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德彪 唐海軍
摘 ?要: 政黨外交自始至終是在黨中央和最高領導者的直接領導下運籌和實施的。無論是在革命、社會主義建設還是改革開放時期,中國共產黨在政黨外交方面的領導力極其顯著而有效。這種領導力表現在排除外部干擾、維護自身獨立性的能力;制定決策與指引航向的能力;糾正自身錯誤的能力;服務國家經濟建設的能力;廣交朋友、廣結善緣的國際公關能力;國際上的政治引領能力,等等。中共在政黨外交中的領導力是其自身的制度體制、思想文化、思維定式等多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并不是天然和永恒的,需要在實踐中積累、在不斷的改革創新中提升。
關鍵詞: 領導力;政黨外交;中國共產黨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強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是中國共產黨領導”①。中國共產黨所以能夠領導一切,是因為它具備了有效實施領導的基礎、條件、資格與能力。在政黨外交中,正是由于中國共產黨卓越的領導能力,我們黨的對外工作才能不斷發展,我國的國際環境才能明顯改善,如今,我們的朋友遍天下,在世界政黨大家庭中的引領作用日益凸顯。剖析中共在政黨外交中的領導力,對于我們深入理解習近平總書記的相關重要論述,進一步樹立“四個自信”特別是制度自信,具有重要現實意義。
一、中國共產黨領導政黨外交的歷史和實踐邏輯探析
本文所講的政黨外交,概而言之,是指中國共產黨領導和組織實施、以政黨為主體所進行的對外交往活動的總稱。學界也把它與黨的對外交往、黨的對外工作等概念交替或混合使用。中國共產黨近百年的對外交往過程,就是我們黨領導其黨員及其他社會力量與外部世界打交道,創造和鞏固執政條件,不斷擴大國際影響,促進人類發展與進步這一光輝歷程的歷史寫照。
1.為贏得世界的同情支持與援助而努力
中國共產黨(后面除特殊情況外,大都用中共這一簡稱)是馬克思主義同中國工人運動相結合的產物,同時也是在世界進步力量特別是共產國際大力支持下創立的革命政黨。中共自成立的第一天起,就是一個具有國際視野的馬克思主義政黨。應當看到,在中共正式建立之前,我們黨早期組織的成員就同國外一些進步組織、共產黨及共產國際有聯系,接受先進思想的教育熏陶,包括陳獨秀、李大釗、瞿秋白、李達、周恩來等不少黨的創始人、先驅者都曾到國外學習或實踐鍛煉。中共正式成立后,黨的一個重要使命就是開辟與外部世界的聯系。鑒于我們黨早期力量相當弱小、缺乏領導和組織革命的一整套理論和經驗,加上缺少經費,所以需要共產國際和俄國共產黨(布爾什維克)的指導、支持和援助。為此,中共早期開展黨的對外交往的一個政治前提是“直接受共產國際的指導”,作為共產國際的一個支部進行活動。中共早期的革命活動確實得到共產國際和蘇聯在思想和物質上的大力支持與援助。據不完全統計,僅自抗戰爆發到1942年前,蘇聯和共產國際總共向中共提供過約100萬美元資金,還有包括武器在內的其他物質援助以及干部上的培訓,等等。同時,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共領導人,把宣傳中共的政策主張、爭取國際社會特別是各種進步力量對中共的了解、同情和支持作為黨對外聯系的重要任務,積極開展對外聯絡活動,乃至在南方局設立了對外宣傳小組。中共還積極參加國際統一戰線活動,并且邀請西方知名人士到延安考察訪問,毛澤東與他們長談,大力宣介中共。在革命戰爭年代,中共通過黨的對外聯系,爭取到世界上許多國家共產黨和進步組織對我黨的支持,美國共產黨、加拿大共產黨、英國共產黨、西班牙共產黨、越南共產黨、朝鮮共產黨等都曾給予中國革命事業以道義、物質和人員等多方面的支持和幫助。無產階級國際主義戰士白求恩,就是受加拿大共產黨的派遣來支援中國革命的。1921-1949年間,國外政黨和各種進步力量對我黨的理解、同情和支持,無疑是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能最終取得勝利所不可忽視的重要外部因素。
2.政黨外交為社會主義新中國的建立和鞏固發揮了特有的作用
新中國成立后,成為執政黨的中共,開展了真正意義上的政黨外交活動。作為一個年輕的共和國,新中國在如何開展對外交往特別是怎樣行使官方外交方面總體上缺乏經驗。同時,作為一個社會主義的國度,自新中國建立一直到70年代初,我們總體處在帝國主義、資本主義勢力的包圍中。由于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的仇視乃至敵對立場,其在外交上對華采取孤立、封鎖和不承認政策。所以,同我建交的國家相對有限,政府外交受制嚴重,政府外交的活動范圍及領域相對較小。到1969年,世界上與我建交的國家僅44個,聯合國這一最重要的國際組織也把中華人民共和國排斥在外。在這種不利形勢和條件下,中共更多地只能通過開辟和利用政黨外交來彌補政府外交的不足。因此,早在1951年1月,黨中央就決定成立中央對外聯絡部,這使得成為執政黨的“中國共產黨有了一個專職負責黨的對外工作的部門”。盡管其當初的主要任務是與各兄弟黨聯絡,但實際上在建國初的一段時間里,政黨外交在一定程度上還履行了部分官方外交的相關職能,承擔了不少政府外交的任務與使命。中共領導的政黨外交,在這一時期堅定而忠實地執行著捍衛和鞏固新生的社會主義國家政權的職責、使命,努力開辟對外交往的空間和領域,尤其致力于建立和發展同世界上各類政黨組織和進步力量的關系,如開展與各國共產黨、民族解放運動政黨以及部分國家社會黨的交往,同時還努力爭取許多國家的中間政治力量,包括建立同一些溫和的資產階級政黨的關系,不僅借助和爭取它們理解、同情和支持社會主義的中國,而且還團結和爭取世界許多國家的政黨和進步力量,共同致力于反對霸權主義、強權政治和維護世界和平穩定的各種正義斗爭。毛澤東、周恩來等中共領導人親自領導、指揮和直接參與政黨外交工作。自新中國成立到20世紀70年代中期,毛澤東等中央領導人所會見的國外政要中,政黨政要占相當部分。黨中央領導人通過領導和組織政黨外交來運籌國家外交,成為我經略對外活動的一個重要途徑。
3.政黨外交為促進中國改革開放事業和推動中國融入世界而不懈努力
在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前后,以鄧小平同志為核心的中共第二代領導集體,就通過領導政黨外交,為實施黨和國家工作重心的轉移、特別是為中國改革開放創造有利的外部環境和條件而不懈努力。“文化大革命”結束后,黨中央敏銳地感到,需要通過營造有利的國際環境來為國內建設創造良好條件,鄧小平同志為此強調,我們“真正在乎的是有一個好的環境來發展自己”。在黨中央的直接領導下,早在1977年底,黨的對外交往工作的職能部門中聯部就向中央提出要開展與發展中國家民族主義政黨的工作,為此中央指示中聯部應“廣泛接觸”“盡量打開關系”。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在黨中央領導下,政黨外交按中央指示精神,有計劃、有步驟地開展工作,不斷打開對外工作新局面:致力于恢復同國外一些傳統政黨特別是共產黨的關系,如同南斯拉夫共產黨聯盟、意大利共產黨、法國共產黨、葡萄牙共產黨、東歐國家共產黨特別是蘇聯共產黨恢復關系;發展同非洲、拉美和亞洲許多國家民族主義政黨特別是執政黨的關系,如坦桑尼亞革命黨、幾內亞民主黨、墨西哥革命制度黨、塞浦路斯社會黨、印度國大黨等;恢復并拓展同西方國家社會黨關系,如法國社會黨、德國社民黨等,鄧小平和胡耀邦同志在1984年還親自做德國社民黨主席勃蘭特的工作。通過政黨外交,為中國更好地了解世界、融入世界創造了良好的條件。在發生1989年“政治風波”特別是蘇東劇變后,面對國內外形勢的變化,政黨外交工作致力于打破美國為首的西方對中國的制裁和孤立。黨中央領導下的政黨外交,通過開展與日本自民黨、意大利社會黨以及社會黨國際等的工作,沖破了來自西方的政治孤立;通過積極開展特別是建立同前蘇東國家主流政黨的關系,實現了中國同一大批轉型國家關系的順利過渡和平穩發展;通過努力開拓和鞏固同亞非拉許多實行多黨制國家的傳統與新興政黨的關系,為維護中國與眾多發展中國家關系的總體穩定和健康發展發揮了重要作用。
4.政黨外交在新世紀為中國的和平發展、日益走近世界舞臺的中央而筑基鋪路
冷戰結束后特別是新世紀以來,隨著兩極格局終結,世界多極化、經濟全球化、社會信息化、生活方式多樣化趨勢加速發展,中共領導政黨外交活動的空間和領域也在不斷拓展,政黨外交助力中國大國崛起的職責和使命更為凸顯。中共統籌國內國際兩個大局,抓住機遇,不斷創新黨的對外交往的內容與方式,積極推動政黨外交、公共外交和民間外交的一體化發展。中共同社會主義國家執政黨的交往更加頻繁密切,同周邊國家政黨的交往日益務實,同廣大發展中國家政黨的交往不斷上新臺階,同發達國家政黨的交往也在不斷拓展,與世界許多大國大黨的交往走向機制化,基本形成了一種全新的、具有中國特色的政黨外交新格局。2004年9月,中共在北京成功主辦第三屆亞洲政黨國際會議,有來自包括中國在內的35個國家的81個政黨、政治組織的領導人和代表350人與會,并通過了《2004年北京宣言》,這一重要政治活動營造了求同存異、共謀發展、推動區域合作的政黨交流與對話的良好氛圍,擴大了中共的國際影響力。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領導政黨外交事業取得歷史性發展。政黨外交作為黨的一條重要戰線和國家總體外交的重要組成部分,作為中國特色大國外交的重要體現,在黨中央的直接領導和組織下,不斷開拓進取,創新思路和方式,同社會主義國家執政黨交往的戰略意義在上升,比如,自2018年3月至2019年1月的不到一年時間里,習近平總書記同朝鮮勞動黨委員長金正恩連續四次會晤,就朝鮮半島和兩黨兩國關系中的重大問題交換意見,取得重要共識。同周邊國家的政黨外交更加活躍,與發展中國家的政黨外交在提檔升級,同發達國家的政黨外交進一步深化。由中共主辦的多邊政黨外交活動更加活躍和頻繁,尤其是2017年12月在北京召開的第一屆中國共產黨與世界政黨高層對話會,吸引了來自世界上120多個國家的近300個政黨和政治組織領導人參會,通過了著名的《北京宣言》,全面系統地宣介了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世界意義。到目前,中共已與世界上16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500多個政黨和組織保持經常性聯系,一個全方位、寬領域、多層次的政黨外交格局和國際政黨交流合作網絡已經形成。
二、中共領導力在政黨外交領域運行的特點分析
可以說,在黨的對外交往以及執政后的政黨外交中,中共領導力體現于全過程、全方位、全領域中。這種領導力,在與外部世界打交道的過程中,也表現為一種自主能力、國際公關能力與國際引領能力等等。
1.表現為排除和頂住外部的干擾與壓力,維護黨的獨立性的自主能力。一個政黨在處理與外部世界的關系中,如果自主能力都實現不了,長期受制于人,需接受外部組織或國家的控制甚至領導,那無疑就談不上領導力或者至少要打折扣。正如此,中共即便是在其幼年時期,我們黨在領導黨的對外交往過程中,也十分注重維護黨的獨立性,希望獨立自主,即便當時條件并不充分,但也致力于在堅持獨立自主與接受共產國際及俄共指導上實現適度的平衡。陳獨秀在上世紀20年代就曾表示,我們決不能讓任何人牽著鼻子走,決不能戴著第三國際這頂帽子。為此,他曾明確地拒絕了共產國際代表馬林提出的國共兩黨的“黨內合作”方式。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共領導人,始終把維護黨自身的獨立自主作為一條重要原則。1927年大革命失敗后,就開始認真思考中共與共產國際和蘇共的關系問題。1935年遵義會議結束了“左”傾錯誤在黨中央的統治,把對共產國際和蘇共唯命是從的領導人調離領導崗位,“在事實上確立了以毛澤東為核心的黨中央的正確領導”,這無疑意味著我黨同蘇共和共產國際的關系發生了“重大變化”。新中國成立后,成為執政黨的中共在政黨外交中,一方面視蘇共為“老大哥”,非常重視學習和借鑒蘇共各方面的經驗;另一方面也更加珍視黨的獨立自主地位,在一系列重大問題上決不放棄自己的立場,決不向蘇共低頭讓步,如在對斯大林的評價、和平過渡、長波電臺及共同艦隊等問題上,堅持原則,敢于捍衛自己的立場和利益。在國際共運大論戰中向蘇共的“領導黨”“老子黨”作風開炮,圍繞國際共產主義的一系列重大問題與蘇共論戰,60年代末甚至不惜因此同蘇共決裂。中共在政黨外交中的領導力,在此鮮明地體現為一種巨大的政治勇氣與斗爭魄力。
2.表現為黨中央和最高領導者為政黨外交指引方向、制定大政方針的能力。無論是在革命、社會主義建設還是改革開放時期,政黨外交工作一直是由黨中央掌舵和最高領導者定調的。早在革命戰爭年代,中共還不是執政黨的特殊時期,中共中央在1944年就曾發出《關于外交工作指示》,把“擴大黨的影響”作為外交工作的中心內容之一。在新中國成立初期作為專門負責黨的對外工作的職能機構中聯部成立后,黨中央就明確指出,“中聯部的任務是負責對各國兄弟黨及僑黨的聯絡工作”。在新中國成立初的一段時期里,根據黨中央的指示,支援亞洲各國人民和共產黨開展爭取民族解放和獨立的斗爭,在黨的對外工作中占有極為重要的地位。總體說來,在新中國成立后的較長時期里,毛澤東領導的中共中央,要求黨的對外工作應致力于反對霸權主義,維護世界和平,支持各國人民的正義斗爭,為中國謀求一個良好的國際環境。
“文化大革命”結束后,黨中央和最高領導者領導確立政黨外交大政方針的能力,在對黨的對外關系的闡述以及政黨交往原則的形成、制定和調整上體現得更加充分,而且展現出顯著的時代特征。20世紀80年代初,鄧小平同志就表示,國際共運“沒有中心,不可能有中心”,“各國黨要根據自己的實際,自己的國際地位和國內情況,自己決定自己的政策,革命也好,建設也好,才能取得成功”。“任何大黨、中黨、小黨,都要相互尊重對方的選擇和經驗”,“黨與黨之間要建立新型的關系”。鄧小平同志的一系列重要闡述,為1982年黨的十二大報告正式確立黨際關系四項原則奠定了堅實的思想基礎。隨著時代的變化,江澤民同志在黨的十五大報告中表示,中國共產黨愿意在黨際關系四項原則基礎上,“同一切愿與我黨交往的各國政黨發展新型的黨際交流和合作關系,促進國家關系的發展”,首次表達了政黨外交的目的是為了促進國家關系的發展。進入21世紀后,黨中央對政黨外交的相關思想進行了適應形勢發展要求的調整,2002年黨的十六大報告強調,“我們將繼續堅持獨立自主、完全平等、互相尊重、互不干涉內部事務的原則,同各國各地區政黨和政治組織發展交流和合作”,把交往對象進一步拓展到各地區的政治組織。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領導政黨外交取得歷史性發展,對政黨外交的認識進一步深化,尤其是習近平總書記在2017年12月中國共產黨與世界政黨高層對話會的主旨講話中強調,要在“探索新型國際關系的基礎上建立求同存異、相互尊重、互學互鑒的新型政黨關系,搭建多種形式、多種層次的國際政黨交流合作網絡”,這無疑是對傳統的黨際關系原則的重要理論與實踐創新。
3.表現為黨中央領導政黨外交全面服務國家經濟建設的能力。中共作為一個長期執政的黨,大力發展經濟、增強國家綜合實力,這無疑是其重要職責和使命。特別是在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宣布將黨和國家的工作重心轉向經濟建設后,鄧小平為此明確表示,我們“就這么一個大局,一切都要服從這個大局”,這個“一切”自然就包括政黨外交工作。因此,自改革開放以來,黨中央領導政黨外交全面服務于國家經濟建設,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為經濟發展注入新的活力,在世界眾多政黨中,體現出一種卓越的領導能力。這種領導力主要圍繞以下思路來進行:其一,推動政黨外交致力于營造一個和平的國際環境。近40多年來,政黨外交始終在努力為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創造一個有利的外部環境,團結和爭取世界上一切進步組織和力量致力于維護世界的和平與穩定、反對戰爭和軍事沖突,為國家能一心一意謀發展、搞建設作出了重大努力。其二,在政黨外交中注入經濟因素。黨中央為政黨外交如何服務經濟建設推出了許多新的思路與舉措。主要包括:一是推出政黨外交搭臺、經貿活動唱戲的新途徑,開辟“以政促經、以經促政、政經結合”的新思路,黨中央領導出訪,經貿活動是重要內容,相關省市乃至同時派出經貿代表團予以配合領導人的高訪活動,并舉辦經貿座談會,簽訂相關經貿協議。二是成立專門的職能機構配合政黨外交活動。中聯部在80年代后期成立了中國經濟聯絡辦公室,為國內外企業的對外經貿活動提供信息、牽線搭橋。三是在政黨的雙、多邊交往中專門設立經貿議題,為擴大和解決與交往對象國的經貿關系提供智力、信息及人才等方面的支持。其三,把發展問題作為政黨外交的重要內容。在一些多邊國際和區域性政黨交往機制中突出經濟外交,如專門召開亞洲政黨扶貧專題會議,交流和分享各國及各政黨的扶貧經驗,特別是中國黨和政府的扶貧經驗。在與許多國家政黨特別是執政黨的雙邊交往中,把如何發展經濟作為重要內容。這是因為中國的發展離不開世界,而世界的發展也需要中國。只有與我們對象國特別是廣大發展中國家的經濟發展起來了,才能為中國的發展提供更好的外部條件。
4.表現為廣交朋友、廣結善緣,領導政黨外交營造良好外部環境的強大公關能力。從狹義的視角理解,政黨外交能力說到底就是一個黨的國際公關能力。我們黨在革命戰爭年代就非常重視通過對外聯系來廣交朋友、廣結善緣,盡可能地爭取國際社會的同情和支持,埃德加·斯諾、安娜·路易斯·斯特朗、艾格尼絲·史沫特萊等許多外國友人都成為中國共產黨的好朋友,為宣介早期的中共作出了獨特貢獻。成為執政黨后的中共,更加重視在黨的對外交往中廣交、善交朋友。1956年的中共八大,國外56個國家共產黨和工人黨的290名代表及觀察員應邀參加,毛澤東主席表示,他們的到來,對我們是一個很大的鼓舞和支持。在新中國成立后70多年的政黨外交中,我們黨利用做人的工作的優勢,持之以恒地既燒“熱灶”,也燒“冷灶”,世界大多數國家政壇的臺上和臺下的朋友一起交,善交新朋友,也不忘老朋友,中共的朋友越來越多,情誼越交越深。尤其是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更加注重利用政黨外交渠道來交朋友,加大國際公關力度,每年要邀請3000名左右的國外政黨、智庫、媒體、學術界等多方面的精英人士來華參觀和交流學習,迄今我們已經積累起一萬多人的國外友人的關系網絡。眾多與中共交往特別是深交的友人,多年來一直致力于在國際社會宣介一個客觀、真實的中國和中共,抵制和批駁美國為首的西方主流媒體對華尤其是對中共的片面和不實宣傳。
5.表現為對國外政黨乃至國際社會的政治與思想引領能力。在國際上,政黨的影響力更多地體現在思想文化層面,其能力不是那種狹義上所理解的領導力,而應是一種廣義上所理解的引領力或滲透力。這種能力,世界上不少傳統性主流政黨都不同程度地存在著,對其他政黨乃至國際社會產生一定影響,如瑞典社民黨所倡導的“福利國家”,英國工黨、德國社民黨所主張的“第三條道路”。中共作為一個思想文化底蘊深厚的世界大黨,曾在政黨外交中提出和倡導過許多重要的思想主張,比如中共60年代初提出的關于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總路線思想,在80年初所形成的關于獨立自主、完全平等、互相尊重、互不干涉內部事務的黨際關系四項原則,都曾對世界政黨政治和各國政黨間相互關系的塑造起到一定引領作用。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共領導的政黨外交更加致力于“實現對國際社會的方向引領、理念引領和認知引領”。近年來,習近平總書記代表中共提出了新時代政黨的使命,強調中國共產黨是一個致力于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為人類謀和平與發展的政黨,由此推導出當今世界政黨的責任就在于為人民謀幸福,為民族謀復興,為世界謀大同的理念,這種責任主張,對世界各國政黨產生了強烈的沖擊和影響。
三、關于中共在政黨外交中的領導力的若干思考
歷史表明,中共在政黨外交中的領導力,并非與生俱來,更不是自然永續存在的,它是在革命、社會主義建設和改革開放的斗爭實踐中不斷地積累、形成并豐富完善起來的,它需要一定的體制機制保障和智力、人才等方面的支撐。
1.堅持黨中央對政黨外交的集中統一領導是根本。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強調,要“堅持黨對一切工作的領導。黨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黨是領導一切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是中國共產黨領導。“堅持黨的領導是當代中國的最高政治原則,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關鍵所在”。中國的外交包括政黨外交都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一個范疇體系,是其重要組成部分之一。2018年中央外事工作會議總結的習近平外交思想核心要義的第一條內容就是,要“堅持以維護黨中央權威為統領加強黨對對外工作的集中統一領導”。這個對外工作,自然包括黨的對外工作即政黨外交工作。新中國成立70多年來,我們的政黨外交工作為何能取得重要成就,最根本在于我們始終堅持黨中央對政黨外交的集中統一領導。外事無小事,外交大權在中央,這指的就是黨中央。黨中央對政黨外交的集中統一領導是中國特色政黨外交的最基本特征,也是最根本的制度體制保證,這也是確保政黨外交政治屬性得以體現的內在要求,即它必須“姓黨”,執行黨中央的決策和意志。其實,國外諸多政黨特別是執政黨的對外交往,也同樣要接受本黨中央或黨總部的領導,體現黨的旨意,這是政黨外交的一種普遍屬性。像瑞典社民黨近幾十年來無論是執政還是在野,在對外交往中始終折射出明顯的意識形態特征,這無疑是貫徹實施其黨總部的政治意志和思想路線的反映,用中國話語講即是黨的領導力在其政黨交往中的體現。
2.黨的政治路線的正確與否是關鍵,確保路線的正確是一個政黨最主要的領導力。對于世界上大多數國家政黨尤其是執政黨來講,黨的政治路線的正確與否,決定著黨的對外工作會不會偏離航向。因此,對于執政黨而言,這種領導力取決于本黨把控政治方向的能力。社會主義的中國,政黨外交實際上就是貫徹執行黨的政治路線作用于國際事務的集中反映。新中國成立70多年的政黨外交歷程表明,只有保持黨的政治路線的正確性,黨的對外工作才可能順利開展,才能更好地維護黨和國家的形象,最大限度地捍衛國家的主權安全和發展利益,也才可能得到我政黨外交工作對象的積極回應和支持,才能在國際舞臺上發揮其應有的作用,為促進世界的和平與發展作出更大貢獻。這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大部分時間和改革開放40多年來的實踐中均得到切實反映。如果黨的政治路線偏航或受到嚴重干擾,黨的對外工作就必然會遭受重大挫折,這在“文化大革命”中是有深刻教訓的。到70年代中后期,中共對外交往陷入了低谷,原來與我黨有聯系的80多個“老黨”中只剩下10個黨還有來往,在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大家庭中甚為孤單。
3.與時俱進和改革創新是增強政黨外交領導力的重要途徑。執政黨對政黨外交領導力的實現固然需要依靠穩定的體制機制和相對成熟定型的“黨規黨法”,國外許多政黨特別是社會主義國家執政黨也基本上遵循這一套路模式。但政黨外交中的領導力絕不是一種僵化不變的教條框框,也不是幾十年不變的一潭死水。就像前蘇聯東歐國家執政黨領導政黨外交的模式一樣,這種領導力,就像一出只見“線動”而沒有大腦“思考”的木偶戲。中共對政黨外交的領導在絕大多數時期都貫穿著改革創新的精神,無論是在政黨外交的體制機制、指導思想與原則,還是思路方式、行為格調上,我們黨沒有因循守舊,而是在不斷地與時俱進,根據不同時代的形勢變化與任務要求,對政黨外交的領導均表現出鮮明的時代特色。這從黨的專職部門中聯部70來年的工作中得到明顯體現。比如,習近平總書記近年來指導黨的對外工作的基本思路,就較具體地集中于“四抓”的總體要求上,即“抓政黨、抓調研、抓人脈、抓形象”,這展現出對政黨外交工作指導的典型時代特征。
4.開放的思維、寬廣的心胸是實現黨的領導力的哲學基礎。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中國共產黨是一個為人民謀利益,為民族謀復興,為世界謀和平發展的黨,它沒有自己的私利。正如此,近百年來,中共在對外交往上始終表現出宏大的國際視野,展現出一種開放的思維心態,一種國際主義的博大胸懷,這就是構筑中共領導力在政黨外交中的深厚哲學基礎。對比國外一些政黨甚至是某些在人數、規模、影響上均不小的大黨,我們黨在相當程度上擺脫了狹隘的民族主義視野和短視思維,而更多地從世界、從大局、從長遠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審視形勢變化,制定政策,處理與外部世界的關系,這就是一個世界最大政黨領導力的世界觀所系和思想文化底蘊所在,進而使其能夠在世界政黨大家庭中日益展示出其親和力、感召力和影響力,發揮著國際引領作用。
5.長期注重塑造和培養一代又一代忠誠于政黨外交事業的干部隊伍是堅實的體制保障。毛澤東同志曾經指出,黨的“政治路線確定之后,干部就是決定的因素”。黨的對外工作的大政方針確立后,必然要有一大批從事政黨外交的干部群眾去加以貫徹落實。所以,中共在政黨外交中的領導力,需要通過從事政黨外交事業的廣大干部和群眾去實施,在具體的執行力中方能得到體現,也只有在實際的執行中才能檢驗出領導力的強弱與水平的高低。當前,政黨外交事業所取得的歷史性發展成就表明,從事政黨外交工作的干部隊伍為此交了一份合格答卷。在這份答卷里,書寫了一代又一代政黨外交工作者對黨的外交事業的忠誠、奉獻、擔當和勤勉的真實記載,也表明了鍛煉培養和提升政黨外交干部的能力和水平,是切實而有效地貫徹落實黨中央對政黨外交工作方針政策的重要保障,沒有這種高效的執行力,黨中央對政黨外交工作的領導力就難以付諸實現,就會打折扣。
注釋:
①《黨的十九大報告輔導讀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19-20頁(前)。此書有前后兩套頁碼排序,所以只能以前后來加以區分。
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各國共產黨總覽》,當代世界出版社,2000年,第891頁。俄共產黨(布爾什維克)簡稱俄共(布)或者俄共;1925年改稱蘇聯共產黨(布爾什維克),簡稱蘇共(布);1952年又改稱蘇聯共產黨,簡稱蘇共。
胡繩:《中國共產黨的七十年》,中共黨史出版社,1991年,第72頁。
王家瑞主編:《中國共產黨對外交往90年》,當代世界出版社,2013年,第12頁。
王家瑞主編:《中國共產黨對外交往90年》,當代世界出版社,2013年,第31頁。
《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360頁。
王家瑞主編:《中國共產黨對外交往90年》,當代世界出版社,2013年,第236頁。
宋濤:《不斷推進黨的對外工作理論和實踐創新》,《人民日報》2019年9月28日,第15版。
王家瑞主編:《中國共產黨對外交往90年》,當代世界出版社,2013年,第2-3頁。
丁言模:《瞿秋白與共產國際代表》,中國社會出版社,2014年,第16頁。
胡繩:《中國共產黨的七十年》,中共黨史出版社,1991年,第123頁。
王家瑞主編:《中國共產黨對外交往90年》,當代世界出版社,2013年,第7頁。
胡繩:《中國共產黨的七十年》,中共黨史出版社,1991年,第243頁。
王家瑞主編:《中國共產黨對外交往90年》,當代世界出版社,2013年,第31頁。
王家瑞主編:《中國共產黨對外交往90年》,當代世界出版社,2013年,第35頁。后來事實上擴大到了亞非拉地區。
《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191頁、27頁、236頁、237頁。
王家瑞主編:《中國共產黨對外交往90年》,當代世界出版社,2013年,第188頁。
《黨的十六大報告學習輔導百問》,黨建讀物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42頁(前)。本書有前后兩套頁碼編排。
《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三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435頁。
《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129頁。
中聯部:《深入學習習近平總書記黨的對外工作重要思想,努力開創黨的對外工作新局面——十八大以來黨的對外工作的成就與實踐》,《求是》2017年第20期。
《黨的十九大報告輔導讀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20頁(前)。
《黨的十九大報告輔導讀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14頁(后)。
《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三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427頁。
王家瑞主編:《中國共產黨對外交往90年》,當代世界出版社,2013年,第101頁。
楊揚、祝黃河:《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特色政黨外交的成就與經驗》,《社會主義研究》2019年第5期。
《毛澤東選集》第2版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526頁。
Abstract: The political party diplomacy has been planned and promoted under the direct leadership of the CPC Central Committee and the supreme leader all the way. The leadership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in political party diplomacy has been very outstanding and highly efficient in the period of revolution, socialism construction or reform and opening up. The leadership has been shown in such abilities as to eliminate external interference and maintain own independence, to make decisions and direct course, to correct own mistakes, to serve national economic growth, to promote international public relation to make friends and make good connections and to play a leading role on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stage, etc. The leadership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in political party diplomacy is the outcome of such factors as its own system, ideology and culture, and mindset, and should be accumulated in practice and promoted in continuous reform and innovation since that it isn't naturally formed or unchangeable.
Keywords: Leadership; Political Party Diplomacy;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責任編輯 ? 方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