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戲曲表演中唱腔的情感運用

唐祖洪

摘要：各劇種的唱腔都是表達人們的思想感情的一種藝術表現手段。動人的唱腔，它之所以為人們喜愛，具有極大的藝術魅力，就是因為它是人們思想感情的自然流露，它從各個側面表達了人們的思想感情，無論何劇種，歌唱藝術的一個重要的原則，即要聲音和語言需要內在的東西來支持它，才能賦予它生命，這就是感情。

關鍵詞：戲曲;唱腔;情感

中圖分類號：J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20）27-0142-01

DOI：10.12228/j.issn.1005-5312.2020.27.095

戲曲歌唱傳統認為唱就是人的內心感情的訴說，就是“唱感情”。歌唱屬于音樂的表現手段，是屬于外在的東西，而情則是喜怒哀樂等等內在的情緒，這些情緒的體現要通過外在的聲音表達出來。因此，戲曲的唱情是個很重要的問題。

歌唱中的“情”包括三個方面的含義;一是指“詞情”，這就是重視唱詞所規定的特定的情景，特定人物的思想活動及感情的變化;二是指“曲情”。所謂“曲情”，就是唱腔音樂中所表達的感情，即曲調不但要符合詞意，而且演唱者理解曲調的感情，并把它唱出來。三是“聲情”。即舞臺上的一切聲音，除要求圓潤、傳遠、好聽以外，還必須服從“表現”這一中心任務。因此，感情總是伴隨著聲音同時出現的。

歌唱高腔是要如“山崩海嘯”;平腔的聲音給人以清新的感覺;悲腔的歌唱聲音如“秋風掃落葉”，喜悅的唱腔聲音如“仙音天外飄”。在各劇種中，凡是字少腔多的大段慢板唱腔，是抒情性最強，旋律也是最優美的曲子。慢板的特點就是節奏舒展，字少腔多。即詞情少而聲情多。例如，漢劇《宇宙鋒》趙艷容的〔反二黃慢三眼〕中的“事到此我只得隨機應變”一句，共二十板（4/4），一百多拍，數百個音符，才把它唱完，旋律節奏的強、弱、曲、直、高、低、疾、徐營造的“聲情”，緊緊“貼住”人物，隨著人物的脈搏跳動而跳動，使“曲情”飽含豐富的內容，使“聲情”產生了感人的藝術魅力。

河北梆子以唱、做為主的老生的演唱，從劇中人物的性格出發，根據各種不同人物的思想感情，來設計和處理唱腔，她演唱的《江東計》“靈堂”一場的唱腔，是聲情、詞情、曲情并重，所以演唱傳神，扣人心弦。在〔大安板〕轉入〔哭相思〕（是一種附加曲調，通常用在大安板之后）“恨蒼天因何故下了絕情”這句時，具有感嘆傷悲、嗚咽悠揚的情感。高音區聲音較剛，中音區又較柔，同時，還運用滑音的色彩來行腔使調，因而唱得悲愴怨慕，如鶴戾九霄，令人熱耳酸心，聞者生哀。表現出諸葛亮恨天怨地，無限惆悵的真摯情感。

京劇《玉堂春》蘇三唱的〔西皮慢板〕是這出戲的重要抒情唱段，演唱者必須要意在唱先，成腔在胸，一氣呵成，神韻靈通，從分析理解入手，通過聲腔美和行腔美的聲情創造，把蘊含在聲情中的“詩情”與曲情圓滿的傳達給觀眾，產生情感創造的審美效應。

戲曲聲樂在表現不同的劇情、刻畫不同的人物、體現不同的思想感情方面，積累了很多實踐經驗，有一套傳統的表現方法。戲曲音樂家曹心泉將昆曲的唱法歸納為“氣字滑帶斷，輕重疾徐連，起收頓抗墊情賣接數板”20字訣，其中有不少是各劇種共有的。當然，不同劇種有不同的名稱與解釋，也有不同的要求，不同的色彩，不同的表達方法。歌唱重要的技巧之一“氣”在個各劇種歌唱中都占首要地位。歌唱與念白時、聲帶、喉腔、口腔諸部是發聲發音的器官，而“氣”都是發聲發音的動力。中國音韻學有“形氣相扎而成聲”的說法，就是說離開了氣就不能發聲。“氣者，音之帥也（《說譚》）。唱念的高低、強弱、輕重、吞吐、收放等歌唱技巧，全在于“以意引氣”的氣息的操縱，是氣息對聲音的支持。

元燕南芝庵的《唱論》對用氣技巧，做了精辟的總結：凡一曲中有偷氣、取氣、換氣、歇氣，愛者有一口氣”。昆曲、高腔、梆子、皮黃等唱腔劇種，繼承和發展了宋元以來的戲曲音樂歌唱用氣技巧的優秀傳統。氣作為歌唱的根基與統帥，氣巧則聲優，聲優則曲妙。掌握好了用氣技巧，才能將每個字每個音像珠子一樣穿成線“累呼端如貫珠”，再用這如貫珠的聲音線條，承載藝術，刻畫形象。例如：越劇小生徐玉蘭在《北地王》的“把先帝東蕩西掃、南征北剿”的全段唱腔高潮中，在速度上、節奏上采取欲快先慢，欲緊先松和連、斷、頓、垛、輕、重、抑、揚等藝術手段，把北地王對于亡國的無限悲痛和激憤之情得到了充分有力的抒發。

在戲曲傳統唱法中，從昆曲到京劇以及其他各劇種，都在行腔中運用。頓、斷、連、以及輕重緩急、抑揚頓挫等手法。程硯秋在《鎖麟囊》、《碧玉簪》、《荒山淚》、《文姬歸漢》等劇目中，除運用這些表現技巧之外，又獨出心裁地使用斷中有連、連中有段、若斷若續、藕斷絲連的唱法，在語法停頓、心理停頓和情感停頓等方面，都使情感得到進一步深化。這些停頓不僅增強了情感的變化發揮，而且使歌唱的情感層次表現得更加鮮明。再如，川劇旦角名家陽友鶴在傳統名劇《荊釵記》中，為了突出錢玉蓮對繼母虐待、迫害的憤懣不平，整個唱段的輕重緩急、抑揚頓挫安排的十分的講究。在“可憐奴遭困苦，我愁腸滿肚”一句里，增加附字，墊上一些似斷卻連，氣連音斷，音連氣換、連中斷、斷中連等技巧運用得法，使語氣行腔畢肖，聽其聲如見其人，提高了人物情感的表現力。

總之，各劇種在行腔中的快慢疾徐，頓挫連斷、輕強重弱、高低抑揚，以及由此而形成的語氣、語勢等構成行腔表達的手段的基本因素，充分運用這些基本因素的造型性與表達技巧，是各劇種表演藝術家的歌唱藝術、藝術形象表現力與感染力的重要藝術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