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資產要素市場化配置的困境與對策研究

劉莉

[摘 要]數據資產在數字經濟時代已經成為生產要素中的核心要素，并被廣泛應用于國家發展的各經濟領域，但數據資產還存在權屬不明、價值難以準確計量等問題，成為數據資產市場化配置的阻礙。數據資產的特殊性，導致數據資產要素市場化過程中安全風險指數較高，市場監管難度大。因此，應推進數據資產權屬分類立法，構建中央和地方數據資產市場化安全體系框架，完善內部和外部閉環式監管體系，切實保障數據資產要素市場化配置進程，推動數據經濟可持續發展。

[關鍵詞]數據資產;市場要素;配置;困境

doi：10.3969/j.issn.1673 - 0194.2020.14.074

[中圖分類號]F12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3-0194（2020）14-0-02

0? ? ?引 言

從經濟發展角度看，數據已經廣泛應用于金融服務、交通運輸、通訊、能源等各行業各領域，體現出巨大的商用價值和經濟效益。“數據就是未來流通的貨幣”，數據資產已經成為現代商業最核心的競爭力。麥肯錫研究報告指出，“數據的使用將成為未來提高競爭力、生產力、創新能力以及創造消費者盈余的關鍵要素。”數據資源正和土地、勞動力、資本等要素一樣，成為促進經濟增長的基本要素。但是由于數據權屬問題、計量問題等數據要素的特有屬性，使數據資產要素在市場化配置中陷入困境。

1? ? ?數據的資產屬性界定

數據資產最早由理查德·彼得斯提出，他認為數據資產包括持有的政府債券、公司債券和實物債券等資產。2018年，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云計算與大數據研究所發布的《數據資產管理實踐白皮書（2.0版）》，將數據資產定義為“由企業擁有或者控制的、能夠為企業帶來未來經濟利益的、以物理或電子的方式記錄的數據資源，如文件資料、電子數據等”。也有學者將數據資產界定為：一定主體由過去交易或信息化過程收集的，由主體擁有或控制的，具有一定規模，可增加主體未來經濟利益的數據總稱。該界定更強調數據資產的獲利性，淡化了數據資產的其他屬性。

從理論上看，數據資產應包括在網絡空間和現實空間兩個維度空間的數據表現形態，即電子形態和紙質形態，但二者在存儲、流通方面存在本質區別，因此，本文僅討論電子形態，即以網絡空間的數據資產為研究對象。①數據資產的物理屬性。數據需要一定的存儲介質，占據網絡的存儲空間，以二進制形式存在，這是數據資產的物理屬性，數據的存儲、交換、共享、流通等都需要物理屬性的保障。②數據資產的存在屬性，數據以人類可以感知的形態存在，當然，這種感知一般是有限感知，在計算機系統中通過I/O設備以日常形式展現出來可以被聽見或者看見的形態。即數據資產是可以被感知的，那些不能被感知的數據不能稱為數據資產。③數據資產的價值屬性，首先，數據資產應具有可以滿足主體需要的功能和屬性，即客觀價值，不是所有的數據都可以成為資產，沒有信息屬性的數據不能成為資產;數據資產的價值屬性通常表現為主體與客體的需求和被需求的關系，數據資產作為客體，不僅是被感知、被反映、被了解的對象，同時也是滿足人們目的和需要的對象。數據可以沒有價值，但是作為資產的數據必須要有價值。

2? ? ?數據資產市場化的阻礙與困境

2.1? ?數據法律性質難以界定，數據權屬不明

數據資產來源于數據，但是，數據的法律性質、數據權屬問題目前還存在爭議。有些學者認為，數據是一種財產。這種觀點又細分為物權說和知識產權說。有些學者認為，數據是一種新型人格權，即個人對自己的信息數據享有一種特殊的控制權和自決權。對于同一個數據，可能存在多個權利主體，即數據權人、數據控制者和數據持有者分別享有不同的數據權。數據資產市場化的前提是數據權屬明晰，但實踐中，經過收集后的數據權屬問題存在爭議，數據主體難以確定與核算數據權屬狀況、支配情況、受益情況，甚至流轉成本、資產成本等，數據信息要素資產估值和定價困難，為數據交易帶來障礙，很難進入規范化的市場，導致很多數據進入“黑市”。這不僅影響了數據資產要素的市場化進程，也與當下法治經濟的發展原則相違背。由于制度規范的缺位，不僅數據資產權屬不明，數據市場流轉、交易規則、技術規范、平臺功能、企業信用等也缺乏共識，客觀上削弱了數據信息要素交易主體進行市場交易的意愿。

2.2? ?數據資產市場化的安全風險堪憂

數據資產不同于傳統資產要素，數據資產的價值不是存儲和擁有，而在于分享和流動，且數據資產不具有消耗性，不會因為使用而被消耗，反而會因為使用產生新的數據關聯，數據關聯后又進一步提升了價值，因此，數據資產一旦進入市場就會非常活躍，給數據安全埋下隱患。數據采集、數據交換和共享、數據使用等每個環節的動態變化，都可能使數據資產被污染、被破壞、被盜取。隨著大數據技術的發展，數據資產的價值被不斷挖掘，背后的安全隱患越來越復雜，因此，數據資產要素的市場化配置前提是保障數據的安全性。同時，數據隱私問題一直是數據資產要素市場化的難題，數據產生的主體非常復雜，而且數據產生主體和數據控制主體經常分離，數據資產化和個人信息保護的平衡面臨利益博弈，必須推動數據要素市場發展，激發數據要素市場的活力。數據的開放程度高，但是個人信息、涉及商業秘密的信息需要受到最大限度地保護。隨著數據化進程的加快，個人數據、社會數據、政府數據、商業數據的融合越來越快，數據公司獲取的已經不是單一維度的數據，而可能是多維度數據的組合，比如，若干的個人數據分散不會構成隱私威脅，但是一旦組合起來就能對個人“畫像”，引發個人隱私泄露的風險。此外，部分企業還在法律的邊緣“鋌而走險”，以合法的形式掩蓋非法收集數據的行為，將脫敏信息和半脫敏信息雜糅，以交易獲取利益，不僅損害了數據權人的利益，也將自己置于非合規的風險境地。

2.3? ?數據資產要素市場化的監管難度大

海量的數據在收集、存儲、流轉和利用過程中，數據泄密、違規使用、濫用等問題比較嚴重。近年來，我國乃至全世界頻繁發生企業數據信息泄露事件，例如，美國30億人臉數據公司（Clearview AI公司）發生了重大數據泄露;萬豪國際集團兩年內連續發生兩次數據泄露，第二次有520萬名客人信息被泄露;新浪微博被爆有5.38億條微博用戶信息泄露。如此大量的數據泄露嚴重阻礙數據資產要素的開放運作效力，因此，我國亟需發揮行政監管的作用，抑制數據泄露給社會帶來的危害。數據資產具有虛擬性和隱蔽性，數據要素市場化監管對技術的要求非常高，盡管我國通過《網絡安全法》授權“國家網信部門”統籌協調網絡安全工作和相關監督管理工作，但是，更多是行政監管而不是技術監管，在監管規則方面缺乏可操作細則，缺乏統籌推進數據信息資源監管的機制和專業的技術監管機構。

3? ? ?數據資產市場化配置的對策

3.1? ?推進數據資產權屬分類立法保護

數據權屬不明嚴重阻礙了數據要素的市場化配置，甚至對企業帶來合規風險。不同數據單位，數據格式差異、標準不一，數據標準的不統一加劇了數據壁壘現象，導致數據要素在市場流通不暢，難以激發數據的活力和價值。數據資產要素和其他市場要素一樣，具有不同類型、不同規模、不同實效。市場本身獲得利益是衡量數據價值的基本原則，利益需要在規范框架和正當程序下獲得，即獲得法律或者制度的支持。目前，數據資產權屬問題復雜，需要得到相關部門的重視。我國在《民法總則》第111條初步明確了個人信息的法律保護，但是權屬問題更傾向在人格篇中的保護;同時，《民法總則》針對個人信息的保護條款宣誓性意義大于保護性意義，對數據資產化的發展并不理想。雖然關于數據應用我國已經有《網絡安全法》《互聯網信息服務辦法》《電子商務法》等10余部法律法規，但是并未解決數據權屬的根本問題，因此，相關單位要規范數據權屬分類型和主體范圍，確認不同的權利和義務，并在《民法》《行政法》《刑法》體系中落實具體的責任與后果，構建完善的數據資產保護的立法體系，為推進數據資產要素市場化配置提供制度支持。

3.2? ?構建數據資產安全體系框架

數據被譽為數字經濟時代的“石油”，成為影響國家未來發展的重要戰略資源。隨著數據的聚集，數據資產的數量越來越多，大數據的發展推動了數據價值的增長。隨著數據資產市場的開放，數據資產的安全風險越來越大。2020年4月初，工信部發布了《網絡數據安全標準體系建設指南》（征求意見稿），《指南》發揮了標準的頂層設計和基礎引領作用，對促進網絡數據的合理流動、助力數字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提供了有力支撐。《指南》將與已經發布的《網絡安全等級保護基本要求2.0》以及《個人信息安全規范》構成數據資產安全保障體系的制度框架，從數據資產要素的市場化看，一些行業性數據安全規范和企業數據安全管理制度則更有針對性和可落實性，急需出臺。制度構建是數據資產安全保護的前提，構建完善的制度后，還要相關單位全面落實。從體制上說，需要形成層級保護理念并在實踐中加以落實，從國家層面的頂層設計到地方層面的指導監管再到企業層面的落實執行，以尊重數據資產的運轉規律為導向，以技術為支撐，形成數據安全保障的閉環系統，尤其是作為市場主體和數據控制者的企業，需要建立科學合理的安全保障系統。只有切實保障數據的安全性，才能保障數據要素市場的穩定性和有序性，企業主體才能在數字經濟的浪潮中實現可持續發展。

3.3? ?多舉措構建內控和外管的監督體系

2014年，國務院就發布了《關于授權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負責互聯網信息內容管理工作的通知》，授權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簡稱中央網信辦）負責全國互聯網信息內容的管理工作，并負責監督管理執法，但該授權并沒有明確授權網信辦對大數據的監督管理工作。之后，在《“十三五”國家信息規劃》中明確提出由中央網信辦為主要牽頭方，同各相關部門負責數據方面的立法工作，由中央網信辦為數據統籌監管部門，其他各部委在各自職權范圍內行使監管職能。至此，國家完成了宏觀的數據安全監管框架搭建。為了規范數據產業秩序，一些地方政府成立了大數據管理局，負責大數據立法、產業發展、大數據監管執法等工作。為了促進數據交易的規范化和數據產業的發展，大數據產業園、大數據實驗室、數據交易平臺等紛紛成立，尤其是數據交易平臺為數據線上交易、數據流通等提供了保障。

4? ? ?結 語

隨著數據資產市場的開放以及數據技術的快速發展，未來監管內容會發生變化，監管難度會更大。同時，為了激發數據市場的活力，監管范圍可能會縮小，甚至采用負面清單制度，但在一些關鍵領域會加強監管。因此，企業應該不斷完善內部監管體系，和外部監管機構合力構成監管閉環體系，完善數據資產運維的規范化流程，尤其要建立風險預警機制，引入數據安全治理理念，有效防范數據安全風險。

主要參考文獻

[1]湯春蕾.數據產業[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13.

[2]劉翔峰.數據資產要素市場化配置改革研究[J].全球化，2020（1）：70.

[3]李愛君.中國大數據法治發展報告[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