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數據挖掘的章次公治療血證用藥規律探析

蘇苑苑，王忠，王漢，魏鵬路，劉瓊，王海南

基于數據挖掘的章次公治療血證用藥規律探析

蘇苑苑1，王忠1，王漢2，魏鵬路1，劉瓊1，王海南3

1.中國中醫科學院中醫臨床基礎醫學研究所，北京 100700；2.長春中醫藥大學，吉林 長春 130000；3.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北京 100053

分析章次公先生治療血證的用藥規律，為臨床治療提供參考。收集《章次公醫案》《章次公博采眾方醫案補注》涉及血證的醫案，構建標準化數據庫，導入古今醫案云平臺（V1.5）系統，采用頻次統計與關聯規則數據挖掘方法，分析章次公診治血證的癥狀、藥物頻次及性味歸經、常用中成藥、對藥關聯及癥藥關聯，并用Cytoscape3.6.1軟件將關聯結果進行可視化展示。篩選出章次公治療血證醫案103則，共124診次，主要癥狀11項，使用藥物234味。主要癥狀有月經淋漓不斷、便血、咯血、痰中夾血等。常用藥物有阿膠、仙鶴草、熟地黃、墨旱蓮、生地黃、五味子、桑白皮等，藥性以寒、平、溫為主，藥味以甘、苦為主，歸經以肝、腎經為主。常用中成藥有震靈丹、黛蛤散、兩儀膏、十灰丸等。對藥關聯支持度前3位依次為熟地黃-阿膠、仙鶴草-阿膠、五味子-阿膠。癥藥關聯支持度前3位依次為月經淋漓不斷-阿膠、月經淋漓不斷-熟地黃、月經淋漓不斷-仙鶴草。章次公治療血證多立足虛實辨證，虛以氣血陰陽虧虛為主，實為熱邪熾盛，同時不離瘀血，治療遵循治火、治氣、治血的基本原則。

章次公；血證；醫案；數據挖掘

凡血液不循常道所導致的出血性疾患，或上溢于口鼻諸竅，或下泄于前后二陰，或滲出于肌膚，統稱血證。多由外感邪氣、飲食不節、情志內傷、勞倦過度、熱病或久病引起，病機多為火熱熏灼、迫血妄行，氣虛不攝、血溢脈外[1]。臨床上多種急慢性疾病，如支氣管擴張咯血、消化性潰瘍便血、泌尿系統疾病出現血尿，以及造血系統病變所引起的出血性疾病皆屬血證范疇。鑒于血證多為臨床急重癥，歷代醫家均十分重視并積累了豐富的治療經驗，明代繆希雍《先醒齋醫學廣筆記?吐血》提出“宜行血不宜止血”“宜補肝不宜伐肝”“宜降氣不宜降火”的治療吐血三大法則，清代唐容川《血證論》提出“止血、消瘀、寧血、補虛”為治血四法。孟河醫家章次公先生擅治內科、婦科、濕溫等病證，對于血證尤多獨到見解，在繼承前人治驗的基礎上結合臨床實踐又融入新知。茲以章次公治療血證相關醫案為研究資料，通過數據挖掘方法分析其用藥規律，以期為臨床治療血證辨證選方提供借鑒。

1 資料與方法

1.1 數據來源

《章次公醫案》[2]、《章次公博采眾方醫案補注》[3]涉及血證的醫案，包括齒衄、舌衄、鼻衄、咯血、紫癜、吐血、便血、尿血、崩漏。

1.2 診斷標準

依據《中醫內科學》[1]及《中醫耳鼻喉科病證診斷療效標準》[4]、《中醫內科病證診斷療效標準》[5]，判斷為血證。

1.3 納入標準

醫案含有癥狀描述及藥物組成；復診醫案中仍提及血證相關癥狀者，將其納入，并保持醫案的獨立性。

1.4 排除標準

治療無效的醫案；重復的醫案；復診醫案中不涉及血證相關癥狀或轉述其他癥狀的醫案。

1.5 數據規范

1.5.1 癥狀名稱

考慮到章次公醫案對于癥狀、證型、舌、脈描述的欠缺，故將出血部位作為癥狀，參考《中醫臨床常見癥狀術語規范》[6]對中醫癥狀進行標準化。如“咯血盈口”“咯吐鮮血”規范為“咯血”，“鼻出血如注”“鼻出血”規范為“鼻衄”，“淋瀝不凈”“淋瀝不易盡”規范為“月經淋漓不斷”；因治療咯血及崩漏醫案中分別有咯血、痰中夾血、月經淋漓不斷、經血如崩的不同癥狀描述，故將四者分別按4種癥狀錄入。

1.5.2 中藥名稱

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7]對藥物名稱進行規范。因醫案中存在“黑豆衣”“黑小豆”及“生地黃”“熟地黃”同時出現在同一則醫案的情況，因此作為不同藥物錄入；考慮到炭類藥在止血類藥物中的特殊地位，故保留炭劑的炮制方式。

1.6 數據庫構建

采用Microsoft Excel 2013建立章次公治療血證醫案數據庫。數據庫的變量名包含編號、姓名、診次、癥狀、中藥5項條目。錄入符合條件的醫案共103則，124診次。

1.7 數據分析

統計章次公治療血證醫案相關癥狀的出現頻次、常用藥味及中成藥。參考《中藥學》[8]、《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7]、《中藥大辭典》[9]，對使用頻次≥5次的藥物統計其性味歸經。采用中國中醫科學院中醫藥信息研究所中醫藥大健康智能研發中心研究開發的古今醫案云平臺（V1.5）系統，分別對藥物與藥物、癥狀與藥物進行關聯規則分析，計算支持度、置信度、提升度，并用Cytoscape3.6.1軟件將關聯結果進行可視化展示。

2 結果

2.1 癥狀分布

章次公治療血證醫案的主要癥狀共11項。其中月經淋漓不斷出現頻次最多，共32次；其余依次為便血、咯血、痰中夾血、鼻衄、經血如崩、吐血、尿血、齒衄、舌衄、紫癜。見表1。

2.2 常用藥物

章次公治療血證醫案共使用234味藥，總頻次為1255次，平均每則醫案使用藥物10味左右。其中阿膠使用頻次最高，為66次；其次為仙鶴草，為48次。使用頻次≥10的藥物見表2。

表1 章次公治療血證醫案癥狀分布

癥狀頻次頻率/% 癥狀頻次頻率/% 月經淋漓不斷3225.81 吐血75.65 便血2016.13 尿血64.84 咯血2016.13 齒衄54.03 痰中夾血1612.90 舌衄21.61 鼻衄10 8.00 紫癜10.81 經血如崩 8 6.45

表2 章次公治療血證醫案常用藥物（頻次≥10）

藥物頻次頻率/% 藥物頻次頻率/% 阿膠6653.23 甘草1713.71 仙鶴草4838.71 藕節1713.71 熟地黃3931.45 續斷1612.90 墨旱蓮2721.77 黃芪1612.90 生地黃2721.77 杜仲1512.10 五味子2318.55 黨參1411.29 桑白皮2318.55 玉竹1310.48 白芍2318.55 苧麻根1310.48 麥冬2318.55 西紅花1310.48 女貞子2016.13 川芎12 9.68 小薊2016.13 益母草12 9.68 當歸1915.32 白及11 8.87 知母1915.32 百部11 8.87 側柏葉1814.52 地榆10 8.06 瞿麥1814.52 牛角?炭10 8.06 苦杏仁1713.71 艾葉10 8.06

2.3 藥物性味歸經

使用頻次≥5的藥物共76味。藥性分為大熱、寒、涼、平、微寒、微溫、溫7類。其中寒性藥所占頻次最高，為23次；其次為平性藥，17次。藥味分為辛、淡、甘、苦、澀、酸、微甘、微苦、微辛、咸10類。其中甘味藥頻次最高，為47次；其次為苦味藥，39次。歸經分為大腸、膽、肺、肝、膀胱、脾、腎、胃、小腸、心、心包11類。其中肝經歸屬頻次最高，為43次；其次為腎經，31次。見圖1～圖3。

2.4 常用中成藥

章次公治療血證醫案共配伍使用中成藥20種，其中丸劑7種、膏劑5種、丹劑4種、散劑4種。其中震靈丹使用頻次最高，達12次。見表3。

2.5 對藥關聯

選擇關聯規則方法，提取醫案中出現頻次≥10的對藥，選擇支持度≥0.08、置信度≥0.43的條目。阿膠最常與其他藥物組成對藥，多與熟地黃、仙鶴草、五味子、墨旱蓮聯合應用；益母草與瞿麥的置信度及提升度排名均居首位。藥物配伍包括：滋陰止血對藥阿膠-藕節、阿膠-小薊、墨旱蓮-仙鶴草、生地黃-仙鶴草，氣血同調止血對藥黃芪-熟地黃、仙鶴草-熟地黃，陰陽通調對藥杜仲-熟地黃、續斷-熟地黃，滋陰對藥墨旱蓮-女貞子，清熱對藥桑白皮-知母，活血對藥瞿麥-益母草、川芎-瞿麥。關聯規則見圖4、表4。

圖1 章次公治療血證醫案常用中藥藥性雷達圖（頻次≥5）

圖2 章次公治療血證醫案常用中藥藥味雷達圖（頻次≥5）

圖3 章次公治療血證醫案常用中藥歸經雷達圖（頻次≥5）

表3 章次公治療血證醫案常用中成藥

中成藥頻次頻率/% 中成藥頻次頻率/% 震靈丹129.68 夏枯草膏21.61 黛蛤散 32.42 失笑散21.61 兩儀膏 21.61 威喜丸21.61 十灰丸 21.61 至寶丹21.61 千金駐車丸 21.61

2.6 癥藥關聯

采用關聯規則方法，選擇醫案中支持度≥0.03、置信度≥0.13的癥狀與藥物關聯條目，癥藥關聯規則見圖5、表5。可以看出，經血如崩常以阿膠、熟地黃、杜仲、黨參、黃芪、仙鶴草、炮姜炭為核心治療藥物；治療月經淋漓不斷常選用阿膠、熟地黃、仙鶴草、五味子，同時配以瞿麥、益母草、川芎、西紅花；治療便血以地榆、黃連、馬齒莧、木槿花、黃柏、滑石為主；治療咯血、痰中夾血施以仙鶴草、阿膠、墨旱蓮、麥冬、桑白皮、苦杏仁、側柏葉、百部、川貝母、白芍、小薊；針對鼻衄多治以阿膠、仙鶴草、生地黃、女貞子、白茅根、牛膝；治療尿血多以阿膠、五味子為主。

注：圓圈大小代表頻次高低，連線粗細代表支持度大小

表4 章次公治療血證醫案對藥組合分布（支持度≥0.08，置信度≥0.43）

對藥關聯支持度置信度提升度 對藥關聯支持度置信度提升度 對藥關聯支持度置信度提升度 熟地黃→阿膠0.290.921.74 續斷→熟地黃0.100.812.62 五味子→仙鶴草0.090.481.23 仙鶴草→阿膠0.270.711.34 藕節→阿膠0.100.761.44 白及→阿膠0.080.911.72 五味子→阿膠0.160.871.64 當歸→仙鶴草0.100.681.75 川芎→瞿麥0.080.835.56 熟地黃→仙鶴草0.160.511.31 生地黃→阿膠0.100.480.91 苧麻根→仙鶴草0.080.771.97 墨旱蓮→阿膠0.150.701.33 生地黃→仙鶴草0.100.481.23 黃芪→熟地黃0.080.632.02 墨旱蓮→仙鶴草0.120.561.42 杜仲→阿膠0.100.801.51 苦杏仁→桑白皮0.080.593.10 生地黃→墨旱蓮0.120.562.53 麥冬→桑白皮0.100.522.75 瞿麥→阿膠0.080.561.05 續斷→阿膠0.110.881.65 益母草→瞿麥0.090.926.11 側柏葉→阿膠0.080.561.05 女貞子→生地黃0.110.703.18 苧麻根→阿膠0.090.851.60 瞿麥→仙鶴草0.080.561.42 女貞子→墨旱蓮0.110.703.18 黨參→黃芪0.090.796.04 當歸→阿膠0.080.535.56 五味子→熟地黃0.110.611.96 小薊→阿膠0.090.551.04 知母→桑白皮0.080.530.99 杜仲→熟地黃0.100.872.80 桑白皮→阿膠0.090.480.90 白芍→阿膠0.080.432.77

注：紅色表示癥狀，藍色表示中藥，圓圈大小代表頻次高低，連線粗細代表支持度大小

表5 章次公治療血證醫案癥藥組合分布（支持度≥0.03，置信度≥0.13）

癥藥關聯支持度置信度提升度 癥藥關聯支持度置信度提升度 癥藥關聯支持度置信度提升度 月經淋漓不斷→阿膠0.170.661.24 便血→藕節0.050.302.19 便血→黃芪0.030.201.55 月經淋漓不斷→熟地黃0.150.561.78 便血→柿霜0.050.306.20 月經淋漓不斷→牛角?0.030.132.30 月經淋漓不斷→仙鶴草0.140.531.37 月經淋漓不斷→蘇木0.050.193.93 月經淋漓不斷→罌粟殼0.030.131.79 月經淋漓不斷→瞿麥0.130.503.44 月經淋漓不斷→海螵蛸0.050.192.95 月經淋漓不斷→黨參0.030.131.15 月經淋漓不斷→益母草0.100.383.93 鼻衄→生地黃0.050.602.76 月經淋漓不斷→延胡索0.030.132.69 月經淋漓不斷→川芎0.100.383.93 鼻衄→女貞子0.050.603.72 月經淋漓不斷→小薊0.030.130.81 咯血→阿膠0.100.601.13 咯血→白芍0.050.301.62 月經淋漓不斷→茜草0.030.133.22 月經淋漓不斷→西紅花0.090.343.24 咯血→甘草0.050.302.19 月經淋漓不斷→白芍0.030.130.70 月經淋漓不斷→續斷0.090.342.64 痰中夾血→百部0.050.384.28 月經淋漓不斷→小薊炭0.030.132.30 痰中夾血→桑白皮0.080.633.40 痰中夾血→側柏葉0.050.382.62 月經淋漓不斷→桃仁0.030.132.69 月經淋漓不斷→五味子0.070.281.51 經血如崩→杜仲0.040.635.21 月經淋漓不斷→牛角?炭0.030.131.61 月經淋漓不斷→震靈丹0.070.282.89 經血如崩→黨參0.040.635.58 月經淋漓不斷→桑寄生0.030.131.79 咯血→仙鶴草0.070.451.16 經血如崩→黃芪0.040.634.88 鼻衄→牛膝0.030.405.51 月經淋漓不斷→杜仲0.060.252.07 便血→木槿花0.040.256.20 鼻衄→仙鶴草0.030.401.03 月經淋漓不斷→苧麻根0.060.252.38 便血→仙鶴草0.040.250.65 鼻衄→墨旱蓮0.030.401.84 咯血→白及0.060.404.51 便血→滑石0.040.256.20 鼻衄→麥冬0.030.402.16 咯血→桑白皮0.060.402.16 月經淋漓不斷→艾葉0.040.161.98 鼻衄→白茅根0.030.405.51 痰中夾血→阿膠0.060.500.94 月經淋漓不斷→蒲黃炭0.040.163.31 咯血→川貝母0.030.202.76 痰中夾血→知母0.060.503.26 月經淋漓不斷→蒲黃炭0.040.163.97 咯血→玉竹0.030.201.91 痰中夾血→麥冬0.060.502.70 月經淋漓不斷→當歸0.040.161.04 咯血→花蕊石0.030.206.20 便血→阿膠0.060.350.66 月經淋漓不斷→金櫻子0.040.162.48 咯血→百部0.030.202.25 便血→秦皮0.060.356.20 月經淋漓不斷→黃芪0.040.161.24 咯血→小薊0.030.201.24 便血→黃柏0.060.354.82 鼻衄→阿膠0.040.500.94 咯血→女貞子0.030.201.24 便血→地榆0.060.354.34 咯血→側柏葉0.040.251.72 咯血→熟地黃0.030.200.64 月經淋漓不斷→狗脊0.060.223.90 齒衄→生地黃0.041.004.59 咯血→藕節0.030.201.46 咯血→生地黃0.060.351.61 痰中夾血→墨旱蓮0.040.311.42 痰中夾血→川貝母0.030.253.44 咯血→墨旱蓮0.060.351.61 尿血→阿膠0.040.831.56 痰中夾血→馬兜鈴0.030.253.44 咯血→麥冬0.060.351.89 吐血→茯苓0.030.5711.78 痰中夾血→蛤殼0.030.254.43 咯血→苦杏仁0.060.352.55 經血如崩→仙鶴草0.030.501.29 痰中夾血→小薊0.030.251.55 痰中夾血→苦杏仁0.060.443.21 經血如崩→炮姜炭0.030.508.86 痰中夾血→白芍0.030.251.35 經血如崩→阿膠0.050.751.41 便血→黨參0.030.201.77 痰中夾血→仙鶴草0.030.250.65 經血如崩→熟地黃0.050.752.38 便血→金銀花炭0.030.206.20 尿血→五味子0.030.673.61 便血→黃連0.050.304.13 便血→馬齒莧0.030.206.20 便血→當歸0.050.301.96 便血→槐花0.030.206.20

3 討論

本研究通過對孟河醫家章次公血證醫案用藥規律挖掘分析，可知其治療血證頗具特色。

首先，用藥頻次分布反映了對血證基本病機及治法的認識。章次公先生認為血證病機多虛實夾雜，以虛為主，虛為氣血陰陽虧虛，實為熱邪熾盛，同時不離瘀血，治療遵循治火、治氣、治血的基本原則。治火，多以桑白皮、知母清瀉火邪；治氣，遵循“血為氣之母”，“有形之血不能速生，無形之氣所當急固”的氣血理論，“凡血病五臟六腑皆有”，但總不離乎脾胃[10]，故采用黨參、黃芪、甘草顧護脾胃之氣，病久氣損及陽，陽氣亦虛，又用杜仲、續斷補腎助陽，調節人體生生之陽氣，使血液得以化生并固攝，避免血證復發；治血，又分補血、活血兩端，出血日久造成血虛，而離經之血留積體內，蓄結為瘀血，阻礙新血再生及氣血正常運行，導致再次出血，故重用阿膠、熟地黃、當歸等滋補肝腎陰血，配以益母草、川芎、瞿麥以化瘀止血。

其次，從藥物的性味分析可知血證的辨治規律。章次公治療血證用藥以寒性為主，其次為平性藥，溫性藥又在其善用之列。針對血證，除以實熱辨證，用藥以寒為主外，對于大熱藥的應用尤為重視。附子便是鮮明的一例，附子為亂世之良將，因其性大辛大熱，古有“出血忌桂附”之說，多認為失血之因主要在于熱盛，而辛熱之品易耗血動血，用之不當易迫血妄行，加重出血。但歷代醫家并未將附子列為血證用藥的絕對禁忌，若辨證為脾胃虛寒，則多取附子“溫陽散寒，收納潛陽，升陽舉陷”之效以止血，注重其用量，且重視配伍以制約附子的辛燥之性[11]。章次公應用附子宗《金匱要略》黃土湯之義，在脾腎陽虛，血不歸經時使用附子溫經止血，如便血醫案以黃土湯加味。

再者，通過對藥關聯及癥藥關聯可探析治療血證的特色方藥。一是根據對藥關聯可知，章次公治療血證尤其重視阿膠、熟地黃兩藥聯用。阿膠因其富有膠黏性質，使破綻血管得以凝結并凝固血液，故用以止血[12]；熟地黃不僅補血滋陰，且能益腎填精。章次公先生曾以熟地黃四五兩、黨參一兩濃煎服，使婦人崩漏轉危為安[12]。二是根據癥藥關聯可知，章次公根據經驗自擬新方治療血證。如月經淋漓不斷，常用瞿麥、川芎、益母草、紅花，其中瞿麥、益母草、川芎源于自擬“收縮子宮方——益母瞿芎湯”，崩漏日久導致血瘀及氣郁，氣郁生火，煎熬津液，瘀阻胞宮，故清熱化瘀、調和氣血[13]；針對經血如崩，多施以仙鶴草、阿膠、熟地黃、杜仲、黨參、黃芪、炮姜炭，與其治療婦女血崩而厥脫的固崩救脫方[黃芪9 g，炮附子6 g，熟地黃18 g，潞黨參9 g，苧麻根12 g，生艾葉6 g，炮姜炭3 g，仙鶴草18 g，肉桂末1.2 g（分2次吞），生阿膠24 g（烊沖）]相呼應。此外，章次公用藥劑型多樣，常聯合丸、散、膏、丹等中成藥。其中，震靈丹使用頻次最高，且均用于崩漏，該藥具有重鎮、攝納、溫中、破瘀之效，章次公在此取其通澀并用之義。另外，常選用黛蛤散、夏枯草膏以清上焦火熱毒邪，加服至寶丹以清熱開竅，兩儀膏補益氣血，威喜丸補腎健脾利濕，失笑散活血祛瘀。由此可見，章次公治療血證方中有方，多劑型聯合應用，可為后學提供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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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on Zhang Cigong’s Medication Rules in Treatment of Blood Syndrome Based on Data Mining

SU Yuanyuan1, WANG Zhong1, WANG Han2, WEI Penglu1, LIU Qiong1, WANG Hainan3

To analyze the medication rules of Zhang Cigong’s in the treatment of blood syndrome; To provide references for clinical treatment.The medical cases inandwere collected.A standardized database was built and the data were imported in the Ancient and Modern Medical Record Cloud Platform (V1.5) system. Frequency statistics and association rule data mining methods were used to analyze the symptoms, frequency, property, flavor, and meridians of drugs, commonly used Chinese patent medicine, pair medicine associations, and symptomatic-medicine associations in Zhang Cigong’s treatment for blood syndrome. Cytoscape3.6.1 software was used to visualize the correlation results.Totally 103 medical cases met the requirements were screened, including 124 times of diagnosis, 11 main symptoms, and 234 kinds of Chinese materia medica. The main symptoms of blood syndrome were menstrual dripping, hematochezia, hemoptysis, blood in the sputum and so on. The commonly used Chinese materia medica were Asini Corii Colla, Agrimoniae Herba, Rehmanniae Radix Praeparata, Ecliptae Herba, Rehmanniae Radix, Schisandra Chinensis Fructus, and Mori Cortex. The properties were mainly cold, plain and warm. The flavors were mainly sweet and bitter. The meridians were mainly liver and kidney meridians. The commonly used Chinese patent medicines werePills,Powder,Cream, andPills. The top three pair medicine associations were Rehmanniae Radix Praeparata - Asini Corii Colla, Agrimoniae Herba - Asini Corii Colla, and Schisandra Chinensis Fructus - Asini Corii Colla. The top three symptomatic-medicine associations were menstrual dripping - Asini Corii Colla, menstrual dripping - Rehmanniae Radix, and menstrual dripping - Agrimoniae Herba.Zhang Cigong treats blood syndrome based on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of deficiency and excess. Deficiency syndromes refer to the deficiency of qi, blood, yin and yang. Excess syndromes refer to the excessive heat and blood stasis. And clinical treatment should follow the basic principles of treating qi, heat, and blood.

Zhang Cigong; blood syndrome; medical cases; data mining

R255.7；R2-05

A

1005-5304(2020)10-0110-06

10.19879/j.cnki.1005-5304.201909125

中國中醫科學院研究生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項目（Z0480）

王海南，E-mail：md_wanghainan@126.com

（2019-09-09）

（2019-10-06；編輯：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