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上首映受益幾何？電影人與發行商感受不一

田英

在虛擬電影節上舉辦首映，影片受益幾何？今年，這個問題不斷被電影人、銷售代理、發行商和院線商提起。威尼斯電影節如期舉辦，標志著業界傳統的回歸;而多倫多電影節線上線下同時舉辦，則提供了另一種選擇。

電影人是否應該接受邀請，在完全虛擬的電影節上首映影片？

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以來，已有多個電影節轉為線上舉行，比如丹麥哥本哈根國際紀錄片電影節（CPH：DOX）、 瑞士洛迦諾國際電影節和英國謝菲爾德紀錄片電影節（Sheffield Docfest）。對于影片在虛擬電影節上首映的效果，業內各方目前已經形成一些共識。

電影銷售代理發現，只要影片合適，從盈利角度講，在線電影節的首映效果和實體電影節并無區別。電影人則非常想念在實體電影節上與觀眾和媒體面對面互動的感覺，他們認為，觀眾和媒體對數字電影節興趣不大。就發行商而言，疫情暴發前，他們已開始更多地采用網絡發行模式，在線電影節只不過加快了這一進程。

人們對于數字首映的態度在快速改變。疫情初期，波蘭新歐洲電影銷售公司（New Europe Film Sales）CEO揚·納澤維斯基（Jan Naszewski）曾對媒體表示，“我們絕不會把全球首映禮放在數字電影節上。”

但這個決心沒能經受住考驗。該公司旗下影片，由瑞典導演馬格努斯·馮·霍恩（Magnus Von Horn）執導的《汗液》（Sweat），獲得“戛納2020”標簽，成為今年戛納電影節56部官方入圍影片之一。新歐洲電影銷售公司突然就面臨著要為影片舉行數字首映的局面。有趣的是，《汗液》講述的就是一個網紅的故事。

新歐洲電影銷售公司最終決定把戛納電影節的在線首映當作一場“正常”首映，而效果則超乎他們的預期——《汗液》接到了來自法國和英國的五六份購買合同。納澤維斯基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銷售結果和去年在戛納首映的《白色吻痕》（A White， White Day）一樣好，沒有實體電影市場，也并不影響銷售成績。”納澤維斯基還補充，“重要的是，我們可能只是本屆戛納線上電影市場上取得這個成績的好幾部影片之一。”

另一部表現優異的影片是法國圖騰影業（Totem）的《加加林》（Gagarine），這部影片是范妮·利亞塔爾和熱雷米·特魯耶兩位法國導演的處女作。圖騰影業創辦人之一阿加特·瓦朗蒂納，曾和發行商有過交流，“在疫情封城期間，我問發行商有什么想法，他們總是告訴我們，他們非常謹慎，目前沒有購買影片的打算。”

不過，圖騰影業對影片充滿信心。瓦朗蒂納最終決定接受在線舉辦影片首映的邀請。

《加加林》首映后獲得了不少正面評價。瓦朗蒂納回憶，“我們接到了不少買家的電話，競價很激烈。雖然我們不能和買家面對面，但最終的結果差不多。在正常的戛納電影市場上，我們能否取得今年的成就？其實未必。今后我們會考慮少參加實體電影節，因為在線銷售更為經濟、便捷，效果也不差。”

在電影人看來，他們參加在線電影節的經歷黯淡無光，即便獲得了大獎也無法彌補缺少觀眾帶來的失落感。德國籍導演艾斯特芬·瓦格納和妻子瑪麗安娜·霍根-莫拉加聯合拍攝的紀錄片《壓抑之歌》（Songs of Repression），在哥本哈根國際紀錄片電影節上獲得大獎，還獲得了丹麥影評人獎。

但瓦格納一度充滿矛盾，“你有兩個選擇：要么選擇線上首映，要么繼續等待，后者又充滿不確定性。舉辦真正的電影節對于與觀眾和業內人士互動來說更為有利，對影片銷售來說也是如此。不少流媒體平臺都抵制在線電影節，他們不斷表示，如果想把影片賣到流媒體，就不要參加此類電影節。”

霍根-莫拉加進一步解釋，“獲獎讓我們獲得了很多關注，特別是在丹麥。可以想象，如果我們舉行了線上首映，卻沒有獲得任何關注的話，現在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法國導演沙琳·法維耶的作品《障礙滑雪賽》（Slalom）也獲得了“戛納2020”標簽，法維耶坦承，“我拍攝了一部大銀幕電影，最終卻只能在網絡上播放，肯定感覺遺憾。但這也是一場冒險，我驚喜地發現，來自媒體、買家和與會者的初步反饋大超預期。”

不過，電影人并不把線上首映看作正式首映，法維耶就是如此，“幸運的是，我的影片的全球首映式不久后將在法國昂古萊昂法語電影節上舉辦;同樣幸運的是，這個電影節會舉辦實體電影節。我已經等不及要和觀眾交流意見了！”

在多倫多電影節期間，一些參加了線上預演的影片片方要求影評人不要寫評論，等影片在圣塞巴斯蒂安電影節正式上映后再發表評論。因此，這些影片的在線首映情況并不清楚。羅伯特·比森經營著英國電影發行公司新浪潮影業（New Wave Films），他表示在線電影節并未改變他的采購策略或者模式。“我們還是習慣于根據之前的邏輯來評判是否購買電影。”

談到價格時，比森表示，“價格肯定要比前兩年降得多。以前電視臺總是出手闊綽，現在也量入為出了。此外，影院目前只有50%的上座率，因此這道數學題一點都不難算。一旦有了大制作影片，影院毫無疑問會下線其他影片，以彌補上座率的不足，從而令大制作影片的上座人數達到疫情前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