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黎族治療腰椎退行性疾病藥用植物文獻調查研究

白曼莫 劉洋洋 曹紅 王炳南

[摘要] 目的 調查研究相關文獻中記載海南黎族治療腰椎退行性疾病的常用藥用植物的種類、功效、應用等方面的一般情況，總結黎族藥用植物治療該類疾病的一般規律。 方法 對《黎藥學概論》《黎族藥志》《黎族民間驗方集》《黎族醫藥》《黎族常用藥物圖譜》《海南黎藥》等相關文獻記載的海南黎族治療腰椎退行性疾病的藥用植物按屬種分類、分布地區、藥用部位、功效、應用方法等進行信息收集匯總，選取經不同著作專家學者認證治療功效，對出現頻次在2次以上的常用藥用植物進行歸納分析。 結果 初期查明海南黎族治療腰椎退行性疾病的常用藥用植物24種，主要分布在海南島中部、南部熱帶雨林地區;以根、藤部位入藥居多;藥性以溫、平居多;藥味以苦、辛、甘居多;多歸入肝、腎經;毒性藥物占有一定比例。藥用功效以“活血化瘀、祛風除濕、通絡止痛、補益肝腎”為主;常用藥用植物之間多參伍組方;服用方式以內服、食療為主;多以酒引經通絡。 結論 海南省黎族治療腰椎退行性疾病藥用植物資源豐富，其性狀及功效獨特，具有深入研究的價值。

[關鍵詞] 海南黎族;腰椎退行性疾病;藥用植物;文獻研究

[中圖分類號] R684.3? ? ? ? ? [文獻標識碼] A? ? ? ? ? [文章編號] 1673-7210（2020）09（a）-0188-05

[Abstract] Objective To investigate and study the general situation of the species， efficacy and application of commonly used medicinal plants for the treatment of lumbar degenerative diseases in Hainan Li Nationality in relevant literature， and to summarize the general rules of Lízú medicinal plants for the treatment of such diseases. Methods The medical plants of Lízú in Hainan for treating lumbar degenerative diseases recorded in the literatures like Introduction to Li Pharmacy， Records of Li Medicine， Collection of Folk Prescriptions of Lízú， Li Medicine， Atlas of Commonly Used Drugs of Lízú and Hainan Li Medicine were collected and summarized according to their genera and species， distribution areas， medical parts， drug efficacy， application methods， etc.. The commonly used medical plants with therapeutic efficacy certified by different experts and scholars and frequency of occurrence more than 2 times were selected and analyzed. Results A total of 24 species of commonly used medicinal plants for treating lumbar degenerative diseases were identified of Hainan Lízú in the early stage， mainly distributed in the tropical rain forests in the central and southern Hainan island. The root and vine parts were mostly used as medicine. The drug properties were mostly mild and mild. The medicine tasted bitter， pungent and sweet. Most of them were classified into liver and kidney meridians. Toxic drugs account for a certain proportion. The main medicinal effects were “promoting blood circulation， removing blood stasis， dispelling pathogenic wind， removing dampness， dredging collaterals， relieving pain， and tonifying liver and kidney”. There were many combinations of commonly used medicinal plants. Oral administration and dietotherapy were the main methods of administration. Alcohol was often used to guide the channels and channels. Conclusion Lízú in Hainan Province is rich in medicinal plants for the treatment of lumbar degenerative diseases， which had unique characteristics and efficacy and are worthy of in-depth study.

[Key words] Hainan Lízú; Lumbar degenerative diseases; Medicinal plant; Literature research

腰椎退行性疾病是一種以脊柱自然老化及其功能逐漸退化為特征的慢性病，也是臨床常見病、多發病，屬中醫脊柱骨傷科病癥范疇，其癥狀多表現為腰腿疼痛、下肢麻木、間歇性跛行、大小便功能障礙等[1]。海南是我國藥用植物資源種類最多的省份之一，海南島上的黎族人民在3000年的居住生活史中積累了獨具特色的民族醫藥學經驗。黎族人民利用當地藥用植物治療常見疾病，尤其是脊柱骨傷科的腰椎退行性疾病方面具有獨到認識與實踐。本研究針對該類藥用植物資源進行調查研究，并對其一般規律進行歸納總結，現將研究結果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為了解海南黎族用于治療腰椎退行性疾病的藥用植物基本情況，采取查閱書籍文獻，咨詢學者專家等研究方法，主要以《黎藥學概論》[3]、《黎族藥志》[4]、《黎族民間驗方集》[5]、《黎族醫藥》[6]、《黎族常用藥物圖譜》[7]、《海南黎藥》[8]等一系列文獻資料為參考依據。

1.2 方法

對記載有治療腰椎退行性疾病應用的藥用植物信息進行摘錄，并將數據輸入軟件。選取其中經上述編著專家學者認證其療效，且出現頻次在2次以上的藥用植物作為分析對象，按照種屬分類、分布地區、藥用部位、功效、應用方法等對相關數據進行匯總歸納。基于上述調查研究，分析探討海南黎族治療腰椎退行性疾病的藥用植物資源基本情況及醫學實踐規律。

2 結果

2.1 物種種類及分布地區

初期查明海南黎族治療腰椎退行性疾病的藥用植物共有24種五指山參Abelmoschus sagittifolius（Kurz.）Merr.、黃毛楤木Aralia decaisneana Hance.、酒餅簕Atalantia buxifolia（Poir.）Oliv.、紅厚殼Calophyllum inophyllumL.、金毛狗脊Cibot ium barometz（Linn.）J.Sm.、翅葉白粉藤Cissus hexangularis Thorel ex Planch.、臭茉莉Clerodendrum philippinum var. simplex、仙茅Curculigo orchioides Gaertn.、過崗龍Entada phaseoloides（L.）Merr.、廣防風Epimeredi indiea（L.）Rothm.、紅背桂Excoccaria cochinchinensis Lour.、薜荔Ficus pumila Linn.、千斤拔Flemingia philippinensis Merr. etRolfe、黑葉駁骨草Gendarussa ventricosa（Wall.）Ness、瓊欖Gonocaryum lobbianum（Miers）Kurz、廣東海風藤Kadsura Roxb Craib、楓香樹Liquidambar formosana Hance、牛大力Millettia speciose Champ.、巴戟天Morinda officinalis How、白花丹Plumbago zeylanica Linn、異葉翅子木/翻白葉樹Pterospermum heterophyllum Hance、扁擔藤Tetrastigma planicaule、飛龍掌血Toddalia asiatica（L.）Lam.、紫玉盤Uvaria macrophylla。上述主要分布于保亭、瓊中、三亞、白沙、五指山、樂東等海南島南部及中部熱帶雨林地區，也是黎族主要聚居區。

2.2 藥用植物部位、性味歸經、功效及使用方法

在24種常用藥用植物中，藥用部位多以植物的“根”（17種）、“藤”（7種）為主;藥性以“溫（微溫）”（13種）、“平”（10種）為主;藥味以“苦”（15種）、“辛”（13種）、“甘”（8種）居多;可查明歸經的16種藥用植物中，多歸入“肝”（10種）、“腎”（8種）二經;具有“毒性”（6種）的藥用植物占有一定比例。用以治療脊柱骨傷科腰椎退行性疾病的藥用植物以“祛風除濕、活血化瘀、通絡止痛”為主要功效，用藥方式分為內服及外用兩大類，其中內服法較為常用，酒經常作為佐使之藥使用。

3 討論

3.1 腰椎退行性疾病的中醫學、黎族醫學認識

腰椎退行性疾病多由腰椎間盤和關節突關節軟骨及周圍韌帶組織的退行性改變所致[9]。在中醫典籍中，該類疾病主要以腰痛、腰腿痛、腰腳痛、腰脊痛、腰膝痛、腰背痛、腰重等病名出現。從病因病機和臨床癥狀來辨析，該病屬于中醫學“痹證”的范疇。在中醫理論中，腰椎退行性疾病主要有內外兩個因素：內因主要是“腎虛”，外因主要是“風寒濕邪”侵襲，進而導致氣血運行不暢，筋脈痹阻[10]。該病的中醫辨證分型主要為肝腎虧虛、寒濕痹阻、血瘀氣滯、濕熱痹阻等;治療該類疾病的中藥多用祛風除濕藥、活血化瘀藥及補益藥。

黎族醫藥受中醫藥影響，初步形成了自己的醫學理論體系;同時也因植根于民族文化，有著許多不同于中醫藥理論的特色之處[11]。黎族醫藥理論中把人體疾病大致分為內病、外病、蟲病、女人病及鬼神病五大類;依據病因對疾病的命名簡單地分為風類、毒類、癥類;在疾病認識和命名中往往采用“部位+種類”的形式[12]。腰椎退行性疾病屬于黎醫“外病”范疇，除急性損傷外，黎醫認為該類疾病多在風寒濕冷的環境下誘發或加重病情，是“風”入侵致病，其治療使用的藥用植物也多具有“活血化瘀、祛風除濕、通絡止痛、補益肝腎”功效，說明與中醫對該病的認識類似。

3.2 海南地區腰椎退行性疾病流行病學及相關治療藥用植物的特點

海南省是我國最具有熱帶海洋氣候特征的地區，由于海島氣候變化大，海南先民居住于山海之間沐風櫛雨，易感受風寒濕熱邪氣，同時又因從事較為原始的生產生活勞動，常發生腰部扭挫損傷，因此腰椎退行性疾病就成為常見病、多發病。海南島享有“天然藥庫”的美譽[12]，現有植物種類4680余種，其中66%（約3100種）的植物具有藥用價值[13]。豐富的藥用植物種類為防治常見的腰椎退行性疾病提供了充足的藥物來源，黎族人民對這一類藥用植物的性味、功效、用法等，形成并積累了獨具民族特色的認識和經驗[14]。

本研究查明海南黎族最常使用的24種治療腰椎退行性疾藥用植物，充分體現了地域性、民族性的特點。如牛大力、黑葉駁骨草、臭茉莉、白花丹等藥用植物首次記載于嶺南歷史上第一部草藥專著《生草藥性備要》;酒餅簕、翻白葉樹等藥用植物首次記載于現存嶺南本草典籍中內容最為詳細嚴謹，具有極高學術價值的《嶺南采藥錄》;千斤拔、飛龍掌血藥用植物首次記載于民族醫藥學資料十分豐富的《植物名實圖考》。

3.3 黎族治療腰椎退行性疾病藥用植物分析

3.3.1 藥用植物來源以“根”入藥的植物居多，“藤”類次之? 本研究查明以“根”入藥的植物有：巴戟天、仙茅、紅厚殼、瓊欖、五指山參、牛大力、金毛狗脊、黑葉駁骨草等。根是植物體生長在土壤中的營養器官，大多數根及根莖類在土壤中向下生長，質地多堅實，本草學認為其功用具有向內、向下的趨勢;部分根及根莖類中藥由于形質特別、質地較為松泡，具有向外、向上發散透達的藥性[15];以根類等地下部分入藥者補益功效顯著[16]。中醫三焦理論中，腰部位于人體下焦;腰椎退行性疾病多伴有下肢不同部位、區域的疼痛、麻木癥狀，多因虛致病，使用根類藥物具有引經趨下透達的作用及補益功效。

本研究查明以“藤”入藥的植物有：翅葉白粉藤、扁擔藤、千斤拔、薜荔、過崗龍、廣東海風藤、飛龍掌血等。藤類植物具有如絡脈縱橫交錯、無所不至的生長特點，本草學取象比類認為其多具通絡之功。應用藤類藥可以一方面發揮其藥性，驅除絡脈病邪;另一方面走行通利，引諸藥直達病所[17]。正如《本草綱目》記載：“凡藤蔓之屬，象人之筋，所以多治筋病。”腰椎退行性疾病感受外界的風、寒、濕、熱等刺激往往會加重癥狀，具備“痹證”的特點，因此具有搜風通絡功效的“藤”類植物在治療腰椎退行性疾病中占也有很大比例。

3.3.2 藥物的四氣屬性以溫性為主? 本研究查明性溫（微溫）的植物有：飛龍掌血、海風藤、紫玉盤、酒餅簕、金毛狗脊、楓香樹、廣防風、仙茅、巴戟天、扁擔藤、瓊欖、五指山參、異葉翅子木（翻白葉樹）等。溫性藥具有溫經散寒通絡的作用。腰椎退行性疾病中大多具有寒痹的特點，即“因寒致病”“得寒痛劇”“因寒復發”“得溫痛減”的臨床表現，使用溫性藥也是“寒者熱之”這一治法的應用。經絡理論認為，督脈循行脊柱，總督周身之陽氣，脊柱的健康狀態與督脈陽氣的功能狀態存在密切的關系，“溫督通脈”也法是腰椎退行性疾病的一個重要治療方法[18]。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在常用中藥的藥用部位與藥性規律中，根類藥物以寒性居多[19]，而本研究中所查明的占有很大比例的根類藥用植物卻為溫性，分析原因，考慮是海南地域特點所致。海南中部、南部的熱帶雨林地區常年高溫，雨量充沛，日照時間長，光合作用強，所生長的藥用植物的有效成分較內地同種藥材含量高，很大一部分植物藥材及其藥效更是區域內獨有[12]，因此該類黎族藥用植物的獨特藥性極具深入研究的價值。

3.3.3 藥物五味屬性以苦、辛、甘為主? 本草學認為苦味藥大部分來源于植物，而從藥用部位分析，苦味藥主要以根及（或）根莖為主[20]。苦味藥主要具有理氣寬中、活血化瘀、祛風除濕藥、清熱瀉火解毒、清化熱痰等功效。從苦溫藥的構成來看，以活血化瘀藥、理氣藥、祛風濕藥、溫化寒痰藥、發散風寒藥、補氣藥為主。祛風濕藥多味苦，其之所以可以用于祛除留滯于肌肉、筋骨、經絡以及關節的風寒濕邪或風濕熱邪，與苦味能燥濕，又可祛風濕外邪密切關聯[21]。另外苦味在活血祛瘀藥中也占有重要的地位，研究提示苦、辛味在活血祛瘀功用上有協同作用[22]。

辛味藥多數來源于植物。從入藥部位來看，主要以根及根莖為主[23]。辛味“能散能行”，具有發散、行氣行血的功用。本草學中“辛”味往往與“溫”性具有很大的關聯性。辛味藥物具有如下功效：驅散外來邪氣（散表邪、散里寒、化退濁）;疏暢氣血運行（行氣、行血）;消除病理產物（化痰飲、化瘀血）;解散病理郁結（散壅結）[24]等。腰椎退行性疾病多由“風寒濕邪”侵襲，進而導致氣血運行不暢，筋脈痹阻，正對應辛味藥所治療的證型。

甘味“能補能和能緩”，具有補益、和中、調和藥性和緩急止痛的作用。本研究中查明的甘味藥如瓊欖、巴戟天、牛大力、五指山參、金毛狗脊、千斤拔多具有補肝腎、強筋骨的功用。甘味藥具有緩解筋肉之急的功效，腰椎退變性疾病，往往伴有下肢放射痛、抽搐痙攣等癥狀，因此使用甘味藥，可以緩解相關癥狀。另外苦、辛兩味藥物，一通一降，一開一泄，在治療腰椎退行性疾病雖為常用，但也易于傷陰、耗液、損陽，因此使用甘味藥可以起到很好的協調諸藥的作用。甘味藥還具有滲泄水濕的作用，對于風寒濕痹阻之病癥亦有良好療效。

3.3.4 毒性藥物占有一定比例? 有毒中藥是中醫臨床組方用藥的重要組成部分，“止疼止痛”是毒性中藥的臨床應用方向之一[25]，大多數毒性中藥有良好的止痛功能，并且作用強烈，效果顯著。本研究中查明毒性藥物有巴戟天、紅背桂、仙茅、白花丹、過崗龍、紅厚殼等，在常用治療腰椎退行性疾病的藥用植物占比達1/4，其毒性同時也給臨床安全用藥帶來一定風險。因此要求臨床應用時應辨證施治;君臣佐使，配伍運用;規范藥物炮制;中病即止，勿過量使用;嚴格遵守特殊的煎服方法和用法;嚴格的中藥藥品監管。另外，研究認為肝毒性主要集中在苦、辛兩類中藥[26];具苦、辛味的藥物對神經系統產生毒性的概率明顯比其他味偏高[27];臨床上使用有毒性的辛、苦味藥時若能配合甘味藥可能有一定的減少或減輕毒副作用的效果。與本調查研究結果形成了印證。

3.3.5 藥物的臟腑歸經多入肝、腎二經? 中醫經絡理論中，足少陰腎經、足厥陰肝經循行腰脊及下肢;中醫臟腑理論中，肝主筋，腎主骨，肝腎失養則筋骨松弛痿弱，失去支撐保護作用，從而容易出現腰部退行性疾病。《素問·刺腰痛篇》言肝經“是動則病，腰痛不可以俯仰”;《素問·脈要精微論篇》曰“腰者腎之府，轉搖不能，腎將憊矣”“少腹腰股膝脛足之事皆腎屬主”。上述理論指導臨床治療腰椎退行性疾病主要應從肝、腎兩經著眼。本研究中部分可明確歸經的藥用植物主要歸屬肝、腎二經，符合脊柱骨傷科治療腰椎退變性疾病的用藥規律[28]。

3.3.6 黎族治療腰椎退行性疾病藥用植物組方用藥特點? 與中醫辨證觀點類似，黎族醫藥學認為腰椎退行性疾病多為“虛”證[29]，因此區別于跌打損傷常見的外治模式，多采用藥物內服方式治療該類疾病。相關藥用植物的使用多為單方或相互參伍組成簡單的復方進行煎煮。藥食同源的食療方式也較為常見，將藥物與豬脊（尾）、雞肉等血肉之品一同烹制后服食。

本研究列舉的藥用植物中，有14味藥物的用法涉及酒。酒性善走竄，溫熱而升，有導引他藥直達病所之功[30]。現代研究顯示[31]，酒與他藥相配，可改變中藥性能與主治證;能提高中藥所含某些化學物質的溶解度和溶出率;具有吸收快、擴散快、效應產生迅速等特性。黎族藥用植物以酒佐使引經的方式包括酒浸或酒煎內服。

腰椎退行性疾病是脊柱骨傷科的常見病、多發病，就該病而言，黎族醫藥學在中醫藥學影響下，從理論認識到治療方法上有許多共同點，同時在藥用植物品種性狀、主治功效、用藥方式等方面又具有許多鮮明的特色之處。本研究調查了治療該類疾病的黎族常用藥用植物，并對相關藥物的性狀進行了有針對性的分析，希望為臨床及研究提供參考，進而促進黎藥理論的完善并助力黎藥產業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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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0-0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