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降臨》看線性與非線性語言文明的碰撞與交融

高懿

摘要：電影《降臨》將科幻和科學兩者結合，以科幻凸顯科學，以科學渲染科幻。影片所建構的七肢桶所使用的非線性語言體系與人類所使用的線性語言體系在相對立的同時存在溝通的可能性。值得一提的是影片的結構也與外星語言文明的非線性相符，以獨到而不怪異的敘事結構展開電影情節，因果倒敘的同時穿插解釋。總之，若從語言學的角度來分析這部影片，其設定的外星語言系統是要點之一。電影通過美術和氣氛的烘托使非線性語言文明顯得近在咫尺。

關鍵詞：線性語言;非線性語言;語言與思維

一、基于“薩丕爾-沃夫”假說的情節線索（語言與思維）

對于整部電影來說，一切情節發展的理論基礎即影片中提到的“薩丕爾-沃夫”假說。這一假說賦予了影片情節存在與發展的可能性與合理性，給原本荒誕不經的“超能力”因此鍍上了科學的光芒，是貫穿電影的關鍵線索。正因為這一假說的存在，原本生澀難懂的情節設計變得清晰起來，也因此電影能夠將科學和科幻混合。

（一）簡述“薩丕爾-沃夫”假說

“薩丕爾-沃夫”假說指出“每一種語言都由文化規定了形式和類別，人們不僅根據這些形式和類別進行交往，而且用語言來分析現實，做到注意或忽略某種關系和現象，梳理自己的推理并構建自己的意識。”簡單來說，這一觀點認為語言決定思維。這一假說自然有其合理性，然而從語言學角度來看，語言與思維的關系應當是雙向的——語言是思維的載體，屬于物質范疇;思維是運用工具的主體，屬于精神范疇。語言和思維是辯證統一的。在我看來，影片中男女主交流時提及的“薩丕爾-沃夫”假說體現出的語言與思維的關系即影片的理論基礎。

（二）影片情節中體現的“薩丕爾-沃夫”假說

在影片推進的過程中，女主大膽假設、敢于求證，在“蛋殼”中義無反顧地脫掉了防護服，從而邁出了了與七肢桶交流的第一步。也正因于此，女主成為了那個掌握七肢桶不受時間限制的非線性語言的第一人，同時她還發現了七肢桶所使用的語言的“書寫和口語之間并無關聯”，而在此之后所有的電影情節都是以這一事件為基礎展開的。

在影片過半時，女主在初步理解七肢桶語言后具備了預見未來的能力，然而此時這種能力還未發育完全——女主只能被動而不受控地看到碎片化的未來。此時男主在安慰女主時談及自己最近在研讀的理論提到“如果你全身心地鉆研一門外語，整個人都會驟然改變。”女主補充說是“薩丕爾-沃夫”假說，并提出了其核心觀點是“語言可以決定思維模式”。這段交談應當是對影片情節設計的補充解釋。

在交代完這一情節鋪墊后整部影片的節奏明顯加快，女主通過學習非線性語言建構起了與之相符的非線性的世界觀，隨著學習程度的深入，女主預見未來的能力也逐步加強，直至最后她的思維認知可以完全超越時間的限制。

二、突破語言符號的線條性的外星語言文明

語言符號的線條性是我們日常所運用的語言符號的基本特征之一。它指的是語言符號在使用過程中呈線性排列，以序列的形式出現，符號只能按著時間先后的次序一個接著一個地出現。也就是說我們所使用的語言符號是單向的，而影片中建構的外星語言符號系統呈非線性羅列，沒有一以貫之的順序。而推進電影情節的設計也充分體現了“非線性”這一特征，跳躍式的鏡頭恰到好處地給予解釋和說明，毫不生澀。值得一提的是，電影結尾并沒有對女主在掌握能力后作出的抉擇作細致描寫，這一定程度的留白留給了觀者想象的空間。

（一）人類語言符號的線條性

影片所體現的人類運用的語言符號與現實世界中的使用規則相符，依次出現的語言符號要遵守一定的規則，不能隨意編排。而起初人類不理解七肢桶所運用的非線性語言符號，并因此產生了誤會。七肢桶在女主的引導之下掌握了一些詞匯量，并在女主詢問它們來地球的目的時給出了“給武器”的答案。這一答案給人類造成了相當的恐慌，而此時男主的一句“它們的給武器也許是給我們武器的意思”引發了思考。

人類所使用的語言符號并不是互不相干的一盤散沙，它被規則框定的系統性與外星語言的隨機羅列的非線性相對，影片將這兩者塑造成相互對立而又存在交流可能性的兩個系統，如同給七肢桶所在的區域設置了迷霧而女主可以攜光而來一般，神秘而引人入勝。

（二）外星語言符號的非線性

語言的線條性規定了語言中各個單位的相互聯系性，人類語言中的每個單位都被固定在確定的位置上，有著諸如主謂賓定狀補的使用規則。而外星語言則不同，觀影時初見七肢桶用觸手碰射出的圓形符號我也感到震驚且疑惑，而隨著情節的推進，外星語言文明的全貌在我們的面前展開，我們知道這個圓形符號上無次序地羅列著不定數量的外星語言符號。

人類相當聰明，在掌握了相當數量的外星語言詞匯量后建立起了一個數據庫，在需要翻譯時從七肢桶給出的圓形符號中提取出所有的單個詞匯，再按照人類的規則進行組合。這也從側面體現出了外星語言符號不具有組合關系，七肢桶所使用的語言符號并不按照線性的順序進行組合。但這樣不對等的交流必然會造成語義的不確定甚至歧義，正如上文所提及的“給武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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