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然
摘 要:近年來,我國社會秩序穩定有序,經濟高速發展。但國家安全和社會治安形勢依然嚴峻復雜。國家安全、公共安全、經濟領域犯罪及網絡犯罪呈現新的特點,新型犯罪案件不斷增多,案件總數量居高不下。司法機關懲治犯罪、維護社會穩定的壓力增大。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有助于緩解案多人少的辦案壓力,對案件進行繁簡分流。有利于貫徹寬嚴相濟刑事政策,提高司法效率,化解社會矛盾。目前政策在推行過程中,遇到了一些實務問題,這些問題的提出與探討,有助于細化與完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
關鍵詞:認罪認法從寬制度;立法思考;實施機制;實務問題的提出與探討
一、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概念及發展歷程
美國審判程序于20 世紀 60 年代興起革命,95%以上的案件開始實行“辯訴交易制度”; 德、法、日、意等國實行“輕罪案件的協商、合意制度”。我國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是與之相類似的,具有社會主義法治特色的刑事訴訟法律制度。
完善刑事訴訟中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是黨在第十八屆四中全會上作出的重大改革部署。2014年6月27日,全國人大常委會授權兩高在北京、天津、上海、西安等18個城市開展刑事案件速裁程序試點工作。2016年9月3日,又授權在上述地區接續開展為期兩年的刑事案件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工作。2018 年 10 月,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六次會議審議通過《關于修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決定》,標志著刑事案件認罪認罰可以依法從寬處理的制度正式確立,并作出了有關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在訴訟程序方面的具體規定。這表明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已然有別于單純的刑事政策或者訴訟程序,而成為獨立于其他體現認罪從寬制度(如自首、坦白、刑事和解、刑事簡易程序等制度)的一項新的制度,它既是刑事司法的原則,又是重要刑事制度;既是實體制度,又是程序制度,是集實體規范與程序規則于一體的綜合性法律制度。
新《刑事訴訟法》第十五條的規定:“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是指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自愿并且如實地供述自己所犯的罪行,承認控訴方所指控的犯罪事實,愿意接收處罰的,可以依法從寬處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可以適用于刑事訴訟的所有階段,適用于可能判處的任何刑罰,也適用于指控的所有罪名。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的“認罪”是指自愿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對指控的主要犯罪事實無異議,僅對個別犯罪事實提出異議的,不影響“認罪”的認定。對指控的犯罪事實無異議,對行為性質提出辯解,但表示接受司法機關認定意見的,不影響“認罪”的認定。“認罰”是指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真誠悔罪,愿意接受處罰。在偵控審的不同階段,具體的認罰方式不同。“從寬”是指,從輕、減輕、免除處罰。“從寬”即包括實體上的從寬,也包括程序上的從寬。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全面實施,在近些年獲得了較多的適用。數據顯示,截止2019年12月,全國審結刑事案件中80%的案件適用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
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運行機制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是十分典型的以檢察官為主導的訴訟制度,在該制度的運行中,公、檢、法和辯護律師是貫徹其中的四大主體,缺一不可。理解與實施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及辦理認罪認罰案件是一項需要各方各司其職、相互配合的系統工程。檢察機關需協調司法行政部門建立值班律師制度、協商公安機關建立提前告知機制、協商法院認同認罪認罰案件辦理、協商律協、辯護律師建立量刑協商機制。
檢察機關的主導作用并不影響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審判權仍屬于法院,庭審仍然是整個案件審理的中心。認罪認罰案件證明標準并未發生變化,仍然是“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排除合理懷疑”的標準,變化的是證明規則與證明方式。在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審理的案件中,會簡化程序,被告人的供述、態度更為配合,法庭的舉證、質證環節便可相應簡化。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積極認罪認罰,如實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實與細節,可以獲得從輕量刑的有利結果。司法機關在處理案件中可以防止案件帶病進入審判程序,做到案件繁簡分流,簡案快辦,繁案精辦,節省司法資源。
三、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中實務問題的提出與探討
1、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在簽署具結書時檢察機關提出的量刑建議究竟應當是 “確定刑” 還是 “幅度刑”?
《刑事訴訟法》 第15條、第176條和第 201 條的規定明確了法律依據與辦案要求。對認罪認罰案件提出科學的量刑建議,也對量刑協商工作作出新的要求。目前,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全面實施,為了增強量刑協商過程及其結果的穩定性、權威性與延續性,提出了量刑要更加精準、規范的新要求。對認罪認罰案件,檢察機關宜繼續提出 “確定刑” 量刑建議的意義在于:檢察機關主導認罪認罰從寬案件的辦理,核心就是啟動量刑從寬協商并提出量刑建議。量刑建議是決定辦案質量的根本前提,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協商機制是在量刑建議的基礎上存在,強化量刑從寬協商機制的實體化與程序化運行機制,通過異議制度強化量刑建議的合法性與正當性,糾偏當前量刑建議單方面性等問題,可充分保障人權。而檢察機關如果提出幅度刑,容易引發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量刑預測期望值過高,與判決結果差異較大,不服一審判決提起上訴等負面作用。檢察機關提出確定刑,具有倒逼量刑從寬協商質量等積極意義。檢察機關應在量刑精準化的新要求下,應加快推進大部分案件提出確定刑的量刑建議。檢察機關針對具體案情,覺得部分案件精準量刑有困難的,可以提出幅度刑。
2、當事人對認罪認罰反悔,其認罪認罰具結書或有罪供述是否可作為有罪證據認定?
法律條文的規定在個案的具體認定是會顯得較為籠統,需要法官在行使自由裁量權的過程中,針對個案實際情況,作出兼顧法治與效率、法理與人情的取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簽署了認罪認罰具結書之后反悔,其反悔前的有罪供述或其簽署的認罪認罰具結書是否可以作為有罪證據適用需要具體案件具體分析。若其供述內容,有其他物證、書證、或同案犯證言等證據加以佐證,則其有罪供述的言辭證據可作為有罪證據適用。若無其他證據加以佐證,不能單憑反悔前有罪供述的言辭證據加以認定。
3、被告人選擇認罪認罰后,對一審判決不滿意,是否還擁有上訴權?
上訴權是被告人的基本訴訟權利,雖然被告人已經有明確表示認罪認罰,其上訴行為與此前的認罪表述前后不一,大大減損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效率價值。但保障上訴權是程序公正的基本要求,是結果公正的救濟途徑,也是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可持續發展和良好運行的保障。若檢察院認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虛假表示認罪認罰”,而換取了“從寬”的利益,在其上訴的同時,檢察院可以通過抗訴權予以制約。
四、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現狀與影響
目前對于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運行還處于不斷完善、推進的過程中。地方各級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對于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認識層次不一,相互配合、相互協作的效果仍有待強化,在量刑建議等方面還存在一定分歧。值班律師制度也還處于摸索階段,其職權的設定與辯護律師之間重合差異還需要進一步細化。
《刑事訴訟法》確立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是中國特色的認罪協商制度。實質上啟動了中國刑事訴訟模式由權利型轉向協商型。這項制度對完善刑事訴訟程序、準確及時懲治犯罪、合理配置司法資源、提高案件的質量與效率、化解社會矛盾具有重要意義,也給司法工作帶來了深遠影響。
參考文獻
[1]樊崇義:《認罪認罰從寬協商程序的獨立地位與保障機制》,《國家檢察官學院學報》2018年第1期。
[2]閆雪:《淺議檢察機關提起民事公益訴訟的法律地位》[J].法制博覽,2019年第16期:202-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