堿性水對健康影響的定性循證研究

閆心語 張娜 張建芬 張曼 何海蓉 李亦斌 郭雯 周明珠 張玥 馬冠生

摘 要：目的：系統檢索國內外公開發表的有關堿性水與健康的文獻，綜合分析堿性水與人體健康關系。方法：檢索1998年1月—2019年12月期間發表在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數據庫、中國知網、萬方數據知識服務平臺、維普資訊中文期刊服務平臺、PubMed、Embase、Medline和Cochrane Library等 8個數據庫發表的相關研究文獻，納入以人為研究對象的研究，排除重復、不完整、無法獲得全文的文獻等，語種限定為中文和英文。結果：從9 653篇文獻中篩選出13篇納入本研究的分析，其中8篇隨機對照試驗、1篇隨機交叉試驗、1篇自身前后對照試驗、2篇病例對照研究、1篇回顧性隊列研究。堿性水能夠降低甲狀旁腺激素和C肽，增強對骨吸收的抑制作用;降低血壓、血糖、甘油三酯和總膽固醇;有助于反流性咽喉炎和神經源性慢性咳嗽患者的治療;有助于腸道正常化，降低出現胃腸道癥狀的風險，但對腸道微生物群的組成及血糖調節沒有影響;堿性水與腎結石復發有關;增強水合作用，改善酸堿平衡和無氧運動表現。結論：多數文獻顯示飲用堿性水對健康是有益的，但目前結論是基于少量高質量或存在混雜因素的研究獲得的，缺乏高質量的科學證據支持，仍需要進一步的研究驗證。

關鍵詞：堿性水;骨質疏松;心血管;消化;呼吸;泌尿;運動

水不僅是構成機體的重要成分，還具有重要的生理功能，如參與生化反應、運輸營養成分、排出代謝廢物、保持體溫穩定、潤滑組織關節等[1]。堿性水指的是pH>7.0的水，分為天然形成和通過工業生產的堿性水，包括堿性電解質水、自來水和礦物質水等。市售包裝飲用水中，蘇打水即為弱堿性水。隨著我國經濟快速發展，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人們對健康的重視程度越來越高?，F今水污染問題日益嚴峻，人們普遍關心飲用水的安全性。劉盈盈等[2]針對包裝飲用水安全性認知及消費情況調查結果顯示，居民對包裝水安全性的認知普遍較低，居民選擇天然礦泉水的比例最高（42.2%），僅有2.5%的居民選擇蘇打水。人們不僅對飲水衛生安全有較高要求，還關注其健康效應和保健功能。根據《中國居民營養與慢性病狀況報告（2015年）》[3]，全國成人高血壓患病率為25.2%、糖尿病為9.7%、癌癥為0.2%。全國居民慢性病死亡率為533/10萬，占總死亡人數的86.6%。心腦血管病、癌癥和慢性呼吸系統疾病為主要死因，占總死亡人數的79.4%。研究表明，堿性水能夠抑制高血脂的形成和血脂的氧化，從而降低血脂，還有利于心、腦血管疾病的防治[4]。但目前堿性水對健康的影響還沒有形成共識，需要進一步的研究。本文通過檢索國內外相關文獻，綜合評價分析堿性水與健康的關系。

1 資料與方法

1.1 文獻檢索

以“堿性水”和“健康”等為中文檢索詞，分別系統檢索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數據庫（China Biology Medicine disc，CBMdisc）、中國知網（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CNKI）、萬方數據知識服務平臺（WanfangData）和維普資訊中文期刊服務平臺（VIP）數據庫發表的相關研究文獻，以“alkaline water”“health”等為英文檢索詞，分別系統檢索PubMed、Embase、Medline和Cochrane Library數據庫發表的相關研究文獻，檢索詞見表1。采用主題詞和自由詞相結合的方法進行檢索，國內外公開發表的相關研究文獻，同時手工檢索已經發表和通過引文追溯得到的文獻作為補充。時間設定為1998年1月—2019年12月，語種限定為中文和英文。

1.2 納入與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1）以人為研究對象;（2）探索堿性水與健康或疾病之間的關系。排除標準：（1）文章語言非中文或英文;（2）會議摘要、學位論文等非正式發表文獻;（3）綜述、評論、新聞報道等非一手研究資料;（4）已有系統評價之前的相關文獻;（5）重復報告、不完整或未發表的數據，設計有明顯缺陷的研究。

1.3 文獻處理方法

制定文獻信息摘錄表，包括：（1）基本信息：作者、發表年份、文獻類型、研究方法、研究例數、研究人群（地區）、研究人群（年齡）、基金支持;（2）研究結果信息：研究主要結果、研究結論。

1.4 質量控制

由2名評價員獨立進行數據庫檢索與文獻信息提取，并進行交叉比對，產生意見分歧時，交由第三位作者進一步確定。

2 結果與分析

2.1 文獻基本信息

本次檢索到堿性水與健康的文獻9 653篇。剔除重復文獻8 389篇，閱讀題名和摘要后排除明顯不符合納入標準的文獻1 230篇，瀏覽全文后排除文獻21篇，最終共有13篇文獻（中文1篇、英文12篇）作為本次研究的主要證據。其中，堿性水與骨質疏松癥1篇（1個隨機對照試驗）、堿性水與心血管疾病1篇（1個自身前后對照試驗）、堿性水與呼吸系統疾病3篇（2個病例對照研究、1個回顧性隊列研究）、堿性水與消化系統疾病3篇（2個隨機對照試驗、1個隨機交叉試驗）、堿性水與泌尿系統疾病1篇（1個隨機對照試驗）、堿性水與運動4篇（4個隨機對照試驗）。相關檢索流程見附圖，納入文獻的相關信息見表2。

2.2 堿性水與骨質疏松癥

堿性水可以降低骨質疏松癥的發生風險。2009年，一項隨機對照試驗結果顯示，給予堿性水4周的成年女性尿液pH和碳酸氫鹽排泄隨飲水量增加而升高，PTH（P=0.022）和C肽（P=0.023）水平隨飲水量減少而降低[5]。

2.3 堿性水與心血管疾病

堿性水可以降低原發性高血壓、糖尿病、血糖偏高、高脂血癥患者的血壓、血糖、甘油三酯和總膽固醇。2001年，一項自身前后對照試驗結果顯示，原發性高血壓患者飲用堿性水（pH>9.6）2～6個月后，血壓顯著降低（160/94mmHg vs 139/83mmHg，P<0.001），6～30個月后血壓顯著降至130/80mmHg（P<0.001）;糖尿病患者及血糖偏高者飲堿性水2～6個月后，血糖顯著降低（8.44mmol/L vs 6.05mmol/L，P<0.001）;高脂血癥患者飲用堿性水2～6個月后，除1例無效外，各例甘油三酯和總膽固醇均顯著降低（2.13mmol/L vs 1.45mmol/L，6.43mmol/L vs 4.31mmol/L，P<0.001）[6]。

2.4 堿性水與呼吸系統疾病

堿性水可以緩解反流性咽喉炎和神經源性慢性咳嗽患者的咳嗽和咽喉反流癥狀。2017年，一項病例對照研究結果顯示，采用堿性水（pH>8.0）、90%植物性飲食、地中海飲食、標準回流治療反流性咽喉炎6周后，RSI得分降至臨床意義的比例（62.6%）高于采用質子泵抑制劑、標準回流治療（54.1%），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前者RSI得分降低比例（39.8%）高于后者（27.2%），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7]。2018年，一項病例對照研究結果顯示，采用堿性水（pH>8.0）、植物性飲食、地中海飲食、行為干預和標準回流治療反流性咽喉炎，91%患者報告在平均32d首次隨訪后癥狀得到改善，其RSI和CSI得分顯著改善（P<0.05）;15名先前在大劑量藥物治療試驗中失敗的患者報告病情有所改善，其CSI和EAT-10評分顯著改善（P<0.05）;95%以咳嗽為主要癥狀的患者報告癥狀有所改善，其CSI評分從12.3顯著降低至8.2（P<0.05）。而采用質子泵抑制劑和標準回流治療，只有48%的患者在平均62d首次隨訪后報告癥狀好轉，其RSI得分沒有明顯變化[8]。2018年，一項回顧性隊列研究結果顯示，采用堿性水、90%～95%植物性飲食、地中海飲食、行為干預、鼻噴生理鹽水和標準回流治療神經源性慢性咳嗽6周后，68.9%的患者RSI得分降至臨床意義（P=0.001），患者RSI和CSI得分分別降低10.0、10.9分[9]。

2.5 堿性水與消化系統疾病

堿性水有助于腸道正?；档统霈F胃腸道癥狀的風險，改善以腹瀉為主的腸易激綜合癥患者的生活質量，對腸道微生物群的組成有潛在影響。2018年，一項隨機對照試驗結果顯示，飲用500mL以上堿性電解水（pH=9.2）4周后，與飲用純凈的自來水（pH=7.6）相比，大便從稍軟變為正?；蛏杂玻驈能涀優檎＃町愑薪y計學意義（P<0.05）[10]。2018年，一項隨機對照試驗結果顯示，兩組成年人分別飲用2L以上堿性水（pH=8.5～10.0）（實驗組）和普通水（對照組）8周后，實驗組的61.5%、對照組的42.9%患者表示，有3/4以上的癥狀有所改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449）;實驗組的生活質量評分顯著改善（從57.2降至30.8），該改善顯著大于對照組（從48.7降至42.2）的輕微改善（P=0.029）;實驗組的腹痛評分（從1.8降至0.9）改善大于對照組（從1.8改善到1.1），但兩組之間無統計學差異[11]。2018年，一項隨機交叉試驗中兩組志愿者分別飲用2L以上堿性水（pH=9.1）和中性水（pH=7.2）2周后，經過3周以上洗脫期后，兩組交換再干預2周。結果顯示，干預前后兩組整體腸道菌群多樣性、微生物群落豐富度及群落結構變化無統計學意義。然而，對期間內影響的分析顯示，分配給梭菌、梭形球菌科、擬桿菌屬和普雷沃菌屬的9個單獨操作分類單位的相對豐度顯著增加（P<0.05），表明了定量或定性的潛在影響[12]。

2.6 堿性水與泌尿系統疾病

曾患腎結石者應避免喝富含鈣的堿性水，降低腎結石的復發風險。2001年，一項隨機對照試驗結果顯示，飲用高鈣高碳酸氫鹽堿性水2周后，尿鈣增加約80mg/d、滲透壓也有所增加，而飲用低鈣水的尿滲透壓明顯下降。堿性水組AP（CaP）指數更高，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13]。

2.7 堿性水與運動健康

堿性水可以增強水合作用，改善酸堿平衡和無氧運動表現。2018年，一項隨機對照試驗結果顯示，男性運動員分別飲用2.6～3.2L堿性水（pH=9.1）和普通水（pH=5.0）3周后，兩組上下肢無氧工作能力、乳酸濃度和電解質狀態干預前后變化間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14]。2016年，一項隨機對照試驗結果顯示，兩組成年人運動脫水后分別用高pH電解水（堿性水）和標準純凈水補液，運動引起的脫水后，堿性水組全血粘度降低了6.30%，純凈水組為3.36%，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3）。控制年齡等協變量后，堿性水對全血粘度的影響高于純凈水，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2）[15]。2018年，一項隨機對照試驗結果顯示，男性運動員飲用2L富氫堿性水（pH=9.3）2周后，空腹動脈血pH值顯著增加0.04（95%CI 0.01～0.08，P<0.001），運動后pH值顯著增加0.07（95%CI 0.01～0.10，P=0.03），空腹碳酸氫鹽高于飲用自來水（pH=7.2），差異有統計學意義[（30.5±1.9）mEq/L vs（28.3±2.3）mEq/L，P<0.001][16]。2017年，一項隨機對照試驗結果顯示，男性足球運動員分別飲用4.2L高礦物質水（pH=6.1）、低礦物質堿性水（pH=8.0）和普通水（pH=5.0）7d后，高礦物質水組[（1 021±4.2）g/L vs（1 015±3.8）g/L]和低礦物質堿性水組[（1 022±3.1）g/L vs（1 008±4.2）g/L]尿比重顯著降低（P<0.05），且低礦物質堿性水組pH和乳酸利用率顯著升高（P<0.05）[17]。

3 討論

堿性水對人體健康的影響始終存在爭議，人工合成堿性水使用電解水生成器中的直流電解槽將普通飲用水電解制成堿性電解水，而市售蘇打水中還添加了少量食用香精和甜味劑，為了改善口感一般還會壓入二氧化碳氣體[18]。蘇打水在包裝飲用水市場中占據一席之地，其消費量逐年增加，2017—2018年蘇打水市場銷量增長36.9%，遠高于飲料行業整體的3.1%[19]。研究表明，堿性水能夠抑制體內自由基水平，具有抗氧化等作用，還能預防心腦血管疾病等，飲用堿性水有助于預防疾病、促進健康[20]。本次檢索既往文獻，人群研究較少，符合標準的文獻僅13篇。本次檢索及一篇2016年的系統綜述[21]均未發現有關堿性水在癌癥預防或治療中的作用的文獻，也未發現堿性水與認知及生長發育關系的文獻，因此未深入探討。文獻結果均顯示，堿性水對健康是有益的。隨機對照試驗的證據被認為是高質量的證據，基于觀察性研究的證據被認為是低質量證據。隨機對照試驗結果顯示，堿性水能夠降低PTH和C肽，增強對骨吸收的抑制作用，降低骨質疏松癥的發生風險;為預防腎結石復發，應盡量避免喝富含鈣的堿性水;堿性水有助于腸道正?；档统霈F胃腸道癥狀的風險，改善以腹瀉為主的腸易激綜合癥患者的生活質量;堿性水可以增強水合作用，改善酸堿平衡和無氧運動表現，但無法排除堿性水中氫及礦物質對運動的影響。自身前后對照試驗結果顯示，堿性水可以降低血壓、血糖、甘油三酯和總膽固醇，可作為原發性高血壓、糖尿病及高脂血癥的輔助治療方法。隨機交叉試驗結果顯示，堿性水對腸道微生物群的組成及血糖調節沒有影響。病例對照研究和回顧性隊列研究結果表明，可以考慮將堿性水納入反流性咽喉炎和神經源性慢性咳嗽患者的治療方式，但研究對象在干預期間除飲用堿性水外，還采用以植物性食物為主的地中海飲食等，混雜因素較多，無法直接反映堿性水在呼吸系統疾病治療中的作用。堿性水對健康影響的研究缺乏高質量證據證實，本研究分析文獻及結論僅來自于數量較少、存在混雜因素的研究，其證據強度有限，需慎重對待。堿性水與健康的關系及機制尚不明確，今后有必要進行高質量和標準化的Meta分析、系統綜述、隊列研究或隨機對照試驗來探索堿性水與健康之間的關系。

致謝：感謝達能（中國）食品飲料有限公司對此項目的支持（項目編號：DWCHT201811220015），達能（中國）食品飲料有限公司不干涉此項目開展過程、不影響此項目內容和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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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Objective To systematically search domestically and internationally published literature on alkaline water and health in order to explor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lkaline water and human health.Method Search relevant papers published on 8 database including China Biology Medicine disc，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Wanfang Data，VIP，PubMed，Embase，Medline and Cochrane Library from January 1998 to December 2019.Human-based studies were included，repetitive and incomplete papers were excluded.The languages were limited to Chinese and English.Result Totally 13 of 9 653 papers were included as the main evidence for this study，including 8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s，1 randomized crossover trial，1 internal before and after controlled trial，2 case-control studies，and 1 retrospective cohort study.Alkaline water could reduce parathyroid hormone and C peptide，and enhance the inhibition of bone resorption.Alkaline water could reduce blood pressure，blood sugar，triglycerides and total cholesterol.Drinking alkaline water could help reflux pharyngitis and treatment of patients with neurogenic chronic cough.Alkaline water helped normalize the intestine and reduced the risk of gastrointestinal symptoms，but had no effect on the composition of the intestinal microbiota and blood glucose regulation.Alkaline water and kidney stones relapse related.Alkaline water could enhance hydration，improve acid-base balance and anaerobic performance.Conclusion The results of most papers showed that alkaline water was beneficial to health.However，they were all based on a small amount of high-quality research or mixed research，and lack sufficient credible evidence.Therefore，further research is needed on this issue.

Keywords：alkaline water;osteoporosis;cardiovascular;digestion;respiration;urinary;exercise

（責任編輯 李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