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外國媒體關于通貝里氣候運動的辯論

摘要：憑借在環保領域的突出表現，Greta Thunberg（后文簡稱“通貝里”）在短時間內“吸粉”無數，迅速成為走紅全球的環保衛士。縱觀通貝里的經歷，在兩個月內美國《時代周刊》將通貝里評為2018年全球25位最具影響力的青少年之一；被瑞典媒體《Aftonbladet》（《晚報》）評為瑞典年度最重要女性。在兩年內，通貝里成為《時代周刊》年度頭版人物，同時成為諾貝爾和平獎候選人之一。通貝里的影響力在兩年的時間里迅速發展到令全世界矚目，媒體產生的是積極影響還是消極影響？本文選取立場相對的兩家主流媒體進行新聞對比，分析通貝里宣揚氣候運動下，媒體是否改變了通貝里運動的本質，是否對氣候變化產生了積極影響；最后提出有利于媒體促進氣候變化問題積極發展的建議。

關鍵詞：西方媒體；通貝里；氣候問題

中圖分類號：G21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0）18-0064-02

一、西方媒體視角中的通貝里運動

本文在新聞機構選擇上，選取USA TODAY（今日美國）與Sputnik（俄羅斯衛星通訊社）兩個觀點對立的主流媒體作為主要的分析對象。選擇2019年9月到2019年12月這一時間的報道，因為根據兩個媒體的數據庫，在這3個月內，通貝里是兩家媒體關注的焦點。通貝里在9月參加了聯合國氣候峰會，痛斥各國領導人和聯合國領袖，并在12月獲得了諾貝爾和平獎提名，在此之后新聞報道數量逐漸遞減。最新的數據顯示，從2020年5月初開始到6月下旬，兩家媒體報道通貝里的新聞報道總數僅僅只有2篇。

在兩家媒體的數據庫中，俄羅斯衛星通訊社有203篇關于通貝里的新聞報道，而今日美國只有103篇。在這些報道中，通過隨機取樣的方法，分別在兩家新聞媒體中隨機取樣100篇文章，對新聞的標簽、用詞進行分類。在俄羅斯衛星通訊社的100篇新聞中，有25篇（25%）關于通貝里的新聞被貼上“病毒式營銷”標簽，18篇為“社會”標簽，16篇為“歐洲”標簽，而“群體觀點”“環境”標簽出現率僅僅為12篇。在今日美國的100篇新聞中，并沒有對新聞進行標簽分類，但是對今日美國的新聞內容進行了粗略的分類。有關政治傾向的內容：游行，能夠聯系政要等占據大多數，有64篇；主體為氣候的文章只有17篇。

新聞用詞也是表述作者或機構觀點的重要標志之一。作者在兩個新聞機構中各隨機選取了10篇文章。研究中發現：今日美國很少使用爭議性詞匯，在10篇新聞中“左翼”“洗腦”只出現了1次，而“青少年氣候活動家”“鼓舞”“標志”使用了高達6次。相反，在俄羅斯衛星通訊社的10篇文章中，含有爭議性詞匯的文章高達6篇，其中“左翼”“極端主義”為高頻詞，在5篇文章中出現；“偏執”“洗腦”“經濟學”各使用了2次；“鼓舞”“標志”沒有在俄羅斯衛星通訊社的10篇中出現。值得注意的是，“科學家”“氣候”在兩個媒體中出現比例都僅有2次。接下來詳細列舉2條新聞，分析它們的結構。

二、案例分析

“How dare you？” Read Greta Thunberg’s emotional climate change speech to UN and world leaders（“你怎么敢？”通貝里在聯合國對世界領導人發表的感人的氣候變化演講） ——USA TODAY[1]

“How Dare You” Fashion Netizens Mock Climate Activist Greta Thunberg for Seeking to Trademark Name（“你怎么敢”時尚：網友嘲笑氣候活動家通貝里是金錢的代言人） ——Sputnik[2]

標題上，在今日美國的新聞中，作者運用emotional（情緒化）一詞來形容這場演講，并且對象是UN and world leaders（聯合國和世界領導人）。在俄羅斯衛星通訊社的標題上，用Fashion（時尚）、Mock（嘲笑）去形容通貝里的演講，同時對象是Netizens（網民）。兩家媒體有著不一樣的觀點，政治對比非常明顯：一邊是動用感情地向世界上中最有權力的人群宣揚氣候，今日美國的新聞用聯合國和世界領袖去博人眼球大力宣傳，抬高通貝里的價值與地位；而另一邊是普通民眾的嘲弄，俄羅斯衛星通訊社選取網民聲音回應立場相對的媒體。

從內容上看，今日美國的這篇文章取消了繁雜的演講內容，只留下了通貝里情緒失控時的發言。通貝里年僅16歲，正是青春期，所以不管她怎么激進、怎么情緒化，都能夠被大多數受眾理解。媒體讓民眾更加支持這個“孤立的”“獨自面對百位世界領袖們”宣揚氣候的小女孩。反觀俄羅斯衛星通訊社的文章，目的很明確，就是在貶低通貝里。大量引用Twitte（r推特）上網友的觀點，如“她就是為了錢”“太棒了”“一旦地球消失了，她的資本家的收益將會怎么樣？”等。俄羅斯衛星通訊社在總結中認為通貝里的末日言論只會傳播恐懼，引發社會的不安。

三、結論

兩家媒體并沒有真正地宣傳通貝里的環境運動。今日美國在有關通貝里的新聞報道中，大多都是在標題、內容上不偏不倚，但用一些暗示與對比對通貝里的人物設定進行增強，達到宣揚通貝里的作用。這是今日美國基本固定的新聞架構。而俄羅斯衛星通訊社大多數時候都是在針鋒相對。爭議性詞匯如“左翼”“極端主義”的大量使用，在內容上進行駁斥，這些構成了俄羅斯衛星通訊社的新聞架構。作為針鋒相對的兩個主流媒體，今日美國將通貝里的抗議結合到自己的新聞框架中產生新聞價值，而俄羅斯衛星通訊社將反對的聲音與自己的媒體技術相結合產生出另一種新聞價值。這兩個不同的新聞價值都對氣候變化問題產生了推動作用。通過對標簽、詞匯的梳理，發現大多數通貝里的新聞并不會圍繞氣候問題進行討論，甚至在文章中，“氣候”“科學家”等一系列詞出現的頻率都不是很高。從新聞素材上來看，通貝里每次在游行演講時都會使用數據，但兩家媒體的新聞記者沒有直觀地闡述氣候問題。這個問題在外國媒體報道氣候變化中非常普遍。在媒體層面上，大多數新聞工作者沒有受過科學研究和知識分析的訓練，這使他們的新聞無法科學地轉述專業人士的觀點。從受眾視角來看，最初受眾會意識到環境問題非常重要，但這種影響是有限的，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失去了熱情，因為氣候問題在短時間內不會改變人們的生活。反觀經濟優先政策，因為與自身利益相關，逐漸受到受眾的推崇。科學的氣候報道在這種“自然選擇”下逐漸被媒體“淘汰”。

伴隨著兩家外國媒體重新定義新聞，這會帶來另一個重要影響：媒體的相互征討，讓通貝里這個年僅16歲的少女成為被利用的工具，變成網絡暴力的犧牲品。在俄羅斯衛星通訊社的新聞中，為了“反洗腦”，它在努力通過駁斥甚至不惜詆毀的方式貶低通貝里的人格。今日美國的新聞中更具有宣傳鼓動色彩。強烈的矛盾讓民眾無法將問題的本源放置到真正運動的目的——氣候變化上，而是將矛盾鎖定在兩個媒體塑造的通貝里個人身上。這讓通貝里在被媒體塑造“成神”的路上，也受到了無窮無盡的網絡暴力。Murthy（穆爾蒂）認為，社交媒體，并沒有民主化，反而被一些人利用導致精英主義或信息過載。社交媒體可能“授權”個人擁有發言權，但這也可能導致高水平的噪音，從而抑制“決策、創新和生產力”[3]。在政治傾向下，媒體引導新聞，讓受眾受到影響。在俄羅斯衛星通訊社的文章中，通貝里的消極評論占總數的90%，并不能及時刪除。依據“沉默的螺旋”理論，這些評論可以間接影響下一批閱讀新聞的受眾，詆毀言論的影響者會越來越多，但是，發現真正新聞目的的人或很少有人理會，即使有人贊同它，也會保持沉默。惡性循環在媒體預期中（或者部分超出）逐漸形成[4]。外國媒體依靠自身，將最初的內容進行再一次創作，從而讓本應該是保護環境的主題，變成了拉攏受眾或者是打擊敵對的工具。

四、建議

對于媒體而言，為了達到各自的目的而將壓力強行推給一個年僅16歲的孩子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表現，氣候問題作為全球性的大問題，并不應該局限在外國媒體營造的“氣候政治”上，而是應該起到監督作用，并聯合科學家作出更有效的推廣宣傳。這一點英國媒體The Guardian（《衛報》）就在努力改進。首先，《衛報》在用詞方面將“global warming”（全球氣候變暖）增強到“global heating”（全球氣候加熱）。在新聞更加科學準確的同時，也向受眾展示了問題的嚴重性——氣候問題不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是未來的問題，而是當代人將要面臨的問題和危機。其次，《衛報》的每日天氣頁面增加了世界各國的碳排放量。雖然這是很小的改動，短期內無法對民眾產生直接效應，但這確實能有效地讓媒體履行監管職責、發揮監督者的作用，并讓民眾逐漸將氣候問題融入個人的日常生活中。

五、結語

氣候變化議題已經在越來越多的國家和地區成為社會的主流議題之一。隨著時間的推移，氣候變化的影響會越來越嚴重。媒體應該面對氣候議題，而不是成為政治家的“幫兇”，轉移民眾視線。畢竟氣候變化是這個時代人類需要共同面對的危機，沒有一個國家和個人可以置身事外。

參考文獻：

[1] 伊麗莎白·維斯.“你怎么敢？”通貝里在聯合國對世界領導人發表的感人的氣候變化演講[N].今日美國，2019-09-24.

[2] 斯維特拉娜·埃基加.“你怎么敢”時尚：網友嘲笑氣候活動家通貝里是金錢的代言人[N].衛星通訊社，2019-12-30.

[3] 迪拉杰·穆爾蒂.社會媒體、激進主義和組織簡介[DB/OL].社會媒體+社會，https：//journals. sagepub.com/doi.org/10.1177/2056305117750716，2018-02-01.

[4] 庫爾特·盧因.社會規劃與行動研究[M].人際關系，1947（2）：143-153.

作者簡介：孟昭龍（1994—），男，遼寧大連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媒體傳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