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劃環境影響評價方法學研究現狀及對策探討

孫宇紅, 白宏濤，王會芝

(1.云南省生態環境工程評估中心, 云南 昆明 650228; 2.南開大學戰略環境評價研究中心, 天津 300071; 3.天津社會科學院, 天津 300191)

2003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影響評價法》(簡稱“環評法”)的實施，正式確立了我國規劃環境影響評價(簡稱“規劃環評”)的法律地位。之后，我國的規劃環評在理論研究以及實踐應用方面都取得了顯著進展。其中，規劃環評的學術研究中，最為突出的熱點是對技術方法學的探討，而對于規劃評價技術方法的研究和應用是規劃環評開展的重要保障。

規劃環評技術方法是指在規劃環評中使用的技術手段、操作規程以及模擬模型。當前規劃環評方法的研究主要包括宏觀和微觀兩個層次的內容：宏觀層次包括規劃環評的評價思路、管理及工作程序等；微觀層次則是指在規劃環評具體使用的方法及方法的應用研究。由于規劃環評的時間跨度長、空間范圍大，評價內容強調累積影響分析和不確定性評估，對技術方法提出了較高的要求。因此，通過對規劃環評技術方法的研究成果進行總結回顧，分析技術方法的應用現狀和在應用實踐中的優劣勢等內容，將對規劃環評的有效開展具有重要的意義。

1 規劃環評方法學的研究和應用

1.1 國外

國外主要針對戰略環境影響評價(簡稱：戰略環評)的方法學進行研究，戰略環評包括對規劃、計劃和政策進行環境影響評價。研究主要基于三部分：

(1)對傳統的環境影響評價方法的提升和改進。Therivel[1]在1992年關于戰略環評方法學的定義中仍沿襲項目環境影響評價(簡稱：項目環評)的評價方法學，認為可以把項目環評的評價方法學應用到規劃和戰略等較高層次的評價工作中。美國、荷蘭、歐洲戰略環評的技術方法都與項目環評的模型有關，建立在項目環評模型上，利用項目環評的經驗，并將項目環評的相關要求和程序擴展到規劃、計劃和政策的制定當中。

(2)由規劃實踐和政策分析發展起來的規劃環評方法。英國根據戰略環評的目的和特點，推薦了若干適用于戰略環評的規劃技術方法。這些方法大部分是定性或半定量的，具有靈活性強和可操作性強的特點，其評價結果能夠影響決策。英國2005年頒布了“戰略環評操作導則”，推行的技術方法既包含傳統的項目環評方法，如：數學建模法、費用效益分析法、風險分析評價法、專家判斷法等，并著重推薦了基于地理信息系統的疊圖法、可持續發展能力評價法、多目標分析、網絡法、生活質量評價法、情景分析法等更適合規劃整體性評價的方法。

(3)新發展的技術方法，如英國、美國等國家開始嘗試綜合集成方法、政策評估方法等從定性向定量探索轉變的技術方法，重點對地理信息系統、環境承載力、不確定性和基于生態學的方法進行了探索和應用研究。

1.2 國內

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開始，我國一些學者就規劃環評的理論方法開展了系列研究，在技術方法推廣應用方面，王華東等[2](1995)認識到傳統項目環評方法應用于區域環評的局限性，提出應借鑒國外規劃環評的方法來研究區域開發環評。我國研究人員結合“大氣污染防治法” “中國能源戰略體系” “經濟技術開發區戰略”等相關法律和戰略的推行，嘗試開展了案例研究，為我國的規劃環評積累了有益的經驗。但這些研究的缺陷在于規劃環評的評價思路仍沿襲項目環評，技術方法過于復雜化，不利于推廣。

“環評法”實施后，規劃環評的技術方法學研究在規劃環評領域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我國生態環境部出臺的《規劃環境影響評價技術導則 總綱》中推薦了一些評價的技術方法。總體上，我國規劃環評的技術方法研究主要基于三部分：

(1)提升和改進項目環評的技術方法。由于規劃環評與項目環評在程序等方面有諸多相似之處，項目環評的一些技術方法也可以在規劃環評中發揮作用，特別是核查表法、矩陣法等實用易懂的方法，在目前的規劃環評技術方法中仍占有非常重要地位。此外，系統流程圖、灰色系統分析法、系統動力學法等系統學分析方法，引入資源價值核算的費用效益分析和投入產出分析法等可應用到規劃環評中。如李明光等人[3]在劃分評價層次的基礎上，對層次間的相互作用、效益及條件進行了分析，探討了評價層次與評價方法間的關系。

(2)區域環境影響評價方法的應用。區域環境影響評價更加重視對區域環境承載力和環境容量的分析，注重研究區域內的累積影響。環境容量評價法、環境承載力評價法和累積環境影響評價法等在規劃環評實施過程中起到很大作用。此外，區域環境評價不確定因素較大，研究人員針對規劃環評的不確定進行了方法研究。如：吳靜[4]探討了累積環境影響評價在戰略環評中的應用。王憲恩等人[5]討論了模糊模式識別理論在規劃環評中的應用，朱俊等人[6]建立基于GIS 的基礎數據平臺，運用GIS 的空間分析功能對港區規劃的生態環境影響進行分析和評估。

(3)規劃政策方法的應用。目前我國的規劃環評針對規劃層次為主，而規劃制定的綜合決策過程與規劃環評緊密結合，很難將規劃制定方法與規劃環評方法截然分開。因此，一些在經濟部門和規劃研究中使用的方法，經過適當的修正后也可為規劃環評所利用，如：情景和系統模擬分析、區域預測、投入產出法、投資-效益分析、循環經濟、產業生態學、替代方案的優化選擇等也成為規劃環評方法的組成部分。朱祉熹等人[7]利用情景分析方法對區域規劃的資源環境問題進行了探討和研究。這些規劃政策方法的提出和應用，一方面促進了規劃理論的進一步發展，另一方面大大豐富了規劃環評的方法體系。需要注意的是，由于這類方法仍處于不斷探索階段，在實際評價工作中應根據規劃環評的對象、層次以及評價內容進行方法選取。

經過不斷的實踐，許多新技術新方法可以有選擇地應用至規劃環評，并且涉及多個學科領域。例如：系統學方面的系統流程圖、灰色系統分析法、系統動力學等方法；經濟學方面，傳統的費用效益分析和引進資源價值核算后的投入產出分析；應用技術方面，地理信息系統、數學模型、生態足跡評價等方法。此外，逼近理想狀態、可持續發展能力評估、物質流分析、效率分析、綠色GDP核算等技術方法也在規劃環評中得到了探討與應用。

2 規劃環評技術方法研究重點、應用特點和適用方法推薦

2.1 研究重點

為更深入了解我國規劃環評方法學的研究重點、技術方法優缺點對比和適用方法推薦，本文對“環評法”實施后常用的規劃環評方法學研究成果進行了分析。目前規劃環評方法學的研究包括對規劃環評整體方法學以及以遙感GIS方法、生態學方法、承載力分析法以及系統動力學等方法為主進行具體技術方法的應用探討。有關層析分析法、情景分析法和數學模型法等其他方法研究也逐漸增加，并有研究提出了利益相關法、基于綜合預測模型的規劃環評方法體系以及使用循環經濟理論的改進型分析方法體系。

2.2 應用特點

本文對規劃環評主要研究的技術方法，如生態學方法、遙感GIS方法、承載力分析方法、系統動力學等方法的應用特點進行了比對分析。以承載分析為例，由于規劃環評自身的戰略性要求，使得對環境資源承載力的分析成為評價與決策的前提，將環境因素置于各項重大宏觀決策鏈的前端，從而實現在規劃源頭預防環境問題。近年來研究人員探討了專項規劃環評中環境承載力分析方法的應用，如時進鋼等[8]以某煤電、煤化工基地規劃環評為例，探討了在區域資源、環境承載力約束條件下，為實現經濟效益的最大化，采用線性規劃法進行規劃結構的優化。此外，規劃環評中生態學評價方法研究較多，并以生態適宜性評價、生態系統服務功能價值、生態足跡法等評價方法為主，詳見表1。

表1 規劃環評主要技術方法研究與應用

2.3 適用方法推薦

規劃環評方法主要在“一地、三域、十個專項” 的規劃環評進行應用，并以土地利用、礦產資源、交通、流域以及城市規劃環評中應用為主，現結合規劃環評的特點和工作階段不同提出適用方法如下：

(1)環境影響篩選和識別階段的技術方法不全面，導致環境影響篩選和識別的結果范圍過窄，由此提出可應用包括網絡法、系統流圖法、灰色關聯分析法、博弈分析、生命周期分析、層次分析法、對比分析、加權比較法、調查表、疊圖法、地理信息系統法等多種方法，提高環境影響篩選和識別的整體水平。

(2)在規劃環評方法選用過程中，可以更多地選用基于現狀或預測的結果與既定的環境目標(標準)進行比較的方法，諸如專業判斷法、對比、類比分析法等。

(3)由于規劃的宏觀性和不確定性，某些傳統的項目環評技術方法無法預測評價規劃環境影響，因此可以運用更適宜宏觀尺度分析的疊圖法、GIS集成法等定性、半定量的技術方法于規劃環評。

3 結論與建議

“環評法”實施以來，我國規劃環評方法學研究的重點主要以規劃層次的整體方法學和遙感GIS方法、生態學方法、承載力分析法以及系統動力學等具體技術方法的應用探討為主。目前規劃環評的技術方法仍存在一些問題和需改進的地方：

(1)國內已有的規劃環評技術方法研究大多集中在評價的一般性原則、框架、程序和指標體系構建上[9-10]。具體技術方法的應用研究則多集中于GIS方法、生態學評價方法和環境承載力評價方法上，相對缺乏針對大尺度空間范圍、不確定分析方法的應用研究[11]。

(2)規劃環評的技術方法的實用性研究較為薄弱，缺乏關于技術方法有效應用于規劃環評的探討，且技術方法的適用性和有效性研究較少，缺少技術方法比對研究。此外，對于技術方法的有效性和銜接性研究以及后期跟蹤性評價研究較少。

(3)規劃環評理論儲備仍不足，規范化和可操作的評價方法和技術體系尚未系統建立，技術方法的選用存在隨意性，特別是面對規劃類型的多樣化、規劃方案的系統性、環境影響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缺乏有效的基礎理論與技術體系支撐。

(4)規劃環評的技術方法應注重實用性和可行性，盡量避免使用過于復雜的方法，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從而影響到規劃環評的效率。因此，規劃環評應以現實條件為基礎，處理好科學性與針對性、前瞻性與實用性的關系，盡可能使用簡單方法，并根據影響分析的深入，判斷進一步使用的復雜方法，鼓勵使用新知識、新手段進行技術方法的改革和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