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政府工作報告中縮略語和無主語句的維譯
——以2019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為例

⊙ 塞力曼·庫爾班

(中國民族語文翻譯中心，北京 100080)

政府工作報告是政府每年的工作總結以及未來的發展規劃，涉及政治、經濟、文化、外交、生態、民生等各個方面。[1]為幫助廣大少數民族干部群眾深入學習貫徹全國兩會精神，全國人大會議秘書處每年會將政府工作報告翻譯成蒙古、藏、維吾爾、哈薩克、朝鮮、彝、壯等7種民文版。民文版的政府工作報告作為向少數民族地區宣傳黨和國家方針政策的重要窗口，其翻譯工作必須嚴謹、認真負責，不能有任何瑕疵和紕漏。

政府工作報告在用詞上具有嚴謹、準確、簡潔等特點，翻譯時語言表達上會有一定的局限性，不像其他文本那么靈活。其中縮略語的翻譯是政府工作報告翻譯中的一大難點。縮略語有非常強的時代性、概括性、文化性等特點，具有特定的語言色彩，讀起來通俗易懂。這類詞匯看似簡單，但翻譯起來并沒有那么容易。為了避免縮略語硬譯，譯者首先要準確了解它的深層含義，然后根據具體語境，判斷什么時候直譯，什么時候意譯，需要時還要補充注釋，這樣方能提高譯文讀者的接受性。政府工作報告除了運用縮略語體現它的用詞特點外，在句型、句法上也展現了與其他文本不一樣的一面，即使用大量的無主語句。無主語句的出現也會加大政府工作報告的翻譯難度，對翻譯工作帶來一定的挑戰。本文結合筆者實際的翻譯經驗，談談2019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的維吾爾文翻譯中縮略語和無主語句的翻譯策略與技巧。

一、2019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特點

2019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由三個部分組成：第一部分是2018年工作回顧；第二部分是2019年經濟社會發展總體要求和政策取向；第三部分是2019年政府工作任務。報告內容翔實，語言生動、凝練，文脈清晰，邏輯嚴密，直擊痛點，充分體現了“短、實、新”的行文風格。從句子結構看，在工作總結部分，主謂結構居多，在工作部署部分，動賓結構居多。工作總結和部署部分中常見的是“是什么+為什么+怎么辦”“為什么+怎么辦”等短語組合。中國民族語文翻譯局維吾爾語文室負責2019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的維吾爾文翻譯。經過分析討論，認為2019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的翻譯難點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報告中的縮略語占一定的比例，主要分為數字式縮略語和一般縮略語。數字式縮略語一般多為國家幾項政策的統稱，如，“三去一降一補”“四個意識”“四個自信”等。數字式縮略語在漢語中運用較廣泛，是政論文中常見的現象。政府工作報告中的數字式縮略語以簡單的形式概括了豐富的內容，簡潔明確。一些簡單的縮略語只需字字對應翻譯即可，但有的縮略語卻需要借助注釋才能達到精準翻譯的效果。一般縮略語是由詞組緊縮省略而成的詞組[2]63，如“放管服”“破、立、降”等。

第二，從句子結構方面看，政府工作報告中有相當數量的無主語句，句子結構也缺乏關聯性。無主語句的翻譯，要求譯者必須對原文理解正確，弄清每一個詞語結構關系，分清句子主干及其他修飾短語等一系列語法成分，這是做好翻譯工作的關鍵，也是基本前提。尤其是政治文獻的翻譯中更得謹慎處理其語法關系，不然很容易出現錯誤。

二、部分縮略語和無主語句的翻譯策略與技巧

(一)縮略語的翻譯策略與技巧

2019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中的詞匯涉及經濟、軍事、文化、衛生等廣泛領域，其中出現了不少縮略語。根據縮略語里是否包含數字為標準，我們把在政府工作報告中出現的縮略語分為數字式縮略語和一般縮略語。數字式縮略語是用數詞提取或者概括含有并列項原型語的簡單變體，雖然不是很固定，但也呈現一定的固定狀態，一般以“數詞+共同語素”的形式概括一串并列語詞。[2]52一般縮略語則指為了交流、使用上的方便，對某些具有共同特征的詞語，可以簡要概括從而縮合而成的一種表達方式。根據實際需要，對于這兩種縮略語采用了不同的翻譯方法：

1.數字式縮略語的翻譯多采用直譯

數字式縮略語用最少的文字概括了豐富的內容，它的漢維翻譯也應該保留這一特點，譯者翻譯時要注意譯文的選詞生動、具體和準確。對于2019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中數字式縮略語的翻譯多半采用了直譯。這里所說的直譯并不是字字對應的死譯，更多的是按照字面意思進行翻譯。數字式縮略語大多簡單明了，譯者翻譯時不需要做特殊的引申和闡釋，讀者也比較容易接受。

例1：更多采取改革的辦法，更多運用市場化、法治化手段，鞏固“三去一降一補”成果，增強微觀主體活力，提升產業鏈水平，暢通國民經濟循環，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3]14

譯文：

“三去一降一補”是國家主席習近平在2016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中提出的。“三去一降一補”中的“三去”是指去產能、去庫存、去杠桿，“一降”是指降成本，“一補”是指補短板。2017年至2019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均提到了“三去一降一補”，出現頻率較高，因此廣大譯文讀者們都熟知這個詞匯。所以翻譯“三去一降一補”時，我們并未加注釋，采用了直譯法，不僅保證了精準表達原文含義，還做到了譯文通順易懂。這種直譯法很好地體現了翻譯的目的性原則。

例2：“雙隨機、一公開”監管全面實施。[3]6

譯文：

例3：重點解決實現“兩不愁三保障”面臨的突出問題，加大“三區三州”等深度貧困地區脫貧攻堅力度，加強基礎設施建設，落實對特殊貧困人口的保障措施。[3]26

譯文：

例4：各級政府要樹牢“四個意識”，堅定“四個自信”，堅決做到“兩個維護”，自覺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動上同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落實全面從嚴治黨要求，勇于自我革命，深入推進簡政放權，加快轉職能、提效能，增強政府公信力和執行力，更好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新期待。[3]37

譯文：

上面這些例子中的數字式縮略語經常出現在各類黨政文獻、新聞報道，早已被廣大譯文讀者熟知，有些縮略語甚至已經被納入維吾爾語語料庫中，因此采用直譯法，讀者也會容易接受和理解，翻譯時不用特意對縮略語做特殊注釋。另一方面，政府工作報告的翻譯具有較強的時效性和簡潔性，把縮略語所包含的內容和意思一一闡明則會造成篇幅冗長，從而導致譯文不通順。縮略語的翻譯，采用直譯法也能很好地滿足忠于原文、精準翻譯的要求。

2.一般縮略語的翻譯常用意譯或加注釋法

任何一種語言，隨著社會、科技、經濟等領域的發展，都出現了使用大量縮略語的現象，所涉及的范圍也從政治、經濟等領域漸漸擴大到文化、生活等廣泛領域。一般縮略語雖然篇幅少，但信息量卻大。因此，翻譯一般縮略語時要基于忠于原文的翻譯原則，靈活運用適當的翻譯技巧，使譯文通俗易懂。

例1：加大“破、立、降”力度。[3]5

譯文：

例2：要深化“放管服”改革，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下硬功夫打造好發展軟環境。[3]20

譯文：

“放管服”是簡政放權、放管結合、優化服務的簡稱，它僅用三個字高度概括了三項改革內容。“放”即簡政放權、降低準入門檻，“管”即創新監管、促進公平競爭，“服”即高效服務、營造便利環境。“放管服”一詞并不像“四個意識”那樣被譯文讀者熟知，若用維吾爾語中對應的詞進行直譯，讀者難以理解，也不易被接受。針對這類難理解、較復雜的縮略語，應采取擴充注釋、加注釋、直譯與意譯相結合等靈活的翻譯策略。

(二)無主語句的翻譯策略與技巧

與其他政論文相比，政府工作報告具有政治色彩鮮明、邏輯嚴謹、結構清晰、用詞精練規范等特點。不僅如此，政府工作報告對句型也有很高的要求，多使用語法結構相當工整的長句，其中就有大量的無主語句。無主語句是指只有謂語，沒有主語的句子。無主語句是漢語中非常常見的典型句型，在維吾爾語中也有無主語句，通常讀者可以從語境中推斷出其主語。無主語句的漢維翻譯較為靈活，一般主要運用以下兩種方法：一是不添加主語，譯文也是無主語句，做到最大限度地貼近原文；二是暗顯主語，通過在譯文謂語動詞添加人稱附加成分引導讀者推測句子的主語。

1.保持原文風格，譯文也是無主語句

例1：切實強化責任擔當。[3]38

譯文：

例1引自2019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的第三部分。第三部分是政府工作任務，出現很多表示號召、呼喚的句子。翻譯該句時保留了原文風格，譯文也采用了祈使句，很貼合原文的意圖，起到了呼喚、號召的作用。

例2：

為政以公，行勝于言。[3]38

譯文：

“為政以公，行勝于言”是2019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的莊嚴承諾，強調各級政府和工作人員要求真務實、力戒浮華，以推動改革發展的成果說話，以干事創業的實績交卷。這充分體現了我國政府執政為民的情懷。為政者以“人民”為核心，能更清楚地了解人民群眾的需求，更好地凝聚智慧與力量，改善干群關系，不斷地提升政府在人民群眾中的威望。這句話鏗鏘有力，具有極強的說服力、號召力。譯文針對這一特點采取了保留原文風格的翻譯方法。

例3.全面推進政務公開。[3]38

譯文：

“全面推進政務公開”在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于2016年2月17日印發實施的《關于全面推進政務公開工作的意見》中首次提到，是為進一步做好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政務公開工作提出的指導性意見。該句子在漢語中屬于祈使句的范疇，維吾爾語中也譯為了祈使句。

2.根據譯文特點，需要隱顯主語

隱顯主語是翻譯無主語句最常見的一種方法，有時候在原文的基礎上需要暗顯主語，讓譯文讀者從上下文的語境中推斷出主語，譯者需要把握好關鍵因素。

例1：

扎實開展“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3]38

譯文：

例2：

堅持依法全面履職。[3]37

譯文：

例3：深入推進黨風廉政建設。[3]38

三、結語

政府工作報告中縮略語和無主語句的漢維翻譯是個復雜的翻譯工作。翻譯縮略語時往往很容易只做到字面上的對應，卻無法真正傳達縮略語所包含的信息和含義。而翻譯無主語句時硬添加主語也會使得譯文過于死板。那么，如何在保證譯文質量的前提下，把這些看似簡單但實際很難的翻譯工作順利完成？這需要譯者用敏銳的思維“破解”原文的意圖，再運用合理、精準、巧妙的翻譯技巧做到譯文通俗、易懂。

翻譯實踐是提高翻譯水平的關鍵，能參與到每年的政府工作報告翻譯工作是一項光榮而艱巨的政治任務。我們要在實踐中努力提高翻譯水平，不斷豐富翻譯經驗，摸索出一套更加精準而適當的翻譯方法和技巧。只有這樣才能更加準確地將黨和國家的路線、方針、政策傳達給少數民族干部群眾，才能不辜負黨和國家賦予我們的“橋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