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下：防護、安全和信仰

劉逸琳

摘 要：疫情沖擊下的武漢、中國和世界，口罩等物品成為了個人防護和集體安全最重要的工具。因病毒的諸多未知和最初信息的不夠透明，有人完全無視亦或過度緊張。呼喚信息的日益透明是普通大眾的迫切訴求。訴求日益滿足中，希望將重新燃起，世界終將走向信仰和重生。人類命運共同體，同呼吸，共命運。

關鍵詞：疫情;防護 ;安全 ;信仰 ;命運共同體

最近的熱門新聞除了疫情﹑疫情主要還是疫情了吧，世界各國的疫情。“潘多拉走到厄庇墨透斯近前突然打開了盒蓋……一股禍害人間的黑色煙霧從盒中迅疾飛出，猶如烏云一般彌漫了天空，黑色煙霧中盡是疾病、瘋癲、災難、罪惡、嫉妒、偷竊、貪婪等各種各樣的禍害，這些禍害飛速地散落到人間……于是災難以各種各樣的形式充滿大地、天空與海洋。疾病在人群中四處亂竄，日夜不停又悄無聲息，因為宙斯沒有賦予它們聲音。各種各樣的熱病圍攻大地，而從前緩慢潛行在人類中的死神如今也快步如飛地奔跑起來……”古希臘傳說中這樣描繪人世間災禍的由來。縱然神話將疾病與磨難怪罪于個體身上有失客觀，但這次，神秘而可怕的潘多拉魔盒如何便打開了，尚在努力研究中。新型冠狀病毒一經問世便一發難以收拾，疫情持續至今。雖然在中國基本得到控制，但世界疫情尚在緊張中，中國亦在繼續加強防護和治療中。人類命運共同體，同呼吸，共命運。

歷史的筆觸將會怎樣書寫這段故事，蕓蕓眾生中的你我可以做點什么，尚在不斷思考中。面對網頁上鋪天蓋地的消息，此起彼伏的討伐、絡繹不絕的憤慨，各種披露、澄清、致歉……我們應該成為憤怒聲討的網民抑或是麻木不仁的看客？武漢疫情時刻牽動著國人的心跳，真實信息的攫取卻成為彷若大浪淘沙般的歷程。更多的人能做的，只是眼看著千千萬萬的醫護人員奔赴前線，無數工廠加班加點生產必須的戰疫物資……這是一場人類的無聲戰役，亦是對人性最深刻的考驗。

1. 口罩：個人防護和集體安全

仔細想想口罩確乎是一件讓人有安全感的東西。方正的外形，薄薄一片覆蓋在口鼻前——隔絕了人與人之間的唾沫交流，也瞬時多了絲不欲多言的高冷意味。這本該是成本最低的幫助呼吸道疾病或社恐患者隔離人間煙火的利器，現如今卻成為如此矜貴的物件：飛漲的口罩價格沒能讓人退卻，但極度供不應求的狀況依舊成為人們“口無遮攔”的重要原因。那些在公共場合佩戴n95口罩的極少數人能享受到許多艷羨的目光，但人群中更多的是一種不安的情緒，沒有口罩庇佑的人極度緊張，即便擁有口罩卻數著日子就要用完的人也依舊不安——因為線上商城早已一罩難求，預定妥妥卻又被退單的事比比皆是，街頭巷尾的藥店也長期庫存不足。

出門成為一件代價極高的事。感染的風險不言自明，至少，出門需要消耗掉一只昂貴的“護身符”。奇怪的是，口罩空前地售空卻沒能與人們佩戴口罩的自覺性相對應，在早期，街上配戴口罩的人寥寥無幾。同時，疫情前線醫護人員口罩等防護物資相繼告罄，但起初人們以為一切太平。一邊是醫生護士分秒必爭地救人，他們暫時放下自己的兒女情長責無旁貸地投入到工作當中，一輛輛駛往武漢的貨車、火神雷神山砌磚壘瓦的工人，個體竭盡全力的奉獻或許微不足道，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而另一邊，疫情分析和應對沒有完全跟上。疫情當前人們要面對的遠不止是價格飛漲的口罩，還有謠言哄傳下搶購一空的某些超市，一夜排隊售空的雙黃連口服液，大搖大擺從紅十字會拿走成箱物資的某某車牌，倏然消失在熱搜榜單的流感信息;不知何時補足的醫院床位……某時間多的是針砭時弊的網友，少的是解決問題的條件。

回過頭來看，戴好口罩、勤洗手、老實宅家竟成為我們能為社會做的最大貢獻。個人安全，集體安全。

2. 緊張：病毒的未知和呼喚信息的透明

“人一旦意識到世界荒誕，即便沒有感染上疫癥，也平添了心病，這就是身陷圍城，心陷絕境的征兆。”如果不經歷這一場疫情，就無法體會加繆在《鼠疫》中所寫。然而眼看著實時通報中時刻在飆升的確診人數，身邊仍有不少人群選擇了完全無視，平日里習慣于日夜難分的年輕人，面對肺炎卻成為了首批警戒起來的群體。那些不肯戴口罩、輕視防護的中老年人，反而成為疫情下苦口婆心的對象——這種現象，折射的其實是泛娛樂化社會下信息甄別的困難及高價值信息傳播效率的低下。

危機中的適度緊張亦或“恐慌”是有其自身的價值的。疫情信息不明朗的情況下，那些試圖勸誡老年人戴口罩的晚輩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讓他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體驗到焦慮感，于是，他們方肯勞神費力付出行動來保護自己。但恰到好處的緊張或“恐慌”某時段在某些人群中幾乎不存在。疫情的發生往往伴隨著流言的煽動與謠言的傳播，某時間某人群可能是完全無視，而頃刻間卻又可能莫名陷入不必要的恐慌。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防疫觀念、傳授出去的防護方法卻在某些不良的營銷號與虛假消息面前落敗：你永遠不知道長輩們何時會把一些匪夷所思的防疫手段轉發到家庭群里，越來越多的“標題黨”裹挾著偽疫情科普撲面而來。這些信息沒有人為的監控與干預，使惶恐氣氛在群眾中蔓延。雙黃連的搶購是典型的例子。1月31日中國科學院上海藥物研究所發布了他們的最新發現，報道稱“中成藥雙黃連口服液可抑制新型冠狀病毒”，然而事實上實驗本身只是發現出了相當粗略的結果，科學性本身且無從談起，通過報道加工后觀眾輕易理解成為“雙黃連能救命”，一時間造成藥物的哄搶與市場的混亂。沒有搶到藥品的人產生了焦慮，而出門搶購行為本身也加重了感染的幾率……最為致命的是，本可以更早傳播給民眾的疫情警戒，就這樣，在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消息潮涌中停滯甚至消聲。

我們漸漸地發現要在網絡上搜尋到真實、有用的信息是如此之難：到底該如何購買符合醫用外科標準的口罩？眼下自己所在的城市已確診了多少病例？武漢醫院里的患者現在是否有所好轉？通過搜索，我們會看到無盡的奪人眼球的標題，點進去，收獲一個又一個的失望。好在我們已經適應了媒體對觀眾注意力的消耗，壞也壞在如此，互聯網已前所未有地挑撥我們業已緊繃的神經，時刻在緊張的天平上增加砝碼。

當然，我們很快就會發現，民眾的緊張甚至恐慌，不止來源于信息的紛涌迷亂與病毒的不可知性，更多還來自于當時信息的尚不透明。最初階段的不透明，是導致感染不斷擴大與民眾情緒不穩定的重要原因，也是武漢，乃至湖北再到全中國付出不低代價的重要原因。好在后來得到了好的補救，從上到下，眾志成城，很快扭轉了可怕的危機。

3. 真相：自然發聲和堅持探索

武漢市中心醫院的李文亮醫生不經意間自然發聲將真相透漏給人們，卻被誤以為造謠受到了有關部門的訓誡，之后參與到一線疫情防控中不幸感染病毒逝世。一片痛惜聲中，李醫生被各路營銷號寫手架上“吹哨人”的神壇，但事實上，痛惜情緒背后透露的是民眾對真相的渴求，李醫生作為催化劑，催化了不少人群積攢而至的對信息不透明的抑郁與不滿。

或許李醫生確實不是第一個發現疫情、上報疫情的人。當時他得知疫情消息，想提醒朋友注意安全，不小心流傳出去卻引發后續的麻煩。他算不上吹哨者，但確實是個老老實實的好人，自然地成就了真相傳播的一環。盡管李醫生對疫情的早期爆料在實際意義上比不上張繼先醫生這個真正的首發上報者，但他被誤認為造謠遭到傳喚的事情，加深了公眾對于武漢在疫情上存在誤判低估的印象，疫情應對呼喚加強。對李醫生逝去的諸多心傷也并非只是有心者帶節奏所造成的，更不是那些要將之架上神壇的人導致的，而是疫情的重創之下民眾對當時武漢亟待改善的狀態日益形成的心結，心情沉重的人們需要一個答案，一個針對當時武漢疫情應對方面嚴肅的更多更深的探索。

“愿中國青年都擺脫冷氣，只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流的話。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就令螢火般，也可以在黑暗里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沒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李文亮醫生堅持讓大家知道，真相比平反更重要，誠如他所言，“一個健康的社會不應該只有一種聲音。”或許有一天那些具體的名字將被遺忘，但堅持真相的探索永不湮滅。

4. “我們” ：幸運、信仰和重生

立春已過，因遠離危地而尚有思春之心的人不知是多么幸運。雖囿于斗室，卻能從透明的玻璃往外眺望，聽聽街邊偶爾穿行的車輛聲，懷想舊年春假的快樂種種。我們詛咒這該死的疫情，神情中還帶有一絲高傲、慶幸和矯情，因為我們還能打趣與戲謔，還能在網路平臺上發出自己的聲音，真好。我們無需像前線戰疫的他們一般承擔那些責任與慘痛代價，每一個蹙眉里都有著道不盡的清閑，有著對大把時光該如何消磨的終極困惑。無需直面深淵，便不知世事殘酷。

但這不代表我們真的冷漠，真的無知。我們能看到農民工捐來了用工資抵用的口罩，許多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不聲不響地將醫療物資捐出;我們看到醫護人員穿尿不濕進入紅區，整天不敢吃喝，看到他們臉上勒出的紅痕，看到他們聽聞戰友倒下偷偷抹淚，轉身繼續履行白衣天使的職責;我們能看到夜以繼日的雷神火神山的搭建，看到一批又一批的志愿者奔赴前線，耳邊漸漸響起日益透明的疫情信息廣播。千千萬萬的普通人，以各種各樣的方式，以血肉之軀凝結成最堅固的堡壘，即使又有不少而又少數不幸的人變成通報單上一個個冰冷的數字，即使戰疫的歷程中出現了大大小小的讓人沮喪的插曲。

這更不意味著我們在打贏這場防護攻堅戰“疫”中將會手足無措、迷失在盤根錯節的訊息當中。防護的繁瑣無法難倒我們，恐慌的情緒無法左右我們，始終有人在堅守，堅守著這個紛亂冗雜的信息社會最后的真實，堅守著疫情前線一座又一座堡壘，堅守著潘多拉魔盒中最后一樣東西：“希望”。不錯，希望，是我們在肆虐的冠狀病毒面前最最寶貴的信仰。

我常常想，這場疫情算不算得上一場神經質般的放松呢？自改革開放以來，國家社會世界一直處于一種高速運轉、發展壯大的過程中。我們被高速運轉的機制裹挾，很難駐足來觀察一個個細節處存在的問題……除非有什么因素將我們強制停下來，否則我們將一直被裹挾著不斷向前。這場疫情，未嘗不是一次修正重生的機會。

正如《約翰克里斯朵夫》中所說：“真正的光明絕不是永沒有黑暗的時刻，只是永不被黑暗所掩蔽罷了。真正的英雄絕不是永沒有卑下的情操，只是永遠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罷了。你要在戰勝外來敵人之前，先得戰勝你內在的敵人;你不必害怕墮落沉淪，只消你能不斷地自拔與更新。”每天，大自然都可能狂暴地造反，引起極大地摧毀財產和生命的所謂災難，仿佛在嘲笑那些無助地呻吟、尖叫、顫抖卻不愿屈服的人們。除了天災，還有人禍。但我們依舊愿意相信，2020年將會是最好的一年，往后的每一年皆如是。武漢，加油;中國，加油;世界，加油。我們，同呼吸，共命運。世界，明天，終將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