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齡化背景下隔代撫養直系家庭的代際關系研究

吳可佳 蘭海亞 梁夢 楊欣怡

[摘 要] 我國參與隔代撫養的老人數量龐大，且計劃生育政策處于轉型的環境下，隔代撫養的老人群體數量可能將進一步擴大，代際關系問題不容忽視。為此，文章通過了解南昌市A社區的隔代撫養家庭中的代際關系現狀、分析原因，試圖提出改善代際關系的可行性建議。

[關鍵詞] 隔代撫養 代際關系 老齡化

中圖分類號：C913.11 文獻標志碼：A

一、研究背景

隨著我國老齡化進程加快，居住家庭類型愈來愈成為人們所關注的話題。當代中國城鄉各地，絕大多數居家老人以核心家庭、直系家庭和單人戶為生存載體。隨著家庭結構改變，當新一代父母無法親自承擔照顧子女的職責時，常會將孩子交托于父輩進行撫育。中國老齡科學研究中心的調查數據顯示，在我國城鄉家庭中，幫助子女照顧孫輩的老人比例達66.47%。尤其是2歲半以下的兒童，由祖輩參與撫養照顧的比例占總數的60%～70%，其中30%的兒童由老人獨立撫養照顧。可見，隔代撫養已是普遍趨勢，而祖輩在撫養照顧孫輩時面臨身心俱疲卻無可奈何的尷尬境地。

由此，文章立足于隔代撫養的代際關系現狀，通過對南昌市A社區進行問卷調查及訪談，在當前老齡化的社會背景環境下，分析隔代撫養直系家庭的代際關系可能面臨的問題，并結合需求、參考其他地區經驗，力求提出可行的解決方法。

二、特殊的結合：隔代撫養直系家庭的代際關系現狀

2019年末，中國60歲及以上老年人口占總人口的比例為18.1%，中國早已進入老齡社會，老年人居住家庭類型、身心健康等相關議題愈來愈成為公眾關注的話題。

文章圍繞隔代撫養模式，主要研究的現狀包括：祖輩與父輩、祖輩與孫輩、父輩與孫輩間的三類代際關系，以祖父輩間關系現狀研究為主。在所調查的A社區中，通過問卷和訪談發現絕大多數的祖輩撫養孫輩依靠的是生活經驗；代際相處間的細節更易成為產生代際矛盾的重要原因；同時撫養孩子是維系代際關系的重要紐帶。在大部分的家庭中，如果祖父輩在生活照顧觀念產生分歧時，超七成的調查對象會選擇按自己的方式照顧孩子，這無疑會引起祖父輩間的矛盾。此外，在訪談中發現了有趣的現象：因為撫養孩子而使祖父孫三代居住在一起，這種特殊的結合可能會隨著孫輩的年齡、孫輩的數量等產生或消失。

三、代際關系現狀的成因分析

（一）祖輩的個人因素

祖輩的個人因素主要包括性別、受教育程度、身體狀況等方面。通過數據分析發現性別對代際矛盾的產生存在顯著差異，女性更易使代際關系緊張化，這可能與中國社會傳統的婆媳關系存在相關性。同時，祖輩的受教育程度也會影響家庭和諧，其中本科學歷的祖輩更傾向于民主型教育模式，更愿平等溝通：其中有一個個案是典型的教師之家，祖輩雙方均為教師，父輩一方為教師，此家庭中的代際關系和諧穩定，矛盾極少產生。當然，在“采用懲罰孩子作為教育手段”問題的回答中，教育程度高的祖輩普遍是持不贊同觀點，部分教育程度偏低的權威型祖輩則是持“贊同，做錯就該打”的觀點。此外，個人身體狀況也是影響代際關系的重要因素，在調查中，絕大多數的祖輩患有慢性病，處于亞健康的狀態；身體狀態處于部分失能的祖輩極少仍在承擔撫養孫輩的責任，“身體還可以的情況下，會盡力幫忙帶”這是訪談中大多數祖輩說的話。

（二）撫養強度

隔代撫養的撫養強度既受到個人因素影響，同時也受到家庭支持、物質條件的交叉影響。在分析中發現，撫養強度在孫輩的不同年齡階段是不同的，如在孫輩入學之前，撫養強度會較大，父輩由于社會經濟等原因，將照料工作交付于祖輩手中，祖輩在吃喝拉撒睡中幾乎面面俱到；在孫輩入學之后，撫養時間的大幅度下降雖然會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撫養強度，但隨之而來的教育問題會成為代際關系緊張的又一重要根源。絕大多數的祖輩表示“只有在孫輩具備獨立能力之后，不再需要自己，才有可能退出隔代撫養的舞臺”。由此可見，撫養強度在隔代撫養的過程中往往處于一個難以估量的處境，這無疑會為祖輩帶來倦怠、勞累、身心俱疲等不良情緒，甚至進一步影響祖輩的身心健康，潛移默化地調整著微妙的代際關系。

（三）家庭支持

家庭提供支持與否以及提供何種程度的支持也是影響代際關系的又一因素。通過數據分析和訪談觀察，撫養孫輩的責任僅落到祖輩或者父輩一方肩上，家庭極少給予支持。訪談中大多數祖輩是希望自己在孩子工作無暇時，才對孫輩提供一定的撫養。在個別家庭中，存在著以贍養老人為由將撫養義務全部交付于祖輩的現象。分析也顯示近七成的祖輩是出于撫養孫輩的目的而與其居住在一起，其中家庭支持因素是影響祖輩居住意愿選擇的重要因素。撫育孩子是漫長艱難的過程，家庭的支持對于撫養人來說至關重要。

（四）家庭物質條件

通過對代際關系產生問題的主因分析，家庭的物質條件在一定程度上會造成代際關系緊張。在訪談觀察中發現，祖輩擁有獨立的臥室并不意味著擁有自己的獨立空間，多數祖輩認為自己在孩子家中“不自由，要看女婿或者媳婦的眼色”。

四、基于調查分析隔代撫養對祖輩的影響

祖輩參與的隔代撫養模式在家庭生態中起著無可替代的作用。基本退出社會舞臺的祖輩，通過隔代撫養在一定程度上提升祖輩的成就感和自我效能感，發揮對家庭和社會的余溫。同時因共同撫養孫輩而加強祖父輩間的人際互動，滿足祖輩的情感需要。

但是，隔代撫養不可避免帶來代際關系緊張，傳統觀念和現代理念的偏差、更年期和青春期的碰撞等都會帶來沖突。代際關系緊張給祖輩帶來的消極影響也不容忽視，祖輩的身體機能跟不上撫養強度，體力透支、身心俱疲等問題層出不窮，代際間相悖的飲食觀念、教育理念等易導致祖輩自我失望、懷疑，比如在訪談觀察中，部分祖輩對于現代的專家式育兒不理解，“我媳婦要求孩子三歲之前不能吃鹽，要求我在孩子面前不能玩手機，規矩特別多，我們這一輩不都這樣養活拉扯他們長大了嗎？”很多祖輩都會有這樣的抱怨。

五、改善代際關系的可行性建議

（一）“父輩為主，祖輩為輔”的隔代撫養模式

家庭提供支持與否以及提供何種程度的支持也是影響代際關系的又一因素。通過數據分析和訪談觀察，撫養孫輩的責任僅落到祖輩或者父輩一方肩上，家庭極少給予支持，對家庭內部代際關系是不利的。文章認為良好和諧的代際關系應是祖輩和父輩共同分擔撫養壓力，且父輩主動承擔撫養孩子的首要責任，祖輩與父輩互相體諒理解、及時溝通，形成“父輩為主，祖輩為輔”的隔代撫養模式會使得代際關系朝著可持續方向發展。

同時，改善代際之間的互動模式。面對相悖的撫養方式，祖父輩要尊重理解雙方差異，在良性代際互動中保持有效溝通，縮小傳統觀念和現代理念間的代溝。

（二）明確自我定位，劃清家庭邊界

在隔代撫養家庭中，祖父輩要明確自身在這種特殊結合中的定位，劃清家庭內部界限，灌輸代際依存和互惠共贏的觀念。界限內部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界限外部適度放手。但家庭界限并不僵化，應隨著具體情況彈性改變。

（三）優化社會支持系統

計劃生育政策轉型，祖輩不得不被動降低對子代的依賴。有學者指出在社會保障政策方面，中國目前欠缺的養老金政策導致的老年人儲蓄減少、消費增加會影響下一代人的消費和儲蓄行為，從而間接引發代際矛盾。此外還需指出的是，當前我國生育、福利制度不完善也是其影響因素。社區或者社會組織多關注隔代撫養家庭，開展關注祖輩健康等項目和活動，優化社會支持系統，為隔代撫養中的老人提供情感、教育和心理支持與干預，及時為老人提供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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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江西財經大學第十四屆學生科研課題，項目編號：2019061422375881。

作者簡介：吳可佳，生于1998年12月，女，漢族，浙江麗水人，江西財經大學，社會工作方向；蘭海亞，生于1998年9月，女，漢族，甘肅定西人，江西財經大學，社會工作方向；梁夢，生于1999年6月，女，漢族，江西九江人，江西財經大學，社會工作方向；楊欣怡，生于1999年5月，女，漢族，山西太原人，江西財經大學，社會工作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