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非物質水文化遺產史研究路徑解讀

李亮

摘 要：浙江非物質文化遺產題材豐富、類別全面，與水相結合，對其加以研究更易凸顯浙江的地域特色。通過對非物質水文化遺產概念的界定與浙江非物質水文化遺產歷史進程的勾勒，進而從史論結合的角度思考非物質水文化遺產的傳承與演進，以此為契機，拓展非物質文化遺產與水文化遺產研究的視野，在非遺門類史、子類史之外，借助水利行業、水利學科以及水文化研究，為浙江省乃至全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提供一個獨特的考察視角和理論起點。

關鍵詞：非物質水文化遺產;浙江;方法;意義

浙江因水而得名。相比全國其他省份而言，浙江與水的關系尤為密切，浙江文化的精髓之處也往往與水相關聯。浙江水資源總量居全國前列，這是有形的、物質化的“水資源”;此外，無形的、非物質化的浙江水文化資源也極為豐富。可以說，數千年的區域歷史演進過程中，浙江形成了其獨特的水文化發展和傳承脈絡。歷史上，一些凝聚著前人治水智慧的水利工程在浙江大地上消失了，那些治水能人也逝去了，而與水相關的事跡、故事、傳說、信俗則代代相傳，沿襲至今，匯聚成多姿多彩的非物質水文化遺產。從這種意義上來講，非物質水文化遺產相比物質性的水文化遺產更具有傳承性、恒久性、輻射性和滲透性，尤其是浙江境內的涉水類非遺，富含獨特價值和內涵。當前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相關研究正在逐步展開，但從歷史和理論結合的角度開展非遺研究的成果并不是很多。因此，本文擬就非物質文化遺產和水文化相結合的角度對浙江非物質水文化遺產史的研究方法進行初步的解讀，以期對該領域的研究做一拋磚引玉之舉。

1 為什么要研究浙江非物質水文化遺產史

1.1 以水為視角，可以將不同門類和子類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有機地整合成片

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界定，即“非物質文化遺產指被各社區、群體，有時為個人，視為其文化遺產組成部分的各種社會實踐、觀念表述、表現形式、知識、技能以及相關的工具、實物、手工藝品和文化場所。”（P10）這一概念決定了非物質文化遺產是一個包容龐雜的綜合概念。以此為基礎，國內相關研究將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了具有本土化的歸類，從中我們可以發現，非遺的門類，特別是子類往往本身較具體、技術較專業、地域性較強、分布較分散、學科特征不明顯，所呈現的風格較為多樣，精神和理念也較難提煉。通過對浙江境內涉水類非遺的研究和整合，可以在門類史、子類史之外，借助水利行業、水利學科以及水文化研究，為全省乃至全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提供一個獨特的考察視角和理論起點。

1.2 以水為紐帶，能夠突顯浙江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和研究的地方特色

“水是一個地區、一個城市產生、發展的基礎條件，每個地區、每個城市都有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水利史和特定的水文化內涵”，而“浙江境域的開拓史，同時也是一部人與自然、人與水和諧相處的水利史”。（P242）數千年的文化積存使得浙江存在著大量同水文化有關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比如大禹祭典、弄潮習俗、筑塘技藝、車水號子、水鄉和溫泉文化等。這些極具地方文化特色和傳統風情的水文化遺產，在浙江歷史的發展和文化傳承過程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對其研究和保護有助于彰顯浙江文化的地域特色和獨特魅力。

1.3 與水相結合，有助于進一步挖掘浙江各地涉水類非遺的內涵和價值

浙江的一些非遺項目往往是結合了水之后，才體現出它的獨特性和新的文化內涵。從浙西的潭池文化、泉文化、水療文化到杭嘉湖的水鄉文化、車水文化，從城市的湖泊文化到河網密布地區的龍舟文化，以及沿海地區的抗臺文化和海塘文化，這些形式各異的文化，無不是在與水結合之后才體現出其獨有的價值與功能的。故此才有學者斷言：“一切與水有關聯的文化行為，都是從水文化脫胎、衍生、演繹而來。”（P27）沒有水，這些文化就會成為無本之木。浙江非物質水文化遺產研究就是要以“水”為核心要素和重要內涵，來探究浙江非遺的重要價值和意義。

2 如何研究浙江非物質水文化遺產史

浙江非物質水文化遺產選材視角獨特、內容極為豐富、對象較為龐雜，對其初步系統研究應建立在已有研究成果基礎上，綜其內容、分其類別、析其內涵從而論其實質。

2.1 科學界定非物質水文化遺產的內涵

研究非物質水文化遺產，首要問題是必須對這一研究對象的概念內涵、基本內容及其特點進行分析、界定。目前學界并沒有提出“非物質水文化遺產”這一概念，而這一概念包含的內容和特點并沒有參照的標準和依據，需要獨立地對其進行闡釋和思考，論證其科學性、可行性和合理性。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定義和目前學界對于水文化遺產的初步看法，我們初步將非物質水文化遺產界定為：“某一族群在治水或用水活動中世代相傳的、反映其特殊生活方式的知識、實踐等傳統文化表現形式和文化空間。簡單地講，非物質水文化遺產就是有關水的或是反映人與水關系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對于這一定義內涵還需要進一步發掘、整理和歸納，以期形成具有一定系統性的研究領域。

2.2 需要以水為紐帶，以門類為綱，子類為目，門類發展史與子類發展史相結合，歷史性敘述浙江非物質水文化遺產發展概況

浙江非物質水文化遺產幾乎涵蓋目前對非物質水文化遺產所分的各個門類，如：民間水利文學、水文化藝術、水利技藝、水文化民俗等。對這一層次的研究需要分別討論，對于民間水利文學，重點是涉水類傳說，如大江傳說、潭泉傳說和湖泊傳說，需要結合浙江水文化的特點，將同類傳說進行相應的合并，厘清其歷史傳承和發展脈絡，對類似的傳說則進行總體的歷史考證。而對于水文化藝術，主要是水文化音樂，比如車水號子、塘工號子、漁民號子等，進行歷史性的研究。對于水利類技藝，重點對海塘、石橋、水閣等水利類設施、建筑的營造技藝進行發掘、整理和匯總，探究此類非遺的流變和革新。水文化民俗類非遺則主要包括涉水類祭祀、祈雨和觀景活動，梳理和研究此類民俗的歷史由來、發展沿革及其傳承。通過歷時性和共時性相結合的方式，對涉水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發展歷程進行爬梳、探討其文化內涵和特色，并揭示遺產傳承現狀。

2.3 重點探討浙江非物質水文化遺產的地域特征與人文精神

以行政區域作為劃分單位，對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研究，是非遺研究的一種典型模式。作為擁有悠久、燦爛文化積淀的“東南重鎮”，自古代越文化發展至南宋文化中心，直至近現代的商業文化，浙江無不顯露出其與眾不同的文化氣質。“特定的自然環境對于生活在這一環境中的人的心理素質、性格、行為，甚至風俗習慣、生活情態等均有著不可低估的影響。”（P363）通過對浙江區域內存在的非物質水文化遺產種類、樣式和發展狀況的研究，以之為基礎，對浙江各地非物質水文化遺產的地域特征進行思考和總結，探討歷史人文、地理環境、經濟狀況與非物質文化遺產現狀之間的關系及其呈現的區域特點，進而從人文精神的層面進行深入分析研究，將是區域文化研究領域的重要組成部分。

2.4 史論與應用相結合，突出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的實際意義

對浙江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應超越就史論史的層次，將其放在更廣的視角內加以解讀，應更加注重歷史爬梳對現實保護的重要意義。因此在還原浙江非物質水文化遺產史的全貌后，則應主要思考如何保護與利用浙江豐富的非物質水文化遺產資源。同時，將從歷史的高度思考非物質水文化遺產的傳承與演進問題，為非物質水文化遺產及其他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與傳承提供理論支持。

3 浙江非物質水文化遺產史研究應注意的兩個主要問題

3.1 如何以水為紐帶，結合浙江特色，從這一獨特的視角對浙江非遺門類進行有機的整合，尤其是要突出浙江與水的關系

涉水類非遺研究所涉及的內容與領域極為龐雜和廣闊，對其的研究不僅要查閱大量的古籍文獻、參考資料，而且需要開展廣泛的實地考察和田野調查，深入挖掘和梳理其歷史脈絡和保存現狀，這一過程單靠個人難以完成，需要團隊合作或專項資金的支持。最重要的是在這一過程中最大限度地突出浙江與水的關系，將“水行山處，以船為車，以楫為馬”（P112）的生活常態表現得淋漓盡致，全面展現浙江非遺的獨特之處。

3.2 怎樣發揮水利行業和水文化研究的優勢，調查、提煉、加工整合水利技藝類非遺

民間文學、文化藝術和民俗等研究是當前非遺研究的重要領域和方向。如何體現浙江非物質水文化遺產研究這一課題的特點與新穎之處，水利技藝類非遺的發掘、梳理和保護無疑是一個重要內容。對于這一領域，當前的非遺研究尚未涉及，因此其創新之處和研究難點都在于此。而借助這一方面的研究也有助于將基礎性的歷史研究升華到實證、實用的層面，這一難題需要被認真對待和克服。

4 開展浙江非物質水文化遺產研究的意義

4.1 努力創新研究方法和思路，力求突破以單一非遺類別或單個非遺項目為觀照對象的解讀路徑

以浙江非物質水文化遺產史為研究對象，將從一個統攝更大范圍和廣度，以及頗具內涵和外延的角度——與“水”有關的非物質文化開展研究，將方方面面的涉水類非遺研究結合起來，進行全方位、多角度、全景式的再現，并運用多學科、跨學科和交叉學科的知識和方法，來解讀浙江非遺、浙江歷史和浙江精神，對于拓展、挖掘非遺研究的力度和深度，將具有不可忽視的作用。

4.2 調動相關行業力量和資源，在更大范圍內引起社會各界對為數眾多的涉水類非遺的關注與重視

以水為對象進行非遺研究，能夠更深入探究人與水、水與文化、水與歷史等關系，充分展現非物質文化遺產在歷史演進過程中的動態和現實傳承中的活態。依托整合各級水利類高校或水文化研究中心的科研力量，如設在浙江的中國水利博物館和水利部水文化遺產研究中心，可以著重挖掘、提煉水利技藝等行業性較強的非遺項目，同時又能更廣泛地借力全國水利行業以及其他非遺研究資源，為浙江非遺事業服務。

4.3 凸顯浙江非遺個性和亮點，在某種意義上為浙江乃至全國非遺研究探索新的傳承特色和史論視點

通過浙江涉水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研究，將浙江個性與全國共性相參照，總結非物質水文化遺產的發展演變和歷史傳承，一方面有利于推進浙江涉水類非遺研究和保護工作，另一方面則也將為全國非遺研究提供一種新的理念、視角和啟示。同時，在一定程度上為涉水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申遺工作提供智力支持和技術力量。

5 結語

非物質水文化遺產研究橫跨兩大研究領域，卻又不囿于這一范圍，其研究對象——水，具有獨特的歷史、人文和藝術價值，水與其他事物的結合又創造出這一事物本身所不具有的特性。對非物質水文化遺產的研究將進一步拓展水文化、水文化遺產以及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研究視角，促使人們從更新的角度重新審視中華民族的水文化。倘若對非物質水文化遺產史的研究逐步深入開展，并逐步形成規模，最終成為一個獨立的研究領域，那么將會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和水文化研究領域的一個里程碑式的工作，也將為跨學科領域的研究注入新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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