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倩瑩 楊兆林 陳 茵 劉 穎 石慧芬
廣東省人民醫院南海醫院婦科,廣東佛山 528200
子宮內膜息肉(endometrial polyps,EP)是一類常見婦科疾病,多發于絕經期婦女,但是近年來其發病趨勢逐漸年輕化,并呈上升態勢[1]。EP發病機制主要與子宮內膜局部過度增生有關。病變特征為突出于子宮內膜表面的光滑帶蒂瘤樣病變,單發或多發,蒂長短不一。臨床表現不典型,可引起下腹疼痛、月經不調、陰道不規則出血等癥狀,甚至導致不孕不育[3]。目前EP發病機制尚不明確。多項研究表明,EP可能與婦科炎癥刺激、內分泌紊亂、年齡增長及肥胖等因素有關[4-6]。臨床數據記載,大部分EP屬于良性病變,但是具有發展為惡性病變甚至癌變的可能[6-8]。支原體是一類廣泛存在于人和動物體內的原核微生物,當菌群失調,可能導致呼吸系統、泌尿生殖系統感染[9-10]。其中,解脲支原體(ureaplasma urealyticum,UU)、人型支原體(mycoplasma hominis,MH)是人體內的主要支原體類型,通過性接觸等傳播途徑引起泌尿生殖道感染。UU、MH定植于生殖道黏膜,如過量繁殖,會破壞生殖道黏膜上皮細胞結構,導致女性出現宮頸炎、子宮內膜炎、不孕等多種婦科疾病[11-12]。EP和UU、MH感染可發生于同一病灶。在EP患者中,UU和MH感染致使生殖道黏膜細胞損傷,繼而引發以巨噬細胞為主的炎癥反應,誘使子宮內環境發生改變,可能是子宮內膜局部過度增生的誘因之一。本研究探討EP患者中生殖道UU和MH的感染情況,并分析UU和MH在EP中的診斷價值。現報道如下。
選取2019年1月~2020年1月我院收治的EP患者100例作為觀察組,年齡23~48歲,平均(35.6±5.3)歲。已婚68例,未婚32例。納入標準:符合《婦科內鏡學》相關診斷標準;經宮腔鏡結合經陰道彩色多普勒檢查確診;經病理組織檢查確診。排除標準:近1個月內使用過抗生素或陰道沖洗;合并相關內分泌疾病;基礎性激素檢測異常;嚴重心肺肝腎功能不全者。另收集我院同期就診患者中,宮腔鏡結合經陰道彩色多普勒檢查未見EP的體檢者100例為對照組,年齡21~49歲,平均(35.1±6.1)歲。已婚56例,未婚44例。兩組均采用不放回簡單隨機抽樣方法。兩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通過本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所有患者及家屬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1.2.1 EP的診斷 對兩組進行宮腔鏡(型號:德國STORZ高清腹腔鏡及宮腔鏡)結合經陰道彩色多普勒檢查(型號:Mindray DC-8pro多功能超聲儀),記錄宮腔線、回聲、內膜厚度和動脈血流情況等指標情況,參照《婦科內鏡學》相關標準,判斷有無EP。對確診患者行息肉切除手術后,將息肉組織和正常內膜組織送病理組織學檢查。根據宮腔鏡結合經陰道彩色多普勒檢查和病理檢查結果,將觀察組分為良性亞組(n=89)和惡性亞組(n=11)[13]。良性亞組:子宮內膜厚度<10mm,子宮動脈收縮期阻力指數<0.4,息肉直徑<2cm,子宮壁受侵<50%,病理診斷為子宮內膜分泌型息肉、增生型息肉、單純性增生息肉、復雜性增生息肉、腺肌瘤樣息肉和纖維瘤樣息肉;惡性亞組:子宮內膜厚度≥10mm,子宮動脈收縮期阻力指數≥0.40,息肉直徑≥2cm,子宮壁受侵>50%,病理診斷為子宮內膜不典型增生、子宮內膜息肉樣癌(癌變局限于息肉內,未累及周圍內膜)和癌性子宮內膜息肉(癌變累及周圍內膜)。
1.2.2 UU、MH檢測 兩組患者均清潔陰道,用陰道窺器擴張,插入專用拭子,在宮頸口內部1~3cm處旋轉,停留約10s獲取宮頸上皮細胞樣本。拭子樣本經試劑盒(購于中山大學達安基因股份有限公司)檢測陰性或陽性。樣本浸泡于1mL生理鹽水,擠干取沉淀物,采用熒光定量PCR儀(型號:Rocher Lightcycler z 480)進行實時定量熒光PCR檢測,電腦自動分析結果,記錄反應管起始拷貝數(copy/mL)。
應用SPSS22.0軟件進行數據處理,計量資料以()表示,兩組比較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采用χ2檢驗,受試者工作特征曲線(ROC)分析UU、MH感染在EP中的診斷價值。檢驗水準為α=0.05,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觀察組UU感染檢出35例(35.0%),MH感染檢出 27例(27.0%),UU+MH感染檢出 11例(11.0%);對照組 UU感染檢出 16例(16.0%),MH感 染 檢 出 10例(10.0%),UU+MH感 染 檢出3例(3.0%)。觀察組UU、MH感染檢出率及UU+MH感染檢出率均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觀察組UU、MH感染水平均顯著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UU、MH感染水平比較(x ± s,×103 copy/mL)
觀察組中,惡性亞組的UU、MH感染水平均高于良性亞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良性亞組、惡性亞組UU、MH感染水平比較(x ± s,×103 copy/mL)
UU、MH診斷EP的曲線下面積(AUC)分別為 0.674(95%CI:0.588 ~ 0.955)、0.658(95%CI:0.606~0.960),兩者聯合診斷EP的AUC為0.725(95%CI:0.694 ~ 1.000)。見圖1。

圖1 UU、MH及UU+MH聯合診斷子宮內膜息肉的ROC曲線
作為女性生殖系統常見疾病,EP會影響胚胎著床,是造成女性不孕癥的風險因素[2,14],且存在術后復發的特點。EP多為良性病變,但是其惡化甚至癌變的可能性不容忽略,尤其是絕經后的EP患者[15-18]。EP的臨床表現不典型,部分患者可產生子宮異常出血、下腹疼痛、經期延長、經量增多等癥狀,影響生活質量。因此研究EP成因與發病機制對保障女性健康具有重大意義。
正常機體內存在大量菌群,支原體即是其一。支原體的菌落非常微小,在人體內廣泛存在。與生殖道感染密切相關的支原體主要是UU、MH和生殖支原體(mycoplasma genitalium,MG),因 MG 培養時間緩慢,臨床對泌尿生殖道感染的檢測指標一般為UU、MH[12]。UU和MH均可獨立繁殖存活,上行感染可對輸卵管、子宮內膜造成病理影響[19]。其傳播途徑主要是性接觸,檢出率高低與個人性生活直接相關[11]。近年來,伴隨性觀念開放,支原體在非淋菌性尿道炎患者中的檢出率逐年升高[20],值得警惕。Fang等[21]研究認為,EP形成可能與子宮內菌群失衡有關。支原體菌落通過與宿主細胞結合進行繁殖,繁殖失衡后造成感染,導致生殖道黏膜上皮細胞受損,引起細胞不正常增殖和凋亡,可能成為子宮內膜息肉的誘因之一[4,12]。
本研究將UU、MH感染同EP聯系在一起。結果顯示,EP患者UU、MH感染檢出率和UU、MH感染水平均高于正常女性。EP患者中,惡性亞組的UU、MH感染水平均高于良性亞組,表明EP與支原體感染存在一定相關性。ROC曲線結果顯示,UU、MH感染診斷EP的曲線下面積(AUC)分別為0.674、0.658,兩者聯合診斷EP的AUC為0.725,表明UU和MH對EP具有一定診斷價值,兩者聯合診斷EP的價值更大。分析原因,可能與支原體感染破壞了子宮內膜的微生物環境,與宿主細胞結合后造成細胞受損,促使炎性因子大量表達有關[11]。一方面,受到炎癥刺激后,局部內膜組織細胞增殖分化,過度增生形成息肉;另一方面,炎癥反應造成中性粒細胞浸潤,產生大量自由基,使得宮腔內膜細胞產生氧化應激,引發細胞因子異常表達,從而導致息肉的發生[4,22]。
綜上,EP患者生殖道存在UU、MH感染,UU、MH對EP的單獨診斷價值較低,兩者聯合診斷價值更高。檢測生殖道支原體感染情況可作為EP發病人群診斷的有效指標,為臨床診斷EP提供重要的參考價值。本研究存在的不足之處在于樣本量偏少,可能對結果造成影響,有待于以后收集更多樣本,進一步擴展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