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蔣興剛
父親年邁,西北風起
咳嗽聲如同積滿灰塵的房子
不停飛揚起來
找來一個偏方,跑了幾家藥店
一無所獲
北風呼呼,落葉
落在我的頭發上
我的白頭發越來越像父親的白發了
親愛的寒風,你能不能像扒掉
枝葉一樣
給我指一道光
我相信最矯健的馬,必定在白云身邊
它們熱愛雨水也熱愛閃電
像一個另外空間返回的人
沒有人會因為它們的戶籍、出生地
去懷疑它們
它們用一生練習奔跑
只做同一件事
它們吃草的時候,讓我想起我也是從一個
很遠地方來到這里
火車的前大燈——對于夜晚
光線是不是太多
從后窗爬進房子
仿佛一座有穹頂的教堂
夢見白樺樹濕透了每一根枝條
它們在墻上祈禱
桌上那把銅茶壺像負重的公共汽車
很多次,我被火車的汽笛吵醒
我隨身一無所有
兩手空空
或許僅有門前路過的風提醒我
我很富有
葉綠素生產正在進行
我曾經在鐵道邊居住
沒有盡頭的鐵軌雷聲猩紅——