新生代定居牧民是否選擇非農牧就業作為因變量,記為Y,有兩種表現,一種是沒參與非農牧就業,為0表示,另一種是參與非農牧就業,為1表示,因變量只有0和1的二分類變量,不能滿足正態性和方差齊性,故不能直接用線性模型來建立方程,可使用Logistic模型進行實證分析。Logistic回歸正是處理因變量是二分類變量的分析方法,成為分類因變量分析的首選,Logistic函數是個概率函數,它能將分類的因變量轉變為分類變量的概率比,使因變量取值得變動范圍在0—1之間,因此,選用Logistic模型對本部分進行分析。則二元Logistic模型的基本公式如下:
對(1)式進行線性變換后得到(2)式,可以看出(2)式比(1)式更容易理解。
在(2)式中,Pi表示在第i個觀測中事件發生的概率;1-P表示在第i個觀測中事件不發生的概率,與自變量Xi構成的非線性函數;βi是估計參數,表示自變量的變化對因變量概率的對數影響;i表示自變量的數量。Logistic模型中估計的系數不能被解釋成對因變量的邊際影響,只能從符號上判斷。βi意味著增加Xi將會增加反應的概率,負值意味著相反的結果,即回歸系數為正,表明自變量越大,因變量取1的概率越大;反之,如果回歸系數為負,表明相應的概率將越小。
結合本研究,在(2)式中,Pi為新生代定居牧民參與非農牧就業的概率,而1-P代表新生代定居牧民不參與非農牧就業的概率,二者相比表示選擇的機會比。Xi表示新生代定居牧民參與非農牧就業的第i個影響因素,βi表示當第i個自變量的值減少或者增加1單位時,其他自變量不變的條件下,因變量的對數變化量。
3.變量說明。本文Logistic模型中,將新生代定居牧民是否參與非農牧就業作為因變量,選擇年齡、受教育程度、婚姻狀況、家庭規模、家庭子女上學人數、家中是否有65歲以上的老人、牲畜養殖規模、家庭收入水平、家中是否有村干部、家庭地理位置與城鎮距離等這10個自變量作為自變量進行回歸分析,各變量的具體說明及統計描述結果(見下頁表1)。
(二)實證結果及分析
1.結果顯示
運用EViews8.0軟件計算的新生代定居牧民參與非農牧就業影響因素相關結果(如下頁表2所示)。
模型中,McFadden R2值為0.634753,LR值為13.09642(Prob值0.011257),從這些值可以看出該模型擬合度較好。
2.結果說明
(1)顯著性檢驗通過的變量。第一,年齡對新生代定居牧民非農牧就業影響的取值為負,表示年齡越大,因變量的取值越小,從而因變量Y的取值為1的概率越小,即新生代定居牧民參與非農牧就業的可能性越小,這與前面所提到的假定基本一致,年齡較大者主要是體力、效率等開始下降,還要擔負起管理家庭生產生活的責任。若年齡增加1歲,新生代定居牧民非農牧參與就業的機會比率減少0.96,其他變量的解釋類似(如表3所示)。第二,受教育程度與假設一致,取值為正,說明受教育程度對新生代定居牧民非農牧就業參與有重要影響。因為新生代定居牧民的文化水平和就業技能方面也較低,所以受教育程度的高低對其影響具有顯著作用。當受教育程度提高時,新生代定居牧民參與非農牧就業的機會比率增加1.08。第三,家庭人口規模的取值為正,與假設相符,表明家庭人口越多,所承擔的家庭負擔越重,為增加家庭收入,勞動力需要到外出尋求更多就業途徑。第四,家中上學子女人數的取值為正,與前提假設一致。子女數量的多少還是是否上學情況均表明家庭負擔的大小,在可能的情況下勞動力傾向于選擇非農牧就業來增加家庭收入。第五,家庭牲畜養殖規模取值為負,與假設一致,表明新生代定居牧民非農牧就業受牲畜養殖規模的影響,成為抑制新生代定居牧民進入非農牧就業的顯著因素。家庭牲畜養殖規模越大,家庭中畜牧業生產需要投入太多的勞動力,就從事非農牧業的機會降低。家庭養殖的牲畜養殖若增加1只(頭),其參與就業的機會比率減少0.61。第六,家庭收入水平取值為正,這是通過驗證后說明家庭收入水平越高,新生代定居牧民也越愿意選擇外出尋求非農牧工作。在實際調研中發現,收入較高的新生代牧民家庭收入來源表現出多元化。因此,新生代定居牧民更愿意尋求非農牧業工作以期獲得更多收入。第七,家庭地理位置與城鎮距離對新生代定居牧民非農牧就業選擇有抑制作用,取值為負,與預期相符,表明新生代牧民家庭離城鎮距離越遠,勞動力參與非農牧就業的機會越小。因為家庭所處位置離城鎮的距離與交通條件便捷度、路程時間長短、交通成本的多少、就業信息靈通性有很大關系,這些都會成為影響新生代定居牧民決定是否外出從事非農牧就業的因素。
(2)顯著性檢驗未通過的變量。第一,婚姻狀況與前提假設不一致,說明新生代定居牧民是否結婚對其參與非農牧就業沒有顯著影響。一方面,可能是已婚新生代定居牧民承擔的家庭責任更大,愿意選擇外出從事非農牧就業增加家庭收入;另一方面,可能因為需要照顧家庭,不選擇外出參與非農牧就業而選擇家里附近地從事非農牧業。第二,家中是否有65歲以上老人對新生代定居牧民參與非農牧就業沒有顯著影響,表明家中是否有老人不成為新生代定居牧民非農牧就業的制約因素,可能是由于牧區經濟發展滯后,產業發展慢,收入來源單一,一般由家庭女性勞動力負起照顧老人的義務,而男性勞動力外出務工以期獲得更多收入,從另一方面,國家不斷改善農村醫療保障水平,農村65歲以上的老人身體尚好,不需要家庭年輕勞動力的照顧,甚至還可以幫助中青年勞動力照顧子女,解決孩子對其非農牧就業選擇的抑制作用。第三,家庭成員中是否有村干部對新生代定居牧民非農牧就業選擇沒有顯著影響??赡苁侵灰约簵l件都具備非農牧就業崗位的要求或者通過政府部門的就業指導,就會大大增加參與就業的可能性,不需要通過村干部這層關系尋求工作機會。
3.結論
通過以上分析表明,年齡、受教育程度、家庭人口規模、家中子女上學人數、家庭牲畜養殖規模、家庭收入水平、家庭地理位置與城鎮距離是影響新生代定居牧民非農牧就業的顯著因素。而婚姻狀況、家中是否有65歲以上老人、家庭成員中是否有村干部對其非農牧就業選擇不具有顯著影響。
三、建議
(一)加快發展第三產業,擴大農定居牧民就業容量
政府應加大力氣把發展服務業作為農村富余勞動力轉移就業的主要導向,勉勵發展社區服務、餐飲、商貿流通、旅游等行業,更多地增加這些行業的就業崗位,發展吸納勞動力能力強如民族手工業、旅游餐飲業、紡織和農牧副產品加工等勞動密集型產業,能有效促進農村富余勞動力從農牧業轉向二、三產業,使富余農定居牧民實現就業,引導農定居牧民轉產就業轉變觀念,使每家每戶都有增收項目,提高家庭收入,改善生活水平。
(二)加強農村就業服務體系建設,優化農定居牧民就業創業發展環境
加強各地州、縣市、鄉鎮、村四級上下貫通的勞動用工信息網絡,使城鄉勞動力信息網站互聯互通,資源共享,加大對勞動中介機構將農村富余勞動力與用工企業聯系,并組織農村勞動力有序流動。貫徹落實《就業促進法》《社會保險法》《勞動合同法》等法律法規,逐步將城里就業的農定居牧民納入到城市公共服務體系,積極解決其子女教育、居住、醫療等方面的問題,減輕其后顧之憂,改善生活環境,促進農定居牧民與就業地融合發展。當地政府和各級就業服務和社會保障部門要積極鼓勵扶持具有一定資金條件、技術和有創業意愿的農村富余勞動力自主創業。政府通過對他們的指導和引導,給予創業培訓、創業服務和小額擔保貸款支持,鼓勵其自主創業帶動更多農牧民就業,增加農牧民家庭經營性收入。
(三)進一步加強基礎教育,加大農村教育資金投資力度
加強農村的基礎教育是新疆進行人力資源開發和提高教育質量的重點地區。進一步強化農村義務教育,全面提高小學初高中教育質量,使更多的初中畢業生有機會繼續接受高中教育、職業技能教育。應加大邊遠農村地區的教育經費的投入,并鼓勵和支持企業、個人、社會等各方面力量加大對農村教育的投入,逐步健全多元化的投入機制,建立有利于推動新疆農村人才培養的投資平臺。在農村教育投入方面,除了注重硬件投入之外,更應注重農村教師隊伍建設,通過多途徑培養高質量的農村教師,是解決新疆農村教育質量問題的關鍵。進一步加大國語教師隊伍建設的培養力度,提高國語教師隊伍的教學質量,提高新生代農定居牧民在就業過程中的語言交流溝通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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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曉 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