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臭易致命，如廁需謹慎

在我們的記憶深處，仍然忘不了那個循著惡臭氣味找公廁的年代。當你選擇踏進廁所，就意味著要接受空氣中令人窒息的臭味，隨時都有可能臭暈在廁所里。特別是當鬧肚子時，腹內醞釀已久的固、液混合物一瀉千里，臭味瞬間彌漫整間廁所，釋放者本人必定首當其沖，被自己的排泄物虐殺一血。你別說，還真有人被廁所的臭味“熏暈”，甚至“臭死”過去了。2019年7月，韓國釜山一名19歲的少女就成了這則讓人哭笑不得的新聞主角。誰能想到，廁所惡臭氣味的威力不只是帶來惡心的體驗，竟然還能要人命！

硫化氫是罪魁禍首

2019年7月29日這天，這名19歲的女學生來到游泳場附近的一間公共廁所，她可沒料到這居然會是讓她喪命的鬼門關。該女生進去以后就一直沒出來，20分鐘后，同行的伙伴看情形不妙，沖進廁所后發現女生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這廁所的確臭味難耐，把同伴也給熏得差點暈過去，在救人的同時還忍不住在洗手池嘔吐了幾次。同伴急忙把她拖出廁所進行心肺復蘇，接著送去醫院急救。然而，女生持續昏迷了10天都沒有醒來。直到治療了兩個月后，女生還是離世了，死因是缺氧腦損傷。這間廁所只不過是臭了點兒，怎么就能把人給“臭死”了呢？這樣獵奇的經歷讓這則新聞瞬間傳遍互聯網，人們對待惡臭公廁的心情不再只是心理上的厭惡，甚至延伸到對死亡的恐懼。當我們聞到廁所臭味的時候，數以億計的氣體分子爭相涌進鼻子，最有存在感的自然是那些帶有刺激性氣味的氣體。而要在一“所”之地憑借臭味爭奇斗艷，大概誰也比不過硫化氫氣體了。這種帶有腐臭雞蛋氣味的無色氣體，可謂是廁所臭味的主要來源之一，而它同時也是一種有毒氣體。19歲少女的死亡通俗地說是“臭死”的，其實是硫化氫中毒造成的。警方通過調查發現，造成事發公廁散發異常惡臭以及少女死亡的原因，正是從公廁排氣孔中釋放出來的大量硫化氫氣體。當時那棟建筑的排氣管道已經有20多年的歷史，年久失修，而氣體過濾系統恰巧發生了故障。當天也正好在進行化糞池工程的作業，于是化糞池中產生了大量的硫化氫，經過氣體過濾失效的排氣管，從少女遇難的公廁排氣孔中釋放出來。窄小的廁所里，硫化氫的濃度高達1000ppm，這比安全標準規定的15ppm整整高出了60倍。常人很難想象，把你去過最臭廁所的記憶翻出來，再把當時的氣味加濃60倍會是多么可怕的體驗。

高濃度硫化氫會破壞中樞神經

不就是聞起來臭了點兒，怎么就把性命都搭上了呢？這“臭味”可不只是在鼻腔中短暫停留，它還是中樞神經的破壞王。當硫化氫進入血液后，它會迅速地找到一種氧化型細胞色素氧化酶，與血紅素的三價鐵離子結合。這氧化酶的三價鐵原本應該還原成二價鐵的還原型細胞色素氧化酶，在氧化還原過程中傳遞電子，從而達到利用分子氧的目的。結果這個過程被硫化氫攪和了，它搶走了三價鐵，也就阻斷了人體的呼吸鏈，引起組織細胞缺氧。除此之外，硫化氫還對呼吸系統中的肺臟有強烈的細胞毒作用，導致肺組織嚴重損傷，并出現肺水腫。更可怕的是，硫化氫進入體內后直接能作用于中樞神經系統，引起呼吸中樞麻痹，導致人體缺氧窒息死亡。最終，中樞神經系統和呼吸系統都淪為硫化氫氣體攻擊的靶器官，遭受嚴重的損害。高濃度的硫化氫甚至可以讓人在幾秒鐘之內發生“電擊樣”死亡，氰化物的中毒機理也與之類似。但也只有硫化氫濃度足夠高時，中樞神經系統才會受到抑制。當吸入小劑量的硫化氫時，它反而會激發中樞神經變得興奮。也就是說，進入廁所時聞到濃郁的臭味會讓人心情郁悶，但微量的味道卻會讓人興奮。如果一間廁所能完美調控好硫化氫的濃度，甚至可能營造出“興奮如廁”的奇妙體驗。廁所還不是硫化氫最常見的地方，它是由生物體蛋白質組分中的含硫氨基酸，被自然分解后產生的。所以在有機物腐敗的地方，通常會產生大量的硫化氫。硫化氫中毒事件更多地發生在下水道、化糞池，還有一些化學工業區等場所。其實硫化氫中毒并不罕見，在我國，硫化氫中毒排在職業性中毒的第二位，僅次于一氧化碳中毒。只不過這則進入公眾視野的死亡事件，不是職業人員，而是普通人，地點也出現在我們熟悉的公廁。

腸道菌群一邊分解，一邊制臭

人們不再接受充滿惡臭的廁所，這理應是解決生理需求的場所，卻帶來了惡劣的使用體驗，甚至致人死亡。要解決廁所除臭的問題，首先就得搞清楚，當我們聞到廁所的臭味時，到底是什么物質調動了我們的嗅覺器官。但是，也不能讓硫化氫把廁所散發惡臭的鍋全背了，一間不足5平方米的小廁格中，容納了多達幾百種的氣體成分。但人類能聞到的臭味物質，幾乎都是分子量介于20—300之間，于是人們從中逐漸篩選出帶有臭味的那幾十種。廁所是人們用來大小便的場所，大便會產生臭味物質，小便也會。偶爾伴隨著出現的屁，當中也含有400多種成分。在72小時內，人體吃進去的食物仍有25%的殘渣留在直腸中。一般情況下，腸道細菌會聯合膽色素一起發揮作用，讓被榨取營養成分后的糞便呈現棕色。然后通過腸道的收縮、蠕動等運動排出體外。糞便中的臭味，主要是由腸道細菌分解產生的靛基素和糞臭素產生。尿液中的主要溶質是尿素、鈉離子和氯離子。起初不會有什么氣味，但放置一段時間后，尿素被細菌分解，散發出含有氨的氣體產物則是主要的臭味來源。屁雖然全由氣體組成，但大部分是氮、氫、二氧化碳、甲烷等無臭氣體，其中能造成惡臭的，還數微量氨、硫化氫、吲哚素、糞臭素、揮發性胺等氣體。這是由腸道中的100多種細菌，分解食物中的蛋白質造成的。只有當蛋白質被腸道內的腐敗菌，如威爾斯菌、厭氧鏈球菌等分解時，才會產生臭味氣體。早期廁所除臭，主要用香味掩蓋臭氣。許多商家紛紛推出各種芳香劑，放在廁所中散發香味。但是后來發現，香氣覆蓋的方法治標不治本。而且某些芳香劑和臭氣在空氣中結合后，竟然產生了甲醛等致癌物質。這可別除臭不成，反而制造了一出廁所制“毒”案件。如今更常見的，是最初針對馬桶推出的內嵌式液面清潔劑。清潔劑直接與馬桶水融合，在接收排泄物的同時，第一時間完成硫化銨以及其他硫化物的分解。這就實現了全程有效分解臭味的效果。仔細想想，在一線城市中似乎已經很久沒見過臭氣熏天的公廁了。反而經常是忐忑地走進一間偏僻的公廁，卻被眼前的整潔環境嚇了一跳。就在幾年前，這樣的情形還是極少數的。廁所革命的成效凸顯，人類無法控制自己不排出惡臭物質，卻從廁所的設施中解決了這種難受的體驗。以小窺大，在人類社會中，除了基本的生存需求之外，人們有能力，也有動力讓自己生活得更加舒適、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