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互視域下日漢主語隱現對比研究

付改華 王鑫鑫 謝莉

內容摘要：從對譯這一“交互行為”出發，把主語隱現問題放在對譯文本中進行主語隱現對等性調查，結合視點理論、關聯理論等相關研究成果，探討日漢語在尋求最佳關聯性過程中對語篇、情景、文化語境處理方式的不同。考察結果顯示，基于“自己視點”這一主觀性把握特征，日語主語省略現象極為普遍，同樣類型的漢語主語省略現象則常出現于自言自語及強烈意志表達等“自己視點”較為顯見的語境，且其省略與否更易受句式完整性、干擾信息、解釋性意圖強弱等的影響。而主語顯現現象在兩語言中均呈現出凸顯主觀性態度、調整信息構成、表達人際關系等語用效果。

關鍵詞：對譯文本 最佳關聯 視點 發話態度

漢、日語均為以“意合”特征為主的語言，由此呈現出“主語省略”的顯著高頻傾向。但在對外漢語教學和日漢互譯過程中，在“省略”的選擇上呈現出多種形式的不對等現象。本文擬從對譯這一“交互行為”出發，把主語隱現問題放在對譯文本中進行主語隱現對等性調查，結合視點理論、關聯理論等相關研究成果，探究同一會話語境下日漢語主語隱現所體現的語境激活偏差，進而探討其產生機制及語篇語用效果。

1.先行研究

1.1關于主語與主語隱現

主語屬句法和語義概念，功能上為謂語所表示動作、狀態等的主體（呂叔湘 1984[1];仁田義雄1997[2];黃伯榮、廖序東 2017[3]）。英語中，主語是句子的必有成分，通常不能缺失，漢、日語句子主語則可不出現。按照句中的明確程度，主語呈現方式可有顯現（有主句）、省略（省主句）、虛位（假主句）、缺失（無主句）四種（施兵 2010[4]）。本文考察的主語隱現主要指前兩種，即主語顯現和主語省略。

1.2關于日語主語隱現

關于日語主語的隱現問題，有不少學者從人稱限制的角度探討了主語的省略可能性。例如，寺村秀夫（1982）[5]、仁田義雄（1999）[6]、崔崟（2009）[7]均指出，日語一些特殊句式，例如主觀感情、命令、請求、授受、敬語表達中，由于能夠指定主語的人稱，即使主語被省略，也不會影響語意。然而，在實際語言活動中，人稱主語常常根據語篇、語用環境或隱或現，亟需探討影響主語省略的語篇、語用限制因素。

此外，有不少學者從主題功能、視點條件進行了主題省略的探討。三上章（1969：119-123）[8]認為：若判斷談話對方已明了某一主題，則無需重復該主題;若對話現場能保證該主題在會話雙方間互相明了，則在對話剛開始時即可無需言明。久野暲（1978）[9]指出，“省略的基本原則”是“應該省略的要素必須能從語言或非語言的上下文中復原（recoverable）”，并提出一系列視點制約性條件，從視點制約性闡釋主題省略的條件。砂川有里子（1990）[10]將主題省略置于語篇環境，在考察主題省略的句法條件基礎上，探討了主題提示功能和主題維持功能對于主題省略及非省略的制約條件。主題功能及視點條件的探討對后來的省略研究有著重要的啟發作用，也是本文展開研究的立腳點之一。

1.3關于漢語中的主語隱現

馬建忠（1983）[11]最早將省略納入語法研究范疇，并指出起詞（主語）可省的三種情形，即“泛指省”、“對話省”和“祈使句省”。同時指出起詞“不復置”、“不重見”兩種情形，即“后句主語承前省略”。馬建忠對于主語省略的研究既參考了省略的起因和表現，也有從句子類型出發的探討，成為后來者的研究起點，被不少研究者補充、擴展。陳偉英（2010）[12]從認知語用的角度考察主語省略現象，以經濟性原則和可及性理論作為理論框架，對漢語敘事體語料中的主語省略分布特征進行系統刻畫，并對主語省略的識別和生成進行了實驗研究。張悅（2012）[13]從語用學角度探討了語用前提、語境、交際關聯性對主語省略句的語用支持，并提出主語省略的語用功能為改變信息結構、突出信息焦點、明確交際意圖、優化表達效果等。

縱觀日漢語主語省略的研究可知，日漢語主語省略在認知根源、類別、功能上有著一定的相似性。然而，關于主語的非省略，即主語顯現的研究仍顯不足，且不對等現象較為顯著。漢語學界關于主語省略的深入探討為我們對比日漢語主語隱現提供了有力支持。

1.4關于日漢主語隱現的對比研究

秦禮君（1987）[14]列舉了四種共有的省略現象，即承前省、蒙后省、對話省和自敘省。姚燈鎮（1994）[15]指出，日語在一定的視點下對某一主體的動作、狀態進行描述時，主語往往不言自明，因此可以省略。而漢語在有相互競爭的兩個以上名詞同時并存時，主語的承前省略是困難的，日語主語承前省略比起漢語更加靈活。謝梓飛（2019）[16]指出漢日語的主語省略具有很大的相似性，即使用頻率高、省略類型相同、省略目的相似，但由于語言的性質及內部構造存在根本區別，兩者也呈現出一些規律性差異，如承前省略與蒙后省略發生范圍的差異、語言特點本身引起的差異如日語敬語表達、授受關系等。

以上先行研究，特別是主題功能、視點限制的見解對于主語的隱現研究是極具啟示性的。然而現有研究經驗式歸納較多，亟需客觀語料調查基礎上進行有效的理論闡釋，且對兩語言主語的隱現形式、尤其是在同一語境中的對稱性研究稍有不足。而主語隱現的選擇取決于作者（譯者）的洞見能力、其對主體性的參與能力、以及在交互隱現手段選擇的創造性能力等多個方面，這種主語隱現生成過程中應該具備的交互視野是所有語言共通的基礎。本文關注會話型主語隱現，為便于語境分析，擬以日漢對譯小說文本為研究對象，對其中會話型主語隱現的分布特征進行調查，探討各自的產生機制及語用功能。

2.研究立場與研究方法

2.1研究立場

省略是語言現實中的客觀存在，也是語言經濟原則的體現。王寅（2001）[17]、汪吉（2001）[18]指出，言語交際執行經濟原則，其實質就是在最大程度上對已知信息成分的縮簡，即在達到交際目的，求得理解的前提下，能省略的盡量省略。

主語省略作為日漢語中共通的省略現象，對于語境均具有高度的依賴性。呂叔湘（1979）[19]、廖秋忠（1983）[20]以及日本學者久野暲（1978）[9]均指出，省略的要素必須能從語言或非語言的上下文中復原。同一語境下對譯文本中所觀察到的對譯偏差意味著日漢語在語境激活的偏差，探討語境激活偏差是本文的目的之一。

另一方面，關聯性理論認為，每一個話語（或推理交際的其他行為）都應設想為話語或行為本身具備最佳的關聯性，話語的理解即為尋求其關聯性的過程（何自然，冉永平2001[21];范振強 2015[22]）。本文擬結合關聯理論等相關研究成果，探討日漢語在尋求最佳關聯性過程中對語篇、情景、文化語境處理方式的不同。

2.2研究方法

基于對譯小說更能體現同一語境下日漢語間的不對等差異，本文對日漢對譯小說會話語境下的主語隱現從主語形式、隱現分布情況進行考察，探索日漢語中語境理解偏差的影響因素，探討各語言中主語隱現的產生機制和語用功能。考察中，基于語言規范性的考慮，同時也為避免過多的主觀干預，本文選定《日本短篇小說·精華選》作為參照文本就其會話文本中的主語省略分布情況進行調查并進一步進行語篇、語用分析。

3.調查結果

調查發現，會話語篇中主語多為人稱性主語，日漢語隱現情況可歸納如下表1。

由表1可知，在日語文本中，第一人稱和第二人稱的主語省略現象比較多（分別為65例、58例），第三人稱主語省略的例子相對少于前兩種（49例）。在中文中各人稱主語省略中，第二人稱省略的例子較多（38例），而第一人稱，第三人稱的主語省略現象相對較少。將中文與日文的省略情況進行對照，結果如表2所示。

由表2可知，在會話文本中，日漢兩種語言均出現主語省略以及顯現現象，但在單方省略的情況下，日語的主語省略現象更為頻繁。日語的主語省略現象中，第一人稱主語省略的現象較第二人稱主語省略更為頻繁（47.13%），從本文中的調查數值上來看，約為第二人稱主語省略的二倍。由此可知，在日漢兩種語言中，日語的主語省略現象出現的次數更多;日語中第一人稱主語省略現象出現的次數比第二人稱主語省略要多。

3.1第一人稱主語的隱現

調查中，第一人稱主語省略現象出現最為頻繁的是表達說話人意志，愿望的場景，即日、漢語表達個人情感的語境中，主語的獲取度較高，其省略是認知經濟原則的體現。例如下文的例（1）中以“～たいと思いますわ”，例（2）中以“～にいたす”的形式表達說話人的意志，但未顯示其主語。

（1）ええ、Ф每日でもゆきたいと思いますわ。

（嗯，Ф每天都想去呢。）

（2）Φお禮はきっと今にいたします。

（Φ日后一定報答您。）

久野暲（1978）[9]指出，日語中，說話人作為“潛在主題”容易被省略。森田良行（2002）[23]論述道，日本人常常從“自己視點”出發把握事物，強調自我，或者是把自己與他人作比較的情況下將自己客體化。因此，當主語為第一人稱時，一般容易被當作已知的潛在要素被省略，此現象在日語中尤為常見。若不省略第一人稱主語，則會對焦點信息的傳達形成干擾。這在漢語中，可發現有同樣的省略趨勢，主要體現在自言自語與強烈意志表達等語境（付改華2019[24]）。例如上例（1）、例（2）表達主觀意志，漢語譯文同樣出現主語省略。下面例（3）、例（4）表示自言自語。

（3）ああΦ苦しい、Φ苦しい！

（啊！Φ痛苦，Φ太痛苦了！）

（4）Ф無理に短うしたで、病が起ったのかもしれぬ。

（可能因為Ф硬把它弄短，弄出了什么毛病吧。）

此處第一人稱主語省略起到了避免重復，簡潔明了的作用，也體現了“自己視點”的主觀性特征，即日語視點固定為說話者視點。然而此處主語顯現也不會影響句子的合理性，相對于主語省略，其“自己視點”代入感稍弱，第三方視角較強。例如下面例（5）與例（6）中，日、漢語中均未出現主語省略，以削弱“自己視點”凸顯信息的客觀性，增強“解釋”的合理性。

（5）いいえ、そんなことじゃないよ、私少し頭痛がするよ。

（沒有，不是那樣的，我只是有點頭疼。）

（6）だって、あたし、わからないわ。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例（5）、例（6）均為解釋性語境，例（5）“私少し頭痛がするよ”對前句“いいえ、そんなことじゃないよ”進行解釋。主語顯現以凸顯第三視角，增強“解釋”的客觀合理性。例（6）中“あたし”作為一種禮貌且溫和的自稱方式，起到緩和語氣的作用，并且將“あたし”單獨斷句，對于后面的解釋起到強調的作用。以上的兩個例句的顯現主語在信息構成，人物關系等均起到了語用加強的作用。

再看下面例（7）、例（8）。

（7）今日はΦ許してあげますけど、これからはほかの時間に絵をかいてはいけませんよ。

（今天Φ先原諒你，其他課的時候不可以畫畫了哦。）

（8）ああ、Φ知らなかった

（啊，我不知道。）

例（7）“Ф許してあげますけど、これからはほかの時間絵をかいてはいけませんよ”中，“あげる”有施恩于他人的意思，如果硬要將第一人稱主語加上則會給人一種過分強調施恩主體，令對方感到別扭與不自然。在不影響語義理解的前提下進行主語省略可削弱主語顯現帶來的人際負擔，實現了語言交際的最佳關聯。漢語譯文中，同樣出現省略，用以削弱“我”帶來的客觀性。再看例（8），“Ф知らなかった”中省略了第一人稱主語，表明說話人旨在想說明后面的“知らなかった”，主語省略削弱了其理解負擔，從而達到凸顯焦點信息的傳達效果。然而漢語譯文出現了主語顯現，原因可以考慮為相同語境下漢語更傾向于句式完整性，或者描述的客觀性。

由上可知。漢語第一人稱主語省略雖不如日語常見，卻與日語一致，均基于“自己視點”的主觀性把握。而漢語中這一主觀性把握較易受語篇語用因素影響，因此常常出現于自言自語及強烈意志表達等“自己視點”較為顯見的語境。主語顯現在兩語言中均呈現出凸顯主觀態度、調整信息構成、表達人際關系等語用效果，而漢語更易受句式完整性、描述客觀性等的影響。

3.2第二人稱主語隱現

日漢語中第二人稱主語的省略均多出現在祈使句式。例如下面的例（9）為命令、例（10）為禁止句式。

（9）Φ安心してください。

（請Φ放心。）

（10）麻糸を買うのを忘れてくれるな。

（別忘了買麻線。）

祈使句式，一般指命令、請求、禁止、勸誘、許可等場合（王書貴 1985[25];胡志強 2007[26];王丹榮 2017[27]等）。例（9）中“てください”為命令，除“てください”外，命令類表達還有“なさい”、“てくれる”、部分“のだ”等表示命令的句式。表示禁止的除例（10）中“動詞+な”句式外，還有“てはいけない”、“てはならない”、“だめだ”、“べからず”等。勸誘包括“ほうがいい”、“たらどうですか”、“ことだ”、“ものだ”、“ないか”、“べきだ”等，許可包括“てもいい”、“かまわない”等等。由于在含語言行動的句式中，聽者一方作為動作主體，不管是從句子的構成還是從語義的理解上來看，省略句子的第二人稱主語都會顯得更加自然與合理。此種省略不僅日語，中文中也比較常見。但在中文中，此類型第二人稱主語的省略一般出現在含有命令，禁止的句式中，而在表示請求，勸誘，許可的句式中省略的比例略低（曾鴻艷 2010[28];付改華 2019[24]）。例如下例（11）。

（11）餌、Ф欲しくないのか。

（魚餌，你不要嗎？）

例（11）表示勸誘，日語可自然地將第二人稱主語省略，但漢語譯文則不太容易將其省略，否則會給人一種成分缺失的感覺，使動作主體變得不明確，影響對語義的理解。此外，此處漢譯顯然已經脫離了漢語“勸誘”的范疇，以反問形式詢問對方意向。若省去“你”，則凸顯了反問的強勢，與原文語境不相符。可見，翻譯的原則在于保證語境及語用效果的統一，在此原則下，譯者可根據對源語與目標語的綜合理解進行句式調整。

此外，日語第二人稱省略亦多見于對話語境中說話雙方均明確動作主體的情況。例如下面的例（12），身患重病的妹妹對身體健康的姐姐說：“お悧巧すぎた”，此處尊敬接頭詞“お”暗含所指“你”。漢語未見省略，原因可考慮在于句式差異。例（13）中對聽話人的詢問中亦省略了第二人稱主語，而漢語問句省略則較少見。即使省略也限于有一定話輪轉換的語境。漢語常見省略為肯定答句省，其原因就在于存在話輪轉換，例如對例（13）的答句則可省去主語，“是的，忘記了”。但在否定回答中則不易省略主語，原因在于否定語境暗含“解釋性”，解釋性語境中，不管第一人稱主語，還是第二人稱主語，均需要明示方能增強其客觀合理性。而日語則沒有這個強制性，對于日語，主語省略更能凸顯其他明示信息。

（12）Фお悧巧すぎた。

（你聰明多了。）

（13）Φ忘れていたの？

（你忘記了嗎？）

再看下面日漢語第二人稱主語均明示的句例。

（14）お前さんがたの聞いたことのない美しい歌だ。

（這美麗的歌聲你們肯定沒聽過。）

（14）為賣人魚的老板向顧客們介紹人魚的歌聲時所說的話，主語為“お前さんがた”，此處的第二人稱主語未被省略，由此起到了突出主語為“你們”，暗含對比，凸顯人魚歌聲無與倫比的美妙。

3.3第三人稱主語的省略與顯現

考察中也觀察到了下面一部分第三人稱主語省略與顯現的現象。

（15）Фいやだ。

（Ф好討厭。）

（16）Фあさましい。Фばかだ。

（Ф很慘。Ф很笨！）

（17）Ф向う岸からさ。

（Ф是從對岸）

例（15）中，身體虛弱且時日不多的妹妹痛苦地向姐姐傾訴疾病帶給她的一切煩惱，并說，死亡真的很討厭，此處將“死亡”這一主語省略了。例（16）中，身患疾病且身體虛弱的妹妹沒有朋友，便自己給自己寫信，沒想到被姐姐發現了，在妹妹羞愧無助地向姐姐坦白這一切的時候便說自己的這種做法很慘，很笨。這句話的主語是妹妹自己給自己寫信這件事，在日文與對應的中文翻譯中第三人稱主語皆被省略了。例（17）中，賣人魚的男人問人群中的一個年輕人，美麗的歌聲來自哪里，年輕人說來自對岸，此處省略了“歌聲”這一第三人稱主語。從上面的三個例子可以看出，會話中第三人稱主語被省略的情況很多，且中文與日文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一致性，很多情況下兩種語言中均出現了第三人稱主語省略。這是因為在小說文本中，具有較強的故事性，上下文之間緊密相連，根據語境以及不同的場合可以判斷出第三人稱主語的成分，因此無需再次重復。

下面是顯現的情況。

（18）歌をききたい人があったらみんな集りなさい。

（想聽它們唱歌的人快聚到這邊來。）

（19）どうも、あの魚はふしぎな魚だ。

（那群魚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例（18）中，第三人稱主語為“歌をききたい人”，此時未將其省略，而且具體詳細地將其展現出來。該句為賣人魚的老板在對在場的觀眾們吆喝時所說的話，如果省略了主語，則無法準確地判斷該句的主語，易將其理解為第二人稱，而“歌をききたい人”特指想要聽它們唱歌的一群人，不是指第二人稱“你們”，起到強調的作用，同時強調了“歌聲”，暗中凸顯“自己賣的人魚會唱歌”這一事實。值得注意的是，第三人稱主語的顯現中有很大比例為此種“修飾語+中心詞”的結構，即定語修飾詞對其中心詞起到了語義加強作用，信息量的增加是其明示的主要決定因素。

例（19）中，第三人稱主語“あの魚”也未被省略，同樣起到了強調主語，加強語氣的作用，表達了說話者對“那群魚不可思議”的感嘆。此外，喚起回憶、引起共鳴也是指示詞“あの”的語用效果之一。而漢語“那群魚”的翻譯顯然也暗含了一定的評價性。信息量與評價性對主語顯現的影響在日漢語上可以觀察到一定程度上的一致性。

4.結論

以上本文以短篇小說的日漢對譯文本為對象，考察了會話語篇中日漢語中各自主語省略與否以及主語省略句在文本中的語篇位置、發生語境，探討了日漢語主語隱現的產生條件及其局限性。結果顯示，在會話語境下，基于“自己視點”這一主觀性把握特征，日語主語省略現象較為普遍，漢語同樣類型的主語省略常出現于自言自語及強烈意志表達等“自己視點”較為顯見的語境，且其省略與否更易受句式完整性、客觀描述傾向等的影響。主語顯現在兩語言中均呈現出凸顯主觀態度、調整信息構成、表達人際關系等語用效果;第二人稱主語省略現象中，日語主語省略現象較為顯見，其中，命令，禁止句式中，兩語言可同時觀察到主語省略，而在許可、請求、勸誘句式中，日語傾向于省略主語而中文則不然。此外，會話中第三人稱主語省略并不多見且其省略傾向在日漢兩語言中呈現較大程度的相似性，即指示明確即可省略，但受信息量與評價性的制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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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文出典

祝然編著.日本短篇小說精華選[M].北京：中國宇航出版社，2018.

基金項目：2018年度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18YJA752023），江蘇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2019SJA1462），南通大學人才引進項目（03081044），南通大學大學生創新訓練計劃項目（116）

（作者介紹：付改華，日本國立新潟大學文學博士，南通大學外國語學院日語教研室講師，研究方向：日語語言學;王鑫鑫，南通大學外國語學院日語系本科生在讀;謝莉，南通大學外國語學院日語系本科生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