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國際醫療旅游發展問題與對策探析

李松 李舒婷

隨著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和健康意識的增強，加之新冠肺炎疫情對全球的巨大沖擊，人們樂意用錢換得健康。國際醫療旅游的出現滿足了人們對醫療和旅游的雙重需求。本文分析并指出海南目前國際醫療旅游發展的5大問題，即：政策法規不完善、產業定位不明晰、醫療體系國際化程度低、醫旅產業鏈尚未形成、醫旅環境薄弱，并提出相應發展對策，促進海南國際醫療旅游良性發展。

根據世界衛生組織對醫療旅游的定義，醫療旅游是以醫療護理、疾病與健康、康復與修養為主題的旅游服務。從發達國家到發展中國家，醫療旅游已成為經濟發展的新風口。“一帶一路”倡議、海南自由貿易港等一系列政策助力海南國際醫療旅游的發展;與此同時，新冠肺炎疫情對全球的沖擊，健康成為人們的重點關注領域之一，海南站在歷史新機遇的風口上，或將成為中國建設國際醫療旅游的新高地。至此，海南國際醫療旅游的建設與發展儼然引起各界人士的廣泛關注。

一、海南國際醫療旅游發展的問題

（一）政策法規存在短板

其一，除博鰲樂城享有國務院特許的國際醫療旅游政策外，海南省醫療旅游產業政策主要是在國家統一頒布的法律法規下制定，雖有海南自由貿易港政策的支持，但是全省仍存在國際醫療旅游審批不通暢、醫療行業外資投入占比限制、國際醫療旅游免簽政策不明晰等缺陷。其二，優惠政策未能良好落地。“國九條”旨在推動博鰲樂城先行區醫藥器械等醫療供給側改革，突破法規限制。然而，缺乏配套的醫療引進政策與法規，國家藥監局防止倒賣醫藥資源，審批暢通效果遠不及“國九條”政策初衷。2018年4月2日，國務院暫停實施《醫療器械監督管理條例》第11條第2款的規定，對臨床急需且在我國尚無同品種產品獲準注冊的醫療器械，由海南省人民政府負責審批。2018年12月21日，國務院暫停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品管理法實施條例》第36條的規定，因臨床急需進口少量藥品（不含疫苗）的申請，由海南省人民政府負責審批。政策一次次的暫停實施與調整，使得優惠政策難以切實落地。

（二）產業定位不明晰

海南國際醫療旅游發展規劃中，產業定位提到醫療旅游和健康服務業，但這兩個概念存在差異。簡單來說，醫療旅游側重于將醫治、療養與旅游深度融合，消費者依據就診情況在醫療旅游目的地既達到治療的目的，又獲得旅游體驗。健康服務業是指公共衛生機構、醫療保險機構等與其他市場主體結合，圍繞健康主題提供服務的產業，具體而言，主要包括4個方面，即：遠程醫療（跨境）、中醫和醫學方面的一些文學著作的出版、醫療旅游、中醫師到境外工作。健康服務業相較于醫療旅游，范圍更廣，覆蓋面更大。通過分析國外成熟國際醫療旅游市場國的經驗，清晰的產業定位是獲勝的關鍵。以泰國為例，2004年，泰國制定了打造“亞洲健康旅游中心”的計劃;2012年，泰國推出“泰美麗”計劃，努力打造世界一流醫療保健旅游基地;此后，泰國政府推出“亞洲卓越保健中心”“泰國草藥有益健康”等產業定位與計劃。泰國一系列的清晰產業定位使得泰國成為世界著名的醫療旅游目的地之一，其泰式按摩、SPA水療、醫美整形、變性手術等成為引世人矚目的醫療旅游項目。

（三）醫療體系國際化程度低

一方面，當下國內優質醫療資源集中于公立醫院，但迫于醫療體制相關規定，公立醫院提供特殊醫療服務不得超過總比例的10%，并限制營銷宣傳。海南省目前最好的兩家醫院（海南人民醫院、海南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均屬于公立醫院，而其他三甲醫院也均位于公立醫院行列。雖然博鰲樂城國際醫療旅游先行區已經成立多家民營醫院，但受制于政策、技術、人才、設備等因素，就診率仍不及公立醫院的20%。另一方面，國內醫療機構以“一二三，甲乙丙”作為評價等級，與國際醫療市場相比，通用程度較低。目前，國際通用的醫療機構評價標準主要有JCI、KTQ和DNV·GL，其中，JCI是世界衛生組織認可的認證模式。JCI認證要求嚴格，其涵蓋368個標準，1033小項。截止2018年11月，海南僅有一家公立醫院獲得JCI認證。盡管民營醫療機構熱衷于申請JCI，但嚴格的要求將眾多民營醫療機構拒之門外。

（四）醫療旅游產業鏈尚未形成

一方面，從醫療旅游單一產業角度分析，各大產業構建尚未完成。具體而言，根據博鰲樂城國際醫療旅游先行區的發展定位，先行區的產業體系包括三大核心產業（醫療服務、應用展示通道、康復療養），三大衍生產業（科研/教育、商業/會展、體驗/旅游），三大平臺（政策平臺、產業聯盟平臺、資金平臺），這些產業發展參差不齊。其一，三大核心產業中，醫療服務多以專科醫院和超級醫院為主，其中，專科醫院目前以干細胞研究與運用為先進醫療特色，對中醫醫療挖掘不夠;應用展示通道尚未構建起來，康復療養缺乏特色。其二，三大衍生產業中，博鰲樂城醫療旅游先行區發展研究院一枝獨秀，科研深度廣度多在政策動態研究上，落地成果少;商業會展聚焦國內，國際化合作較少。其三，先行區政策平臺主要在國家層面，地方政府層面政策不明顯，與此同時，先行區特有優惠政策難以在海南全省推廣形成更大政策紅利。另一方面，從醫療旅游產業融合發展角度分析，各產業銜接程度較低。醫療旅游產業并非“醫療”與“旅游”的簡單疊加，其形成是多個產業的循環發展。然而，海南目前缺乏醫療旅游資源高度整合的服務公司，部分旅游服務公司由于缺乏資源和完整的醫療旅游經營體系，導致了行業內的亂象頻發。

（五）醫療旅游環境薄弱

將醫療旅游環境從硬件與軟件兩個方面分析，其中，硬件方面主要是指醫療設備的先進程度、旅游環境的美化等因素，軟件方面包括人才、技術、語言等因素。在硬件方面，海南政府高度重視環境治理與保護，目前，海南省森林覆蓋率超過62.1%，環境空氣質量保持98.4%的優良率，環境質量較高。但硬件條件上，醫療設備上的優勢不明顯，海南公立醫院的醫療設備多是常規設備，博鰲樂城先行區中醫療設備也是在放開醫療器械管制的優惠政策下進口少許世界一流設備，要滿足國際醫療旅游的目標仍需努力。在軟件方面，博鰲樂城先行區大力引進專家團隊，研究領域集中于干細胞研究、腫瘤治療、整形醫美等領域，與成熟醫療旅游市場相比，海南醫療人才優勢不明顯。以泰國康民國際醫院為例，其擁有200多名具有美國醫師執照或者赴美留學背景，醫術精湛。醫療旅游除了需要專業型的醫療人才，懂醫療、懂旅游和懂語言的復合型人才也是剛需，但從博鰲樂城先行區的公開資料來看，這樣的復合型人才實屬罕見。

二、海南國際醫療旅游發展對策

（一）完善政策法規，補齊短板

一方面，需要加快制定符合新形勢的政策，進一步完善博鰲樂城國際醫療旅游先行區的優惠政策，如：簡化國際醫療旅游審批程序;進一步放開醫療行業外資投入占比限制;借鑒美國B簽證，印度M簽證等國際化免簽政策，完善國際醫療旅游免簽政策。與此同時，為打造海南“一心五區”的國際醫療旅游新布局，將博鰲樂城國際醫療先行區的經驗推廣至海南全域，協同全島建設國際醫療旅游。另一方面，需要盡快完善相關法律法規。一是，中央及海南地方各部委協同成立法律法規疏漏小組，逐一排查法律法規“真空”地帶，并及時修正新問題;二是，制定國際醫療旅游行業法律法規，在立法層面上保障國際醫療旅游者的權益，明晰國際醫療保險、在華醫療事故處理程序等法律細節;三是，嚴防醫療旅游中可能存在的倫理道德風險，立法禁止安樂死、存在倫理道德和風險的器官移植等不法項目的開展;四是，完善來華醫療人員、進口醫療器械和藥品的市場準入規則與評價體系。

（二）定位中醫特色，融合中西

清晰定位海南國際醫療旅游，充分挖掘中醫醫藥資源和中醫文化，推動中醫制藥現代化，大力發展以中醫為主題的醫療保健旅游，通過體質鑒別、針灸、推拿、溫泉理療等傳統中醫診療方式，融合中醫“天人合一”“修身養性”的傳統文化理念，促進醫療防范與保健。與此同時，吸收西醫精華，加大技術研發力度，將傳統中醫診療和高科技融會貫通，形成獨特的中西醫結合診療手段。依托博鰲樂城國際醫療旅游先行區，打造中西醫結合的智能診療系統，推進中西醫結合數字化。此外，利用臨近粵港澳大灣區的地緣優勢，依托大灣區先進的醫療系統，推動發展“互聯網+”國際醫療診斷模式。

（三）改善醫療體系，對標國際

第一，根據海南省各公立醫院的實際情況，適當放開公立醫院不得提供特殊醫療服務超過10% 的限制，發揮公立醫院的資源優勢，有條件的公立醫院探索混合所有制改革，提高其競爭意識。第二，構建“一二三，甲乙丙”的國內醫療與JCI等國際醫療“雙軌”評價體系，一來，為適應國內醫療旅游市場，便于消費者分辨優質醫療旅游資源;二來，國際醫療認證能極大提高醫療旅游目的地的知名度，贏得國際消費者和投資者的青睞。第三，大力扶持民營醫療機構，通過調節財稅和貨幣政策，鼓勵民營醫療機構加入，推動民營醫療機構多樣化、系統化。

（四）促進產業開發，完善產業鏈

一方面，以博鰲樂城先行區“三大核心產業、三大衍生產業、三大平臺”為導向，補齊短板產業。其一，整合醫療資源，建立大型綜合醫院，形成醫療規模化;利用現代高新技術，如：VR模擬操作、數字影像技術等，建立海南特色醫療旅游展示通道;建立專業化康復療養機構，推動康復療養與休閑旅游項目緊密結合。其二，在現有研究機構的基礎上，探索建立與國內外高校“產學研”醫療發展模式，開設醫療商務游、醫療文化游、醫療產業游項目。其三，搭建中央與地方聯合政策平臺，推動先行區政策可復制化;積極推動國際醫療旅游行業協會發展，營造良好的業界發展氛圍;在自貿港的政策優勢下，依托更加開放的金融資本市場，構建專屬融資平臺。另一方面，政府鼓勵醫療旅游專業化服務公司進入市場，整合醫療旅游資源，細分目標市場，有針對性地提供服務。縱向來看，依據“高中低”三個層次提供醫療旅游服務;橫向看，以各年齡段提供不同的服務。

（五）齊抓“硬軟”條件，強化醫旅環境

第一，硬件方面，貫徹落實黨的十九大“建設美麗中國”精神，推動《海南省深化生態環境六大專項政治行動計劃（2018-2020年）》穩步實施，在環境治理上，堅守底線思維，保護好海南特有的熱帶海島風光。與此同時，加大國內醫療設備的研發與生產，緊跟國際一流技術，將5G技術、數字技術等新科技融入醫療設備研發中;利用進口醫療器械優惠政策，大力購進國外先進醫療設備。第二，軟件方面，一是，依托海南省及粵港澳大灣區豐富且優質的高校資源，著力培育醫療高端人才和醫療旅游復合型人才，構建醫療旅游高等教育系統培養體系;二是，建立醫療旅游繼續教育、職業教育、企業培訓等教育機制，加大護理人員的培養和引進力度;三是加大對研究機構的政策與資金支持，引進高端科研人才，既要在醫療技術上不斷突破，也要在醫療旅游運營模式上有所創新。

（作者單位：北方民族大學經濟學院）

本文受寧夏回族自治區一流專業（國際經濟與貿易專業）建設經費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