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玄言詩和山水詩是東晉及宋齊梁時期詩歌的兩大題材,歸納總結《文心雕龍》對東晉玄言詩及南朝山水詩的特點,旨在掌握劉勰的詩論思想。劉勰從玄言詩的主旨、寫作風格等方面對其提出批評,并肯定了南朝山水詩對詩歌抒情特質回歸的推動作用,認為劉宋時期以來山水詩形成的篇幅冗長、華而不實、習華隨侈、偏離雅正等不良詩風。
關鍵詞:《文心雕龍》;東晉;玄言詩;南朝;山水詩
作者簡介:徐嘉忻(1996-),女,山東省青島人,寧夏大學人文學院中國古代文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魏晉南北朝隋唐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20)-23-0-03
一、東晉玄言詩
東晉時期的主流詩歌是玄言詩,這與西晉南遷使得北人哲學思想被江左的主流社會接受有深刻關系①。東晉文壇盛行談玄的風氣,形成清談說理的社會風尚,這也成為當時士族文人身份的象征。
(一)《文心雕龍》論玄言詩的產生與發展
玄學是玄言詩產生所必需的人文環境②,《時序》篇首先提到了玄學興盛的歷史時期,即“自中朝貴玄,江左稱盛,因談馀氣,流成文體”。玄學始于魏晉而興盛于東晉,清談的社會風氣反映到文壇領域,便是詩賦中強烈的老莊遁世思想。這表明東晉時期的詩歌文學受到玄學的明顯影響③,而此二者相互影響最為直接的表現即為玄言詩的產生。此時詩歌的功能并非用于詠物言情,而是成為了傳承與解說老莊思想的文體工具。胡大雷先生總結了玄言詩的概念,即“以玄學思想方法來體悟玄理的詩,才是典型的完全的玄言詩?!盵1]
劉勰在《文心雕龍》諸多篇章中闡述了玄言詩的特點,并評述了玄言詩的產生及其發展過程。《論說》篇中提到“何晏之徒,始盛玄論”,《明詩》篇又有“正始明道,詩雜仙心”之論。劉勰在此點明了玄言詩產生的歷史時間,并將何晏作為正始玄言詩的代表作家?!度龂尽ず侮虃鳌分幸嘣u論何晏:“何晏好老莊言”。玄言詩雖興起于曹魏,但劉勰認為玄言詩并非在西晉時期得到發展,在此采取了略而不論的做法。“結藻清英,流韻綺靡”,西晉詩歌重在形式美,文風浮淺綺麗,并未傳頌老莊之道,因此西晉時期的詩歌并不是玄言詩。劉勰認為,直至江左時代,玄言詩的創作方才蔚然成風,談玄風氣盛行,甚至形成了不屑于循規時務的社會風氣,“江左篇制,溺乎玄風”,此時的詩歌嗤務而忘機巧,闡明了劉勰對玄言詩的評價。
(二)《文心雕龍》論玄言詩的代表詩人
在玄言詩的主要作家中,劉勰重點提到了袁宏和孫綽,認為雖然二人及其創作的玄言詩均宣揚了道家思想,沿襲了魏晉以來的玄學思想④,然袁、孫二人玄言詩的成就非后人所能比擬,“袁孫已下,雖各有雕采,而辭趣一揆,莫與爭雄”。鐘嶸在《詩品》中將其詩定為中品,通過“周昌梗概臣,辭達不為訥”[2] “無名困縷蟻,有名世所疑,中庸難為體,狂狷不及時”[3]“吐音非凡唱,負之欲何之”[4],認為袁詩之中透露著正直詩人批評時世、品評人才的不公平。明代學者王夫之對袁宏玄言詩《詠史》評價頗高,認為“先布意深,后序事蘊借,詠史高唱,無如此矣”[5]。劉勰在玄言詩上推崇袁宏,或受制于他在賦上推崇袁宏的主觀評判,“袁宏發軫以高驤”。胡應麟在《詩藪》中對袁宏的評價較為客觀,指出袁宏“能文而不能詩”[6]。
孫綽是東晉玄言詩創作的代表性詩人之一,他創作的玄言詩中代表作是《秋日詩》《答許詢》,“垂綸在林野,交情遠市朝。淡然古懷心,濠上豈伊遙”[7] “仰觀大造,俯覽時物。機過患生,吉兇相拂”[8],劉勰評價孫綽“規旋以矩步,故倫序而寡狀”,他認為孫綽在創作玄言詩時思想回旋于佛、道兩種思想之間,缺乏對景物的描寫,但寫作極具條理性。許詢是可以比肩孫綽的玄言詩人,孫、許二人同處東晉中期,這段時期也是玄言詩發展最鼎盛的階段。這個文學現象的出現與“清虛寡欲、尤善玄言”[9]的晉簡文帝息息相關。許詢的詩、文均重在言玄,簡文帝稱贊其“妙絕時人”[10],孫綽對其倍加推崇。山水是東晉文人喜愛的客觀事物,以孫綽、許詢為代表的詩人以玄言來唱和山水,呈現出一種雖熱愛山水但詩意中無山水的奇特狀態。
玄言詩末期的代表性詩人是殷仲文與謝混,他們的詩歌中也有玄理,但已經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玄言詩作。劉勰積極評價了殷仲文、謝混的詩歌,認為他們詩中的玄理已經變淡,對東晉以來清談玄理的詩體起到了瓦解作用,“殷仲文之孤興,謝叔源之閑情,并解散辭體,縹渺浮音,雖滔滔風流,而大澆文意”。殷謝二人開始推動東晉玄言詩風的轉變,檀道鶯、沈約、鐘嶸等人與劉勰這個觀點相一致,如沈約論及:“仲文始革孫、許之風,叔源大變太元之氣?!盵11]
(三)《文心雕龍》對玄言詩的批評
劉勰《論說》篇對何晏等人的作品持贊美觀點,說他們“師心獨見,鋒穎精密”。而更多的是貶抑玄言詩,如《論說》篇“逮江左群談,惟玄是務;雖有日新,而多抽前緒矣”,這與東晉玄言詩作的水平不足、詩體裁限制有關。
劉勰對玄言詩持有的否定態度,大致有三個原因。一是玄言詩的主旨思想與劉勰的文學主張相違背。劉勰雖接受儒、佛思想,但在文學創作上主張宗經,堅持儒家經典,并為后世文章樹立了最好的榜樣,而玄言詩宣揚的是老莊思想,“何晏之徒,始盛玄論”,在劉勰的觀念里,聃、周二人尚無法與仲尼“爭途”。二是玄言詩只在談玄說理,完全異于詩歌創作抒情言志的特征——“詩者持也,持人情性”。三是玄言詩思想的主旨是出世,游離于現實生活之外,這與劉勰“身居佛寺卻夢隨孔子”[12]的處世理想相違背。玄言詩多為縹緲而薄情寡志,自然不喜于劉勰。
玄言詩自南朝以后發展日趨沉寂,東晉的玄言詩雖空談玄理而缺乏藝術意境,但在客觀上促進了中國文學史上哲理詩的發展和清淡詩風的形成。而劉勰對殷仲文和謝混玄言詩推動東晉詩風轉變的看法,也已廣為被后世所接受。
二、南朝山水詩
南朝承接東晉氏族當道的政治制度,文風上與東晉有傳承、革新之意。佛家思想在南朝時傳入發展,并被社會接受。在儒釋思想增強的社會環境下,對老莊玄理的闡釋逐漸淡出詩壇,而詩騷精神與情志興寄傳統的復興,使得對自然的描寫成為一種重要的題材,這種發展主要表現在山水詩的勃興。劉宋山水詩對后世影響頗大,《通變》言“今才穎之士,刻意學文,多略漢篇,師范宋集?!?/p>
(一)《文心雕龍》論山水詩
玄言詩從正始產生至南朝宋初開始衰退?!睹髟姟菲獢⑹隽诵栽娕c山水詩的歷史興替,“宋初文詠,體有因革,莊老告退,而山水方滋”。山水情境在元嘉年間成為了諸多作家新的審美對象,可謂迎來了詩歌抒情本質的回歸,詩體逐漸由五言古體詩向近體詩轉變。山水詩興起后玄學思想并未立刻“告退”,在劉宋初期的山水詩中仍然可見,謝靈運部分詩歌創作與莊子的思想密不可分。清朝方東樹在《昭昧詹言》中多次舉證謝靈運親近莊子的事實,謝靈運自己在《山居賦》也言道,“見柱下之經二,睹濠上之篇七。承未散之全樸,救已頹于道術”[13],他的詩歌習慣于在山水之末闡述老莊哲理,如“寄言攝生客,試用此理推”[14]“未若長疏散,萬事恒抱樸”[15]等,雖有學者諷刺他的詩歌“拖著一條玄言的尾巴”,畢竟士族意識不能丟棄,但這確非玄言詩體。
山水對于文學的重要性,首先在于山水是文學創作的媒介,這也是創作山水詩的最直接因素。《物色》篇描述了山水在詩歌創作中的作用,“春秋代序,陰陽慘舒,物色止動,心亦搖焉”。劉勰描寫山水自然的思想貫穿于他對山水詩歌的肯定與批評之中,他對山水詩的理論也基本基于對玄言詩的反思與批評。從劉勰對南朝山水詩的評述“儷采百字之偶,爭價一句之奇,情必極貌以寫物,辭必窮力而追新”中不難看出,劉勰總結了劉宋山水詩的兩大特點:一是注重對偶的使用和文句的新,二是力求細致逼真地描畫自然景物的形貌。
劉勰對山水詩的態度則有褒有貶。一方面,劉勰肯定了山水詩對客觀外在描寫的加強,這個觀點在《物色》等篇章中也得以體現?!扒楸貥O貌以寫物”,該處之“情”并非感情,而指詩人作品中的內容,這也正是《物色》篇中“窺情風景之上,鉆貌草木之中”的詩歌創作追求。劉勰對山水詩的表現手法也作了基本肯定,“自近代以來,文貴形似?!彼麑⑸剿姼璧奶攸c歸納為“形似”,即對其藝術成就頗為肯定的意思。在對山水詩的評論中,劉勰除了重視形貌描寫之外,還強調人與山水自然的情景交融和山水對詩人的意義賦予,描寫自然景物時既要“隨物宛轉”,又要“與心徘徊”。劉勰還在《比興》篇批評辭賦“以容比物”的基礎上,提出了“以心比物”的觀點,“極貌以寫物”不能停留在事物的外貌上,還應注重其精神層面的實質,劉勰這個觀點正是儒家中庸美學的典型表現。因此,面對自然山水景色,劉勰認為詩人應細細體察而熔鑄感情,藉以新穎、感情深厚的語言,詩作才會以渾厚之味打動讀者。
另一方面,劉勰也對山水詩提出了批評,他對景物描寫推崇的是“以少總多”,強調“物色雖繁,而析辭尚簡”,建議山水詩文應盡量避免繁復冗長,而這正是劉宋時期山水詩創作的缺點之一。其實簡約與繁縟并無優劣之別,《體性》篇解釋“繁縟”為“博喻釀采,煒燁枝派”,對繁縟沒有貶義,但并不贊成繁復,認為這有違雅正之風,《征圣》篇云:“《書》云‘辭尚體要,不惟好異……體要所以成辭,辭成無好異之尤”。南朝文風日趨富麗,隨著詩文創作辭藻華麗而其內容必然追求豐。在詩文典雅、宗經的基礎上,劉勰極為贊同詩歌創作必須有華美的辭藻,他提倡“五言流調,則清麗居宗”等;另外,劉勰也主張裁剪浮詞,這個觀點可謂見識深遠,這與劉勰詩文須宗經的創作態度有關。
(二)《文心雕龍》論山水詩代表作家
謝玄暉、謝康樂為南朝山水詩的代表詩人,鐘嶸稱贊謝康樂“元嘉中有謝靈運,才高詞盛,富艷難蹤”[16]謝靈運極為重視詩歌的創造技巧,其創作構思巧妙、精雕細刻的結果“乃一歸于自然”[17],所以謝靈運詩歌的風格有新鮮清亮、新穎清爽的一面,即鮑照所說的“如初發芙蓉,自然可愛”[18]。謝靈運以奇特險怪或新穎奇妙的特點在描摹山水時出奇制勝,有時甚至為寫詩而矯揉造作以成之,詩歌的思想情感和表現形式極為不稱甚至相矛盾。劉勰在《比興》《情采》諸篇中明確而地指出謝靈運等山水文學作家存在堆砌辭藻、精工雕琢、感情空虛以及言義相左、情少而文繁的創作特點。
(三)《文心雕龍》對山水詩風的批評
劉勰認為當山水詩逐漸發揚且徹底擺脫玄學后,劉宋詩壇逐漸形成四大不良詩風。
其一,創作追求辭藻華麗,但詩歌的篇幅冗長、沉重,其中以顏延之、謝靈運為代表。齊梁時期作家在探討文學作品的藝術形式過程中,由于創作中太過刻意和過度片面地追求聲律、用典、駢偶等修辭方式的使用,以致在他們的作品中表現出了堆砌繁縟等弊病,使得南朝的文風逐漸傾向形式主義。
其二,劉勰在《情采》篇中明確批評了宋齊文人在詩文創作中華而不實的不良文風,他一方面明確了文采在詩文中的積極影響并肯定其存在價值,“圣賢書辭,總稱文章,非采而何”;另一方面又辯證地論證了詩文內容與文采文藻之間的關系。劉勰明確揭示了文辭文采與詩文內容之間相互依賴的辯證關系后,又對文采和內容的地位進行了明確的規范:“故情者,文之經;辭者,理之緯;經正而后緯成,理定而后辭暢:此立文之本源也?!薄扒椤薄袄怼笔且詢热轂楸?,其居主導地位;“辭”是文采與作品的形式為輔,受內容情感的影響。一篇優秀的詩文應符合“文不滅質,博不溺心;正采耀乎朱藍,間色屏于紅紫”,最終達到文質彬彬、形式內容完美和諧的境界。
其三,劉勰深刻批評了南朝詩文浮靡、“習華隨侈”的創作風氣。他在《風骨》篇中明確指出這種創作風氣的危害,“若骨采未圓,風辭未練,而跨略舊規,馳騖新作,雖獲巧意,危敗亦多?!眲③闹鲝埼膶W創作應當以注重風骨為主,以辭采為輔。劉勰認為無論詩歌還是文章都應具有明晰的“風骨”,“風”與“骨”雖各有多重涵義,但兩者卻是相輔存在,無“骨”詩文容易導致風氣不正,而無“風”作品則無精神引領意義。同時,風骨與辭采二者的主次關系不能顛倒:“唯藻耀而高翔,固文筆之鳴鳳也。”一篇詩文必須要有“風”“骨”,同時二者須得結合在一起,才能升華作品、形成打動人心的力量。只有審美意義上健勁有力的文章才是有“風骨”的文章。不具骨力的詩文所產生繁縟且柔靡的文風,是劉勰力圖改變的南朝文風。南宋嚴羽評價宋齊南朝作家“南朝人尚詞而病于理”[19],準確地剖析了齊梁文學關于審美意象領域的不足。
最后,劉勰認為部分詩人過于追求內容與形式的新奇,導致其詩歌思想偏離了雅正。劉勰對詩歌雅正思想的重視從《詮賦》篇亦可見一二,“文雖新而有質,色雖糅而有本”。劉勰雖大力反對詩文創作只追求“麗詞”,但主張優秀詩文富有文采的同時,必須具備理義,做到“麗詞雅義”。齊代沈約、謝朓沿襲了詩文創作中對富麗與新奇的追求。為了矯正這種整體浮靡的文壇環境,使作詩作文回歸經典,劉勰方才撰寫了《文心雕龍》,呼吁“酌奇而不失其貞,玩華而不墜其實”。
三、結語
東晉時期社會尊崇玄學,盛行清談說理的風氣。玄學影響到了兩晉詩壇,玄言詩是東晉時期代表性的詩歌題材。正始玄言詩代表作家何晏以道家觀點釋儒經,孫綽以老莊思想為指歸,其詩歌創作極具條理性,少數玄言詩清新淡泊、流麗生動,但亦落“理過其辭,淡乎寡味”的窠臼。玄言詩發展后期,玄佛交融,殷仲文與謝混“解散辭體”,玄言詩向關照山水的方向發展。玄言詩的發展對后世文人的精神風貌產生了積極的影響,世族文人借此以表達對生活和生命境界的向往,亦進一步促進了此后山水詩的發展。
玄言詩逐漸衰退后,山水詩逐步興起,謝靈運寓目輒書的山水詩尾聯時常拖綴玄言詩的說理尾巴,但力求細致逼真地描寫自然景物、融入作者個人情感、藉以深厚語言表達的山水詩興起之勢日益受到了文壇的重視。文壇對玄學文風矯枉過正,南朝山水詩中繁縟冗雜之弊病日益顯現,辭藻富力精工、雕琢堆砌而顯得華而不實,甚至使得南朝文風傾向于形式主義,部分詩作偏離雅正,這些都受到了劉勰《文心雕龍》的批評。
注釋:
[1]胡大雷,玄言詩研究[M].中華書局2007版,第19頁。
[2](梁)鐘嶸,詩品譯注[M].中華書局出版社1998,第64頁。
[3]張懷瑾,鐘嶸詩品譯注[M].天津古籍出版社1997版,第288頁。
[4](梁)鐘嶸,廣注詩品[M].世界書局1936版,第50頁。
[5](清)王夫之,古詩評選[M].河北大學出版社2008版,第221頁。
[6](明)胡應麟,《詩藪》外編卷二·南北朝[M].上海古籍出版社1958版,第148頁。
[7]汪超宏,六朝詩歌[M].文化藝術出版社1998版,第134頁。
[8]張懷瑾,鐘嶸詩品譯注[M].天津古籍出版社1997版,第408頁。
[9](唐)房玄齡等,晉書[M].中華書局出版社1974版,第219頁。
[10]余嘉錫,世說新語箋疏[M].中華書局2008版,第219頁
[11](梁)沈約,宋書[M].岳麓書社1998版,第994頁。
[12]戚良德,劉勰與《文心雕龍》[M].濟南:山東文藝出版社2004版,第9頁。
[13](梁)沈約,宋書[M].岳麓書社1998版,第988頁。
[14](梁)蕭統,昭明文選[M].華夏出版社2000版,第779頁。
[15](南朝)謝靈運,謝靈運集[M].岳麓書社1999版,第50頁。
[16](梁)鐘嶸,詩品[M].北方文藝出版社2005,第12頁。
[17]中國文心雕龍學會編,文心雕龍研究[M].河北大學出版社2007版,第230頁。
[18](梁)鐘嶸,詩品譯注[M].北京聯合初版公司2015版,第102頁
[19](南宋)嚴羽,滄浪詩話[M].遠方出版社2005版,第15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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