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師范學院研究

摘 要?七七盧溝橋事變后，日軍發動全面侵華戰爭。京津地區的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和南開大學舉校南遷，幾經輾轉，最后在云南昆明創立國立西南聯合大學（簡稱“西南聯大”）。根據南京國民政府的要求和云南的實際需求，“西南聯大”創辦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師范學院（簡稱“西南聯大師范學院”）。憑借“西南聯大”優秀的師資背景，該院發展迅速?！拔髂下摯髱煼秾W院”培養目標明確，實施方案得當，促進了云南基礎教育與師范教育的發展。

關鍵詞 西南聯大 師范學院 師范教育 云南 基礎教育

中圖分類號 K264 文獻標識碼 A 收稿日期 2019-06-08

★作者簡介：楊世瑜，黑龍江大學教育科學研究學院2016級教育學專業本科生。

Abstract After the July 7th Lugou Bridge Incident， the Japanese army launched a full-scale war of aggression against China. Peking University， Tsinghua University and Nankai University in the Beijing-Tianjin region moved southward， and finally founded the National Southwest Associated University in Kunming， Yunnan. According to the requirements of the Nanjing National Government and the actual needs of Yunnan， the university founded the Normal College of the National Southwest Associated University. With the excellent faculty and teaching resources， the college developed rapidly. It had a clear training goal and a proper implementation plan， which promoted the development of fundamental education and teacher education in Yunnan.

Keyword the National Southwest Associated University; Normal College; teacher education; Yunnan; fundamental education

1937年7月7日，日軍發動全面侵華戰爭，此后京津地區高校紛紛舉校南遷。北京大學、清華大學與南開大學最初遷至長沙，不久合并成立國立長沙臨時大學（簡稱“長沙臨大”）。但隨著日軍全面侵華戰爭的推進，“長沙臨大”不得不再次遷往大后方城市云南昆明，并改名為國立西南聯合大學。1938年8月，南京國民政府教育部發布訓令，要求“西南聯大”設立師范學院。“西南聯大師范學院”秉承“西南聯大”原各校的優秀傳統，對院內學生進行通才教育。“西南聯大師范學院”當時為云南培養了一批的人才，這對云南的教育發展發揮了一定的積極作用。

一、“西南聯大師范學院”創建的歷史背景

1.發展師范教育，當地政府與人民的迫切需求。由于云南地處西南邊陲，交通較為閉塞，所以自近代以來其教育特別是師范教育發展一直落后于大部分省份。然而在某種程度上師范教育影響一省基礎教育的發展。云南省內以龍云、繆云臺、龔自知為首的一批有識之士，深感云南省內師范教育發展之困難，為振興云南教育，遂以云南省教育廳的名義向“西南聯大”發出函告，請求依靠其雄厚的師資力量，在該校增設一所師范類學院，以助力云南師范教育的發展。而師范學院“為酬答云南當局及各界人士對聯大遷滇的支持幫助，二來也為積極響應國民政府‘對師資之訓練，應特別重視，而亟謀實施的要求，作出了積極的回應”[1]179。

2.創辦師范學院，“西南聯大”常委會決議并呈報國民政府教育部。在1938年3月30日，國民黨臨時全國代表大會順利召開，通過了《關于戰時高等師范的要案》。在這個文件中，對高等師范教育的發展提出了要求：“（1）對于全國各地各級學校之遷移與設置，應有通盤之計劃，務與政治經濟實施方針相呼應。（2）對師資之訓練，應特別重視，而亟謀實施，各級學校教師之資格之審查，與學術進修之辦法，應從速規定，為培養成中等學校德智體所需之師資，并應參酌從前高等師范之舊制而急謀設置。”[2]17在此背景下，于1938年8月4日，西南聯大常務委員會作出了相關的決議并且上報教育部請求批準設立西南聯大師范學院。并推薦由“湘黔滇旅行團”教授之一，留美碩士黃鈺生先生擔任院長。國民政府教育部批復同意，要求將西南聯大原有的“哲學教育心理系”中的教育系與云南大學教育學系并入至新成立的西南聯大師范學院中，同時新設立公民教育系、史地系、國文系等六系。自此西南聯大師范學院正式成立，并于當年的12月12日正式開始上課。據西南聯大學生梅祖彥回憶：“民主辦學，當然有一條就是教授治校。當時是有一個教授會，就好像是一個議會，重大的事情都要教授會通過。教授會里面再選出來一些教授，就是資歷比較深的，對管理工作比較有經驗的，這十幾個人成立一個叫評議會的。評議會就有點像常務委員會。這兩個機構都有決定學校重大事件的權力，例如聘任教授、管理學校、制訂學校的教育方針等等。那么校長、教務長、秘書長這些行政官員，在學校里面實際上是公仆，是執行教授委員會的決議。所以這確實是教授治校。”[3]261

二、西南聯大師范學院組織形式與學生培養目標

1.西南聯大師范學院的組織形式。（1）西南聯大師范學院內部領導班子與行政模式。“西南聯大師范學院”與其他各院系一樣，均受“西南聯大”常務委員會領導，并且要聽從校務委員會的事務安排;對于教務、事務、出納等工作則由“西南聯大”直接對口師范學院為其辦理。需要特別提到的一點是，根據《西南聯大師范學院規程》的規定：“師范學院設主任導師1人，綜理全院訓導事宜，由院長選薦二人，呈請教育部擇定一人聘任。為此，黃鈺生遂推薦查良釗擔任師范學院主任導師，得到西南聯大常委會的批準。關于規程規定的師范學院設教務主任一人綜理全院教務，設事務主任一人綜理全院事務，西南聯大師范學院沒有設教務主任，只聘請郭平凡擔任事務主任?！盵2]30“西南聯大師范學院”各項事務大多由院長黃鈺生先生辦理，其外有兩位教授分別承擔“三民主義青年團”與主任導師的工作。在“西南聯大”，“三民主義青年團”是由陳雪屏先生領導，在1941年，“西南聯大”三常委之中的梅貽琦先生與蔣夢麟先生請求他擔任西南聯大“三民主義青年團”的負責人，他一口就答應下來了。筆者認為，這很可能與他所從事的教育心理學研究有關。最初，雖然在表面上陳雪屏先生處在這樣一個位置上使得他在左派與中派學生中的印象普遍不佳，特別是在政治上頗有一種充當國民黨“政治幫兇”的意味，漸漸地陳雪屏因為其寬厚待人的性格與滿腹才學最終贏得了大部分學生的好感與愛戴。每一位與陳雪屏先生相處過的學生回憶起他，都認為他是一位非常善良、樂于助人的先生。甚至到了1946年，在“左派學生出版物中有一篇速寫，認為他口才和文筆俱佳，私人生活也很淳樸，值得稱道，且沒有一句貶斥他政治觀念的話。”[4]204

而國民黨黨務管理工作則由訓導長查良釗負責。查先生是一位非?；磉_樂觀的人，他在師范學院中不僅授課，還管理著學生日常生活補助的事務，并且在學生生活上遇到麻煩時，他也會去耐心開導。在1939年7月國民政府任命他為西南聯大訓導長之前，他一直是住在一幢學生宿舍中，這也使得他在日常的工作與管理中對待學生總是熱情誠懇，精力充沛。

2.西南聯大師范學院的學生培養目標。

（1）培養出中等學校所需的健全師資。據《西南聯大師范學院規程》，創辦“西南聯大師范學院”是“以培養中等學校之健全師資為目的”，而該院院長黃鈺生先生亦“希望把師院辦成牛津大學式的學院或是古代書院式的書院，以區別于聯大的其他院校。但同學們多數課程都和文、理學院合班上課，因此，我的想法不能不因受到聯大環境的影響而未能收到多大的效果?！盵5]67最后，師范學院根據教學中的實際情況出發，提出了適合其實際發展的具體學生培養標準，在此可以概括為三點：“①對于一切事物有良好之態度。②對于國家之需要與困難，有真確之認識。③對教導學生有相當之技能與良好之方法。”[1]172

（2）培養成綜合能力強的通用之才。“西南聯大”自建校之初，便秉承著三?！巴ú沤逃钡膫鹘y。在各院系中均對系內學生進行通才教育，而師范學院作為“西南聯大”的一分子，自然也不例外。能進入“西南聯大”學習的學生，一般都是學習能力與思考能力較強的學生。每個學生在入校之前，他們都會進行專業的選擇。但在大一之后，如果成績合格，則可以依照興趣轉入其他專業。據“西南聯大”校友何兆武先生在《上學記》中回憶說：“我在西南聯大讀過四個系，一個都沒念好，高中統考填志愿的時候我問一個同學：‘你考什么專業？他說：‘像我們這樣不成材的只好讀文科，像你們念得好的都應該讀理工科。因為那時候都覺得，沒出息的才去念文科，這反映了當時的社會風氣，所以我一年級念的是工科，入土木系。說來也挺有意思，中學的時候我根本沒想到將來要學什么專業，只是看了豐子愷的《西洋建筑講話》，從希臘羅馬的神殿，一直講到中世紀的教堂建筑，我覺著挺有意思，于是就想學建筑。大學一年級不分專業，學的都是機械系的公共必修課，比如初等微積分、普通物理，這兩門是最重要的，還有投影幾何、制圖課。第一學期我還認真地學，可是到了第二學期，興趣全不在這些，于是決定改行，開始有意識地補充了一些文科知識。那時候轉系很方便，只要學分念夠了可以隨便轉，我想搞文科，但不知為什么就選擇了歷史系?！盵6]98-99

因為“西南聯大”極其注重通才教育，何兆武先生才能遵從自己的愛好，進入了歷史系，并最終成為了一代史學名家。對于“西南聯大師范學院”中的學生來講，有很大一部分也與何兆武先生的經歷相同，從教育學系或請其他六系轉入西南聯大其他學院下設的相關專業。據著名物理學家楊振寧先生回憶，在那個時候，“西南聯大師范學院”更像是西南聯大的“副牌”。因為“西南聯大師范學院”主要是面向云南省招生，為云南省培養師資力量，所以其入學考試成績相較于西南聯大其他各學院要低，這導致了部分師院學生迫切地想要轉入其他系。當然也不排除一些考不上西南聯大的投機取巧分子，通過報考“西南聯大師范學院”之后在大二轉入其他系的情況出現。

“西南聯大師范學院”的不斷發展壯大，為云南基礎教育的發展培養了一批師資力量，也為云南的發展作出了一定的貢獻。

（3）“西南聯大師范學院”的師資情況。據“西南聯大師范學院”院長黃鈺生先生回憶，該院的師資力量在當時是逐步發展壯大的。其成立之初，該院教育學系主任是由著名教育家陳雪屏先生擔任，其在教育心理學方面有頗深的造詣，并擔任該系教育心理學課程的導師?？梢?，“西南聯大”對于辦好師范學院的重視程度，及在該院自身發展完善過程中對于核心領導人的要求之高。另外，因為“西南聯大師范學院”在建院之初的專職教師不過四五個人，而師范學院是由七個學系、兩年制的專修班，以及為云南省中學教師開設的進修班組成的，這使得其建院之初師資相對匱乏。

但依托于西南聯大強大的教師隊伍，“西南聯大師范學院”中除了教育學系之外的其他學系任課教師與系主任，均由“西南聯大”其他院系的優秀教師兼任，如公民訓育系是由羅廷光、陳雪屏先生先后兼任;國文系主任是由當時著名的散文家朱自清、羅常培、楊振聲、羅庸等先生先后兼任;數學系主任由胡適先生妻弟江澤涵、諾貝爾獎得主楊振寧先生的父親、芝加哥大學博士楊武之先生以及趙訪熊先生先后兼任;英語系主任由葉公超、陳福田先生先后兼任;史地系主任由劉崇鋐、雷海宗先生先后兼任;理化系主任則由楊石先、許湞陽先生先后兼任。在“西南聯大師范學院”建立后，該院都會聘請一些新的任課教師，以培養優秀的師資力量。據相關統計數據表明，在“西南聯大師范學院”任教的教師“共130人，兼任的28人（其中教授26名），專任的102人，其中教授25人、副教授10人、講師11人、教員15人、助教四十人?！盵1]67可見其當時師資力量之強大，這樣的教師陣容，是“西南聯大師范學院”獲得不斷發展的重要因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