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燕姿：千禧年的“神跡”

劉晗

千禧年的華語流行樂壇正值如日中天之時，在那個令不少“80后”至今仍念念不忘的黃金時代誕生了一批青春偶像，周杰倫、林俊杰、蔡依林、蕭亞軒、梁靜茹……這些后來歌壇的中堅力量都是從那時開始嶄露頭角，也就是在那一年的夏天，初來乍到的孫燕姿發行了第一張同名中文專輯《孫燕姿》開啟了她的音樂旅程，封面上一句“沒有一個22歲的女生，像她這樣唱歌”的宣傳，以及她短發、骨感的中性氣質為流行文化注入了一絲新鮮的氣息。這張初試啼聲的作品一經推出便斬獲當年的銷售冠軍，之后她又憑借第三張專輯《風箏》獲得了亞洲地區歌壇的十多個獎項，可謂當之無愧的銷量冠軍、金曲天后。

《天黑黑》是孫燕姿早期作品里傳唱度最廣的一首，大街小巷經常能聽到她娓娓道來的童年回憶，不像傳統情歌表達肝腸寸斷的情感，這首溫情的歌從兒時的甜蜜唱到了成年的感傷，從親情的慰藉過渡到了愛情的痛處，字字句句都流露出少女涉世未深的踟躕。在孫燕姿的大部分作品中不乏青春內心戲的演繹，很多人在她的歌聲里度過無數難忘時光，重拾人生中的美好回憶。

2020年是孫燕姿出道的第20個年頭。正如她在微博里寫的：“謝謝這20年的回憶，所有的歡笑淚水、勇氣害怕、任性、執著。我的成就是有你們。”10年前，她和歌迷一起爬山、看日出，而今年本應繼續與粉絲履行這個約定，卻無奈因疫情失約了。然而在當天她給了網友一份超級驚喜，作為并不經常“營業”的明星，她在出道紀念日當天做了一場沒有事先張揚的直播，閑聊、清唱之后便與樂隊合作幾首經典之作，感恩歌迷多年的陪伴，這足以讓等待多時的粉絲淚奔，相伴就是莫大的幸福。

從創作才女到暢銷女王

頂著“音樂才女”的稱呼出道，年少時的孫燕姿在校園里可謂不折不扣的超級學霸，知識分子家庭酷愛音樂的氛圍也是她日后進軍歌壇的啟蒙。5歲彈鋼琴，10歲登臺獻唱，18歲完成第一首原創作品《Someone》，中英文歌都駕輕就熟。出于對音樂的熱愛又不耽誤學業的考慮，還在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讀書的孫燕姿前往李偉菘音樂學校進修音樂，與此同時擔任樂隊主唱，吉他、口琴、架子鼓也玩得頭頭是道。這所由制作人李偉菘及李偲菘創辦的學校，在上個世紀90年代培養了一大批日后歌壇的超級巨星，孫燕姿超有辨識度的音色在那時就引起了華納唱片制作人的關注。

孫燕姿在演唱會上

千禧之年，正值樂壇風起云涌、新人輩出的年代。大學畢業后的孫燕姿就在那年簽約了華納唱片，而且出道即巔峰。在第一張專輯《孫燕姿》一炮而紅之后，在接下來的3年內連發7張專輯，創下不少地區銷量冠軍的記錄，斬獲獎項無數，同時開啟個唱巡演，讓她迅速從歌壇新人躥紅至“C位”。

孫燕姿“十三姐”的昵稱也興起于那個時代，每次簽名會的熱鬧程度不亞于社團“搞事”，同行的人就將她比作古惑仔里的十三妹。2002年，孫燕姿登上《亞洲周刊》的封面，媒體以“男有周杰倫，女有孫燕姿”來評論當年的華語樂壇，兩人的專輯銷量占據了半壁江山，“孫燕姿現象”一時間成為流行文化的關鍵詞、街頭巷尾熱議的焦點。

正當歌迷萬眾期待她的下一張專輯時，孫燕姿做出了暫別歌壇的決定。出道后的成功曾令她陷入迷茫，工作密集到讓她自閉、發瘋的地步，熬夜、趕工、連軸轉成了常態。當曾經迷戀的音樂占據了整個生活，又談何樂趣。那段時間除了唱歌之外，她找不到自己在生活中的位置。與其崩潰，不如隱退。“以前都是大家看我怎么變化，現在我是用我自己的腳步來看大家改變。我現在可能年紀大一點，成長得也快一點，年齡是不能掩蓋的東西，我也想永遠年輕，但得到的領悟是時間給你的禮物。我得到的最大一份禮物就是不用費勁去證明，只做自己喜歡的東西，完全跟著自己的步伐，如果可以完全堅持自己的選擇，就是最好的生活。”

孫燕姿先后3次淡出歌壇，每到遭遇事業瓶頸，她都會如此行事，低調處理。熱情的歌迷早已適應了她時不時的隱居，他們深知，每一次梳理情緒整裝出發之后，必會有“觸底反彈”式的驚喜。“沒有過氣的偶像，只有不堅定的信仰”，歌迷們以共有的默契屢屢創下專輯超高銷量，似乎就是在宣告他們擁躉的偶像，其音樂和人格魅力賦予的力量。

從金曲天后到人生導師

“偶像”二字在今天承載了太多的意味，有的明星實力不足顏值來湊，如此“圈粉”注定不會長久。孫燕姿的成名詮釋了一個優質的偶像傳遞給大眾的形象：除了必要的天賦和勤奮、專業的功底和態度，還有溫暖的微笑、不老的容顏吸引著一代代人，曾經的歌迷從小孩成長為大人，而她的影響力也絕不僅限于此。和同期出道的藝人相比，孫燕姿幾乎沒有炒作、緋聞和黑料，流量和曝光都遠不如唱歌對她的意義重大，將專注與熱愛投入到一份可以終身為之奮斗的事業上，再也沒有比這更浪漫的事了。

孫燕姿堪稱千禧年之后的樂壇奇跡，她幾乎拿遍亞洲各地所有重要頒獎典禮的最佳女歌手獎，曾創下華語樂壇亞洲唱片總銷量最高的紀錄，從業界到大眾都有著良好的口碑。她早年的情歌大多流露出一種失戀后的緬懷和感傷——“相信你只是怕傷害我，不是騙我，很愛過誰會舍得”（《開始懂了》），“對愛很欣賞直來直往，有一種勇敢，叫做原諒”（《直來直往》）;或是對愛懵懂的期待——“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我等的人，她在多遠的未來，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我排著隊拿著愛的號碼牌”（《遇見》）。

這些凡是走過千禧年都或多或少能哼上兩句的歌之所以能有如此高的傳唱度，除了孫燕姿個性的唱腔，還有歌里蘊含的對愛的堅持以及成長中的堅韌獨立。除了溫婉的流行情歌，孫燕姿為人熟知的曲風也不乏搖滾、電子等實驗嘗試，比如有著異域情調的《神奇》，配合踢踏舞律動的《綠光》，極具爆發力的《奔》以及翻唱女子樂團Shocking Blue的《Venus》，這些快歌往往能在演唱會掀起一波波高潮。

孫燕姿最新一張專輯《跳舞的梵谷》MV的拍攝畫面。其中有一場落水的戲，孫燕姿親自上陣，人車懸吊在半空中，半沉于大海中的她身穿白紗坐在車里，畫面十分驚險！

孫燕姿每每在香港紅磡、臺北小巨蛋等地的大型演出都是場場爆滿，在專輯《克卜勒》之后，她開啟了為期一年半的世界巡回演唱會，刷新了多地的票房上座率。她的聲音總有一種屬于青春的倔強沖動，挫折后的迷茫，一種想要唱出來與他人分享的共鳴，在她的演唱會上時常出現萬人大合唱的場面。

2019年，孫燕姿在綜藝選秀節目《明日之子》第三季擔任導師，其中有些選手都是孫燕姿的鐵粉。“90后”歌手李澤瓏坦言，自己追了孫燕姿12年，會唱她80多首歌，但特別遺憾的是，小時候追星沒錢，更沒能親臨演唱會觀看，現在長大了有經濟能力去捧場了，偶像也不常開演唱會了，此言一出惹來孫燕姿在內的一眾淚灑現場。孫燕姿的偶像力量真真切切傳遞給了那些敢于追夢的年輕人，他們之間可能未曾謀面，然而偶像的精神卻猶如黑暗中的燈塔，激勵著那些懷揣夢想的年輕人勇往直前，曾經微不足道的理想也會在忠實的傾慕和敬仰中生根發芽。那些與明星志同道合的粉絲無疑是幸運兒，他們見證了偶像的誕生和成名，也在他們的歷練中找到了自己的信仰和人生方向。

在流量為王的時代，娛樂圈明星往往靠熱度搏出位。當很多同行紛紛玩起跨界時，孫燕姿始終只有一個身份——歌手。唱歌是她唯一的表達，紅與不紅都是天意。最新的一張專輯《跳舞的梵谷》自問世以來就頗受爭議，不同于她以往的作品，主打歌充滿了戲劇效果，更加吸引她演繹的是這首歌抱有的人生態度：“不謝幕/不慶祝/不歡呼/不回顧/不頑固/不踟躕……”舞臺上的孫燕姿是萬眾矚目的明星，私下做回普通人的她家庭美滿、兒女雙全，享受著悠閑平淡的文藝生活，在疫情期間與林俊杰共同創作《Stay With You》，就像她小小身軀，總能帶來陽光的能量。

（責編：常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