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沙植物沙蒿是否成了“公害”

文/張田勘 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

沙蒿竟成一年一度公共衛生事件

每年6～9月，種植沙蒿抗風沙的一些地方，如內蒙古自治區鄂爾多斯市、包頭市，陜西省榆林市等地，都會引發一些人群的過敏性疾病（如過敏性鼻炎），其最主要的過敏原就是蒿類花粉。鄂爾多斯中醫院一位呼吸科醫生表示，過敏性鼻炎現已成為內蒙古西部地區的“地方病”，患者人數逐年上升，而目前尚無徹底治愈的辦法。

治理風沙，沙蒿功不可沒。然而，沙蒿引發的過敏性鼻炎問題不可謂不大。為了免于沙塵的危害而栽種治沙的沙蒿，卻又讓人患上了痛苦不堪的過敏性疾病，就不能說這樣的治沙效果是完美的。自2002年流行病學和病因學將沙蒿與過敏性鼻炎聯系起來至今，據估計，陜西、內蒙古、寧夏地區約有100萬人深受這種季節性疾病的困擾。有些人忍受不了就只能當“候鳥”，6～9月離開所在城市，等到沙蒿花粉平息再回家。

有關沙蒿的科學調研與公益訴訟

除了臨床上有醫務人員把這種季節性過敏性鼻炎的元兇歸結為沙蒿或蒿類植物外，科學探索層面也有證據。

《延安大學學報》（醫學科學版）2015年刊發的一篇調查文章稱，陜西榆林地區兒童過敏性鼻炎患者最主要的5項過敏原，分別為沙蒿（59.8%）、粉塵螨（39.1%）、屋塵螨（24.9%）、交鏈孢菌屬（19.8%）和蟑螂（17.9%）。結論是，這5種物質是陜西榆林地區兒童過敏性鼻炎的主要過敏原，其中沙蒿是頭號過敏原。

《中國現代醫藥雜志》2016年12期刊發的一篇文章稱，對鄂爾多斯地區吸入性過敏原進行研究的結論為，艾蒿是主要過敏原，比例高達31.39%，遠高于其他過敏原。盡管艾蒿不是沙蒿，但同屬蒿類。

陜西一家公益組織對沙蒿導致過敏性鼻炎的現象進行了調研，而后提出了關注全國沙蒿過敏性鼻炎患者的建言。然而這家公益組織提出的公益訴訟，在與有關部門公堂對薄后，以公益訴訟敗訴為結局。

涉及上百萬人健康的科研課題

2017年，《聯合國防治荒漠化公約》第13次締約方大會高級別會議期間，針對“過敏性鼻炎高發與防沙工程中固沙植物沙蒿相關”的說法，國家林業和草原局有關負責人表示，截至目前，尚未有權威機構證明沙蒿就是過敏性鼻炎和哮喘病患者的真正過敏原。他表示，下一步將與衛生部門等開展相關研究。

幾年過去了，沙蒿是否致過敏的問題遲遲沒有結論。然而，涉及上百萬人健康乃至福祉的問題，是值得投入精力、時間和經費去研究的。其中，盡心盡責的調研，當是解決問題的第一步。現在，各個地方的疾控中心以及衛生部門都有科研經費，而且徹底調查清楚沙蒿是否為當地主要的致敏原原本就是一個很有價值的科研項目。

此外，在現有研究基礎上，也可以試探性地走出一步，即減少對沙蒿的種植，改種其他治沙效果相同的植物，如梭梭、羊柴等。據悉，有關部門正在采取行動。陜西省榆林市林業和草原局稱，為治理黃沙，榆林市實施飛播造林，主要采用種間混播方式，其中沙蒿只占總播種量的1/5，榆林市沙蒿保存面積328.5萬畝。并且，為應對沙蒿引發的過敏問題，“十三五”以來，榆林已全面停止人為種植沙蒿。

當然，還有一種方法是，期待自然替換，即當地治沙顯出成效后，沙蒿逐步被其他植被替代，成為伴生植被，減少對人群的致敏。然而，即便是停止人工栽種沙蒿或等待自然替換，也都有一個時間周期。因此，退而求其次是研發專門針對蒿類致敏的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