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 前學科時期是指學科正式形成之前的知識實踐與理論認知的積淀時期。我國編輯出版學的前學科時期可以劃分為古代編輯實踐經驗的奠基期、職業人才培養與職業規范形成的初始期和專業化發展與人才培養體系的確立期三個階段。在前學科時期,出版業的基本格局逐步凸顯,具有鮮明的時代和社會特征的出版理念、出版思想以及文化價值標準已經形成。編輯出版人才培養體系逐漸由職業化向專業化、規模化和系統化方向發展。前學科時期的歷史積淀直接影響著編輯出版學的學科定位和未來走向,是學科建設與發展的必然遵循。
【關? 鍵? 詞】編輯出版學;前學科;歷史發展;現實走向
【作者單位】陳瑩,吉林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
【基金項目】吉林省職業教育與成人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重點課題“應用型本科新聞出版專業教學標準對接職業資格標準的實踐研究”( 2019ZCZ053)階段性成果;吉林省教育廳“十三五”社科項目“全媒體視域下吉林省傳媒人才供給側改革研究”(JJKH20191043SK)階段性研究成果。
【中圖分類號】G230-4【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0.16.004
學科是知識分類的結果,是隨著知識分化而出現的產物。在近代特殊歷史背景下,中國的學科體系從經史子集四部之學轉型為相對獨立系統化的科學知識體系。隨著西方“分科立學”思想的傳入,我國大學學科體系在清末大學堂章程中得以制度化。學科發展源遠流長,如果按發展進程來劃分,學科歷史演進的軸跡可以分為三個時期:前學科期、學科期、后學科期。所謂前學科期指學科正式形成之前的實踐知識與理論認知的積淀時期;學科期是指學科正式形成的時期;后學科期則是學科建構基本完整后的深度發展時期[1]。編輯出版學正式獲得學科身份和地位是以1998年納入教育部頒布的《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專業目錄》,將“出版管理學”和“圖書發行學”等專業合并成 “編輯出版學”,并以此作為二級學科列入新聞與傳播學一級學科之下作為標志的,在這之前,該學科處于奠基與生成階段,可以一直追溯到我國古代編輯出版活動。
從時間界定來看,古代編輯活動主要指1840年以前歷朝的編輯活動,但由于我國編輯出版業的發展具有自身的特點,即便1840年后中國社會進入近代,但1840年到1911年清王朝覆滅,這70年間的編輯活動基本繼續古代的編輯方式[2]。因此,根據學科發展的特性,我國編輯出版學的前學科期可做如下劃分:古代編輯實踐經驗積淀的奠基期(1840年前);職業人才培養與職業規范形成的初始期(1840—1949年);專業化發展與人才培養體系確立期(1949年—20世紀末)。
一、奠基期:古代編輯實踐經驗的積累與總結
自人類社會出現文字和傳播載體以來,編輯出版行為和活動就成為人類傳遞信息、傳承文明不可或缺的重要手段。中國古代的編輯活動,是人們以文字材料為對象,經過整理加工、匯編成冊、傳播知識、積累文明的活動[2]。這一時期的編輯實踐在以下三個方面為學科的形成奠定了基礎,積蓄了力量。
1.構成出版業態的基本要素逐步發展成熟
在中國古代,由于不同歷史時期社會文化需求存在差異,編輯出版活動呈現不同的時代特征。夏、商、周時期,圖書文獻剛剛誕生,此時的圖書更具檔案性質,內容多為占卜祭祀、記錄帝王言行等,使用范圍小,沒有廣泛傳播。至秦漢,“統一文字”“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專制主義文化政策實施,為統治階級意志主宰下的圖書編輯與傳播提供了便捷的條件。漢代是我國古代出版事業形成和發展的重要歷史時期。西漢前期,政府和民間對書籍的需求越來越強烈,漢武帝以后至成帝時,政府不斷在全國范圍內征求典籍,派人到民間搜求遺書。同時,政府還命劉向、劉歆等典校藏書,圓滿完成了中國歷史上第一次由政府組織的大規模圖書整理編目工作[3]。除了大型的編校整理活動,這一階段也是我國圖書商品貿易初現時期。建于太學旁邊的槐市以及民間的書肆都是圖書買賣交易的綜合集市。槐市每半月一次,既進行圖書買賣交換,又實現學術思想的交流與碰撞;書肆圖書種類多,經營方式靈活,由民間書販組織,以營利為目的,深受各類讀者歡迎[3]。唐宋時期,刻書事業在我國出現,購置、雕刻、印刷以及版權保護和貿易等一系列組織活動都隨之產生。此時,社會學術思想十分活躍,著書立說活動空前高漲,形成了官私坊三大刻書系統和蜀浙閩三大刻書中心,圖書廣告、圖書貿易盛行,開始出現版權糾紛的現象。明及清前期,中國傳統的編輯出版事業進入加速發展階段。這一時期中國傳統的編輯出版業在西方文化沖擊下,技術、內容等方面發生了巨大變化。清后期是我國古代編輯出版向近代出版過渡階段,出現了近代出版法的萌芽,開始編制新式教科書和翻譯外文圖書,圖書流通、發行和廣告形式多元有效。
梳理中國古代編輯出版活動的歷史可見,傳播文化和追求經濟利益已經成為出版活動的兩大功能訴求,出版生產主體逐步具有職業化和組織化的特征,出版貿易遵循交易和市場的規則,統治階級的出版管理符合當時社會的意識形態和維護統治利益的訴求。在漫長的中國古代發展歷程中,編輯出版業態的基本要素已經出現,并隨時代變遷和社會制度的變革進行調整,編輯出版活動同時又以其文化影響力反作用于社會的政治、經濟發展。
2.編輯理論與方法的核心框架初步形成
古代悠久的著述、編纂活動,為現代意義的編輯出版學形成提供了寶貴的精神財富和豐富的實踐經驗。在我國編輯出版史上,較為確定的古代最早編輯家是孔子,他在編訂“六經”時遵循的原則是:“述而不作,代古人立言;不語怪、力、亂、神,刪去蕪雜妄誕的篇章;攻(治)乎異端、斯害也己,排斥一切反中庸之道的議論”,這些觀點都體現了孔子編輯工作的原則和對古人負責、對讀者負責的指導思想[4]。西漢后期(公元前5年)大博學家劉向、劉歆父子共同編成我國現存最早的圖書目錄《七略》,這一活動對中國古代文化的保存、積累、傳播和發展做出巨大的貢獻。劉向在編輯準則方面首次提出“采取專家編校專業書”,開創了專業編輯編書的先河;廣泛參考或使用中外、朝政、民間書籍校勘誤謬,保存精華,剔除糟粕;選擇、校勘、分類、編目的工作流程與思路,是目錄學和校勘學的開端[4]。班固在《漢書·藝文志》中總結《論語》一書的特點為“輯而論纂”,楊伯峻在《論語譯注》釋義為:論是“論纂”的意思,語乃“語言”之意,因此,論語是“夫子之語”論纂而成。《論語》這一特點,代表了古代編輯活動的基本樣態和本質特征。歷史上,這類活動幾乎遍及整個中國古代。司馬遷的《史記》,使用的是紀傳體通史的體裁和規范體例,有一定的理論指導和創造性的歷史見識,在編輯現成材料之中見創作新意[5]。
從中國古代編輯活動的性質來看,“輯而論纂”是集“編、著、校”三者為一身的。于編纂中,參有著述之旨和校讎之法;于著述時,輯有材料,而比堪、引證所述之文;于校讎中,集眾本以校一書,刊謬補正,作注以傳示后學。“編、著、校”的理論與方法在不同的情況下,側重點各異,然而卻是融會貫通,終成一體[2],不斷豐富和完善編輯活動的理論與方法。
3.編輯思想內涵不斷凝練與升華
我國古代編輯出版活動積累了大量豐富的實踐經驗,在實踐中逐漸升華出指導實際工作的編輯思想。受到當時社會生產力及生產關系的影響,古代從事編輯活動的主體,其編輯思想沒有體現系統性和完整性,這些思想與個人的政治理想、學術追求及處世之道相互雜處,呈現松散的結構狀態。這種依存與包含的關系,充分體現了編輯活動的文化屬性受到社會政治、經濟、傳統等因素的深刻影響。
中國古代編輯活動留下來的思想財富十分豐厚,其核心觀點在于嚴謹務實,即“不唯上,不唯權,不唯書,只唯實”的求真求實思想。班固編撰《漢書》時如此評價司馬遷:“自劉向、揚雄博極群書,皆稱遷有良史之材,服其善序事理,辨而不華,質而不俚,其文直,其事核,不虛美,不隱惡,故謂之實錄。”[6]可見班固對司馬遷編撰理念及思想贊賞有加。歷史上體現直書不諱編輯思想的史書還有很多,如劉知幾的《史通》、荀悅的《漢紀》都被稱頌秉筆直書,敢于揭露,求真思想躍然紙上。宋代鄭樵編撰的《通志》倚重事實,注重辨偽,存疑之處通過加按語的形式便于后世考辨正誤。另外,經世致用、治國興邦、為國家社稷和政治統治服務、追求傳世、打磨精品是中國古代編輯思想的內涵特質。多數保存和流傳的歷史典籍都體現了編輯工作的傳承與創新,是優秀歷史文化發展的本質需要[7]。
二、初始期:職業人才培養與職業規范形成
這一時期涵蓋了中國歷史上的近、現代兩個分期。隨著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編輯出版活動逐步向編輯出版事業過渡,標志著中國編輯出版業開始進入現代化的歷程。主要表現為,中國與世界的關系在交往中日益密切,社會生產力及生產關系的變化推動著社會制度變革[8],出版作為傳播知識、啟蒙思想的活動緊緊地投入到社會變革的浪潮中,成為近代社會進步不可或缺的“尖兵”。這一時期,出版教育萌芽開始出現,出版人的文化追求和職業理想逐漸形成,為后來現代編輯出版業的發展樹立了精神標桿和職業信仰。
1.出版教育與職業培訓
1912年中華民國成立,在民族工業快速發展的環境下,出版業在出版物種類、數量及質量上均處于較高水平,呈現繁榮景象。出版業的發展急需大量優質人才補給,因此,這一時期出版業人才培訓機構開始出現。例如商務印書館的商業補習學校、蘇州美術專門學校、鎮江中華三育社、中央陸軍測量學校、上海圖書學校和上海斯高學校等[9]。民國時期的出版教育體現了民國教育的風范,教育理念先進,培養模式務實有效,為當代出版教育及人才培養工作樹立了典范,積累了豐富的借鑒經驗。這一時期的出版教育主要體現了以下三方面的特點。
第一,素質本位,注重文化及藝術修為的養成。許多學校以開闊學生視野、夯實文化素養基礎作為主要目標,開設了如藝術概論、文學概要、文史哲、文化研究等涵蓋社會學科、應用科學以及外文類的課程。另外,大部分學校的課程中還包括繪畫、雕刻、攝影、書法等藝術類課程,這些舉措注重學生的審美鑒賞能力和審美創造力培養。
第二,學以致用,注重培養實用型人才。民國時期的出版教育在專業設置上大多以印刷為主,在逐步發展的過程中開始注重包括編輯、印刷、出版等環節在內的全流程人才培養。這一時期出版教育的顯著特點是突出實踐性,強調業務操作能力的培養與評價。例如上海圖書學校的招生簡章中明確寫道:“本校以工作與學術互參并進之方法,造就經驗智識平均發展之文化實用人才為宗旨”。
第三,培養形式靈活有效。民國時期的出版教育培養形式多樣靈活。允許和提倡工學結合的教育方式,即工即學,融合理論與實踐,有效保障學以致用目標的實現;在學制形式上,根據不同的專業、科目和不同的學習基礎,學員可以選擇不同的學制;在教育形式上,有函授等方式。同時,這一時期教育與出版機構的合作極為密切,出版企業不僅要為學校教育提供實習實踐的場所和機會,還要在人才培養的過程中選擇適合企業的優質人才。
2.職業理想與文化追求
近代中國有濟世情懷的出版人,是一批覺醒的知識分子,他們投身出版事業,為國家民族的命運興衰投入心血、熱忱甚至生命。他們對出版的價值追求逐漸凝聚成為中國出版業具有家國意識和文化追求的核心價值體系。
商務印書館的創始人夏瑞芳、高鳳池以及后來加入的張元濟等都有一種共識,即出版是“救治人心”的事業,投資出版是開發中國之急務,是開民智和新民德以至“以此新世界”的頭等大事。商務印書館在生產新知識、培養新國民、走進新社會方面不斷起到啟迪民智和引導文化自覺的作用。
又如陸費逵先生,他把出版作為自己畢生的職業追求,篤定不變。他認為錢在國難面前,在道義情義、在文化和抱負及家國情懷面前,不值得一提。“我們希望教育進步,不能不希望書業進步;我們書業雖然是較小的行業,但是與國家社會的關系卻比任何行業大。”[10]
再如將出版事業謀劃緊密與時代命運銜接,為人、為家、為國的鄒韜奮,他的出版實踐充分體現了宏大的民族情懷和堅定的文化追求。這種追求一直為三聯書店幾代人奉為宗旨。這是鄒韜奮先生真誠為人民大眾服務的高尚品質內核,是其用一生的出版實踐詮釋的精神信條。這種精神影響著整個國家文化事業發展的理念與走向。正如鄒韜奮先生所言,“繼續保持這種文化的傳統和精神,我們的事業就會壯大,由此使我們的工作對于國家民族都有了更普遍和深刻的貢獻”[11]。
中國近代出版人的職業理想和職業精神為出版學科的發展和出版人才的培養鑄就了魂魄,形成了精神標桿,成為出版人代代傳承的精神財富。
三、確立期:專業化發展與人才培養體系形成
民國時期開始的編輯出版人才培養主要以行業培訓為主,在學習內容方面多為經驗知識和規范準則,沒有形成深入的體系化教育教學模式。1949年后,出版行業人才需求進一步增加,政府對行業人才培養的重視程度提高,專業化的編輯出版人才培養體系逐步建立。
1.培養理念由職業化向專業化轉變
比較新中國出版教育與近代出版教育,我們可以看到,其差異主要體現為教育理念和標準逐步由職業化向專業化轉變。專業化是依據產業或學業需求而劃分的各知識范疇,主要特點是具有領域性與深入性。職業化代表著崗位分工,是工作中一系列標準化和規范化行為及能力素養的呈現。專業化是知識和能力的本位,而職業化是崗位和職責的本位,專業化是職業化的基礎。專業化是學科發展合法性確立的先決條件,主要表現為專業化的知識及方法運用、專業化的精神觀念形成以及專業化權威地位的確立等。由職業化向專業化培養的轉向,意味著出版學科意識的萌醒,是社會職業需求與人才供給進入科學態勢的標志,這一變化使出版業生產力儲備產生了持續動力并保持良性的發展態勢。
2.系統化人才培養體系初步搭建
知識生產的特定領域性決定了編輯所從事的工作具有明顯的專業類別劃分。1949年后,出版業面臨的最大問題是編輯人員匱乏,干部隊伍的數量嚴重不足。特別是隨著專業類出版的不斷發展,外文、科技、通俗出版等專業型人才的社會需求迅速增加,編輯人才培養成為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為應對這一問題,國家行政主管部門發揮重要作用,科學規劃、調配資源、有序推進,人才培養的規模和數量逐步提升,滿足出版業人才需求的成效顯著。
第一,舉辦短期培訓班。1949年后,出版業的短期培訓教育有組織有計劃地開展,雖然“文革”期間受到較大影響,但改革開放之后的培訓規模與質量不斷擴大與提高。據出版史料記載,在20世紀80年代初期,僅1985—1987年由新聞出版署舉辦的全國性質的短期培訓就有30余次。20世紀90年代至今,行業系統在職人才培養已經形成體系化規模,既有覆蓋全國的定期培訓,也有各省市及事業企業單位內部的業務能力提升與保障訓練。培訓的思路不斷打開,形式靈活,主題和內容愈加豐富,涉及出版領域的方方面面,并開始具有國際視野。這一時期是新中國出版事業人才培養體系化和規模化的開端,訓練班形式為后續的人才培養工作做出了積極有效的嘗試,積累了豐富的教育教學經驗。
第二,建立專業院校。20世紀50年代建立的上海印刷學校和位于北京的文化學院是我國現代意義上編輯出版教育的開端。1953年9月,新聞出版署在上海創辦了上海印刷學校(1987年改名為上海出版印刷專科學校),這是新中國第一所培養中等印刷技術人才的學校。1958年11月,文化部在北京成立文化學院,主要任務是長期培養文物考古、圖書館、編輯出版、圖書發行和印刷工作方面業務骨干。1960年文化學院設立了印刷系平版專業,這是我國高等院校中第一個印刷專業。1961年9月文化學院停辦,印刷系并入中央工藝美術學院,更名為印刷工藝系。1978年,北京印刷學院在中央工藝美術學院印刷系的基礎上成立,印刷工藝、激光應用、印刷裝訂機械、印刷工業管理等專業設置了本科、專修科和進修科。學校在培養高校本專科人才的同時,也擔負著提高在職人員基礎理論和技術水平的職責與任務。
20世紀50年代末期,依托知名高校培養編輯、發行等領域人才的計劃也在同步實施。1959年3月,國務院古籍整理出版規劃小組與高等教育部協商,委托北京大學開設古典文獻專業,主要培養古籍整理和編輯的干部人才。專業開設中國古文獻學史、中國古代文化、目錄學、版本學、校勘學、文字學、音韻學、訓詁學等課程,旨在培養具備深厚的國學素養,從事傳世文獻、出土文獻、海外漢學、古籍整理與研究的人才。北京大學在古文獻、版本記錄以及古籍編輯人才的培養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性,在一定歷史時期內起到了人才儲備、保障的絕對作用。
第三,干部司的設立。為統籌做好出版人才培養及管理工作,1950年11月呈政務院的關于《出版總署及其直屬機關改制方案》中計劃設立干部司。干部司職掌全國出版干部的調查、登記、調配、訓練、教育工作。同時,設立出版干部學校,該校由干部司教育處領導,負責干部及人才的培訓。
干部司在人才隊伍規劃與建設、教育培訓組織等工作上卓有成效。1980年,編輯出版業干部職業能力認定和職稱評聘工作開始。進入20世紀90年代,干部司領導下的行業人才培訓工作更加科學、系統、規范。1996年,新聞出版署教育培訓中心成立,制定了新聞出版系統行業崗位規范,并建立和完善了各種與培訓相關的制度體系。
干部司的設立以及教育培訓中心的成立是國家行政管理力量對人才培養工作的有力保障。干部司在編輯出版人才隊伍建設方面代表國家意志,并進行頂層設計,這些思考與規劃是對國家范圍內人才培養的整體統籌與協調,有力保證了編輯出版人才培養的效率、質量,實現了人才隊伍建設工作的科學、高效。
第四,舉辦大賽及人才激勵。舉辦行業賽事是檢驗人才培養質量及人才隊伍現狀的有效舉措。通過人才獎勵機制,發揮行業榜樣力量,從而可以促進從業隊伍整體素質提升。“韜奮出版獎”是我國出版界高層次、高榮譽的獎勵,在業界和社會上享有較高聲譽。1987年,王仰晨等10人獲首屆“韜奮出版獎”。1988年,首屆文學期刊優秀編輯獎評委會在北京召開會議,25人獲獎,同時向63位老編輯頒發榮譽獎。同年,首屆全國少年兒童出版社優秀少兒讀物編輯獎評選揭曉, 97名優秀少兒讀物編輯獲獎[12]。在此之后,各類人才獎勵活動紛紛開展,人才獎勵從業界逐步延至從事編輯出版學教育的專業教師。1993年新聞出版署做出決定,表彰新聞出版系統職業技術學校優秀教師和新聞出版署直屬院校優秀教師、教育工作者,授予32人全國新聞出版系統職業技術學校“優秀教師”稱號[12]。這是新聞出版署首次在全國范圍舉辦此類表彰活動,有效激發了人才培養體系多方的積極性。
四、對我國編輯出版學前學科時期的思考
從學科史的視角來看,學科發展具有自身的脈絡與走向。進行學科歷史溯源是充分認識學科面貌和對學科進行科學定位的基本前提。對編輯出版學前學科的歷史梳理與總結,可以清晰而堅定地判斷文化性是學科的本質屬性,而且這一屬性特征要強于信息屬性或傳播屬性的特征。明確這一屬性,就要求學科建設要扎根于中國文化的現實土壤,牢牢把握文化意識形態特征,深挖學科服務文化發展的內涵價值,在文化生產、文化傳播等方面發揮學科的優勢功能。出版歷史是人類思想啟蒙和發展的歷史,更是人類社會變革與進步的歷史。
編輯出版學前學科時期的發展遵循了思想文化和知識創新的邏輯原則,并圍繞精神內容生產逐步形成了國家、社會、個人三個層面的生產合力,實現了家國和個人的文化繼承與文明傳遞的統一。從古代的出版活動到近現代的出版業,在中國社會變革與發展的歷程中,出版發揮了不可磨滅的巨大作用,出版保障了先進思想的傳播、民智的啟蒙與開化以及對群眾教育功能的實現等。正因為如此,在新與舊、改革與保守的勢力斗爭中,出版人總是以新思想、新文化代表的形象出現,出版人堅持正義與進步的追求鑄就了出版業的精神價值。編輯出版學的學科傳統賦予學科擔當時代發展重任的歷史責任,新時代的文化成果、科技發明,新的思想潮流、價值觀念,社會的新風氣、新面貌等都需要出版的傳播與弘揚。
當下,編輯出版學學科發展要繼續錘煉扎實與創新的雙重品質,筑牢學科發展的理論基礎和核心知識體系,緊緊抓住內容生產與服務的核心任務,強化編輯人才的文化素養和專門領域知識的學習,加強編輯對職業價值與標準規范的認同與遵守。同時,更要彰顯學科與時俱進、創新發展的鮮明形象,保持學科建設的積極性與主動性,用新思想、新理念、新技術、新機制實現學科的創新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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