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經濟-旅游-環境耦合協調關系研究

蒙柏琳 馬向平

摘要：基于廣東省實情，構建該省2008—2017年21個城市經濟-旅游-環境系統的耦合協調評價指標體系，運用熵值法計算各項指標權重，對各系統的綜合發展水平進行評價，且借鑒耦合協調度數學模型及計算方法，對其經濟-旅游-環境系統耦合協調關系給予分析。結果表明，廣東省21個城市經濟-旅游-環境耦合程度較高，且耦合強度與耦合協調程度在空間分布不具有對應性;珠三角地區經濟-旅游-環境協調度相對較高，達到中度和高度協調發展水平，為環境滯后型，東西兩翼、粵北山區經濟-旅游-環境發展不均衡，分別為旅游滯后型和經濟滯后型。

關鍵詞：經濟-旅游-環境;耦合協調;廣東省

Abstract： According to the facts of Guangdong province， establishing a coupling and coordinated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for the economic， tourism and environmental systems of 21 prefecture-level cities in Guangdong province from 2008 to 2017. Calculating the weight of each index by using the entropy method ， and evaluating the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of each system. Analyzing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relationship of the economic-tourism-environment system by using the mathematical model and calculation method of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The results show that， 21 prefecture-level cities in Guangdong province have a high degree of economic-tourism-environment coupling， and there are no correspondence in spatial distribution between the coupling strength and the degree of coupling coordination; The economic-tourism-environment coordination degree in the Pearl River Delta region is relatively high， reaching a moderate and highly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level， and is an environment lagging type. The east-west wing and the northern Guangdong mountainous region's economic-tourism-environmental development is unbalanced， which is a lagging type of tourism and a lagging type of economy.

Key words： economy-tourism-environment; coupling and coordination; Guangdong province

21世紀以來，旅游已成為全球經濟活動中發展最為強勁和最具活力的產業之一。2018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為90.03萬億元，全國旅游業對GDP的綜合貢獻為9.94萬億元，占GDP總量的11.04%。然而，經濟與旅游發展在帶來巨大經濟和社會收益的同時，可能會對自然環境造成一定的破壞，而環境惡化突破其閥值后又會增加經濟活動成本并制約區域旅游的長遠發展。因此，如何協調經濟、旅游和環境三者之間的關系，已成為學術界普遍關注和地方政府著力解決的重要課題。

國外關于經濟、旅游與環境的互動關系研究已較為成熟。Wall等[1]較早地闡述了旅游活動對環境的影響，并對兩者的相互作用機制進行了分析;Stephen等[2]認為旅游發展對環境同時具有正向和負向兩種作用力;G?ssling[3]則對旅游活動可能帶來的土地覆蓋、能源利用、生物交換和野生物種滅絕等環境問題進行了深入探討;Day等[4]具體分析了美中兩國能源與環境對區域旅游可持續發展的挑戰。國內關于區域經濟、旅游及環境的關系研究起步雖晚但成果豐富。廖重斌[5]將經濟與環境發展關系劃分為3大層次、30種類型。旅游與環境關系方面，張廣海等[6]基于加權主成分和TOPSIS等方法對中國沿海區域旅游與生態耦合度進行了深入研究，崔峰[7]、王輝等[8]和楊主泉等[9]分別對上海、大連和桂林等城市的旅游業與自然環境協調關系也進行了有益的分析。旅游與經濟關系方面，生延超等[10]、鐘高崢等[11]和楊松茂等[12]基于系統論思想、可持續發展理論和耦合協調模型，分別對湖南、西藏、陜西等地兩者間關系和影響機制進行了實證研究。

總體看來，現有研究仍以區域經濟、環境或旅游的兩兩關系分析為主，將三者有機統一的系統性研究相對較少[13，14]，且利用多個地級市的數據分析整個省份的研究稍顯不足。鑒于此，本研究基于廣東省實情，構建該省21個城市經濟、旅游和環境3大系統的耦合協調指標體系，運用熵值法對各系統的綜合發展水平進行評價，且借鑒耦合協調度數學模型及計算方法，對21個城市經濟-旅游-環境耦合協調關系給予分析。本研究的樣本期為2008—2017年，恰好填補了廣東省21個城市2010年后耦合協調關系研究的空缺，對廣東省經濟、旅游和環境的發展具有一定借鑒意義。

1 研究區概況、指標體系與數據來源

1.1 研究區概況

廣東位于中國大陸最南端，是中國通往世界的南大門，與香港、澳門、廣西、湖南、江西和福建接壤，與海南隔海相望。廣東省走在中國改革開放的最前沿，成為中國經濟最發達、文化最開放的地區之一，其經濟和旅游近年來都處于領先地位。據統計局官網數據，廣東省2018年GDP總量高達9萬億元（圖1），連續多年占據全國榜首。2017年廣東省A級旅游景區數量達354家，較2000年增長48倍，其中，5A級景區12家，4A級景區181家，3A級景區145家，2A級景區16家。2017年和2018年旅游總收入位列全國第一，2018年高達1.36萬億元，同比增長13.5%。可見廣東省不僅經濟發達，且旅游業發展態勢強勁。

然而，經濟和旅游的快速發展也給當地的環境造成一定破壞，使得環境問題不斷增加，發展與環境的矛盾日益尖銳。另外，隨著長三角發展勢頭的不斷強大，廣東省的地位在國內受到了一定挑戰，協調可持續發展對提高當地的綜合競爭力顯得尤為重要。

1.2 指標體系與數據來源

協調經濟、旅游和環境三者關系尤為重要，為此將經濟、旅游與環境3大子系統放于同一層級進行研究，分析中需著重考慮三者的權重大小。內容全面和層次合理的評價體系是三者間耦合協調分析的前提與基礎，在遵循數據可得性、指標代表性和系統關聯性等原則，并參考相關研究成果的基礎上[13-15]，圍繞經濟、旅游和環境3大核心，選取15個單向指標，以建立廣東省經濟-旅游-環境耦合協調發展評價指標體系（表1）。本研究所選的數據主要源于2008—2017年《中國統計年鑒》《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旅游統計年鑒》和《中國區域經濟統計年鑒》等。

2 研究方法

2.1 指標權重計算（熵值法）

熵值法能夠依據客觀環境的原始信息，通過分析各項指標間關聯程度以及各項指標所提供的信息度來確定指標權重，可以減少人為確定權重的主觀性和多指標變量之間的信息重疊性，本研究采用該方法來確定各項指標的權重。具體計算步驟如下。

1）數據的標準化處理。由于各指標的量綱、數量級及指標的效益（正向指標）成本（負向指標）屬性均有所不同，故先對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

式（1）中，[Xij]為第i年份第j項指標的原始數據，[Xjmin]、[Xjmax]分別為2008—2010年第j項指標的最小值和最大值，[y'ij]為標準化處理后的數據。但是標準化后有可能出現“0”值，為了使數據處理后對數取值有意義，將標準化后數據整體向右平移一個單位，即[yij=y'ij+1]。

2）計算第j項指標的信息熵E和效用值D。

2.2 耦合協調度模型和計算方法

式（6）、（7）、（8）分別表示經濟、旅游與環境綜合評價函數。其中，[ai]、[bj]、[ck]表示權重，[x'i]、[y'j]、[z'k]分別為描述經濟、旅游和環境特征的指標。借鑒物理學中的容量耦合系數模型，多個系統（或）要素相互作用耦合度模型為：

考慮到耦合度的2個極限值，為此參照劉耀彬等[16]的研究，將耦合度C劃分為除了C=0和C=1兩種類型之外的四類等級（表2）（C=0表示各系統之間處于無關狀態且向無序發展，C=1表示系統之間達到良性共振耦合且趨向新的有序結構）。

由于耦合度只能說明相互作用程度的強弱，無法反映協調發展水平的高低。因此引入耦合協調度模型，以便更好地評判經濟、旅游和環境交互耦合的協調程度，其計算公式為：

式（11）、（12）中，C為耦合度，D為耦合協調度，T為經濟-旅游-環境綜合評價指數，此處認為經濟、旅游和環境系統同等重要，因此令[α=β=χ=13]。為了更好地說明經濟-旅游-環境耦合協調發展的程度，對耦合協調度進行等級劃分，參考吳玉鳴等[17]的研究，將經濟-旅游-環境的耦合協調度等級按照如下標準劃分（表3）。

3 結果與分析

3.1 經濟、旅游和環境3大子系統分析

運用熵值法計算得出廣東省21個城市經濟、旅游和環境各子系統的評價值（圖2至圖4）。從時間上看，廣東省21個城市的經濟、旅游和環境系統具有較高相似性，各系統的評價值不隨時間的變化而大幅度波動，各城市系統內部評價值差距在0～0.12;從空間上看，經濟和旅游系統同樣具有較高相似性，2008—2017年，廣州市、深圳市、佛山市和東莞市處于經濟和旅游系統的前4位，與處于經濟和旅游系統末端的河源市、清遠市、潮州市、揭陽市和云浮市等差距較大，差值高達0.50;但是，環境系統與經濟、旅游系統有所不同，經濟和旅游系統排名前4的廣州市、佛山市和東莞市處于環境系統的倒數第1、第2和第3位，同樣與處于領先地位的河源市差值高達0.30。經濟和旅游系統的相似性說明廣東省各地級市的經濟為旅游發展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撐，3大系統空間上的差異性說明廣東省發達城市經濟和旅游的發展以犧牲環境為代價。

為進一步了解經濟、旅游和環境系統的發展情況，將各地級市每年的經濟、旅游和環境系統評價值進行了對比，結果如表4所示，其中，“1”代表“經濟系統評價值最小”，“2”代表“旅游系統評價值最小”，“3”代表“環境系統評價值最小”。就各城市內部來看，廣州市、深圳市、珠海市、佛山市、惠州市和東莞市的環境系統評價值最小;汕尾市、汕頭市、中山市、陽江市、湛江市、茂名市和揭陽市旅游系統評價值最小;韶關市、江門市、河源市、梅州市、清遠市、潮州市、肇慶市和云浮市經濟系統評價值最小。說明廣東省2008—2017年珠三角地區為環境滯后型，東西兩翼地區為旅游滯后型，粵北山區為經濟滯后型。

3.2 耦合度分析

廣東省21個城市2008—2017年耦合度測算結果如表5所示。由表5可知，2008—2017年廣東省各城市的耦合度增長幅度較小，耦合度最高的是江門市，均值為0.995;其次是惠州市，均值為0.987;第3是湛江市，均值為0.961;汕尾最低，均值為0.459;倒數第2為廣州市，均值為0.510;倒數第3為河源市。總體來看，2008—2017年廣東省21個城市經濟-旅游-環境的耦合程度處于拮抗階段、磨合階段和高水平耦合階段。同時，耦合度也存在著明顯的區域差異，按照2008—2017年21個城市耦合度均值的大小可以劃分為3類：①高強度耦合地區（耦合度均值在0.8～1.0），包括珠海市、汕頭市、佛山市、韶關市、惠州市、中山市、江門市、湛江市、肇慶市、清遠市、揭陽市;②中等強度耦合地區（耦合度均值在0.6～0.8），包括深圳市、梅州市、東莞市、陽江市、茂名市、潮州市、云浮市;③低強度耦合地區（耦合度均值在0.6以下），包括廣州市、河源市汕尾市。高強度耦合類型占耦合類型總數的52%，說明廣東省各地級市經濟-旅游-環境的耦合程度總體較高。

3.3 耦合協調度分析

3.3.1 耦合協調度時序分析 廣東省21個城市2008—2017年經濟-旅游-環境耦合協調度測算結果如表6所示。從時間上看，2008—2017年廣東省各城市的耦合協調度呈緩慢上升趨勢，但是上升幅度較小，最大值為云浮市2013年與2008年的差值0.17，最小值為江門市2008年與2017年的差值0.04，說明各城市經濟、旅游和環境的發展戰略未隨時間的變化而改動。

結合廣東省所有城市的耦合協調度來看，2008—2017年廣東省21個城市耦合協調度數值跨度在0.112～0.743，根據耦合協調度區間的劃分標準，21個城市經濟-旅游-環境的協調度共涉及到3種協調耦合類型：①高度協調，包括廣州市、深圳市;②中度協調，包括珠海市、佛山市、東莞市、汕頭市、惠州市、中山市、江門市;③低度協調，除了高度協調和中度協調地區之外的12個城市。低度協調類型占協調類型總數的57%，表明廣東省各城市基本還處于低水平的耦合協調層次，也明顯存在著地域差異。為進一步了解耦合協調程度的地域差異，對其進行空間分析。

3.3.2 耦合協調度空間分析

1）耦合度與耦合協調度的組合分析。依據廣東省21個城市2008—2017年耦合度和耦合協調度的大小，將其組合后劃分為7種類型：①耦合作用的高強度和協調發展的中等水平型，包括珠海市、佛山市、汕頭市、惠州市、中山市和江門市;②耦合作用的中等強度和協調發展的高水平型，只有深圳市;③耦合作用的高強度和協調發展的低水平型，包括韶關市、湛江市、肇慶市、清遠市、揭陽市;④耦合作用的低強度和協調發展的高水平型，只有廣州市;⑤耦合作用的中等強度和協調發展的低水平型，包括梅州市、陽江市、茂名市、潮州市和云浮市;⑥耦合作用的低強度和協調發展的低水平型，包括河源市、汕尾市;⑦耦合作用的中等強度和協調發展的中等水平型，只有東莞市。這7種組合類型說明廣東省21個城市2008—2017年經濟-旅游-環境耦合強度與耦合協調程度在空間分布不具有對應性。

2）耦合協調度等級對應分析。由計算得到的耦合協調度可知，廣東省21個城市經濟-旅游-環境耦合協調發展水平極不平衡，因此根據耦合協調度等級及劃分標準，將其劃分為6種類型（表7）。①經濟、旅游、環境高度協調發展，環境滯后型。屬于此種類型的有廣州市和深圳市，廣州市和深圳市經濟、旅游和環境系統評價值在21市中遙遙領先，就兩市本身來看，經濟和旅游系統評價值明顯大于環境系統評價值，說明廣州市和深圳市在發展經濟和旅游的過程中，環境未能很好地與之同步。②經濟、旅游、環境中度協調發展，環境滯后型。此種類型包括珠海市、佛山市、惠州市和東莞市。從經濟、旅游和環境系統評價值看，4市間差距較小，從各市內部3大系統評價值來看，4市經濟系統評價值和旅游系統評價值均高于環境系統評價值。由于這4市地處珠三角，雄厚的資金和完善的基礎設施為旅游、經濟和環境保護奠定了基礎，以致其耦合協調度發展起點高。但是由于工業生產導致廢水、廢氣和廢渣大量排放，交通和石油開采引發的珠江口石油污染、珠江口的赤潮現象以及夏秋季臺風登陸造成的狂風、暴雨等，導致這些城市的環境落后于其經濟和旅游的發展。③經濟、旅游、環境中度協調發展，旅游滯后型。汕頭市和中山市被納入這種類型;中山市2008年的環境系統評價值低于經濟和旅游系統評價值，但2009—2017年，中山市的旅游系統評價值一直低于經濟和環境系統評價值。由于處于經濟發達的珠三角，加上本身優美的城市環境，奠定了兩市經濟、旅游和環境發展的基礎，但是缺乏相應的宣傳，導致其旅游發展滯后。④經濟、旅游、環境中度協調發展，經濟滯后型。江門市2008年的環境系統評價值低于經濟和旅游系統評價值，2009年旅游系統評價值低于經濟和環境系統評價值，2010—2012年環境系統評價值又再次低于經濟和旅游系統評價值，而2013—2017年，其經濟系統評價值低于旅游和環境系統評價值，經濟系統評價值最低的狀況持續了5年，占據樣本期的50%，因此將江門市歸屬此類型。同樣由于處于經濟發達的珠三角，奠定了該市經濟、旅游和環境發展的基礎，但江門市以低山丘陵為主，全市山地丘陵面積多達4 400 km2，占土地總面積的46.8%，以致其經濟發展落后于旅游和環境。⑤經濟、旅游、環境低度協調發展，旅游滯后型。汕尾市、陽江市、湛江市、茂名市和揭陽市5市屬于此種類型。就內部3大系統來看，汕尾市2008—2009年經濟系統評價值最低，但2010—2017年，其旅游系統評價值低于經濟和環境系統評價值;湛江市2008—2014年旅游系統評價值最低，2015—2017年經濟系統評價值最低;這兩市的旅游評價值最低持續時間比較長，為此將汕尾市和湛江市也納入該類型。由于這些城市處于廣東省東西兩翼，資金基礎的薄弱、基礎設施的不完善、生活水平的落后制約了其經濟和環境等方面的發展，導致經濟、旅游和環境協調度低，加上缺少核心產品的吸引力，造成部分旅游市場被占領，旅游發展面臨巨大壓力。⑥經濟、旅游、環境低度協調發展，經濟滯后型。韶關市、河源市、梅州市、清遠市、潮州市、肇慶市和云浮市歸屬此種類型，由于這些城市地處粵北區域，遠離經濟發達的珠三角，交通不便，導致其經濟基礎薄弱。

4 結論與對策

針對廣東省21個城市2008—2017年經濟、旅游和環境方面存在的問題，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

1）經濟和旅游發達但環境滯后的珠三角地區應充分發揮其中心城市的輻射功能，引領和帶動周邊城市共同發展，同時要協調好經濟、旅游發展與環境的關系，尤其要采取相應措施加大對環境的保護力度。一方面要著力控制化石能源的消費量，減少碳排放;另一方面要對“三廢”排放嚴加管控，最大限度地降低“三廢”對環境的影響;同時，要加快提高工業固體廢物綜合利用率及工業重復用水率。通過以上措施逐步減輕環境壓力，推動經濟、旅游與環境同步協調發展。

2）經濟基礎薄弱、基礎設施的不完善、生活水平艱苦且旅游發展滯后的東西兩翼地區，應在發展經濟的同時，利用當地獨特的旅游資源，吸引更多的游客，加大宣傳，將旅游創新和培育核心旅游品牌作為城市可持續發展的必經之路。

3）長期受制于地理、交通等不利因素，導致經濟落后的粵北山區，應改善交通條件，通過公路和鐵路的建設，促進與湘南地區以及珠三角地區的資源互換，優勢互補，帶動沿線落后的少數民族山區縣的經濟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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