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亮亮 王小君 白一靜
【摘要】在視覺文化視域下探究慶陽紅色文化資源的保護、開發、利用現象,認為視覺文化是研究慶陽紅色文化資源保護、開發、利用的一種理論視角。從視覺文化之“視覺化”的問題譜系看,在慶陽紅色文化資源的保護、開發、利用中,存在著一種文化從不可見到可見的形態變遷,“視覺化”的文化邏輯可以解讀這種形態變遷。從視覺文化之“視覺性”的問題意識看,慶陽紅色文化資源開發、利用形成的視覺圖像隱藏著一種文化的形成系統與研究視角,具體即:從可見性的圖像探究圖像背后圖像的生產、傳播、接受;從圖像受眾看受眾的觀看模式。
【關鍵詞】慶陽;紅色文化資源;視覺文化;視覺化;視覺性
【中圖分類號】G127 【文獻標識碼】A
基金項目:1.2020年甘肅省高等學校創新能力提升項目“慶陽紅色文化資源的保護、開發及利用研究”(項目編號:2020B—225);2.2019年甘肅省社科聯項目“甘肅紅色文化資源圖文搜集整理與應用研究”(項目編號:19ZC07)。
緣于革命精神的深入人心,以及國家、政府議程的積極推進,社會、地方、民眾的熱情參與,紅色文化與紅色文化資源頗受學界關注與重視。作為中國紅色文化資源的重要組成部分,慶陽地區的紅色文化資源已成為一個較為活躍的學術研究對象。盡管人們已從文化資源的內容、品質、時空分布、類型、保護、開發、利用、學術研究等諸多維度對慶陽紅色文化資源的一些問題進行了探究,但是,就慶陽紅色文化資源保護、開發、利用的一些理論問題,學界的研究較為薄弱,尤其鮮見視覺文化視角下慶陽紅色文化資源保護、開發、利用的學術研究。從資源“開發”視角看,慶陽紅色文化資源保護、開發、利用的行為與結果蘊含著一種文化從不可見到可見的形態變遷,隱藏著人們挖掘、開發慶陽紅色文化資源的社會機制、技術手段等現象。因此,從慶陽紅色文化資源保護、開發、利用的行為與結果出發,探究其背后的社會關系、視覺圖像的生產、傳播、接受,以及文化受眾的心理模式與社會模式等問題,是慶陽紅色文化資源保護、開發、利用研究的一個理論視角。由此觀之,慶陽紅色文化資源的保護、開發、利用問題有較寬的視覺文化研究視域與“視覺化”“視覺性”的闡釋空間。
一、基本概念與研究方法
一般認為,慶陽紅色文化“是中國共產黨領導慶陽老區人民在革命戰爭年代形成的、具有慶陽地域特點的一種文化形態”[1]。慶陽紅色文化資源,是從“文化資源”視角認識與界定慶陽紅色文化,強調慶陽紅色文化的資源可開發性。相較于紅色文化與紅色資源,慶陽紅色文化資源,在“紅色”基礎上,凸顯其“慶陽”的地域特點與“資源”的可開發性。進言之,“紅色”指明慶陽紅色文化資源的主體是中國共產黨與慶陽人民,形成時間是革命戰爭年代;“慶陽”表明慶陽紅色文化資源“不僅具有全國紅色文化資源的一般特點,而且還有鮮明的時代特點、地方特色,它和慶陽特殊的革命歷程、地理位置、生態環境等緊密相連”[2]。“資源”凸顯其文化的原生性、衍生性及可開發性。
從人類活動的行為視角論,慶陽紅色文化資源的“保護”“開發”“利用”,可以看作是文化的一種衍生行為,其“保護”“開發”“利用”是一個行為整體,同時也是一個以“慶陽”與“紅色”為中心的文化建設現象。有資料記載,2010年以來,慶陽市委黨史辦等相關部門對1919—1949年慶陽境內的革命遺址、遺跡進行了一次較為全面的普查,結果“共普查到革命遺址遺跡220多處,拍攝照片460多張,形成調查報告9份,向市委提出保護與利用革命遺址、遺跡的建議60余條。”[1]從這一資料看,慶陽革命遺址、遺跡的普查與統計,以及在普查過程中的拍攝照片、填寫調查報告、向市委撰寫保護與開發意見、建議,等等,是慶陽紅色文化資源“保護”“開發”“利用”的一個行為整體。
從慶陽紅色文化資源保護、開發、利用的行為“結果”看,新中國成立以來,人們圍繞“慶陽紅色文化資源”創造的革命博物館、陳列館、烈士陵園、紀念館、碑、塔、旅游景點、紅色歌謠、戲劇、詩詞、小說、皮影、繪畫、電影、攝影等文化形態,可以看作是慶陽紅色文化資源保護、開發、利用的實踐成果。這些成果隱藏著人們挖掘、開發、利用慶陽紅色文化資源的社會機制、技術手段、歷史現場等文化現象。同時,這些成果與開發行為,直接昭示一種被稱之為“視覺文化”的研究方法出場。
“視覺文化”既是當今社會的一種文化形態,又是當今學界的一種學術思潮,同時還是一種學術研究方法。盡管學界對其的問題意識、研究內容、對象、范圍、方法、思想取向等有不同認識與表述,但是,學界將“視覺文化”作為一種理論視角與研究方法的認識存在一種大體的共識。作為研究對象的慶陽紅色文化資源的保護、開發、利用,被納入視覺文化研究視域的合理性理由有二:一是“視覺文化”之“視覺化”可以解釋慶陽紅色文化資源保護、開發、利用中文化形態的變遷問題;二是“視覺文化”之“視覺性”可以分析隱藏的慶陽紅色文化資源保護、開發、利用行為與結果中的一些社會機制、技術手段等文化現象。
二、“視覺化”與慶陽紅色文化資源的保護、開發及利用
“視覺化”的基本含義是“讓不可見的東西變得可見”。這一觀點在米爾佐夫的《視覺文化導論》一書中被稱為“新的視覺文化的最顯著特征”,認為“新的視覺文化最顯著的特征是把那些本身并非視覺性的東西予以視覺化”[3]。隨著學界對“視覺文化”研究的逐漸深入,“視覺化”的一些問題已被較為深入地探析。如現有研究認為“視覺化”的問題譜系是“‘將不可見變為可見的到形成‘影像化主導,進而凸顯出‘虛擬性的新質,最后將視覺化邏輯滲透到‘不可見之物中去”[4]。
在上述認識基礎上,進一步提煉與總結,認為“視覺化”至少包括兩方面的重要內容:一是“視覺化”蘊含一種文化從不可見到可見的形態變遷;二是“視覺化”的文化邏輯可以滲透到“不可見”之物中去。從“視覺化”這兩方面的重要內容探析慶陽紅色文化資源的保護、開發、利用現象,發現:在慶陽紅色文化資源的保護、開發、利用中,確實存在著一種文化從不可見到可見的形態變遷,“視覺化”的文化邏輯可以解讀這種形態變遷。
慶陽紅色文化從“不可見到可見”的形態變遷。在慶陽紅色文化遺址、遺產的普查與統計中拍攝的照片與視頻,圍繞“慶陽紅色文化資源”修建的革命博物館、陳列館、烈士陵園、紀念館、碑、塔、旅游景點等,如南梁革命紀念館、慶陽革命烈士陵園和抗日陣亡紀念塔等,以及以“慶陽紅色文化資源”為題材,創編的一些戲劇、皮影、繪畫、電影、電視劇等,如電視連續劇《劉志丹與謝子長》、文獻紀錄片《走進陜甘邊根據地》、美術作品《紅色南梁:隴東革命故事連環畫叢書》等,都是一些典型的視覺文化,同時,這些文化都是慶陽紅色文化資源保護、開發、利用的結果,這些結果的生成蘊含著一種文化從不可見到可見的形態變遷。
“視覺化”的文化邏輯可以解讀慶陽紅色文化從“不可見到可見”的形態變遷。文化“從不可見到可見”到形成“影像化主導”,以及“‘視覺化從‘模仿到‘復制再到‘虛擬的演變”[5]等,是學界對視覺化文化邏輯的總結。用這一文化邏輯觀照慶陽紅色文化從不可見到可見的形態變遷,發現其與當代文化視覺化的邏輯系統較為吻合。首先,在當今各種類型的慶陽紅色視覺文化中,攝影與影視是其主導形態。這一點,從攝影與影視作品的拍攝數量、參與人數(包括受眾),以及其與人們的公共、日常生活空間的關系可以證明。其次,就攝影、影像與不可見、可見的關系而言,攝影、影像不是以自己的方式表征自身背后“不可見”的思想,而是以自己的方式尋找“可見”的思想,即攝影、影像自身的思想。如以攝影為主要內容的歷史畫冊《紅色南梁——慶陽老區革命歷史畫冊》、電視文獻專題片《南梁紀事》等影視作品,并不是以自己的方式講述“不可見”的南梁故事,而是以自身圖像或視覺的方式敘述“可見”的南梁故事。最后,各種觀看、視覺技術的發明與進步是文化從不可見到可見的技術手段。具體即:各種電視、電影、攝影等拍攝技術與工具,網絡、廣告、手機、電腦等各種圖像傳播工具與技術,以及各種圖像軟件技術在慶陽紅色文化開發、利用、傳播中的應用,是慶陽紅色文化從“不可見到可見”的技術手段,這也是“視覺化”其含義之一。
三、“視覺性”與慶陽紅色文化資源的保護、開發及利用
“視覺性”是視覺文化研究最核心的問題。至于什么是視覺性,一種大體的共識是:“視覺性是在表述一種觀看系統”[6]。進一步講,視覺性表征著研究視角的一系列轉換:“從視覺圖像到視覺圖像背后的社會關系——圖像的生產、傳播、接受;從視覺客體至視覺主體——觀眾觀看的心理模式與社會模式”[5]。從“視覺性”的研究視角探究慶陽紅色文化資源的保護、開發、利用,發現其保護、開發、利用成果背后的社會關系,是研究慶陽紅色文化資源保護、開發、利用的理論視角。具體即:從可見性的圖像探究圖像背后圖像的生產、傳播、接受;從圖像受眾看受眾觀看的心理模式與社會模式。
從可見性的圖像探究圖像背后圖像的生產、傳播、接受。從理論上講,圖像的生產、傳播、接受是一項關于圖像“意義”的研究,即圖像與圖像學的研究。吉莉恩·羅斯(Gillian Rose)認為,“影像的意義是在三種類型的‘場所中被生產出來的”[7]。借鑒羅斯的觀點,認為圖像的生產、傳播、接受應在“場域”的理論視角中給予探究。具體就慶陽紅色文化資源保護、開發、利用形成的視覺圖像而言,“場域”即是視覺圖像生產、傳播、接受的“機制”。如在場域的理論視角下,通過對《陜甘邊革命根據地南梁紀念館》與電視文獻專題片《南梁紀事》等圖像的考察,認為這些圖像的“生產者”不僅是中國共產黨與慶陽人民,也是由一些政府議事、電視、電腦、手機、攝影機、望遠鏡等圖像承載與生產工具、技術,以及圖像的設計者、制造者等一切參與圖像生產的人組成的圖像生產機制。
從圖像受眾看受眾的觀看模式。圖像的生產與接受(消費)是一個行為整體。在這個行為整體中,圖像的接受、消費者同時也是其生產者。在現代化的文化觀念、科技、信息時代,人們以旅游、參觀等形式消費、接受文化的同時,也在生產、傳播文化。比如,在慶陽紅色文化的旅游活動中,人們參觀《南梁革命紀念館》,這應是對慶陽紅色圖像文化的一種接受與消費,但是,在參觀過程中,人們往往會運用照相機、攝影機、微信、抖音、快手等工具,再次生產與傳播慶陽紅色文化。這種行為使圖像客體變成圖像主體,進而使圖像的生產、接受變成一個主體間性的行為整體。
要之,“視覺文化”是當今社會的一種文化形態,學界的一種學術思潮與學術研究方法。在視覺文化視域下探究慶陽紅色文化資源的保護、開發、利用現象,認為慶陽紅色文化資源保護、開發、利用的行為與結果蘊含著一種文化從不可見到可見的形態變遷,隱藏著人們挖掘、開發慶陽紅色文化資源的社會機制、技術手段等現象。可以說,視覺文化是研究慶陽紅色文化資源保護、開發、利用的一種理論視角。具體即:從視覺文化之“視覺化”的問題譜系看,在慶陽紅色文化資源的保護、開發、利用中,存在著一種文化從不可見到可見的形態變遷,“視覺化”的文化邏輯系統可以解讀這種形態變遷;從視覺文化之“視覺性”的問題意識看,慶陽紅色文化資源開發、利用形成的視覺圖像隱藏著一種文化的形成系統與研究視角,分別是:從可見性的圖像探究圖像背后圖像的生產、傳播、接受;從圖像受眾看受眾觀看的心理模式與社會模式。因此,可以說,慶陽紅色文化資源的保護、開發、利用問題有較寬的視覺文化研究視域與“視覺化”“視覺性”的闡釋空間。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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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魏亮亮(1984-),男,甘肅武山人,隴東學院教育學院講師,陜西師范大學美術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藝術文化史;王小君(1979-),男,甘肅天水人,碩士,隴東學院歷史與地理學院講師,研究方向:人文地理和文化地理;白一靜(1993-),女,甘肅慶陽人,學士,蘭州資源環境職業技術學院民族工藝系助教,研究方向:藝術設計,藝術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