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蓬萊海市（組詩）

蘇惠民

海潮

海潮守時，聽命于月亮

執拗，不會聽命于風雨

看似平靜的海潮，可順水推舟

也可推出錢江大潮

無數潮水，分力形成合力

與滔滔江水巔峰對決

氣勢恢宏、排山倒海

讓無數人為之歡呼雀躍

每當潮水退去，礁石、灘涂將浮出水面

灘涂，像一片肥沃的土地

盛產巴蛸、蛤蜊、跳跳魚……

牡蠣，長在礁石上的活體，任人采擷

石縫里的小蝦、小蟹，喜歡和你捉迷藏

趕海，像趕集，令人向往

游人，時而歡笑，時而驚叫

感謝潮水，一次次往返

海釣，與海潮密切相關，都是定數

恰逢其時，魚龍才會上鉤

當潮水將魚群推到岸邊之時

可以收獲一份好心情，加之一簍心跳

潮落，常給人以落魄的感覺

原應就是這個樣子

為了證明，不是一潭死水

大海，一次次抗爭

古人，缺乏對海的認知

詩仙李白，只能做一次夢游

滄海橫流，假如不是地震引起的海嘯

還會是什么？

潮水沉默，不必齟齬

漁村的背影

一幢幢高樓，拔地而起

揮之不去的陰影，籠罩老屋

年久的船塢，曾引領一個時代

樹上喜鵲，黑白分明

自信，是兩條魚的化身

昔日漁村，靜謐安寧

玄武巖的基座，十分堅硬

扛起老屋的凝重、古雅、流年

燕子窩、麻雀窩、蟋蟀的密室

“居者有其屋”，其樂融融

墻壁上，浮現一幅幅兒時的圖畫

青山綠水、小鳥、彩虹

昨天，左手接過婆婆的一串鑰匙

今天，右手傳給兒媳

老屋的開關，有序更迭

看家狗，一度失寵

如今，海里的魚蝦越來越少

風聲越來越緊

老屋的主人，憂心忡忡

趁休漁期夜晚，海水倒灌

扯起老屋的風帆，心系遠方

海水依然很涼，天蒙蒙亮

都為時已晚，來不及調整睡姿

目睹，涂料涂抹的村莊

像一張水彩畫，干凈光鮮

我想知道，涂料抹殺了什么

目睹，一個村莊的消失

變成廢墟。那一夜

老人碎碎念、嬰兒啼哭

我走在深深的雨巷

時而滴答，時而恍惚

閑話休漁期

休漁期，是魚類繁衍生息的季節

是漁民的“休閑時光”

可以陪陪家人、走親訪友

也可以外出旅游，看不一樣的風景

大山和大海不同，江潮和海潮不同

趕集和趕海不同，狩獵和打魚不同

躺在床上和躺在甲板上不同

魚船漏水，還需要封堵

魚網破敝，還需要修補

也可以就近打些零工，掙些零用錢

切記開海的日子，相當于一個節日

一艘艘漁船，揚帆出海

漸漸遠離人群，接近魚群、死亡谷

魚死網破，是不應發生的意外

假如網孔再開大一些，網開一面

小魚還小，還像是孩子

每一次出海，都是孤獨的

經常處于“失聯”狀態

也是自由的，像自由的海鳥

相對于魚群而言，應是自由的主宰

“寧到南山當驢，不到北海打魚”

是蓬萊當地人的俗語，未免有些偏激

閑話蓬萊海市

我站在海市公園神游臺上

一望無際的大海在我的面前閃爍

在那個槐花盛開的日子里

海市再現，為長島披上一層神秘的面紗

蓬萊海市，天象奇觀

明袁可立，“秉鉞來渤海，三載始一逢”

八仙，慕名而來

并漂洋過海，各顯其能

海市，多半出現在春夏之交

陽光、朵云、暖風習習

大大小小的島嶼連接一起

宮室臺觀、城堞人物、車馬冠蓋，歷歷在目

氣勢磅礴、氣象萬千

蓬萊閣，觀海市的最佳地點

無論如何，不能走得太近

近看，一頭霧水

關于海市成因，物理學家的解釋

其實，遠不及神話傳說具有誘惑力

包括“方士”的謊言

海市的出現，或許離不開大海

或許，離不開沙漠

或許，沙漠的形成與海息息相關

海市奇觀，令無數人向往

名人也不例外。名人引起名人效應

蘇東坡，一首海市詩，竟成千古佳話為官一任，掬水留香

楊朔一篇題為海市的散文

引領年輕人，走近新中國之海島漁村

人生就像大海，漁歌唱晚、碧波蕩漾

有時，也會一波三折

世上原本沒有傳說中的海上仙山

以及可以長生不老之仙草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

包括秦皇漢武，無一幸免

橫渡渤海灣的巨輪日夜穿梭

捏造謊言的人已無影蹤

在那個槐花盛開的日子里

海市可以再現，可遇而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