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俊呈 陳群輝
摘 要 刑滿釋放人員置于社區的改造目的是矯正其心理和行為惡習,但目前刑滿釋放人員再犯罪率仍居高不下。社區作為刑滿釋放人員的棲居地,應當在刑滿釋放人員重回社會,做守法公民的過程中發揮更加重要的作用。要重構社區矯正制度,加強“社區矯正中心”建設,提升社區矯正管理質量,切實預防刑滿釋放人員再犯罪。
關鍵詞 社區管理 刑釋人員 再犯罪
《中華人民共和國社區矯正法》于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五次會議中全票表決通過,確立從2020年7月1日開始實施。社區矯正是與監禁矯正相對的行刑方式,是指將符合社區矯正條件的罪犯置于社區內,由專門的國家機關在相關社會團體和民間組織以及社會志愿者的協助下,在判決、裁定或決定確定的期限內,矯正其犯罪心理和行為惡習,并促使其順利回歸社會的非監禁刑法執行活動[1]。社區矯正的最終目的并不是完全為了刑罰,而是為了矯正罪犯并讓其能順利回歸社會。
一、刑滿釋放人員再犯罪的居高不下的成因
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刑滿釋放人員再犯罪率一直高位運行,1985年為6.3%,2005年攀升至13.1%,目前全國各省市地區的監獄關押犯罪人員中累犯的比例一直維持在20%左右。分析刑滿釋放人員再犯罪的原因,主要可以歸結于其在回歸社會后遇到的諸多問題身上,包括社會、生活、工作等方面缺乏解決的途徑和辦法,最終可能為生活所迫、也可能是為外部不良因素引誘再次步入犯罪道路
(一)社會歧視與冷漠
從法律的角度來說,刑滿釋放的罪犯與正常的公民沒有任何區別。但對于刑滿釋放人員來說,自己曾被國家司法機關進行了制裁,自己的身上標注有“曾經違法亂紀”的身份牌,以至于社會對他們有恐懼心理,普遍認為刑滿釋放人員的犯罪特性始終存在,對于監獄矯正和社區矯正的認同度不高,同時就業的困難和社會邊緣化也加劇了他們報復社會的心態。
(二)家庭排斥與破裂
刑滿釋放人員在服刑期間,其犯罪行為往往給家人造成了較大的傷害。傷了父母的心,虧欠了對愛人和后代的照顧,但更多的還是造成了二次傷害,比方老人受了刺激抱恨而終,后代埋怨造成性格偏激等等。刑滿釋放人員本來的家庭產生了無法消除的傷痛,造成了家庭的感情隔閡。
(三)知識淡薄與缺乏
受教育程度低,專業技能也就越缺乏,在社會上也就越難找到合適的就業崗位,再加上淡薄的法律意識,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造成刑滿釋放人員重新步入犯罪道路,這也使得他們成為了一批特殊的“弱勢群體”,無法與正常人在社會競爭中處于平等地位,很難通過合法途徑再就業。即使成功就業也只能從事勞動強度大、工資報酬低的不穩定工作,完全經受不了一些突發情況,一場突如其來的疾病可能就會迫使其為了克服困難生存下去而重新走上犯罪的道路。
(四)權益受損與忽視
從司法實踐的角度來講,罪犯入獄之時便已繳納全部或部分罰金或支付給了受害人高額的賠償金,這很大程度上使得罪犯自己及其家庭遭受打擊,背負起沉重的債務。出獄后生存面臨危機,必要的社會保障機制例如司法援助、權利救濟等都無法及時跟進開展針對性幫助,加上刑滿釋放人員本身維權意識較低,對“官司”存在一定的恐懼心理,從而使得自身權益接連受損,逐漸被社會邊緣化。
(五)報道失范與傷害
社會發展加劇了各行業、各領域的競爭,媒體行業同樣競爭激烈,與之相伴而生的“新聞暴力”在這一競爭環境下層出不窮。媒體為獲取第一手資料,紛紛前往兇手和被害人的家中,讓他們對著鏡頭講述并還原犯罪場景,這其實是一種創傷提示或失落提示,當事人迫于壓力頻繁回憶令他們傷心甚至崩潰[2]。媒體的失范報道會對罪犯造成長久傷害,嚴重可能使得其性格扭曲,產生反社會反人類的危險犯罪思維。
二、刑滿釋放人員強化社區管理的必要性
(一)刑滿釋放人員自身的需要
按照國家司法部的調查所得,可以分析得到:自出監時起到再犯罪時止之間的時間間隔和再犯罪的發生幾率之間存在反向相關性,也就是說間隔時間越長,再犯罪幾率越低。其中出獄一年之內出現再犯罪行為的刑滿釋放人員占比達39.73%;出獄一年到兩年時間內再犯罪的刑滿釋放人員占比下降到26.25%,也就是說出獄后兩年內再犯罪的刑滿釋放人員占比高達65%。再看再犯罪的具體類型,分析相關數據后得出再犯罪的主要類型為盜竊犯與涉毒犯。以盜竊犯為例,如果為初次犯罪,刑滿釋放后再次犯罪的占比高達38.3%;而初次犯涉毒罪的人員刑滿釋放后再次犯罪的占比為17.95%。如果出現了二次以上的犯罪,盜竊犯再次犯罪之占比已經攀升到了59.16%;但是二次涉毒犯罪人員再次犯罪的占比卻下降到了10.31%。從文化程度上來看他們普遍水平較低,初中教育水平的占比為53.21%;小學及文盲教育水平的占比為41.48%,這兩類文化程度的罪犯在再犯罪人員中的總占比高達94.69%;不難計算得出,高中及以上受教育水平的刑滿釋放人員出現再犯罪的占比僅為5.31%。
(二)社區管理的優勢決定
社區教育是整合各種教育資源,面向社區全體成員開展的提高成員素質和生活質量,促進人全面發展和經濟社會可續發展的教育活動。通過社區教育能有效減少不同地域、不同職業、不同血緣、不同民族人群之間的文化沖突,培育和逐步形成優秀的社區文化,締造社區價值。通過教育,做到社區價值引領居民思想,感化居民人心、凝聚居民精神力量。通過社區居民的道德講堂、法制講堂、公民課、市民文明守則、社區居民公約等,特別是用身邊的模范影響身邊的人,用身邊的人講身邊的案例教育身邊的人,以講愛家鄉、愛社區的故事進行愛黨、愛國教育。在社區居民中,培育和踐行社主義核心價值觀,培養知法、守法、敬業、愛國、愛社區、誠信、友善的合格公民,樹立文明新風尚。
三、社區管理應當重點關注刑滿釋放人員的幾個領域
(一)努力保障刑滿釋放人員勞動機會
雖然我國憲法沒有專門針對刑滿釋放人員勞動的權利和義務作出明確規定,但是憲法并沒有將排除在外。監獄服刑人員是由監獄統一安排勞動并進行改造,同時也通過勞動創造價值來獲取生存所必須的物質條件,值得注意的是他們在監獄矯正期間不存在所謂的喪失勞動機會或者面臨失去生活來源的“失業”風險。而社區矯正人員則需要在服刑期間自己尋找就業機會來謀生。社區矯正之初便是其回歸社會之始。而國內社區矯正人員整體受教育水平很低,以2015年1月遼寧省社區矯正人員為例,大專以上學歷589人(占比2.13%),而初中以下學歷的則多達21115人(占比75.69%)。低學歷造就的就業困難也就不言而喻了,對社區矯正人員依法享有的勞動權予以良好的保護,既是滿足保障其生存權利的必要條件,也是讓其能夠實現自我價值的前提。
(二)努力保障刑滿釋放人員的融入社會
對于刑滿釋放人員來講,其時間主要用在回歸融入社會進行正常學習、進行正常生活,要從基本生活條件方面給予社區矯正人員以良好的幫助和救濟,如建立“中途之家”、“教務管理中心”等場所。如果社區矯正人員為農村戶籍,那么要幫助其落實好對應的責任田;如果社區矯正人員屬于老弱病殘之一,沒有生活來源,也缺乏在社會上重新求取生存的能力,那么要做好相應的救濟、相應的幫扶,比如申領發放最低生活保障等等[3]。在就學、就業與其他社會保障領域,公平對待社區矯正人員,對于社區矯正人員依法反映的相關問題,司法人員必須要予以認真聽取,給予妥善處理,幫助他們維護好自身的合法權益。
(三)重視對刑滿釋放人員的基本素質教育
做好思想教育工作,要充分尊重社區矯正人員,從內心深處感染他們,讓他們能夠真正的改變以往的錯誤做法、錯誤思想。做好文化教育。運用傳統文化洗滌他們的心靈,讓他們知廉恥,教育他們懂榮辱,幫助他們重新構建自己的人生觀、重新樹立自己的價值觀。在一些特殊的節日里,比如端午節和重陽節等等,開展專題文化教育,消除社區矯正人員與社會的隔閡感,潛移默化中培養其愛人乃至愛國的情懷,從而達到治標治本的目的。做好法治教育。法律意識淡薄是刑滿釋放人員再犯罪的重要原因之一。刑滿釋放人員基于自身選擇判斷和調整控制能力不足的情況下,很容易通過看似簡單粗暴實則違反亂紀的行為來解決問題,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而這其中最值得注意的便是其在違法亂紀后仍不知道自己的行為觸犯了法律法規。因此樹立刑滿釋放人員對法律的敬畏意識,使其知法、懂法養成遵紀守法的文明理念。
(四)重視對刑滿釋放人員的職業技能教育
在BD市抽樣調查社區矯正人員110名,有83人的工資少于等于1000元,占比75.5%;有17人的工資介于1001到2000元間,占比15.5%;110名社區矯正人員的具體工作類型為:69人是臨時工或者是自主創業,占比62.7%;24人無業,在家賦閑,占比21.3%。受訪者中有48%的人員表示不滿意當前的就業,還有37%的人員表示極度不滿意,只有15%的人員表示對當前的就業滿意抑或是非常滿意。在社區矯正期間幫助其強化職業觀念、培養職業技能、做好職業規劃。目前我國大多數城市都缺少真正針對社區矯正人員的職業培訓機構與服務,即便是為社區矯正人員提供的培訓機構也存在時間短、專業性弱、形式主義的問題。“民以食為天”,沒有就業和勞動所得,在社會上就難以自食其力,也就難以順利融入正常社會[4]。
四、社區管理對預防對刑滿釋放人員再犯罪展望
社區管理預防對刑滿釋放人員再犯罪已取得一定經驗。2003年北京等地就開始進行社區矯正試點,而后全面推廣開。從2009年開始我國在全國范圍內試行社區矯正。2011年,社區矯正以非監禁刑罰的身份被正式寫入刑法,它的開展獲得了基本的立法依據。2014年,社區矯正在全國獲得全面推進。時至今日,社區矯正工作為社會化已經提供了大量的人力、精力、物力和財力,社區矯正財產保障機制也在逐步完善。但是思想認識不全面、創新發展不平衡、項目實施不專業、保障問題不充分等社區矯正社會化的矛盾與問題也是接踵而至,仍然需要黨委政府總攬全局,充分運用黨團組織、政府部門等力量以及愛國紅色主義教育基地等紅色資源,將思想教育放在社區矯正的首要位置展開,幫助社區矯正人員轉化思想、轉變行為、重塑人生。
社區管理對預防刑滿釋放人員再犯罪將邁入新的征程。將于2020年7月實施的《社區矯正法》全文有9章63條,它為社區矯正工作的開展確立了專門的立法依據。十九屆四中全會進一步明確我們要在全社會的范圍內構建起共治共享的治理格局,引申拓展到社區矯正領域,就是鼓勵、引導相關社會力量參與到社區矯正工作中來。教育罪犯、矯正罪犯要依靠群眾、要依賴全社會的力量,這不只是“楓橋經驗”,更為長期以來我國治理社會的有效路徑。當前,社區每年要接收50多萬的矯正對象,解除人數也高達59萬人,全國各地構建起的矯正小組數目達到了66.2萬個,可以預測社區在預防刑滿釋法人員再犯罪領域必將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參考文獻:
[1]尹露.中國特色社區矯正的功能定位與進路選擇[J].河北法學,36(10):79- 89.
[2]陸慧宇.犯罪新聞報道二次傷害的傳媒倫理問題探究[J].新聞研究導刊,2018,v.9;139(07):89- 90.
[3]馮建倉.對社區服刑人員人身權的幾點思考[J].犯罪與改造研究,2018,352(12):47- 54.
[4]汪濤,王海燕.社區矯正人員勞動權利的保障維度[J].湖南科技學院學報,2019(3):93- 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