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語料庫的“還”與“更”作程度副詞時的辨析

趙千菁

【摘 ?要】在現代漢語的副詞中，“還”的句法功能比較繁雜，它的用途有很多，可以作時間副詞、程度副詞、語氣副詞以及關聯副詞。王力先生在《中國現代語法》中，根據有無比較對象，將程度副詞分為相對程度副詞和絕對程度副詞。根據句法功能，“還”可歸入程度副詞一類。馬真先生又提出，相對程度副詞“還”既可以用來表示程度深，又可以表示程度淺。此時，用來表示程度深的“還”，在功能上大致相當于“更”。本文通過語料庫搜集預料，僅針對“還”作相對程度副詞時與“更”在結構、句法功能、語義預設方面的異同進行討論。

【關鍵詞】還;更;相對程度副詞;語料庫

在現代漢語副詞中，“還”的句法功能比較繁復，它可以作時間副詞、程度副詞、語氣副詞以及關聯副詞。王力先生在《中國現代語法》中，根據有無比較對象，將程度副詞分為相對程度副詞和絕對程度副詞。根據句法功能，“還”可歸入相對程度副詞一類。馬真先生又提出，相對程度副詞“還”既可以用來表示程度深，又可以表示程度淺。此時，用來表示程度深的“還”，在功能上大致相當于“更”。但在具體的語言環境中，我們不難發現，二者的在句法結構、功能以及語義預設上，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差別。本文將在以上幾方面逐一分析闡述，表示絕對程度副詞的“還”，暫且不做討論。

本文采取語料庫的研究方法，在語料庫中檢索出5938512條有關“還”的例句和1294203條有關“更”的例句。分別刪除重復、用法相同的例句，選取其中100條例句，對其進行識別分類，標注統計，定量及定性分析。具體來說，是先對兩者的例句自動分詞，詞性標注后，再人工進行句法分析和語義分析。

一、相對程度副詞“還”

《現代漢語八百詞》中，“還”有時候有連接前后小句、表示前后比較的作用。[1]“還”在具體句子中的句法功能，大致歸為以下三個層級：

1.有無明確比較對象

（1）有明確比較對象，使用時必須與“比”字配合，可以組成“比……還……”的固定格式。以及“比”字不出現，但仍舊表示兩者之間的比較。舉例，

A.“讓你好好讀書，怎么這么難呢？比登天還難！”

B.“這個房間還干凈些，那個房間臟死了。”

（2）沒有明確比較對象，也不能用于“比”字句表示勉強過得去，多修飾褒義形容詞。舉例，

A.“-最近身體怎么樣？”

“-還好，還好。”

以上兩類“還”都必須用在有明確比較對象的語境中，表示相對于比較對象的程度變化，符合程度副詞的定義。

2.同向遞進與反向遞進

對有明確比較對象的“還”細分。有明確比較對象，必須與“比”字配合使用構成固定格式的“還”，與有明確比較對象，但“比”不必要出現的“還”，雖然同屬相對程度副詞，但在程度量級上存在差異。首先將相對程度副詞在程度量級連續統上的分布有代表性地排列出來[2]：

稍微 ? ? < 比較 ? < ? ?更 ? < ? 最

（低量級）（中量級）（高量級）（最量級）

（1）必須與“比”字配合使用的“還”字，在量級上與“更”字相當，都用來表示同向語義在情感上的遞進，二者后既可以接褒義詞也可以接貶義詞，同時可以相互替換，舉例：

A.“北京冷，沈陽比北京還（更）冷！”

B.“這朵花鮮艷，另一朵還（更）鮮艷！”

對比可見，必須與“比”字配合使用構成固定格式的“還”是一個表示同向遞進關系的高量級的相對程度副詞。

（2）使用時“比”字不必要出現的“還”，在在量級上與“稍微”相當，都用來表示反向語義在情感上的遞進，舉例：

A.“這次咱班都考得不太理想，隔壁班還（稍微）好一點。”

對比可見，“稍微”表示的并不是“隔壁班”比“咱班”成績更不理想，而是沒那么“差”，因而在語義上是表示反向遞近的關系。

二、程度副詞“更”

《現代漢語八百詞》中，更被描述為“程度增高。用于比較，多數含有原來一定程度的意思。”“更”用在具體句子中，可以分為兩類，“一體兩段”和“兩體同類”[3]。

1.一體兩段

所謂“一體兩段”，主要是指拿同一個事物的兩個不同階段作對比。這種比較可以是同向在“量”上的比較，也可以是不同向，在“質”上的比較。舉例，

A.“自從有了同學的幫助，他學習起來更輕松了。”

本例是對“他”有同學幫助前后學習情況的比較，屬于與原來程度比較。

2.兩體同類

所謂“兩體同類”，主要拿不同人不同事物相同性質或現象進行比較。同樣，這種比較可以是同向在“量”上的比較，也可以是不同向，在“質”上的比較。舉例，

A.醬醋的生產再也不用純手工了，而是被醬醋機替代——速度更快、產量更大。

不同醬醋的制作方法——純手工制作和使用醬醋機制作，屬于同向中“量”上的比較。

三、“還”與“更”異同比較

1.相同之處

考察語料庫篩選后的例句中用“還”和用“更”表示比較的語言材料，發現能和“更”用于相同格式的，只是一小部分，即上文提到過的高量級相對程度副詞表實比時的“還”。由于已經闡述過，在此不做贅述，以下主要分析“還”與“更”的差異。

2.不同之處

（1）隨意性與紀實性

A.哈爾濱比北京還要冷。

B.﹡哈爾濱比北京更要冷。

C.哈爾濱比北京冷。

根據以上三例，可以看出“更”不能與表示估計的助動詞“要”搭配，而表實比的高量級程度副詞“還”卻可以。從這種語法形式的差別中，我們可以從語義上看出，表實比的高量級程度副詞“還”更傾向于在主觀上揣測程度的遞進，因而帶有一些隨意性。表現在表達方式上，用表實比的高量級相對程度副詞“還”的句子往往是描寫性的。相比較而言，“更”表示的一般是事實的客觀存在，顯而易見的結論不需要主觀上的揣測，因而在語義上更側重紀實性。

在這一點上，表實比的高量級相對程度副詞“還”與表虛比的相對程度副詞“還”有相通之處。

（2）具體量與模糊量

A.這棵松樹比那棵還要高兩米。

B.這棵松樹比那棵更高兩米。

C.這棵松樹比那棵還/更高一些。

根據以上三例，可以看出“更”只能指出比較兩項中，誰的程度高以及高出程度的模糊量，表實比的高量級相對程度副詞“還”除了具有“更”的語法意義意外，還可以表示程度超過的具體量。

四、小結

本文基于語料庫基礎，從句法和語義上對檢索到語料中有關“更”和“還”副詞進行分析。發現兩者都用來表示同向語義在情感上的遞進，二者后既可以接褒義詞也可以接貶義詞，同時可以相互替換。但是通過對二者相關例句的替換，及其異同比較后發現，除了在相同格式下，作為高量級相對程度副詞表實比時，“更”和“還”不可以相互替換。

參考文獻：

[1]呂叔湘.現代漢語八百詞[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0

[2]張平.程度副詞“還”新探[A].廣西民族學院學報，2006，（2）.

[3]李國慶.現代企業思想政治工作三謝[J].當代陜西，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