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琦
繼《星際穿越》重映票房累計破億元后,8月14日開啟全國點映的《八佰》,點映首日拿下1400萬元票房,與同日復映的《哈利·波特與魔法石》一起,將大盤單日票房提升到6000萬元以上。
經過復映片的預熱,逐步升溫的電影市場的確需要一部重量級的新片來拉升人氣,《八佰》的上映正當其時;從點映后的整體評價來看,《八佰》口碑不俗,不負眾望。
影片取材自1937年上海淞滬會戰中著名的四行倉庫保衛戰,即“八百壯士”的真實故事。早在1938年,老一輩導演應云衛就將《八百壯士》搬上銀幕,后中國臺灣導演丁善璽在1975年翻拍了同名電影。
導演管虎的父親是一名演員,也是一名八路軍老戰士。管虎表示,直到自己四十歲,才了解到父親當年所經歷的戰場細節;感到震撼的同時,也激發了他對當時的社會、當時的人的關注。
四十歲后的管虎對戰爭題材興趣漸濃,他在拍攝電視劇《沂蒙》和《火線三兄弟》時,分別背靠背拍攝(同時拍攝)了電影《斗牛》《廚子戲子痞子》。《斗牛》在喜劇感與沉重感、荒誕味與反思意識上的巧妙混搭,《廚子戲子痞子》在濃墨重彩的舞臺化和戲劇反轉上的設計,讓人感受到了管虎對戰爭片一反常規的處理。
《八佰》也是,它不只是一部聚焦戰場抗敵的傳統國產戰爭片,而是將當時的社會結構、階層濃縮在四行倉庫周圍,輔以底層士兵群像視角,通過這一被“現場直播”的戰役,呈現當時中國社會內外狀況的“微縮景觀”。
《八佰》突出了蘇州河南北兩岸截然相反的景象,一邊是日軍不敢進犯的英法租界,歌舞升平燈紅酒綠;一邊是滿目瘡痍的淪陷區,以及一座只留下四百余人駐守的孤樓陣地。處在中間位置的士兵們,隔窗即可望見對岸,南岸的人可架著攝影機、拿著望遠鏡觀看戰斗。如此一來,產生了一種雙向的戲劇張力:孤立無援的士兵們,是留下戰死還是逃向北岸?北岸的中國人是冷漠觀戰還是奮起反抗?
人性的光輝與軟弱都在這一戲劇情境下得到了展現,導演并不規避人在極端環境下,出于生存本能和動物性所做的逃避選擇,比如張譯飾演的老算盤最終沒有選擇戰斗。我們不能單純地站在道德高位上對他指責,因為他不是戰士,只是一個文員。
對岸的國人由最初的圍觀,到捐錢捐物、冒死沖橋,民族意識的覺醒與四行倉庫軍人們的苦戰并行,在共情效應上釋放威力,比如機槍連為打退日軍鋼板陣,抱炸藥包與敵人同歸于盡的段落。
駐守四行倉庫的士兵,很多是保安隊員和散兵,他們缺乏正規訓練,可同樣是這場戰役的英雄。底層群像視角是對歷史和已逝者的尊重,一河兩世的戲劇場景是對當時中國社會的濃縮,有慘烈的戰爭場面,有人文反思,有共情效應,《八佰》已露鋒芒。
疫情過后的中國電影,或可借《八佰》觸底反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