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南安普頓大學沿途中國商店語言景觀的構建

摘要：語言景觀是指在公共區域書面形式的語言使用，這一話題日益成為社會語言學、符號學及心理學研究 的熱點。依據 Scollon & Scollon 提出的地理符號學理論，英國南安普頓大學沿途的中國商店標識無論在語碼取 向、字刻及置放三方面構成的場所符號學特征，皆主要取決于該商店的服務內容和服務對象，同時也反映客國和 主國、漢語與英語之間一定的關聯關系。

關鍵詞：語言景觀;英國南安普頓大學;中國商店

中圖分類號：H0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6916（2020）16-0152-03

一、語言景觀

語言以各種語篇形式出現在櫥窗、商業廣告、海報、 官方通報、交通標識上，大多數時候，人們并沒有留意周 圍公共區域中書面形式的語言使用。

1997 年 由 加 拿 大 學 者 Laudry 和 Bourhis[1] ?在 ?他?們的開創性論文中首次提出了語言景 觀（linguistic landscape）這一概念，他們認為語言景觀指的是特定地 區公共商業標志上語言的可見性和顯著性。具體而言包 括公共交通標識、廣告牌、地名、街名、商店標牌、連同政 府建筑上的標識共同構成特定地區或城市群的語言景觀。語言景觀可以提供兩個基本功能：信息功能和符號 功能。近年來，由于語言的再現與身份及文化全球化緊 密相關，同時體現了在特定環境下這種語言的活躍度，越 來越多的研究人員開始關注公共空間中的語言景觀。

國際上，Ben Rafael et al（2001）[2] 對比了以色列幾 個城市、小鎮及東耶路撒冷的語言景觀模式。他們的研究 集中在三種主要語言——希伯來語、阿拉伯語及英語在官 方標識及私人標識的可見度。Backhaus（2006）[3] 研究 日本首都東京的多語標識，他采用實證方法，著重區分了 官方與非官方多語標識，并提出“權力”與“一致”來 解釋兩者區別。他認為在日本，官方標識主要表達和強 化現存的權力關系，而非官方標識更多借用外語（主要是 英語）來傳達異國事物的一致性。Huebner T（2006）[4] 以泰 國曼谷為背景，通過研究 15 個不同街區的語言景觀，探 討了語言混合與語言統治。通過不同街區的對比，他描 述了曼谷這樣大都會的語言多樣化，提供了分析不同類 型語碼混合的語言框架，并從語言學角度分析了英語對 泰語在詞匯、發音及句法等方面的影響。Cenoz ?& Gorter（2006）[5] ?圍繞歐洲的兩個地區 ——荷蘭的弗里斯蘭?（Friesland）及西班牙的巴斯克（Barsque）的語言景觀 并進行了對比。他們的研究集中在少數民族語言廣泛使 用的兩條街道，提出兩地區的特有的語言景觀反映了官 方對少數民族語言的政策。

國內對于語言景觀的研究尚未引起充分重視，近年來 研究多集中在對國外理論的介紹以及針對國內部分地區 旅游景點語言景觀特點分析階段。如尚國文、趙守輝 [6][7] 探討了語言景觀的研究理論與方法，對語言景觀研究的 定義、內容、以及研究的具體方法進行了梳理，引介了場 所符號學和 SPEAKING 模型這兩個國外理論框架。章 柏成（2015）[8] 通過梳理近 40 年國內對于語言景觀理論、 譯寫及行業領域語言景觀特點這三個主題的研究文獻， 提出研究存在的問題，并提出了建設性建議。巫喜麗、戰 菊（2017）[9] 圍繞全球化背景下廣州市“非洲街”的多 語語言景觀進行研究，從標牌的語碼類型及分布再現了 該區語言景觀特點。本研究作者接受國家留學基金委資 助，在英國南安普頓大學訪學，大學沿途的中國商店構成 了獨特的語言景觀。本文旨在基于語言景觀中場所符號 學基本理論框架，利用收集到的大學沿途中國商店標識， 分析標識中漢語與英語相互作用所構建的語言景觀。

二、場所符號學基本理論

Scollon & Scollon（2003）[10] 對世界各地標識的 語言使用情況進行了探索，并結合 Kress & van ?Leewen（1996）視覺圖像的研究，提出了“地理符號學”，旨在研 究物質世界中標識、話語及行為的社會意義。地理符號學包括三大元素：互動順序、視覺符號學及場所符號學。 其中場所符號學主要研究物質世界中話語所處的地理位 置生成意義的不同方式。

場所符號學分為三部分，分別是語碼取 向（code preference）、字刻（inscription）及置放（emplacement）。 語碼取向涉及多語標識如何通過語言的選擇、圖像的再 現及位置的安排來體現地緣政治世界?；?Kress & van Leewen（1996）關于視覺圖像的框 架，Scollon & Scollon 指出占據標識頂部、左邊及中心位置的往往為優 選代碼，而邊緣代碼經常出現在標識的底部、右邊及邊 緣。與不同位置代表的語言層級相比，字體尺寸也是重 要的參考因素。在一些標識中，雖然某種語言占據標識 上部，但與下部其他語言相比，字體明顯很小，后者語言 仍享有凸顯地位。

對于字刻而言，Scollon & Scollon 強調不同大小、形 狀、顏色的字體，從手寫字體或書法到各種計算機文字處 理字體均載有不同信息。同時，字刻的媒介及標識所用 的材料傳達了持久或暫時以及服務品質的含義。通常來 說，印刻在固定結實的大理石上的標識更能帶給人標識 與建筑持久共存之意。

Scollon & Scollon 將置放分為“去語境化置放”“違 規式置放”及“場景化置放”。其中以不變的形式出現 在各種語篇中的標識、圖片及文本為“去語境化置放”。 比如可口可樂、麥當勞的標識以固定的形式出現在各大 海報、產品包裝及出售這些商品的商家中?！斑`規式置放” 指任何置于錯誤地點的標識。比如，橫躺在地上廢棄不 用的路標及墻上的涂鴉等。而“場景化置放”主要指具 體語境下的規則化標識或通告，如地鐵站各種表示方向 的標識。

三、英國南安普頓大學沿途中國商店標識構建的語 言景觀

（一）南安普頓大學基本情況

南安普敦位于英格蘭南部海岸，是著名的海港城市， 本地人口約為 20 萬。南安普頓大學系為其本地大學，享 有較高的國際知名度，作為英國最優秀的科研高校創辦 的“羅素集團（Russell Group）”創始成員之一，該大學 擁有 24，735 名本科生，7，600 名研究生，其中國際生比 例為 12%[11]。學校宿舍位于大學周邊地區不同地段，在 通往南安普頓大學沿途有許多商店，主要面向國際生，其 中不乏針對中國留學生的各類中國商店。下面作者將以 大學沿途三家商店為例，利用 Scollon & Scollon 提出的 場所符號理論分別對他們的店面標識構成的語言景觀進 行深入分析。

（二）沿途中國商店語言景觀范例解析

途中一家中國超市，標識牌選用傳統的中國紅作為 底色，連同金黃的字體充分凸顯了中國元素。標識上信 息呈現對稱結構，店名居于標識正中，分別用漢語和英語 顯示，英文店名下方用小號英文字體標有超市主要銷售 商品——東方食品及新鮮蔬菜，標牌的左右邊緣下方印標識相比，英文字母不但位于標識的右下角邊緣位置，而 且單薄的小號字體使其視覺效果弱化。

結語

全球化背景下英國南安普頓大學招收的國際生日益 增多，其中中國留學生所占比例不容小覷，這也可以從大有超市的網址及聯系電話。按照 Scollon & Scollo2003）學沿途中國商店的標識構建的語言景觀略知一二。本文對于語碼取向的分析，信息所處位置、字體大小以及出現 的順序等因素均會影響視覺層次結構。本圖中漢英店名 位于正中，字號相似，由于左邊的信息比右邊的內容更顯 重要，中國店名成為語碼首選，同時英文店名下方提供的 信息字號明顯縮小，造成視覺顯著性降低，這樣的視覺層 次結構均凸顯這家超市主要針對中國人。值得注意的是， 英文店名 Wang Store 看似是中文店名“旺家超市”的 直譯，但其內涵遠沒有漢語“旺家”豐富，缺少了“使家 族興旺，發達“之意。

在眾多中國商鋪之中，不乏有針對中國購房者的房 產中介公司，其中一家標牌底色，由左到右呈現藍色與紅 色逐漸過渡、交融的過程，再加上白色邊框及字體，巧妙 地構建了英國國旗上的三種顏色，暗示了該公司以英國 為背景。標識上的信息大致分為左右兩大部分，如上所 述，作為視覺層級結構的主體，左邊的內容與右邊邊緣印 有的聯系電話及網站的相關信息相比，更顯重要。連帶 音調的漢語拼音 ài 作為中國文化載體符號置于圈內，將 漢字“愛”直接音譯與其后的 UK 構成了“愛英國”的 語義結 構，緊隨其后的房產名 稱“AIUK PROPERTY” 借用漢語拼音與英文字母組合構成語碼混合（code mixing），從而實現了詞匯層面和語義層面的凸顯。在公 司名稱下方，分別用漢語和英文小號字體展示了公司服 務顧客的理念，實現“在這里遇見家”以及”舒適如家”（Be @Home）的目標。標牌中漢語拼音與英文字母的 接觸，由最初的界限分明到逐漸的混合書寫，也體現了該 公司旨在幫助留英人士找到舒適的住所，為進一步融入 英國生活做好準備。對于該標識牌所針對的潛在讀者， 可以想象，對于外國人，即使他們能按照漢語拼音拼讀出 ài，如果沒有漢語的基礎知識，仍無法實現拼音與漢字的 對應，無法理解“AIUK”的內涵，從這個意義上說，此標 牌主要針對暫居英國的中國人群。

而在南安普頓大學沿途大量的中國餐館中，一家飯 店，標識牌上由左及右分別選用漢字、音譯對應的拼音呈 現店 名，在右下角用英 語“CHINESE RESTAURANT”（“中國餐館”）做了補充說明。不難發現，店名的語碼取 向極具中國文化特點的毛筆字體，充分體現了飯店的中 國特色。除了字體，該標牌中文字的粗細選擇及字號均 會影響視覺顯著性。與處于凸顯位置左上方的加粗漢字以 Scollon & Scollon 提出的場所符號學為基礎，對收集 到的部分中國商店標識進行深入探討，圍繞語碼取向、字 刻及置放三大要素分析了針對潛在顧客，中國商店標識 中漢語與英語如何相互作用構建語言景觀。然而本研究 范圍較窄，樣本搜集的數量有限，今后需要繼續擴大研究 區域，進一步充實樣本，以期對漢語在英國南安普頓構建 的語言景觀有更全面的了解。

參考文獻：

[1]Landry R，Bourhis R Y.Linguistic Landscape and Ethnolinguistic Vitality：An Empirical Study[J].Journal of Language and Social Psychology，1997（1）.

[2]Ben-Rafael，E.，E.Shohamy，M.Amara & N.Trumper-Hecht. Linguistic landscape as symbolic construction of the public space： the case of Israel[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ultilingualism，2006（1）.

[3]Backhaus，P.Multilingualism in Tokyo：a look into the linguistic landscape[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ultilingualism，2006（1）.

[4]Huebner，T.Bangkok's linguistic landscapes：environmental print，code -mixing and language change[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ultilingualism，2006（1）.

[5]Cenoz，J.&Gorter ，D.Linguistic landscape and minority languages[ J]. Th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ultilingualism，2006（3）.

[6] 尚國文 ， 趙守輝 . 語言景觀研究的視角、理論與方法 [J]. 外語教學與研究 ，2014（2）.

[7] 尚國文 ， 趙守輝 . 語言景觀的分析維度與理論構建 [J]. 外國 語 ，2014（6）.

[8] 章柏成 . 國內語言景觀研究的進展與前瞻 [J]. 當代外語研究 ， 2015（12）.

[9] 巫喜麗 ， 戰菊 . 全球化背景下廣州市“非洲街”語言景觀實探 [J]. 外語研究 ，2017（2）.

[10]Scollon，R.&S.Scollon.Discourse ?in ?Place：Language ?in theMaterial World[M].London：Routledge，2003.

[11]http：//www.sotonchinese.com/rank/display.asp？id=113.

作者簡介：潘紅英（1975—），女，山西大同人，山西大同 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認知語言 學、英語教學。

（責任編輯：李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