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動畫技術的提高,人們對藝術的審美越來越寬容,可以接受的風格多種多樣,紀錄片也呈現出多樣化的趨勢,所有因素結合在一起,就產生了一種新類型的紀錄片,動畫紀錄片。由于動畫紀錄片這個概念剛被提出不久,所以人們就動畫紀錄片是否是真正的紀錄片展開了討論。本文選取兩部有代表性的動畫紀錄片,從動畫技術和拍攝手法展開討論動畫紀錄片的合理性和存在的必要性。
關鍵詞:動畫紀錄片;紀錄片;動畫;數字媒體
中圖分類號:G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20)27-0103-02
DOI:10.12228/j.issn.1005-5312.2020.27.069
隨著繪畫手法和電子科技的進步,動畫呈現出流行的趨勢,受眾群體越來越廣泛,看動畫的人不再局限于兒童和青少年之間,越來越多種類的動畫被創作出來。同時,在以人為本的當今社會影響下,人們更愿意去觀看一些關于人類歷史或貼近人類生活的作品。而經濟的高速發展和公共設施的不斷進化又要求我們去不停地改進技術,更新文明,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在多方面的影響下,一些古老的文明或重要的歷史事件正逐漸淡出我們的視野。但這并不能成為人們去了解和記住歷史上真實事件的阻礙。所以,為了重現真實的歷史,紀錄片也越來越流行。于是,紀錄片的高需求率和動畫片的高觀看率成為了可以結合在一起的新生事物。
近年來,有很多人在嘗試制作動畫紀錄片。而討論動畫紀錄片是否被認可也成為了紀錄片范圍的中心話題。本篇論文將介紹兩部動畫紀錄片,描述兩部動畫片的內容,制作手法和創作特點,并且分析動畫紀錄片的優缺點。
“在多倫多動畫的歷史中,奧斯卡提名的《和巴什爾跳華爾茲》、敘事性的《我在伊朗長大》和創新的混合體電影《芝加哥10》正在重新定義紀錄片的概念”[1]。動畫片和紀錄片在人們的想法里通常被認為是兩件完全不想干的東西。他們認為,動畫是夸張的,虛假的,表達的都是一些人們杜撰的童話故事和神話傳說,所以,動畫是主觀藝術。而紀錄片,恰恰相反,是客觀藝術,紀錄片要求的是展現一段真實存在的歷史,不能帶有一點虛假和欺騙的成分。兩者雖然在概念上是完全不同的,但在本質上都是屬于數字媒體。數字媒體是指將文字,圖形和圖像用數字化的形式表達出來輔佐聲音以視頻,動畫,游戲畫面等方式呈現出來的實物媒體。因為動畫片和紀錄片都屬于數字媒體,所以一些記錄片的導演和動畫導演開始嘗試著將兩個看起來完全不同的東西結合在一起,在不斷的嘗試中,很多優秀的動畫紀錄片被創作出來了。
《和巴什爾跳華爾茲》是世界上第一部院線電影長度,并以2D動畫風格呈現的紀錄片風格電影,且是一部半自傳體動畫紀錄片,以動畫的輕巧形式承載紀錄的厚重,開了歷史的先河技法極其高明[2]。《和巴什爾跳華爾茲》講述的的是導演福爾曼跳出第一人稱,將自己的名字和經歷以第三人稱的方式描述事情發生的經過的動畫紀錄片。在紀錄片中,戰士福爾曼在酒吧中和朋友喝酒,他向好友傾訴最近一直夢到26條惡狗在追逐他的場景。好友說這可能與他的當兵經歷有關,但奇怪的是福爾曼對這段經歷絲毫沒有記憶,于是他決定去拜訪以前的戰友,嘗試去回憶那段經歷。經過和戰友的聊天,福爾曼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1982年,在貝魯特夏蒂拉和薩布拉難民營發生了一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起因是因為一場不知道兇手是誰的汽車爆炸,以色列和黎巴嫩長槍黨認為巴勒斯坦解放組織應該對此負責,但巴勒斯坦組織聲稱他們沒有制造這起爆炸事件,于是以色列和黎巴嫩長槍黨對巴勒斯坦人民進行了以報復為目的的屠殺,但諷刺的是,這場汽車爆炸的真正主使人是激進的黎巴嫩基督教徒。整部影片的色調以黑色、灰色和黃色為主,這跟戰爭中的色調是一致的,在觀看影片的時候,可以讓觀眾迅速的感受到戰爭給人帶來的恐怖和痛苦。鳳凰網評論:“……其冷色調的繪畫風格立將全片沉浸到壓抑的氛圍中,這部充滿反思和反戰情緒電影不按常理出牌的表述方式具備著奇特的力度,新思路帶來全新的切入角度來處理導演自己內心世界,塑造出現實里攝像機攝制不出的情景和氣氛。”[3]。
《和巴什爾跳華爾茲》作為一部動畫紀錄片,帶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新穎的表現形式、精良的制作手法和沉重的故事題材讓這部動畫紀錄片得到了很多的榮譽和贊賞。“這應是世界上第一部院線電影長度,并以2D動畫風格呈現的紀錄片風格電影,且是一部半自傳體動畫紀錄片,以動畫的輕巧形式承載紀錄的厚重,開了歷史的先河,技法極其高明。”[4]
《和巴什爾跳華爾茲》獲得了2008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金棕櫚主競賽單元等多項提名,并斬獲美國金球獎最佳外語片、美國影評人協會最佳影片等獎項。《和巴什爾跳華爾茲》作為第一部動畫形式的紀錄片,具有十分重大的歷史意義。在此之前,很多人都會覺得,紀錄片表現的都是真實的,而動畫片表現的都是虛構的,兩者就好比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然而,導演福爾曼告訴我們,動畫和紀錄片其實是可以融合的,虛實之間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明顯。“福爾曼選擇以一種夢幻般的方式將故事生動化,這種方式代表了戰爭經歷中回憶和幻覺層面的主觀特征”[5]。
在制作這部動畫紀錄片的時候,福爾曼先將他和戰友們的談話拍下來,然后根據畫面和錄音將素材制作成動畫,保證了紀錄片的真實性和動畫的表達性,他向人們證明了,動畫也可以作為一種很好的表達形式被用在紀錄片中。值得一提的是,影片獨立漫畫式的美術風格,以及減少幀數的動畫制作手法,都給觀眾帶來了一次新的觀看紀錄片的體驗。這種表達手法在描述現實的同時可以更快的將觀眾帶入戰爭的場景中,更加容易去理解導演想要陳述的內容。
隨著《和巴什爾跳華爾茲》的關注度越來越多,反對動畫紀錄片的評論也越來越多。大多數人都在討論動畫紀錄片是否真實。“……電影放映的變化不僅涉及敘事,而且會降低紀錄片的真實性”[6]。關于《和巴什爾跳華爾茲》的爭論集中在“動畫紀錄片存在的合法性”上,實際上是集中在“動畫這一形式能否表現真實”上。《和巴什爾跳華爾茲》這部動畫片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可能是紀錄片,這是因為我們判定一部影片是否能夠成為紀錄片的標準之一不是其所表現的內容是否真實,而是其所表現的方式是不是虛構[7]。有人認為《和巴什爾跳華爾茲》是導演針對記憶的還原,因此片中出現了一些以表現親歷者記憶的虛構動畫影像,不能稱之為動畫紀錄片。反駁這個觀點的人英格立世提出觀點:“我本來想嘗試一種拍攝紀錄片的新方法,用動畫來講述那些通常不同意出現在銀幕上的人的故事。動畫能把一個困難的主題帶給更廣泛的觀眾嗎?如果我們只需要他們的聲音,人們會說得更坦率嗎?”[8]。影片還原的是記憶的真實,既符合紀錄片追求真實的本質又避免了真人出鏡的敏感問題,同時對屠殺真實記憶的還原也更適合用動畫的形式來表現。這段歷史是沉重的,而且正在發生的,如果用真人拍成紀錄片是可行的,但如果真人出鏡,我們不能去排除里面主人公的會面臨被報復的可能性,或者大家的輿論會影響到主角的生活。而動畫紀錄片更好的避免了這些事情的發生。在影片結尾處,福爾曼加上了一段關于那場大屠殺的真實錄像,觀眾可以在用第三視角觀看的同時瞬間將動畫轉變為動畫紀錄片,讓前期鋪墊的感情和經歷瞬間升華到達影片的高潮。二者結合在一起并不突兀,反而起到了錦上添花的效果,一方面,這段影片的出現證實了這部動畫紀錄片的真實性,并且增加了畫面的多樣性,不會讓觀眾覺得無聊,同時,改善了長時間觀看敘事紀錄片會產生視覺疲勞的弊端;另一方面,戰爭時留下的真實錄像是非常稀少的并且這些僅存的畫面中有的還充斥著大量的血腥和暴力的鏡頭,但戰爭是殘酷的,這些充滿鮮血和恐怖的場景是在所難免的,動畫紀錄片很好的將這些鏡頭還原成真實的但是沒有攻擊性的畫面。福爾曼通過這一個巧妙的改變,進一步拓寬了受眾人群,而且不讓觀眾覺得難以接受和排斥。
動畫很容易產生分離效果,就是看動畫片卻不會將自己作為動畫的主人公。更多的動畫紀錄片存在的原因是方便還原已經消失的文明或者歷史。很多歷史真實的存在過,但隨著時間的經過,這段真實的歷史正在被人們遺忘,盡管它們被記錄在書籍中或者博物館中,毫無疑問的是,通過數字媒體的形式向人們展現這段歷史是最快速和最直接的。但要真實的還原當時的場景是不可能的,因為這種文明已經消失了,更多的是隨著封建社會朝代的更迭被統治者銷毀或者改良,盡管現在文物保護單位已經有足夠完善的體系去保護遺址和存檔歷史但依舊不能完整的呈現那段真是的歷史。在這種情況下,動畫紀錄片就可以利用3D技術通過數字媒體的表達方式再現歷史。
《帝陵》是中國第一部編年體動畫紀錄片,講述的是中國古代帝王和他們的陵墓之間的故事。根據真實的歷史,通過3D技術的運用,將已經消失的古代文明再一次完美的展現在了我們眼前,這是一次新的嘗試,如果想要真實的還原當時的場景已經是不可能的,所以拍攝的難度一定是空前的巨大,如果是用動畫紀錄片,那么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導演和他的團隊經過真實的考察,翻閱古人的傳記,利用各種動畫制作軟件將當時的場景復刻出來,由于是在電腦上操作,這部動畫紀錄片只需要在電腦上設定一個虛擬世界,并將建筑和人物用建模的方式制作出來,經過后期的剪輯和配音等后期制作就可以完成,非常的省時省力并且不用占用土地資源來搭建真實的場景,更關鍵的是,動畫紀錄片可以做到普通紀錄片做不到的古代場景重現。
動畫可以根據真實的紀錄重現當時的場景,盡管動畫的表現不可能做到完全的重現,但這是所有方式中最接近真實的方式。動畫紀錄片還可以讓觀眾在觀看紀錄片的時候保持理智,用客觀的的角度去觀看并且對動畫紀錄片做出正確的評價,不會讓私人感情影響了對歷史的判斷。李三強在《動畫紀錄片——一種值得關注的紀錄片類型》中提到:“動畫天然的“間離性”恰好為表現紀錄片提供了一種更寬泛的可能,因為“觀眾就不會在逼真性和細節方面糾纏不休”[9]。站在客觀的角度,不帶私人感情的看紀錄片,可以讓觀眾更加理智的對當時的事實或者時間做出最公平的評論。紀錄片要求的是客觀呈現真實的事件,二者追求的初衷是一致的的,只是最終的表達手法有一些不同。“作為一個視覺藝術家和動畫師,我可以立即看到這種聯系,以及如何將其帶到生活中”[10]。動畫紀錄片在客觀呈現和藝術性表達中取得了一個很好的平衡,促進了紀錄片對“真實”更藝術化的表達。
盡管不斷的有人質疑動畫紀錄片是否合法,隨著動畫技術的不斷提高和紀錄片拍攝手法的多樣性,這些問題會慢慢解決。動畫紀錄片的產生和創造是必然的,藝術的不斷創新的,觀眾的審美多樣化,一切種類的動畫和一切形式的紀錄片都應該被尊重。人們的評論越多,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就說明動畫紀錄片的關注度是很高的,人們都在期待或者想要去看到新形式的紀錄片,動畫紀錄片不一定適合所有人,但它一定是因為適應市場和觀眾的需求而產生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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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聶欣如.再談動畫不能成為紀錄片[J].中國電視,2011(04):76-80.
[8]?? 英格立世.為家庭真相做臥底:動畫紀錄片將揭示英國真實生活中夫妻的臥室秘密[N].每日記錄,2011.5.7.15.
[9]李三強.中國電視[J].2009,p59-31.
[10]沃爾默斯.突破界限:卡爾加里電影人的動畫紀錄片墻視覺享受[N].蒙特利爾公報,2018.8.25.ISSN2370-1676
作者簡介:陳向秋(1996-),女,漢族,山東人,在讀碩士研究生,單位:倫敦藝術大學中央圣馬丁學院,研究方向:動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