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發展“夜經濟”的研究與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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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疫情沖擊，讓2020年的開局不盡如人意，也讓本已承壓運行的經濟，更增添了一層不確定的色彩。一手抓防疫一手抓經濟成為一季度政府工作總基調。經過不懈的努力和巨大的付出，疫情得到控制，經濟也在慢慢復蘇。取得成績的同時，也讓我們不禁思考，在外部經濟不確定性增加的背景下如何最大限度保穩定促增長，在經濟增長動力不足的困境中如何尋找新的動力。國家提出大力投資“新基建”、堅持擴大“內需”等拉動經濟走出困境的舉措。包括南京在內的各大城市，紛紛響應，在投資“新基建”上下功夫，在擴大“內需”上做文章。發展夜經濟作為拓展經濟活動時間維度，擴大“內需”的有效手段之一，受到越來越多的城市的重視，紛紛出臺支持發展夜經濟的政策。本文在分析南京市發展夜經濟現狀的基礎上，對比先進城市的主要做法，梳理出南京市目前夜經濟發展面臨的問題，并根據分析結論提出南京更好發展夜經濟的政策建議。

|夜經濟概述

（一）夜經濟的概念與內涵

夜經濟一詞源自20 世紀70 年代英國為改善城市中心區域夜晚空巢現象提出來的經濟學名詞。目前國內學界對夜經濟的理解是：夜經濟是現代城市商業形式之一，一般指18:00 以后至第二天早晨6:00 這一段時間內發生的經濟活動。雖然學界對夜經濟的范圍有過討論，包括：夜間購物、休閑餐飲、觀光旅游等。但筆者認為，該范圍過于籠統，并沒有體現出夜經濟的特點。夜經濟并不是指所有發生在夜晚的經濟活動，而是指由于特定的時間階段（晚間）而產生的經濟活動。形式當然包括夜間購物、休閑餐飲、觀光旅游，但是夜晚賦予這些經濟活動新特點，展現新形式，這才是夜經濟應有之義。因此，筆者把夜經濟的定義概括為：由于夜晚這個時間因素，讓傳統經濟活動具有新的內容或形式，抑或是產生的新經濟活動稱為夜經濟。按照這個定義，夜經濟應該是一種增量經濟，而不是將夜間經濟活動換個說法。

（二）發展夜經濟的意義

發展夜經濟最主要的意義體現在對經濟發展的促進方面，除了經濟學方面的意義之外，也具有較多的社會學意義。具體來看：

1.發展夜經濟的經濟學意義

拓展經濟維度，促進經濟發展。市場經濟發展到今天，經濟發展已經滲透到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在經濟活動內容上再豐富的難度已經很大，但是在經濟活動時間維度上拓展還有較大空間。發展夜經濟正是在經濟發展的時間維度上的拓展，在倡導“內需”拉動的當下，夜經濟也滿足擴大“內需”的要求。從長遠看，發展夜經濟是未來城市經濟增長的重要動力之一。

提高公共資源利用率，拉升經濟運行周轉率。現在城市建設，尤其是一二線城市的建設，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基礎設施已經相當完備。如：圖書館、體育場、公園、公共綠地等，在提供公共服務的同時，也會產生大量的折舊和維護費用。發展夜經濟，正是有效的提高基礎設施的利用率，發揮基礎設施的最大潛能，將政府公共支出的效用最大化。

有助于打造城市品牌，提升城市形象。有一種說法，要看一個城市發展怎么樣，就夜晚到這個城市轉一轉。這是因為一個城市夜晚是否繁華，商業活動是否豐富，更能體現一個城市的經濟實力是否雄厚，更能代表一個城市的品牌，而城市的品牌日益成為一個城市最寶貴、最有價值的無形資產和競爭力，城市品牌價值不僅在于其能為城市制造良好的形象和聲望，吸引人們的注意力并使其成為潛在消費者，還在于其能為城市創造更多的價值。夜經濟的發展也是打造一個城市品牌的重要方式，如香港維多利亞夜景、西安大唐不夜城、重慶夜市等，都會提高城市的知名度，從而帶來更多經濟效益。

2.發展夜經濟的社會學意義

有助于提升居民幸福感。經濟發展的落腳點就是提高居民生活的幸福感。現代社會人們工作強度日益加大，社會壓力普遍增多，居民的幸福感頻頻成為網絡熱詞。發展夜間休閑可以為居民提供放松的途徑，緩解白天工作的壓力和焦慮,增加人與人之間溝通交流的機會，有助于和諧社會的建立，提升居民幸福感。

有助于緩解失業問題。失業問題不僅僅是經濟問題，更是一個社會性問題。失業會導致一個城市犯罪率上升、貧困人口增多、公眾事件發生等一系列問題。發展夜經濟，拉長經濟活動的時間維度，既可以提高城市經濟活力，同時因為需求的增加，也會增加相應的用工需求，解決一部分就業問題，從而形成一種良性互動。

有助于控制城市犯罪。國外學者提出了一種“自然監控”理論，即當一個環境能夠方便接受人群的觀察和控制，就可以形成一種自然監控的效果，從而有助于提高公共空間的安全性。在時間和空間能夠連續利用的城市，經常保持流動的人群，就會自然形成對犯罪行為的自然監控，且人越多，監控效果越好。因此，發展夜經濟，讓城市的夜晚繁榮起來，對城市犯罪會產生一定的抑制作用。

|相關城市的做法

對一個城市來說，發展至關重要，全國成百上千的大大小小城市競爭，不進則退，慢進亦退。競爭帶來了壓力，同時也帶了動力。對比先進城市的做法，不僅可以為南京提供發展思路，也能讓南京少走彎路。為此，本文本著高效、可比的原則，以經濟總量為主要篩選指標，選取了上海市、北京市、深圳市、廣州市等10 個城市①選取的城市：上海市、北京市、深圳市、廣州市、重慶市、蘇州市、武漢市、成都市、杭州市、天津市。作為對比研究對象，總結這些城市發展夜經濟的先進做法。

（一）政策先行，各項保障工作落實到位

在選取的10 個城市中，除了杭州市在綜合性的經濟發展政策中提及支持發展夜經濟，其他9 個城市都先后出臺了專門支持夜經濟發展的政策。不僅如此，個別城市創新工作方法，全力保證支持政策落實到位。以上海市為例，明確提出建立“夜間區長”和“夜生活首席執行官”制度，由各分管區長和具有夜間經濟的相關行業管理經驗的人員分別擔任。此項舉措將發展責任精確到人，形成精準傳導機制，激勵機制和考核機制，取得很好的效果。

（二）彰顯特色，把品牌培育的更具優勢

夜經濟不同于傳統經濟，夜經濟更多體現地方特色。選取的10 個城市都是以自身特色為基礎來發展特色夜經濟。比如上海市，以黃浦江兩岸為重點，升級夜間燈光，打造絢麗沿江夜景；北京市依托獨特的歷史優勢，推出“夜游故宮”；蘇州市推出“姑蘇八點半”；重慶市利用地形優勢形成如夢似幻，層次變換的美麗江景；廣州市發揮美食優勢，全力建設“廣州之夜”品牌。這些城市的做法都是把品牌培育的更具優勢，成為和城市連接到一起的醒目元素，從而形成長久競爭優勢。

（三）統籌規劃，實現夜經濟融合式發展

發展需要有統籌思維。按照對上述城市夜經濟發展現狀的分析，各城市將夜經濟的發展重點集中在購物、餐飲、文化、旅游等四個主要方面。還是以上海市為例，外灘景區四周分布著南京路、人民公園、上海美術館等知名旅游景點，形成集旅游觀光、休閑餐飲、時尚購物為一體的夜間游玩“項目組”。除了產業融合以外，宣傳手段融合也值得借鑒，上海市的“五五購物季節”、“上海夜生活節”；深圳市的“國際海上燈光節”、“夢幻歡樂燈會”等，都是將傳統購物、飲食等項目，移植到夜晚，賦予這些活動以新的形式，從而更好吸引消費者。在公共設施配套方面，上海市實行周末公共交通延時政策，做到便利性、效率性、經濟性的統一，為發展夜經濟提供便利條件。

|南京市打造夜經濟存在的問題

南京市屬于較早重視發展夜經濟的城市之一。在2017 年南京市政府辦公廳出臺《關于加快推進夜間經濟發展的實施意見》（下文簡稱《意見》）提出到2020 年，將“夜金陵”打造成全國知名的夜間經濟品牌。南京發力夜經濟不可謂不早，經過幾年的發展，不管是從自身前后對比來看，還是從與先進城市橫向對比看，并沒有形成南京的特色和優勢。筆者認為南京發展夜經濟目前存在問題主要有：

（一）未能充分利用城市資源優勢。

首先，南京被譽為六朝古都、十朝都會、天下文樞、三江首府，自古就有著深厚的文化底蘊，到了現代更是匯聚了大批高等學府，成為僅次于北京市和上海市的高教重鎮。南京得天獨厚的文化優勢，在發展夜經濟時并沒有體現出來，上海市、北京市、西安市都推出以文化旅游為主題的夜經濟項目，相比之下，南京的夜間文化旅游項目略顯單薄。其次，南京市地理位置承接南北，連接東西，長江穿城而過浩蕩奔涌、秦淮河蜿蜒南北小巧玲瓏、玄武湖靜臥主城堪比西湖，但相比于重慶的夜游長江、廣州的夜游珠江、杭州的西湖夜景，南京對長江、秦淮河和玄武湖等旅游資源的利用還有較大的提升空間。

（二）未能形成優勢特色夜經濟品牌。

雖然全國大部分城市發展夜經濟重點領域集中在餐飲、購物、旅游等方面，在同質化的背景下，許多城市已經走出自己的夜經濟特色之路，發展了能代表城市特色的夜經濟品牌，比如西安市的大唐不夜城、臺北夜市、重慶夜景等。南京的主要旅游景區夫子廟、中山陵等雖然在全國范圍內的知名度較高，但是沒有同夜經濟產生關聯。而僅有的“夫子廟燈會”能和夜經濟沾邊的旅游項目也僅僅是每年特定的時間（元宵節前后）才會有，沒有形成常態化夜游項目。過度的同質化讓南京的夜少了引人注目的“明星”，盡快形成自己的特色，培育“夜金陵”品牌，這也是南京發展夜經濟必須面對并加以克服的短板和努力方向。

（三）多業態協同發展局面尚未形成。

有研究表明，如果一個城市旅游景點僅能讓游客游覽兩小時，則這個城市僅能獲得一張門票收入。如果游覽時間延長至四小時，則有可能獲得門票和餐飲收入，如果再增加游覽內容，豐富夜間生活內容，則城市的收入會成倍增長。目前，南京市尚未形成餐飲、旅游、住宿協同發展的局面，不同業態各自為戰，沒有形成有效合力。同時，在公共資源配套方面，南京市還有較大的進步空間。比如，夜經濟的主要活動之一“夜市”，南京沒有規劃出合理的區域用來發展“夜市”。再比如，公共交通的配套，上海市為鼓勵發展夜經濟，規定公共交通在周末及假期延時運行，工作日正常時段運行，南京在配套政策上還需要再細化。

|南京市更好發展“夜經濟”的建議

（一）加強政策支持引導，在做實做細上下功夫

在2017 年發布的《意見》基礎上進一步細化。明確區域劃分具體方案，明確配套措施保障具體做法，明確財政支持具體項目。發揮政府引導功能、組織協調功能，在政策的執行上，因地制宜，全市上下一盤棋考慮。

（二）利用自身資源稟賦優勢，培育優勢特色夜經濟品牌

南京作為科教重鎮本身就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蘊，同時南京擁有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主城區就有玄武湖和秦淮河兩大自然風景區。建議南京市重點打造以文化旅游為特色夜經濟品牌。形成特有的，契合南京城市特點的夜游項目，形成南京獨特的競爭優勢。

（三）打通多業態合作通路，形成夜經濟鏈式發展格局

夜經濟發展不同于傳統產業發展，各行業之間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界限。夜經濟更適合抱團發展，形成鏈式發展格局。建議南京市政府主導形成特定區域夜經濟發展聯合體，比如，消費者在聯合體內就餐，就可以享受聯合體內住宿優惠或者景區門票優惠。這樣的經濟聯合體對消費者的黏性更強，更容易留住消費者。除此之外，建議南京市政府主導，嘗試開展一些比較有影響力的活動，形成引流效應，把人流引進來，剩下的交給各個夜間經濟聯合體，形成政府主導，市場發揮的互動局面。

（四）強化基礎設施配套支撐，持續優化夜經濟發展環境

發展夜經濟更加需要強化基礎設施的支撐，同時也需要多部門聯合優化夜經濟的發展環境。具體看，首先，公共交通的配套需要跟上，市外交融配套，南京作為江蘇省會城市，輻射帶動城市群，高鐵配套是否完備，是否能讓周邊城市的人很方便的到達南京。市內交通配套，南京完全可以借鑒上海市周末延長公共交通運行時間的做法，達到實用性和經濟性統一。其次，優化夜經濟發展環境，從兩個方面，一是要規范引導商家經營行為，保障消費者的合法權益。另一方面是維護好社會秩序，為商家提供安全的經營環境。

（五）樹立正確發展觀念，倡導健康消費理念

發展經濟的本質是為了更好的生活，夜經濟不等于熬夜經濟。在發展夜經濟的同時，要樹立正確的發展觀念，制定發展政策要從提高人民幸福感，維護人民身心健康的角度出發，避免把夜經濟發展為熬夜經濟。健康的消費理念，有助于經濟的長久發展，南京市夜經濟發展的方向要始終堅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指引，堅決杜絕不良風氣帶歪夜經濟。堅強執法監督，維護夜經濟市場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