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支持農業研究文獻述評

李妍

[提要] 社區支持農業（CSA）模式是我國農業模式中最平等互利的一種模式，未來的發展空間還很大。但是，CSA模式在我國還處于起步階段，是一個非常年輕的模式。實踐證明，CSA模式極大地促進了我國農業經濟發展，這就將CSA模式與我國經濟發展緊密聯系在一起。本文梳理國內外相關研究成果，認為我國CSA模式可以促進土地流轉，實現一二三產業融合，延長農業供應鏈，解決農產品“供需錯位”問題。另外，該模式能夠提高農業科學技術轉化率，減輕農業源污染問題，并緩解食品安全問題。

關鍵詞：社區支持農業;文獻綜述;發展趨勢

本文受河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河北省鄉村振興戰略與貧困治理協同推進機制研究”（編號：HB19GL033）資助

中圖分類號：F32 文獻標識碼：A

收錄日期：2020年6月24日

長期以來，我國農業生產經營主體分散，生產粗放，科技水平和管理能力低，往往只注重農產品的數量和成本，濫用化肥和農藥，農產品質量安全問題較為突出，生態環境遭到破壞。而社區支持農業（CSA）為消費者獲取健康安全的食物提供了一條新的可靠途徑。近年來，該模式在我國發展迅速，越來越多的年輕創業者投身生態農業，成為追逐“田園夢想”的新農人。目前，全國CSA項目約500家，參與消費者家庭達幾十萬戶，發展速度仍在加快。CSA模式是一種最平等互利的農業模式，使生產者和消費者能夠直接進行產品的生產和銷售，提高了農民的經濟地位。CSA模式順應我國農業的發展最新趨勢，符合我國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思路，在中央大力發展農業的戰略要求下，發展社區支持農業模式也變得更為緊迫。

一、關于CSA的概念

美國學者伊麗莎白·亨得森認為社區支持農業是一種社區附近農民和吃農民生產的產品的人之間的聯系，羅賓·范·恩（1998）總結為“食品生產者+食品消費者+每一年度的彼此承諾=CSA和無數的可能性”。Suzanne認為社區支持農業中，社區是由個人組成的，這些個人作為消費者保證共同支持某一農場，生產者與消費者相互支持，共同承擔農業風險，共同享有農產品收益。香港社區伙伴組織（2014）認為，社區支持農業指社區的每個消費者對農場運作做出承諾，讓農場可以在法律上和精神上成為該社區的農場，讓農民與消費者互相支持以及承擔糧食生產的風險和分享利益。這是一種城鄉社區相互支持，發展本地生產、本地消費模式的小區域公平經濟合作方式。我國學者將社區支持農業定義為：一種在農場（或農場群）及其所支持的社區之間實現風險共擔、利益共享的合作形式。消費者作為農場用戶的同時，承諾在農場整個的生長季節給予支持。用戶先行按照季節或者月份支付支付預定款，農場提供新鮮安全的當季農產品，直接運送給訂戶或分配給銷售網點。理解社區支持農業的關鍵并非“支持”而是“社區”?！吧鐓^”不僅指“居民住在相同地區的一群人”，也是“有共同利益的一群人”，“大眾、公社、社會、社團、團體、群社、共同體”以及“共有、分享、參與”等含義。美國社會學家Hilleny（2002）指出，人們至少可以從地理要素、經濟要素、社會要素以及社會心理要素的結合上來把握社區這一概念，即把社區視為生活在同一地理區域內、具有共同意識和共同利益的社會群體。

二、關于CSA的發展模式

《歐洲CSA手冊》中指出歐洲的CSA模式有：農民主導的CSA;由社區/消費者主導的CSA;農民合作社形式的CSA;農民——消費者合作社形式的CSA。支婷婷總結美國有兩種不同形式的社區支持農業，由消費者驅動的股份型CSA（shareholder CSA）和由生產者驅動的訂購型CSA（subscription CSA）。孫超超（2013）指出日本的社區支持農業經歷了“Teikei”（提攜），“sanchoku”（強調有機生產和產品直銷，由日本農協主導，采取直銷方式銷售農產品，不再需要消費者參與勞動）模式和“chisan-chisho”（自給自足，由地方政府主導的地方食品運動）模式。石嫣、張凡（2009）等將我國現有的CSA農場按發起者身份分為6類：由小農及合作社作為生產主體的CSA;由市民個體或者合伙作為生產主體發起的CSA;由政府、高校、科研院所等官方機構發起的帶有試驗性質的CSA;由NGO（非政府組織）發起的CSA;由餐廳與有機小農或農場直接聯系的CSA;由政府發起的CSA。對比國內外的CSA模式，吳天龍等指出在表現形式上，國外CSA主要有生產者主導型、社區主導型和共享管理型三種類型，而我國主要表現為消費者推動型、生產者推動型和NGO推動型三種形式。

三、關于社區支持農業中參與者的研究

（一）消費者方面的研究。宋平、扈立家（2014）認為國內CSA農場消費群體大致分為兩類：一是退休后的老年人;二是家中有兒童的家庭。屈學書等（2010）研究得出參與社區支持農業的消費者主要表現出以下特征：（1）年齡多集中在30～50歲;（2）女性會員數量超過男性會員;（3）以中高收入的家庭消費居多，獨身者較少;（4）大多為本科以上學歷。屈學書等分析認為消費者參與社區支持農業的最主要原因是對食品安全的強烈需求以及對自身所消費食品的強烈關注，其次才是對環境保護和體驗自然的需求、綠色消費理念、支持農場和當地農民等其他因素的考慮。

（二）生產者方面的研究。國內關于參與CSA的生產者特征與參與原因的研究還較少，楊波認為農戶參加CSA的原因往往由于資金匱乏，無力進行生產或綠色認證，對農業生產風險的擔心而和消費者組成CSA。一方面由于CSA比較利益較低，農民參與的積極性并不大;另一方面近年來農村青壯年勞動力多外出務工，從事農業的勞動力短缺。

四、關于CSA發展中存在問題的研究

（一）從生產者角度分析。從生產者角度分析主要存在觀念、有機認證、人才、CSA生產和運作、政策等方面的問題。劉麗偉（2012）指出愿意從事CSA生產的農民仍為少數，觀念需逐漸改變;農產品認證費用高，缺少小規模有機產品認證渠道;缺少從事生產和組織CSA的勞動力和合作社;CSA生產方式生產成本高。文亮（2014）等認為CSA運作方面存在配送成本高、技術有限、銷售途徑單一、宣傳不到位等問題。何飛等（2013）指出由于政府責任缺失，CSA農場的經營風險大，農民不會輕易嘗試。

（二）從消費者角度分析。從消費者角度分析主要存在消費習慣、信任方面的問題。劉麗偉（2012）指出消費者難以接受預付費模式。裴濤（2012）認為社區支持農業面臨的挑戰主要是信任和期望問題，然后是監督機制問題。一方面由于消費者對CSA農場生產的有機食材不信任;另一方面現有的質量監督體系不完善，有機認證程序效率低且價格昂貴、標準不一、缺少小規模有機農產品認證渠道，難以獲得市場的認可。

（三）從生產者和消費者兩者關系分析。從生產者與消費者兩者關系分析存在社區支持農業供給者與需求者在數量、質量等方面的矛盾與相互溝通問題。陳衛平等（2013）指出由于農場提供農產品的種類單一性與消費者多樣化需求的矛盾，導致一部分會員的流失。

1、CSA信任問題的研究。社區支持農業中信任問題的主要表現為：（1）社區支持農業人際互動關系中信任缺失。（2）社會信任問題向社區支持農業模式的傳導。信任問題的存在增加了社區支持農業的成本，增大生產風險和市場風險，使市場秩序受到損害，買與賣的平衡性受到考驗。馬新樂（2012）認為解決CSA中的信任問題需要政府引導公眾信任、落實農產品質量認證;倡導農業企業肩負社會責任;加強“產—消”互動。陳衛平（2013）研究社區支持農業情境下生產者建立消費者食品信任的策略時闡明了建立食品信任的三種機制——信息、嵌入關系和生產者績效。王志剛（2014）認為CSA的信任屬性主要由經驗信任與特征信任構成，輻射范圍較窄，使得CSA消費者規模有限。運用互聯網技術建立連接不同的CSA主體的物聯網平臺，即時交流與溝通系統，會大大提升消費者與生產者之間的信任度，擴大CSA的信任范圍。但是，物聯網與CSA相結合還存在一些技術、成本、協調等問題。根據國內現有研究可以看出，解決CSA中的信任問題可以從生產者行為、生產者與消費者互動、政府作為、產品認證、新技術運用等幾方面著手采取措施。

2、CSA融資問題的研究。宋平、扈立家（2014）指出CSA項目融資存在投資主體不健全、投資對象不明確、投資方式和渠道單一等問題。由于投資者存在選擇成熟企業的偏好;政府支持不足;項目利潤低，風險高;消費人群多為老人和兒童等原因CSA項目融資困難。解決社區支持農業項目融資問題，一方面是社區支持農業項目自身的解決辦法，創新宣傳和營銷方式，創建移動互聯網農業品牌;另一方面是外部輔助的解決辦法。

3、CSA中關于政府責任的研究。溫鐵軍、石嫣、宋平等（2014）在對CSA的研究和實踐中都提到了政府政策的缺失和政策支持對CSA發展的重要性。何飛（2013）等認為目前勞動力不足、利益低下、前期投入大、質量監督體系不完善和農場配套設施不健全等CSA發展存在的問題是政府角色缺失的現狀，政府應采取相應的政策。蔣敏（2014）認為需要農業主管部門進行質量引導，制定相應的標準;制定相關配套幫扶政策，為消費者讓利。

五、文獻述評

CSA作為一種新興的農業生產模式，無疑是解決食品安全問題，重構城鄉關系，促進可持續發展的有效方法。目前，CSA以其獨特的優勢生機勃勃地存在于世界各地，但CSA作為一種SMO（Social Movement Organization），在趨向成熟時是否必然會變得更保守，還是會以其旺盛的生命力突破這種定勢，這是需要進一步研究的問題。

本文認為，在CSA發展中，理論及實踐研究人員應對包括土地流轉、技術創新與推廣、專業人才培養、資金來源、體制機制等要素進行供求分析，找到全要素生產率提升的關鍵。同時，基于供給側管理思路，通盤考慮CSA發展中需要的技術、資金、人才、土地等要素，構建適合我國國情的全新CSA發展模式，為實現我國糧食安全以及食品安全提供可行的路徑。為順利發展CSA，從政府責任角度，提出全新CSA發展模式下，需要體制機制創新思路，為我國各級政府制定相關政策提供借鑒?？傊?，在我國，CSA模式可以促進土地流轉，實現一二三產業融合，延長農業供應鏈，解決農產品“供需錯位”問題。另外，該模式能夠提高農業科學技術轉化率，減輕農業源污染問題，并緩解食品安全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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